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帮派大小,老大身边都喜欢养那么几个——随时准备表忠心、或者抱大腿上位的“獒犬”型打手。因为既能不用自己事事亲自出手,每次冒险摸对手底细,又能给自己撑场面,涨身价面子。
多好用的走狗啊~
只见。
一浑身黝黑泛油光的光头大汉,急声窜出后,就立刻抡起一把双手车轮大斧头劈向陈旭元。
这看似粗莽的光头男人也是很狡猾的。
他自己直接向对方首领发起挑战,无论输赢,都给自己老大涨了气势。若是侥幸能凭借武器的份量占到一点便宜,逼退对方几步,那就会给己方带来谈判上的优势。
而且他身后还站出个拔剑侍立的剑客,随时准备给他掠场。
就是如此,这光头大汉也是暗暗打起十二万分小心,真的蠢到一根筋的打手,早就被当作炮灰用掉了。
因为那个小商人贾尔斯,透露说对方大概是五六阶的萨满巫师,虽然自己没给对方释放什么加持辅助法术的时间,但对方就算不是专业近战的武者,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陈萨满瞬间了然了对方摆下的局,他直接点头示意,并给了希格丽一个眼神。
“喝!”
希格丽早已随时准备出手。
接到暗示后,她瞬间拔剑闪身袭向光头男人。
“叮叮叮~”
那大汉身后的剑手也顺势出手,试图逼退出手的女武者希格丽,只可惜近日这位女弟子眼力和技巧见涨。
剑光暴起暴落,倏如电光。
“啊!!!“
”当啷!”
两个人虽然同为五阶剑客,却立刻就分出了胜负。
佣兵剑手的剑掉落在地上。
他用力捂着手腕,压着上面那道入肉半分的血淋淋口子,咬牙咧嘴地恨声说道:“好快的剑!”
只是。
经此一耽误。
那砸到陈萨满头顶的车轮大斧,似乎就没了人阻挡。
唉~!
这女弟子的剑法和身法还是差了几分火候。
陈旭元刚才看得明白,所以清楚希格丽仍然没有达到收发自如的地步,否则对付这两个身法不如她的对手,不至于只能顾左不顾右。
否则实战中,她如果同时被两个实力差不多的对手围攻,将很难周旋片刻,更不用说寻机逃脱了。
只见~
陈萨满伸出了右手的三根手指,像是捻起一枚蚕豆般,似轻实重地按在了斧面上。
那大斧下落的趋势,先是猛地和陈萨满的身形同时左右一颤,接着就好像对方只是特意把斧头,轻巧“温柔”地放在他掌中似的,攻势立即嘎然而止。
那黑肤大汉老脸一红,立刻双手一拖拉,想让锋利的斧刃从陈旭元的虎口劈开他的手掌。
但是。
斧身居然纹丝不动。
这当然不是陈旭元已经力大如巨人,而是因为他在手上灌注了高密度的力能,就像科幻片中的外骨骼装甲一样,支撑着手臂架子的杠杆力量。
希格丽侧头一看,自己没有拦住原先的对手,顿觉自己在老师面前丢了颜面。
她咤地一声清喝。
一个“扶风回柳式”剑招用出,那腰肢跟有弹性的大弓绷响似的,将整个人侧身射了出去。
好似美人侧卧掠过地面的她,一柄利剑直袭对方胸口,让以为自己被两个高手夹击的光头大汉,惊得汗毛直竖。
第52章 指印()
恰巧这时,陈旭元也不知为何——放开了钳制对方的武器。
他赶紧倒拖双手斧在胸前,匆忙舞成一团钢铁腥风护住自身。
可他那点迟钝的身手,对身形矫健的希格丽半点作用也无。
“唰唰唰”
一阵碎布甲片飞舞间,那光头大汉连续踏出十余步,霎时间退出老远,终于逃回了己方阵营。
看到两名出手的手下狼狈而回。
对面的肥壮佣兵头子,不由地感到被打了脸,眼角一阵抽搐。
正当他这一方准备一拥而上,防止自己人吃亏的时候。
“回来!”“住手!“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如果只是陈萨满喊回希格丽的话,对方的手下反倒也不会就此罢手。
但这此时,连那佣兵头子也是开口制止了继续冲突。
众人顺着他们老大的视线,回头一瞧那黑大汉。
“嚯!”
黑肤大汉赫然被希格丽用剑尖在皮甲上剜出了两个破洞,黑不溜秋的胸脯——露出了两颗小小的黑葡萄。那被切断的束缚领口的绳扣,则让他袒露出浓密的黑毛和脖颈要害。
如此倒也罢了。
他们再转头余光一扫,佣兵头子所注目的那斧头的一角。
”妈呀!”
那把熟铁车轮大斧,方才被陈萨满捏过的地方居然隐隐透了光——斧面上的捏痕纤毫分明,两侧加起来真真的是三根手指的指印。
众佣兵内心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先胡搅蛮缠来讨点好处的想法,这时大部分俱都烟消云散了。
要知道这凤头大斧,呈半月形的斧面,但除了锋沿,其他最细薄处最少也有1厘米厚度。
可想而知。
对方那双摧金断玉的徒手破甲能力,这里可没几个人能说自己挡得住。
毕竟佣兵可不是军队,哪会去买那些厚重的板甲,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用的镶嵌了铁片的皮甲居多。
对方这份能耐,绝对是7阶以上,或者精通徒手攻击的顶阶血手武者才有的本事。
无怪乎。
刚才光头大汉的斧头,劈到一半就被他手指扣住了。
威勒姆心里思忖着:如果双方真的冲突起来。
就是往好处说,估摸着起码他们这群佣兵也得死伤一半人,才有可能击败对方,其他跟着商队的手下都是些没用的低阶货色。如果对面这高手不要脸皮地抛下其他拖后腿的几个手下,一路坠在商队后面,半夜里悄悄出手袭杀,那他们接下来真真是要倒了血霉了。
于是乎。
对面其中几个佣兵面面相觑后,只得面有难色地看着他们老大,等着他最后拿主意。
那佣兵头子也是有些犹豫,但他考虑的并不是完全是手下的性命,这世道只要有钱多的是手下可以用。
不过。
他也知道手下们在没有重赏诱惑之下,并不会愿意随意拼命,碰到硬茬子就难免缩手缩脚。
况且~
他也是预先收了贾尔斯一笔好处费的,如果就这么走了,在道上混的朋友知道了,实在有损自己的颜面啊。
双方僵持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地,气氛似乎一时有些僵住了。
这时。
陈旭元状作略一思考,接着又随手摸出一把十多个金币,打发手下似地抛给那滚圆肚皮的佣兵头子。
他说道:“这是我们几人的‘过路费’,足够了吧?!”
说这话的同时。
陈萨满身上原本刻意收敛的强大法力涌动如潮,做出了随时施法攻击的样子,准备一言不合就开打。
实际上,则悄悄放出力能场迟滞空气流动,模拟出让人感到压抑的气势感。
不远处那个施法者打扮的佣兵,立时感觉到了陈萨满的法力波动,根本不是六阶施法者。
那么。
就是贾尔斯的情报有误了。
“等等~!”
那施法者话刚出口,立刻几步小跑到他们老头身边,附耳几句轻声地话说出。
以陈旭元的耳力,自然可以隐约可以听见,对方说出“至少七阶”、“法武双修”这类的字眼。
在高端武力预估错误的情况下,这终于成为了最后一根心理上的“稻草”。
那佣兵头子,终于把原本想不通的自己面子问题给“想通”了。
他在那施法者耳语完后,立刻地咧嘴一笑,直露出了那硕大的黄斑后槽牙,对着陈萨满这边一拱手,哈哈大笑道:“够了,够了。那朋友,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罢。
对方也不想再与陈旭元他们纠缠下去。
那胖佣兵首领就那么一挥手。
自有一个手下弯腰捡起了那几个金币。
就和来时一样,一群佣兵就这样流水般有序地开拔走了。
待得那些转行雇佣兵的兵匪走远。
“哎呀~老师,你那群人都是些空有体格的老兵油子,论打斗多半没人是你对手,何必最后还要给他钱呢?”
艾迪倒也不是个怕事的,就只觉得出了钱总感觉有些肉痛。
“刚才那佣兵头子也是一个七阶武者,还有后面那巫师应该也是六阶的。其他人虽然水平不高,但你没看出他们的站位,是个配合作战的军阵啊?我虽然不怕,就是他们联手我都能跑得掉,但你们就可能要把命留下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失亦能得嘛!~何须太过在意啊。”
陈旭元也知道自己这徒弟,武技法术都半瓶水晃荡的货色,眼力界都不怎么高,但也耐心给他讲解了下。
“那为什么您一开始没有和他们妥协,干脆给钱呢?”希格丽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是自然,这些军队里出来混的都是滚刀肉中的滚刀肉,比一般的混混泼皮还要难缠。如果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八成要被他们敲骨吸髓,说不定还想要你陪他们几天呢!人哪~就是那么欺软怕硬,深入骨髓的货色!”
说这话的时候,陈萨满语气显得甚是感慨。
似是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地球时候的一些事情。
”但我们人类还是出了很多大英雄大豪杰,他们都是彼此肝胆相照、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物啊!“瓦西里有些憧憬地说出了这番话。
“你呀!不会是看了那些救国英雄、伟人史诗,就把那些人都当成完美之人了吧?唉,那些都是三真七假,甚至是一真九假的啦!~”
第53章 郊狼与人性()
“那些各大陆、各国势力都会养些矫揉粉饰的圈养文人,这些人专门就是给他们无节操无底限地搞美化宣传,甚至修改真实历史。把被牺牲掉的人描述成自愿牺牲,把躲在后面争权夺利,享受别人牺牲换来的胜利果实的政客,描绘成领导伟大胜利的领袖。反正都是让自身统治集团更伟光正,总的说来就是越完美越好,至于知情者嘛~谁敢说真话就杀谁,等过个几代人,也就没人知道真相了。”
“比如,听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帕默斯大陆东部沿海的几个岛国,不就很喜欢改历史啊!~比如把自己改成别的大国的祖先,或者掩盖一下以前全国做过海盗的事实,总之让自己子孙后代脸皮上好看点,反正大家忘得差不多了嘛~”
“那也不会啊,世界上的好人还是比较多的嘛!我不就被老师救下来了。”希格丽有些天真地回到。
”那要看你所说的好人,是什么样一个社会定义了~一般来说的好人是对你,或是对他人有利就算好人,这种标准集合成了常规道德准则。“
”但对库度古王国那些侵略者来说,我们这些不服从他们,没有自愿给他们奴役,帮他们壮大所谓的大卡鲁民族共荣事业,还要杀死他们士兵反抗和逃跑的人就是恶人、敌人,总之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政治利益立场问题。”
“其实根源就是人性问题,从遗传心理模式上来讲,你也可以把人性就等同于兽性。你们看那~!“陈萨满正巴拉巴拉地说道一半,突然指着远离道路的荒野上,那几只正在争夺配偶啃咬的郊狼喊道。
只见这时。
那里有两头公狼,正为争一条母狼而相互嘶吼缠斗,并用身体去压制对方,其中一条体型较小,被对方压制后就垂头丧气地走掉了。
艾迪在一旁立刻张口便说:”那头狼太没勇气,完全没有狼的凶狠,就算输了也不能如此白白的走掉,至少要咬掉对方一块肉再走。”
不过。
那边的夺偶过程还没结果,又一条体型更大一点的雄性郊狼上场了,这会也许是一场体型更公平的决斗。
但也其实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车轮战。
刚卫冕成功的那头公狼,此时也气势正盛,它毫不示弱地和下一位挑战者撕咬在一起,还不断用狼爪拨打,在皮毛上拉出道道血痕,似乎想要伺机抠出对方的眼珠子。
可这也给了对方机会。
只见新的配偶权挑战者直接张嘴就咬,一口叼住了卫冕者的右前肢上。
以狼类的牙齿巨大咬合力,这前肢的骨头恐怕都已经彻底断成了三段。
但那冠军狼更加凶狠,完全不顾重伤的肢体,趁机反压到挑战者身上,一口叼住了对方的脖颈皮肉,再一甩头就撕裂了颈侧的皮下大动脉,直接让挑战的公狼倒在了地上垂死。
”冠军“干掉了对手。
这看上去好像是赢了?
不。
伤残了的“冠军”狼,最后拖着只连着肉丝的断肢,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因为它受伤后,没能追上那只在附近四处游走的发情母狼,而且它恐怕也没有能力,在将来自己伤愈前弄到填饱肚子的猎物,接下来就只能待在附近慢慢地等着饿死了。
瓦西里若有所思地侧着头,想了半天才答道:“第一条狼离开了,所以获得了寻找下一个配偶的机会。而后面拼命的两者,双方都用尖牙利爪致对方于伤残。所以在漫长的历史中,喜欢一怒就拼命的狼,就这么自相残杀而死,延续后代的机会就少了。反倒是输了就郁闷,郁闷而自动离去的狼,才有更多的机会找到下一个配偶,才有更大的机会一直延续。所以久而久之,延续到现在的狼,就都是‘输了就郁闷,郁闷而自动离去’。这就是它们维护种族延续的心理遗传模式。”
陈旭元便补充道:“但人的欲望更复杂,不过理论上模式都是同样的。像刚才的佣兵就是想要钱财,但祖先遗留的生存的本能,又让他们不想付出这种‘伤残’淘汰的代价,所以最终他们衡量之后,还是离开了。”
希格丽的脑子一下子没完全想明白:“应该应该看情况吧”
对面的陈萨满便笑着答道:“是应该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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