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觉自己没有修炼的天赋之后,绿珠自觉的承担起了照顾三人生活的职责。有时她会跟着王伦下山购买时蔬,归来后就会亲自下厨给两人做菜。
外面传来沉闷的梆子声,邢羽走出房间。看到绿珠正在院子里洗着三人换下的衣物,花坛里的草叶上的露水轻轻滴落,绿珠额上的汗水也是缓缓滑落。
她抬手抹了一把汗水,瞥见了邢羽。
“公子你怎么起来了?饿了么?”绿珠见到邢羽出门,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有。”邢羽走过去坐在花坛边上,“出来看看你。”
绿珠笑了笑,将飘起的一缕发丝捋起,低头继续捶打着衣物,“我有什么好看的。”
她低下头去,嘴角却仍是带着笑容。
“你可比那些道法好看多了。”邢羽笑了笑,绿珠闻言一愣,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见到绿珠发笑,邢羽不由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你在这里很无聊吧?我都没怎么跟你说话。”邢羽摘下一片略有发黄的叶子,用指甲轻轻地划着叶脉。
“还好。还有些书看。”绿珠头也不抬的说道,“藏书阁挺多书籍都是可以借阅的,毕竟偌大的一个藏书阁,关于修炼的典籍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那就好。”邢羽笑了笑,“过两天我陪你下山去吧。等到中秋过后,书院就会派我们下山帮助牧民迁徙了。我们可以先去草原看一下,你没去过草原吧?”
“没有。”绿珠摇了摇头,眼中微微有些向往,“草原么?好啊。小时候我妈妈常说草原上有翼展一丈的雄鹰,还有比人高很多的耗牛。牧民会豢养雄鹰,驱赶着耗牛从一个地方迁徙到另一个地方。”
“嗯。除了这些,草原上还有中原没有的高头大马,据说有一丈高呢。”邢羽笑着说道。
“是要下山修行了吧。我听王老师说过,书院的修行一直是分为入世和出世的。下山的修炼每年都有,我们是要离开这里去草原了吧?要去呆多久?”绿珠将洗过的衣物一一晾在绳子上,转身问道。
“一整个冬天。”邢羽起身端起木盆,将水泼在院子里。
绿珠将双手合拢,向内呼了口气。她手掌通红,脸上也是微红,像是桃花一般,“什么时候走?”
“过了中秋吧。今天寒流来得早,院长说狼灾或许会来的很早,打算早些安排我们下山帮助牧民迁徙。”邢羽弯腰拾起木棒,和木盆一并放到一旁的杂货间里。
“那还不急。我过两天再开始收拾吧。”绿珠微微点头,提着裙摆回到房中。
邢羽跟着她进了屋,却又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段时间来绿珠变得也不再向原本那样活泼好动,和邢羽聊天时也经常使用尊称。有时她会笑着称呼邢羽公子,邢羽她这样一个曾经的汴州小贼,如今却像是大户人家的独女一般温柔沉静,刺绣女工也是开始精通起来。
来到这里后改变的最多的竟是绿珠,邢羽的性格仍是像原来一般沉稳,邢红梅也是依旧莽撞,经常会被邢羽训斥。两个女孩倒是变得越来越亲近,有时绿珠回来的晚了,邢红梅还会去院外等着她。
他们三个好像正在逐渐成为亲人,邢羽现在也不知道绿珠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邢红梅显然早已经将她当成了姐姐。
“珠儿姐,我饿了。”邢红梅穿着睡衣跳下床来,赤脚走到客厅。
“哥哥。”见到邢羽,邢红梅不由眨了眨眼并默不作声的将脚藏到门后,绿珠向来不会训责她,只是邢羽倒是对她越来越严厉。
“快回去穿上鞋和衣服,都是大姑娘了,能不能注意点礼貌。”邢羽微微皱眉,邢红梅见此面上不由有些委屈,但也只是点了点头,便回到屋内关上了门。
“她都这么大了,你还说她。”绿珠无奈一笑,从柜子里倒了半瓢米端着走了出去。
“我也是为她好。”邢羽摇了摇头,跟着走了出去。
木桶里已经没水了,绿珠见状只好将盛着米的瓢放在井畔,转身提着木桶走向井口。
“我来吧。”邢羽拿过木桶,从井里打了桶水,给绿珠倒上。
“你为她好,就改多教她,而不是训斥她。”绿珠一边洗着米,一边说道。
“她哪里听我的。”邢羽苦笑一声,“她一直都是只听你的。”
“是么?”绿珠闻言一笑,“是你太严格了吧。”
“自从上次她得了蛀牙,我不让她吃糖葫芦后,她就这样了。”邢羽无奈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你不让她下山么?”
“那就是另一件事了。”邢羽无奈一笑。
“是么?怎么没听你说过。”绿珠倒去瓢里的水,转身走向客厅。
“你要听,我现在就给你讲。”
“嗯,你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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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灵宝五符()
又是半月过去,天气邢羽深夜醒来,忽然没了睡意。于是他便往窗外看去,稀疏的星辰点缀在寂寥的夜幕上,又让人感到几分寂寞以及寒冷。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天,去年秋天的时候他还在白鹿村,白鹿山上神鬼之事的经历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个浩大的修炼世界。清虚子以及方云老道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今时过境迁,清虚子飞升天界,方云道长仍在扬州的文庙之中。他却又遇上了另外的修炼之人。
轻叹几声,邢羽翻过身去,不一会便又睡着了。
清晨。
玄黄书院一如往常一般寂静,这片书院只有寥寥十几人,昆仑书院的学生们经常跟随韩安阳登山修行,除了用餐的时候很少来到书院。邢羽的那几位师兄师姐则主要待在自己的小院,不常来这里。
走入藏书阁,邢羽和绿珠分别,自己在书架间走了起来,绿珠则是去了她平日里办公的小屋。
没走出几步,邢羽忽然听到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那声音略带沙哑,像是从楼上传来。
“明年我大概没法来拜会您了。您自己多保重身体。”
“无妨。我好的很。”
“窟里又乱了,我打算安排我的小徒弟出山。说来您还没见过她。”
“有机会再见吧。或许明年我会去苗疆看你。”
那两个声音渐渐远离邢羽,开头说话的那人似乎是一个老人,后面那人邢羽倒是认了出来,竟是院长李登仙。
两人登上楼梯,谈话的内容也变得模糊。邢羽在书架间行走,想要找一门适合自己的道术。最好是符术,这样或许能够帮助他了解天人符。
书院破境后的学生可以任意领取一本适合自己的道术或是心法,这段时间来邢羽总在修炼,直到前几日王伦见了他方才向他告知此事。
“波澜剑术,心动剑术。踏浪斩,筑基刀术。”邢羽摇了摇头,接连放下两本道术。
他倒是有清虚子的笔记以及天人符,但是天人符太过深奥,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只在清虚子的笔记之中学会了溃音的用法。
至于清虚子的笔记,大部分没讲怎么修炼,讲的都是他的心境变化以及一些经历。道术也是寥寥无几。
“清虚子前辈的修为究竟是什么境界呢?”邢羽微微摇头,目光扫过书架。
书架上大部分是一些书籍,其中心法较少,道法占大多数。而道法之中剑术刀术又占了其中的一半有余,符术则是寥寥无几。
书院之人似乎都是很少使用符术,用剑者占据了书院的主流。
逛了许久,邢羽也没发现一本符术。
他摇了摇头,停在角落的书架前,略微有些苦恼,“书院真的没有符术么?”
邢羽挠了挠头,忽然看到地上有一本破旧的小书,急忙俯身捡了起来,“是谁丢在这里的?”
捡起小书,邢羽却是一愣,“灵宝五符。符术?”
邢羽缓缓翻开小书。小书不厚,只有五页,字迹也是有些模糊。
首页写着几行小篆,字迹颇为飘逸:“此书来自中原,原名太上灵宝五符,据传乃是道祖符箓之术。机缘巧合之下被我得到,故写此纪念。汉明帝上元九年,秋。李登仙留。”
邢羽见此面上一愣,“这是院长捡到的书籍?”
邢羽继续翻开,第二页还有李登仙的字迹,“再注:此书不全,只有灵宝五符之一的木符,且其乃先代修士所留,不是原术。修炼尚可,切记不要贪图符术便利而忘却修炼。”
“只要是符术就行。”邢羽无奈一笑,继续向后翻去。
“行东方之道,木肝王,心为上相。常以立春、春分入靖室,各首其外,暝目存其内,思肝气正青,赤神侍之,黄气养之。随身正青,上与天通,太清元气,下入身中,勾芒来至,老君主之。王者行之,则麒麟至,翔凤发,而万物华茂,岁星顺度,精通太微,南夷服,灵瑞至。
东方仁,木王,火相,土死,金囚,水休,囚死当养子为父报仇。”
“这却是什么意思?”邢羽读完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并未看出此书该如何修炼来,这一页只写了这寥寥百余字,后面则是一些古代帝王的画像,既没有李登仙的注释,也没有讲解。
“行东方之道,木肝王,心为上相。莫不是要让灵气从肝流向心?”邢羽皱眉仔细思考着。
“《灵枢·本脏》中写道,五脏者,所以藏精神血气魂魄者也。灵力运转时也会经过五脏,温养五脏。五脏虽然可以蕴藏灵力,但却不能积蓄太多。”邢羽闭上眼,坐在地上,催动着体内的灵力运转起来。
轻盈的淡青色灵力从丹田流出,沿着经脉流向肝,笼罩在肝旁边的经脉之中顿时充满了灵力,灵力流入肝中,少部分被肝吸收,大部分却是流入经脉,继续沿着全身运转着。
但却并没有灵力从肝流向心。
“有些奇怪。灵力在五脏之间不是互通的么?”邢羽内视发现此景之后,不由很是惊讶。
似乎有一些经脉是郁结的,它们虽然连接五脏,但却并不让灵力行走。
邢羽催动着灵力改变方向,进入那些郁结的经脉之中。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顿时从经脉传来,宛如针扎一般。灵力却是迅速泄去,如同长河流入沙漠,顿时不见踪影。
“这是为何。”邢羽眼皮不断跳动,五脏中的疼痛剧烈无比,几乎难以忍耐。
灵力散去,疼痛却没有消失,反而持续了很久。
邢羽坐在原地,过了大半个时辰体内的疼痛才缓缓散去。他缓缓站起身来,但是经脉仍是如同针扎一般,稍微一动,便是有剧痛传来。
“我的天。”邢羽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是随着那灵力一并散去了。
“邢羽,你做了什么?”邢羽忽然听到一声呼唤,他抬头去看,眼前却是变得模糊不清。
世界忽然黑了下来。
李登仙看着眼前昏过去的邢羽,面上不由一愣,他蹲下身去,忽然看到了邢羽刚刚看过的小册,不由苦笑一声。
“这是元婴的符术,什么时候到这来了?你这小子。哎。”
李登仙轻叹一声,抱起邢羽,转身走上楼梯。一旁眼神混浊的中年男子也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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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符术()
“时不若岁,岁不若天,天不若道,道不若神。神者,自然之根也。窟里的那些人都是信奉诸神,他们拜神而修,修为诡异的很。”身穿麻衣的中年人放下茶杯,微微一叹。
“哪里有什么神,不过是一些精怪而已。称不上是神。”李登仙摇了摇头,似是颇为不屑,“看,他醒了。”
说着,两人皆是起身走到窗前。
阳光扑面而来,带着一股纷扬尘土的气息,邢羽身体一颤,从最深的梦境之中脱离出来,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是窗外蔚蓝的天空,夕阳的余光照进房内,使得房内昏黄宛如破旧的纸张。
这是藏书阁的顶楼,也是李登仙的起居室。这层楼的空间比邢羽想象的要小上许多,墙边摆着三个书架,上面陈列着各种书籍、灵器以及盛着丹药的小瓶。
屋檐上落着一圈麻雀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檐角挂着的古老风铃在微风中飘荡着,发出清脆如歌般的声音。
“你醒了?”李登仙微微摇头,床边坐下,他伸手握住邢羽手腕,释放出一道灵力在邢羽体内游走一周。
“院长。”邢羽愣了愣,急忙坐了起来,他身体各处依旧疼痛,尤其是五脏之中,但却比之前差上许多。一股极为轻盈的灵力在邢羽经脉以及五脏之中游走,迅速的修复着伤口。
“再休养一周便几乎痊愈了。”李登仙松了口气,从身后桌子上拿起一本小册子,放到邢羽身前,“邢羽,你为什么会选中这本符术?”
“……”邢羽难堪一笑,挠了挠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符术,我之前遇上过一名道长,他飞升前给我留下了一本笔记,里面有一些关于符术的介绍。所以我才翻阅了这本符术。”
李登仙闻言一愣,“飞升?何人飞升?”
“他自称是清虚子,我不知道他的真名。”邢羽摇了摇头。
“清虚子,莫不是前朝明帝的那位老师?”麻衣中年人闻言一愣。
“应该是他。”李登仙点了点头,略微有些感叹,“想不到,他还活着。我以为他早就赴劫了。没想到却是飞升了。”
“若不是当年那场意外,您也飞升了。”麻衣中年人微微一叹。
“提这做什么?”李登仙摇了摇头,看向邢羽,“邢羽,符术不是一般的道法。我们所说的道法范围极广,剑术刀术基本没有什么境界要求,符术却是不同。最低级的符术,也需要修炼者达到筑基。不过符术虽与大道契合,是成仙的捷径之一,修炼起来却是凶险的很。”
“是么?”邢羽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这本书我还以为我给弄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楼。以前这本书是在五楼的。”李登仙尴尬一笑,忽然又有些生气,“你来书院也半年了,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没人教我。”邢羽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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