《彼月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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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月非影-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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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和当年他回西京贺寿离别时,说的相差无几,可那时俩人情意浓浓,牵肠挂肚,如今却是劳燕分飞,各自一边,非影不禁苦笑了一下,道:“婚期定了哪日?”“来年三月十六。”吴夜答道,他本来有一肚子的衷肠和思念想诉,却叫非影一句话堵了回去,她到底还是不肯稍作让步,吴夜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非影听完,只绝望了一秒,又摆起笑脸,执手道了一杯佳酿,道了句“大哥,提前恭喜你!”说完便一饮而尽,而后又倒了第二杯,道:“大哥,一路顺风!”又满饮了一杯,第三杯刚倒好,吴夜就急急拦住非影举杯的手,“别说了,也别喝了。阿影,我不会负你的,只要再等几年就好。”面对略带哭腔的吴夜,非影的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眼泪也不听使唤地一串接着一串地滑落,那句话,她终于还是不死心地问出口,“你就不能只娶我一个吗?我真的能帮你,你信我一次可好?”

    吴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门亲事已经板上钉钉,西京那边,早就众人皆知,他已经没有退路,更何况祁姨母今年终于盼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儿子,他若此时退缩,失去了不只是多年的经营,怕是连爵位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保护她。

    吴夜再次的沉默终于击碎了非影最后那点希冀,她在满脸泪水中挤出一个最美的笑容,道:“愿郎君早日心想事成!”饮了这最后一杯诀别酒,非影终于踉踉跄跄地离去。吴夜望着她绝望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人性的脆弱从来就是一时的,哭过了睡一觉,该干什么还要干什么,于是吴夜尽管没有等到前来相送的非影,也毅然决然地孤军西去,带着满满仇恨和些许眷恋,还是离开了这个养育他多年的地方,没成想一走数年,要不是敬爱的姑祖母过世,他仿佛再也不愿踏足这个充满他回忆和悔意的地方。

    非影前世谈过几次恋爱,失恋什么的也没少经历,可吴夜到底是她年少最美的憧憬,曾经她就只因为无法相识而一直遗憾,如今却是完全拥有后又再度失去,其严重程度远非一般失恋可比,所以她彻底伤心龟缩了几日,才缓过劲来。值得庆幸的是,人到底是走了,不用再直面痛苦,虽然会好的慢些,但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会好的。

    这不等到吴夜大婚的前夕,非影已经能很平静地面对刘畅。因为国公夫人年岁渐长,西京又路途遥远,家中长辈皆有官职在身,不能擅自离京,所以最终只有刘畅能代表国公府前去庆贺。临行前,非影决定见刘畅一面,没有多说什么,只递给他一个匣子,说是新婚贺礼,嘱咐他挑个合适的时机亲自转交给吴夜。

    刘畅猜想这件东西对吴夜来说可能极为,所以他一到西京,就拉了吴夜去他的房间,亲手将东西转交了出去。可那时吴夜并没有立即打开,虽然他很想知道匣子里是什么,但是他下意识地认为定又是让他痛苦的东西,于是一拖再拖,大婚已过,直到刘畅要返京,吴夜才拿出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匣子,取了钥匙,轻轻开启。

    没想到最先入眼的却是自己送给非影作为定情信物的玉坠,他的心一下子就绝望起来,非影此举,昭然若揭,她终于还是选择放弃他。痛了半晌,吴夜才有力气拿出余下的一沓白纸黑字,一张一张起来,谁知他越看越心惊,这分明就是帝王将相所学的制衡之术,虽然语言平铺直白了些,但却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锦囊妙计。看着那多次新旧不一的修改痕迹,想必她定是时常阅览、反复思量这套计谋,可那时他却因为害怕失去而一直在回避她。

    直到最后一页,寥寥数字,吴夜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非影会一直那样苦苦相逼,原来她的确胸怀伟略,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假如当时他肯许她一人,是不是今日的一切又都会是另一番模样?“往日不可追,愿君前行之路,一片光明灿烂。”可是过去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假如回来。

    吴夜到底还是将非影的妙计拿给了刘畅观看,刘畅阅过,也是一脸吃惊,没想到非影从未涉足西京,却能运筹帷幄,纵览大局,如今有了这计谋,再加上兄弟俩多年经营的人脉,吴夜的家仇旧恨,想要一击即破,也是指日可待。没想到命运捉弄,吴夜成事娶了他表妹,而非影因为执着于一念不肯早日全盘托出,俩人反而被逼入这尴尬境地,刘畅心有惋惜,道:“既然已成事实,你还是修书一封,想来非影肯如此尽心帮你,或可补救,也尤为可知。”

第四十三章 新疑团() 
刘畅只看到了表面,吴夜却深知非影为何如此行事,怪只怪自己刚愎自用,不肯深信于她,想起昔日她三番两次恳求于他的画面,如今看来,正是他自己亲手放弃了她,不禁苦笑道:“昔日我曾说过,待我护不住她时,你若能挺身而出,绝不会怨你半分。没想到我谨慎多年,却一直看不到她简单外表下的坚毅聪慧,落得如此境地,也怨不得旁人,只是智者往往早夭,何况她还是个弱女子,你若有心便替我好好看护些她吧!”

    “你此话当真?”刘畅不敢置信,此时在非影如此大力相助的情况下,他却选择放弃她。“阿畅,是我自己弄丢了她的心意,怕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枚玉佩我们还是换过来吧!”说着解下自己一直佩戴的竹佩递了过去,吴夜都愿意把人拱手相让了,刘畅这时哪里还在乎一枚玉佩。

    刘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的,没想到此行竟给了他这么意外的惊喜,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相见非影,想告诉她他深藏多年的心事,想承诺一个他给的起的未来,最的是,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成想非影因为吴夜大婚的缘故,却是不想再见刘畅,藕断丝连这种事情她最不喜欢,但相反她却没有丢弃那些吴夜曾经送过的东西用来划清界限。

    记得以前有个好友分手,曾把男友送过的东西一起打包还给他,男友拒收后,她就丢在一旁,每每看到了都要痛哭一场,朋友们都劝她扔掉,可东西扔了,心却落在东西上,最后还是大半夜情不自已地把东西拾了回来。

    其实放不下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东西,反而是回忆里那个人送礼物时的绵绵情意,正因为海放不下人,所以也放下不东西而已。若感情真能放下了,那么还会有什么放不下呢?所以那些陈年旧物一直被好好收着,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着实喜爱罢了,和谁都没有关系,如若将来真的拿去丢弃,也该是自己口味变了,不再喜欢而已,非影从来都是这样处理那些礼物。

    只不过看在不同人眼里,想的却并非一样,这不夏荷就就来劝她,睹物思人,还是少看些罢,秋菊适时也来插一杠子,说是此恨绵绵无绝期,非影听后却是乐了,不禁感慨秋菊她表哥的情书写的还真是有够差强人意,这都是什么句啊,也敢乱用,好在秋菊这个傻大妞也看不懂。

    日子依旧重复,唯一新奇的是某日陈二少爷回府途中,巧遇妻舅,言语间,秦大人略微提及思念甥女,陈佑便脱口应允,后天休沐,会携妻过府探望。他回家后便知会妻子后,自行去忙。倒搞得刘倚霜有些丈二的和尚某不着头脑,她基本上除了每年大节庆偶尔去舅舅家做客,不缺礼数之外,就很少主动联系。原本旧年,舅甥二人极为亲近,但自母亲故去,她屡求舅父相助,皆被斥责推拒后,嫌隙渐生,而如今她也自己搭上了风扬山庄的路子,就更不爱提及她舅父。

    不过夫君既然应了,她自然是要去的,但男女有别,虽是亲戚,外祖家却是礼教极严,这不拜见过舅父后,刘倚霜便随着舅母去了后院,这位舅母早先曾是母亲闺中好友,两家世代交好,所以她是极为喜欢这位端庄和蔼的舅母。刚刚进门落座,这位贵妇人便拉着她的手,问起了怀孕之事,小到饮食起居,大到阖府态度,一一都仔细嘱咐着,还发了话,要给她带回去许多养胎药膳的方子并两个善于生产的仆妇,刘倚霜知道她好意,自然也答允了。

    一盏茶后,舅母身边的大丫鬟说是夫人要赏果子吃便把众人带了出去,可等了半晌,也不见舅母开口,刘倚霜猜想定是舅舅有所嘱托,她才会如此为难,索性先开口道:“舅母这般疼爱甥女,母亲泉下有知,定和霜儿一样真心感激。”说完起身盈盈一拜,郑重其事。

    “快起来,我苦命的孩儿,都怪你舅舅固执,不然这些年何至于如此。”舅母说完,便嘤嘤哭了起来,刘倚霜闻言亦是心酸,也执帕拭泪,俩人痛哭了一会儿,舅母才收泪说道,“霜儿不要怨你舅舅冷漠,他也是有苦难言,看着你如今嫁人生子,还不肯收手,他心中也不好过,他自知无颜向你提起你母亲的事情,这才托了我的手,将东西给你,希望你日后能放下仇恨,相夫教子,一生平安喜乐。”

    没想到苦苦计划数月,还未执行,千呼万唤的解药就这么轻易得到,竟然还是出自舅舅之手,刘倚霜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当年母亲奄奄一息之时,舅舅拿不出这药出手相助,反而在真相就要水滴石出的时候,却要用这个劝她收手。

    于是非影得了消息立刻前去与庄南相商,“如此说来,这事怕是我师傅特意替秦老爷打听的,碰巧前几****曾传信要我回山,问了些我们调查的进展,所以这解药才会如此巧合地送到刘小姐手上。”庄南分析道,“赠药之举的原因算是说的通了,可为什么当年秦舅爷弄不到解药救秦夫人,而如今这药说拿就拿了出来?熟不知是早就有了,还是最近所得呢?”非影一般呢喃,一边思考起来。

    “应该不是早就有的,我记得刘小姐母亲仙逝后,秦老爷曾上山造访,拜托师傅云岫同去锦州,也就是近几年,师傅才开始不再传信给七师弟的。”庄南猜想道,“噢,七师弟他曾是秦府家生的奴才,师傅见他根骨好,带上山学艺了几年,出师后又回了秦府,做起了护卫,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替秦老爷和师傅传信。”

    “你的意思是说,秦舅爷起初也担心有人可能谋害小姐,才会让云岫一直跟着去锦州,而近几年不知怎的,却又不闻不问?”非影边总结边大胆猜测着,“那么如果是秦舅爷后来知道了凶手是谁,又判定他对小姐无害以后,不再过问也就实属正常,而且如果他认识凶手的话,那么一个根本没接触过毒药的文官,能够准确地得到我们想要的那味解药,不就也能解释通了?”

    庄南被非影大胆的猜测惊到了,急忙反驳道:“这怎么可能?秦夫人可是他亲妹妹,他若知道凶手是谁,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是啊,秦夫人是秦舅爷的亲妹妹,自打小姐回京,他就一直对此事避而不谈,如今又莫名其妙地想要阻止小姐调查下去,这也太不符合一个亲哥哥该有的态度了吧?更何况他手中的解药来的这么及时,要说他什么内幕都不知道,打死我都不信!”看着非影一副非常肯定的样子,庄南又觉得她的话十分在理。

第四十四章 放不下() 
“你这话倒让我想到一事,这解药若不是过去所得,又能如此对症,那么极有可能出自刚刚入京的圣女之手,而且想要印证此事倒不难办,想必秦老爷不是个多心思的人,那么解药的瓶子他就应该不会特意替换,我这就让云岫将药瓶传出来,今夜我便和师弟门去圣女下榻的客栈走上一圈,虽然偷对药尚有些难度,但若只是认个瓶子,想必可以手到擒来。”庄南自说自话着。

    “庄大哥这主意极好,反正舅老爷怕是不会轻易开口,圣女这条线我们怎么也要追下去,一举两得,我今日索性也不回去了,明日一大早便过来听消息,不过这事就先别跟小姐说了,她怀着身孕,本就辛苦,舅老爷这一打击,更是思虑过甚,着实不利于养胎。”非影解释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姑娘,就已经懂得妇人怀孕之事,当真是女大不由人,刚及笄就开始恨嫁了?”庄南看着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总是忍不住打趣她几句。

    “又拿我取笑,打今儿起我一定日日祈祷庄大哥娶个厉害嫂嫂,将来好好替我出出这口恶气!”非影气鼓鼓地说道,“自己的事还是要靠自己,与其求那个虚无缥缈的人,还不如跟在哥哥身边好好练练嘴皮子,也好时时给你机会练手?”庄南又戏谑道,非影要不是非常确定庄南对自己无意,还真是觉得这话怎么听起来都有些暧昧,索性回了个“哼!”便打道回珍宝斋了。

    其实若搁在丫鬟圈里,非影当属最不要脸的那个,没想到出了门,倒回回被人打趣。只不过自打葵水来了,她也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改变,往年都是竖着长,今年总算是全面发育了。估计自己女扮男装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了,还是抓紧时间替小姐办事吧。

    “阿影!阿影!”刚要进门的非影猛然听到有人这么喊她,听声音除了刘畅她已不作他想,自打那个人成亲以后,她也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她了,毕竟在致远阁里,丫鬟们都是按资排辈,姐姐来妹妹去的,出门在外,她则是秦非,庄南他们明面上叫她秦兄弟,私下里还是尊称非影姑娘,只有穆爷夫妇叫的亲热些,人前是秦小哥,人后是影丫头,如此细细想来,好像真的只有阿夜和大少爷才会这么叫她。

    “二哥,好巧!”非影说完抱拳作揖,“行了,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穆爷,我们去对面茶楼听书喽!”刘畅招呼完出门迎非影的穆爷,就一把拉着她进了对面的茶楼。待到刘畅还要拉她上楼时,非影才挣脱开来,在大堂里选了个偏僻的桌子,坐了下来,刘畅见她如此,也没强求,随着她一同落座。

    早些年,非影很喜欢在这里听说书的时候,吴夜就托人买下了这座茶楼,经过一番整修,说书先生却走了,非影便不大爱来了,后来才成了他们商议事情的场所,如今没想到吴夜走了,说书先生反倒回来了,一切如旧,非影却也不常来了。

    刘畅知道她心里别扭,多半还是阿夜,可阿夜成亲了,她又一向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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