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公子。”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空谷黄鹂,极为悦耳。
邢羽略一皱眉,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女子一般,面上不由一变,“你是谁?”
这女子一身黑衣,腰间还配着匕首,虽然举手投足间都是极具大家闺秀的气质,但却不像是红袖招内的人。
“等等,你是官兵们正在追踪的盗贼?”
他刚刚还在后院与苏小小聊天,但后院忽然跑进来一队官兵,说是附近有盗贼行凶,不仅杀死了在长乐酒楼住宿的富商,而且还放火烧了长乐酒楼。
官兵们追着盗贼来到长乐坊里,但却丢了盗贼的踪影。他们封锁了整个长乐坊,没有见到盗贼离去,于是便开始挨家挨户搜索长乐坊里的所有住户以及客栈酒楼。
他们刚刚搜索完了对面的酒楼,随后便是来到了红袖招。不过,红袖招并不适合搜索,官兵们在前院搜索了两个房间,不仅没有找到盗贼,反倒是被一名私服来此的武将一顿臭骂。
于是他们只好来后院例行公事搜索一番,然后便打算去其它地方继续搜索。
这女子虽然未戴面纱,但一身黑衣哪里像是红袖招内女子的装扮。
“不是的,公子。我是这里的仆人,并不是盗贼。”黑衣女子冲着邢羽柔柔一笑,摇了摇头。
“哦?若你不是盗贼,为何要随身携带刀具?”邢羽微哼一声。
这女子看上去倒是没有敌意,刚刚还在陪着邢红梅玩耍,若她真是盗贼,他倒也不介意她藏在这里。
“我一个女子,夜里出行不得不多加小心。”女子微微一笑,信手将匕首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那柄匕首镶金嵌玉,看上去相当华贵,刃口处锋利无比,倒不失为是一件好武器。
邢羽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天黑危险,有盗贼出没,姑娘还是少外出行走为好。听说长乐酒楼那里有富商被得贼劫持,甚至丢了性命。”
女子从怀中摸出一只碧玉的发簪轻轻插入发髻之中,微微颔首,“公子高论,奴婢记住了。”
“外面有官兵搜寻,你最好暂时不要出门。”邢羽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子是想在这里乔装打扮一番再出门。
“多谢公子关心,想必公子就是杜姨所说的邢羽公子吧。初次见面便来叨扰,还请公子恕罪。我叫绿珠,是杜姨的外甥女。”名为绿珠的少女微微一拜,轻轻伸手拿起匕首塞入怀中,绕过邢羽走了出去。
走到门前,绿珠忽然停下身子,转头看来,“公子菩萨心肠,日后必然会成为一代大侠。”
她嫣然一笑,消失在了门口。
邢羽脸上忽的一红,血气上涌,脸皮发烫得很。他快步走到窗前,向下看去。官兵们的噪杂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最终消失不见。杜秋娘站在楼下目送着他们离去,官兵们的身影还没消失,黑衣少女绿珠便悄然来到了杜秋娘身后,猛然一拍她的肩膀。
杜秋娘身体一颤,忍不住叫了出来,看到是绿珠后,当即无奈摇了摇头,她这般动作惹得绿珠大笑起来,笑声传到楼上,惹得邢羽也是笑了出来。
“邢公子,下来一块玩儿啊。我们看灯会去,河边的灯会可好看了。”绿珠冲着邢羽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邢羽面上一滞,急忙摆了摆手,关上了窗户。
绿珠撅了噘嘴,低头哼了两声,见到杜秋娘脸上不悦,当即讨好的给杜秋娘按摩起来。杜秋娘脸色当即和缓下来,感到极为受用,顿时摇头失笑,没有开口责怪她。
红袖招笼罩在一片笙歌之中,前院楼上的窗户后尽数蒙着窗纱,女人们与男人们在窗前月下喃喃低语,骏马的低吼与沉闷的蹄声不时响起,那是有军功的年轻人策马赶来。后院有两个体格健壮的女人正在打扫马棚,杜秋娘与绿珠并肩站在月下,两人看上去宛如母女。
邢羽关上窗,摇头一叹,他又想起了苏雅,心里不由觉得有些难受。
邢红梅躺在床上,高高举着那只有些发蔫的小猫。她不时作低吼鬼脸吓唬小猫,一个人乐在其中。可怜这只刚刚满月不久的小猫,这段时间深受邢红梅的折磨,毛色都是暗淡起来。
“红梅,你胖了。这两天少吃些零嘴,胖了就没人喜欢你了。”邢羽轻轻敲了敲邢红梅的脑壳,将小猫拿过来,抱在怀里。
桌子上满是邢红梅吃剩的零嘴以及水果,半碟葡萄、咬了一口的鲜桃、剩半串的糖葫芦,还有半袋放了两天的糖炒栗子。
“我才没有,哥哥你才胖了。”邢红梅猪一样的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拿过枕头抱了起来在床上滚个不停。
她年纪还小,完全不懂得忧虑,每天都是乐呵呵的,看到鸟飞花开都会开心的不得了。看到她这般无忧无虑,邢羽也不忍心再数落她,便将小猫重新放在床上。小猫喵喵叫了两声,瑟瑟不敢动弹。
“不要老是捉弄小灰,它还小,经不起你折腾。”邢羽摇了摇头,“我下楼走一走,你自己在这不要出门。”
“哥哥你是要跟绿珠姐姐去灯会么?”邢红梅抱起小猫,坐在床上,瞪大眼睛问道。
邢羽闻言顿时想起绿珠巧笑嫣兮的模样,当即摇了摇头,“不是。楼上热,我下去凉快凉快。”
“哦,哥哥不要撒谎了,你脸都红了,还说不是。哥哥是大人,不能撒谎的哦。”邢红梅哈哈笑了起来,抱着小猫在床上打起滚来,小灰低声叫着,叫声呜咽低微。
邢羽脸上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跟她解释,转身走出门外,来到窗边站着,望着天上一如往日的月亮。
“又到了月圆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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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后秦乐师()
邢羽摇了摇头,忽然听得前院躁动起来,官兵的呼喝以及客人的大喊混杂在一起,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女人的惊呼。
但一眨眼的功夫,前院顿时安静下来。邢羽隐约感到一抹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前院,他皱眉仔细感触,忽然发觉那正是林鸦。
“邢羽,立刻到我这里来。你那里不安全,带上你妹妹,不要惊动别人。”耳边忽然响起了林鸦的声音,使得邢羽微微一愣。
这是凝气传音,纳灵的小把戏,凭借灵力将声音压缩,隔空传播给别人。筑基之人若是使用,可以在三里之内任意传音。
邢羽面上一变,当即转身回到房间,带着邢红梅下楼走向前院。楼下早已空无一人,不管是杜秋娘还是绿珠,或是那几名刚刚还在打扫马棚的粗壮女子,都如幻象一般消失不见。
前院聚集着超过百人,大多都是官兵。官兵前方还有三名身穿华服的男子,其中便有林鸦。偌大的院子一片拥挤,杜秋娘与绿珠站在林鸦对面,微微低着头,不时小声的回答着其中一名华服男子的问题。
见到邢羽二人来到,林鸦当即迎上前来。
邢羽抱拳一拜,林鸦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必多礼。”
他领着邢羽二人来到另外两名华服男子面前,一一介绍道,“这是知府徐松大人,这是汴州城的守护者凌晨大人。”
邢羽抱拳行礼,“见过徐松大人,凌晨大人。”
“邢公子年少有为,不日定然震惊大魏江湖。”徐松笑着点了点头,凌晨也是一笑。
杜秋娘摇头一叹,拉着绿珠退到一旁。徐松抬头望着楼上,偏头问道,“邢公子可知道后秦的一些杂事?”
邢羽摇了摇头,“大人是指?”
“梨园乐官。”徐松坦然一笑,轻挥折扇,望着楼上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是后秦伶人们集会的场所?”邢羽闻言哑然。
徐松朝着邢羽微微一笑,“是也不是。世人皆知,后秦末帝姚安宠幸伶人,喜好乐曲,甚至还耗资巨万建造了豪华的梨园以供伶人们居住。他们却不知,梨园其实是后秦的修炼机构,伶人并不是梨园的真正主人,梨园的真正主人,其实是那三大乐官。”
“哦?哪三大乐官?”
后秦梨园举世闻名,但举世闻名的原因却不是乐曲,而是那数名借着姚安宠信,为非作歹、祸国殃民的伶人官员。
后秦国力强大,曾与晋室、大魏一起逐鹿中原。但到了姚安执政的时期,后秦却是迅速衰落。伶人们把持朝政,鱼肉百姓,许多后秦有名的将领都是因为他们被剥夺了军权。
到了姚安执政后期,后秦有名的将领已经只剩下了王世充自己。
若不是王世充天纵英才,后秦怕是都不能苟延残喘到光武十年。
徐松摇了摇头,“莫急,且听我说。那些服侍乐官们的伶人虽然误国,但梨园的乐官们却不止一次在生死关头保护了姚安。而姚安其实也并不信任伶人,他只信任梨园的三大乐官。”
他抬起头,望着楼上,朗声问道,“叶音符大人,在下所言可曾有误?还请大人指正。”
一众人等抬头望着顶楼,那里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光,隐约有个人影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徐大人博学强知,所言确实不虚。只是,民女倒是不知您为何会对那个早已随着姚安殿下灰飞烟灭的破旧园子如此上心?”淡淡的回应从楼上传来,语气中不无唏嘘。那是一个女子,声音清脆优雅,令人想起暮春时节随风扬起的柳枝。
她刻意压低声音,声音却如悠扬的笛声一般飘荡出去,传遍了整个红袖招。
“叶大人过誉了,在下不才,当年却也曾亲耳听过您在梨园吹笛,您的笛声高雅,听过一次的人便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徐松呵呵一笑,坦然点了点头。
“民女不才,能得到徐大人如此称赞,却也不枉来此尘世一遭。”叶音符站在窗前,低头向下看来,浅浅一笑。她面上憔悴,青丝中隐约有了几缕白发,早已没了当年的风姿。
“高宗陛下有令,中原诸国在逃的旧臣只要不参与谋反或是危害民间,一律不捉拿问罪。但若有违背此令,当诛灭三族。叶大人,您在汴州隐居多年,从未触犯此令,为何忽然有了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徐松摇头一叹,轻轻摆了摆手,凌晨点了点头,混入官兵之中,不见了踪影。
从红袖招内走出的女人以及男人们被官兵持着长矛押解出来,纷纷蹲在墙角,其中不乏汴州的高官以及富商,甚至还有徐松的一个副手。他们怒视着杜秋娘,心里恨她竟然包庇如此大犯。
杜秋娘听完徐松与叶音符的对话后,脸上极为苍白。红袖招逢此大祸,怕是少不了伤筋动骨,那些高官以及富商,日后定会找她麻烦。红袖招,甚至有可能被官府关闭。
绿珠轻轻拍着杜秋娘的后背,坚强的安慰着她。她抬头向邢羽看来,眼中的坚强消失不见,一丝软弱与祈求浮现上来,邢羽见此,心里不由一颤。
“邢公子,一会还请你帮助林大人一起擒拿此人,免得伤及百姓。”徐松看向邢羽,微微抱拳一拜。
邢羽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徐松点了点头,仰头看去,“叶大人,希望你能束手就擒,不要反抗,否则伤到红袖招里的男男女女,您心里怕也过意不去。”
“徐大人嘴上说的好,心里怕是早已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叶音符幽幽一叹,“您是怎样爬到这个位置的,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知道么?当年在梨园,您可还曾被姚安殿下亲口称赞过,但在殿下身死之后,您却是在魏国的朝廷平步青云。您到底做了什么,真的要我说出来么?”
“在下自认问心无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叶大人想说便说,不用为难。”徐松摇头一笑,语气顿时变得冰冷起来,“但是,叶音符叶乐师,如今早已不是姚安当道的后秦,你暗杀朝廷命官,又劫杀无辜百姓,按律当斩,你还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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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叶音符()
“徐大人若想取民女的性命,那便自行来取。民女就在这里,只是您无故冤枉民女,民女却是不能认罪。”叶音符翻出窗户,站在窗边的晾衣杆上。她扬起长袖,亮出一柄长剑,长剑在月下散发着凛冽寒光,整个院子都是为之冷上了几分。
“动手!”徐松向着林鸦挥了挥手,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布递给邢羽。
林鸦冷冷点了点头,当即向前奔去。他脚下忽然出现了一团青色气流,那团青色气流急速旋转,托着林鸦向上飘起,急速掠向叶音符。
邢羽接过画布,打开一看,上面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旁边还写着几行小字。他无奈一笑,拿出龙牙匕,抬脚冲向红袖招楼内,他不会飞行,只得登楼作战。不过他的速度也是极快,红袖招内的众人只见到一道黑影闪过,带起了一阵疾风。
红袖招前楼足有六层,楼梯上铺着上好的地毯,整栋楼内都是充斥着淡淡的香气。邢羽沿着楼梯急速奔向六楼,但刚到四楼,便听到一旁的屋子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凌晨狼狈的从房间内跌飞出来,一名中年男子手持大戟冷笑着奔了出来。邢羽见状当即一声呼喝,奔上前去接住了凌晨。中年男子见状一愣,皱了皱眉,没有上前。
邢羽轻轻松了口气,但是凌晨身上的冲力无比巨大,邢羽不仅没能帮凌晨稳住身形,自己也是被带着跌出,重重撞在了围栏上。
围栏咔咔作响,上面迅速出现了道道裂痕。凌晨深吸一口气,手掌一拍地板站了起来,随后又伸手将邢羽拉了起来。
“多谢邢公子,邢公子不必管我,只管上楼帮助林大人。”凌晨点头一笑,轻轻拍了拍邢羽的肩膀。他转过头去面向持着大戟的中年男子,振臂挥动长剑,剑刃上顿时漫上了如水般的浑厚灵力。灵力寒冷刺骨,宛如冰雪一般。
“我明白了。”邢羽点了点头,当即转身继续向上奔去。
中年男子瞥了邢羽一眼,没有理会他。他持着大戟高喝一声,冲向凌晨,大戟在他手中如臂使指,道道剑气激荡而出,犁庭扫穴一般击碎了门板,炸裂了门口的花瓶。
邢羽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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