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却不理他,只是道:“若是认为打不过对手,早早逃跑未尝不是坏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孔瑞想了想,确实是对的,便很快把刚才的事情忘了。
陈大牛这次居然没有打到孔瑞,还挨了几下,心中也是憋火,便时常来拦住孔瑞,想好好教训他。
林文一看见这样,便远远地走开,也不理会他们,而且他认为正好孔瑞也需要一个陪练的对手。
不想打过几次架以后,陈大牛就发现自己已经打不过这个七岁的小孩了,自己的拳脚连孔瑞的边都挨不着,肋下挨他一拳便痛得钻心,后膝盖弯被踢一脚腿便软了,便知道自己远不是孔瑞的对手。
好在孔瑞力气还小,深秋时节,人穿的也厚,陈大牛人倒没有受伤。
陈大牛知道孔瑞应该有几把刷子,马上便倒过来缠着孔瑞要他教两手;而孔瑞现在哪里能够教别人?也只能教他一些冲拳踢腿的基本功,小哥俩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好。
如今孔铁匠一家人都觉得十分满足,生活过得平静而甜美,孔铁匠家中因为粮食丰收,野兔肉也多得吃不完;林文买来不少炉炭之物,一年怕都用不完;而上次林文所给的钱也剩了很多。
铁匠一下子就觉得日子好过了很多,整天开开心心,对孔瑞也没有那么严格,得空也请了几个人把林文住的小屋拾掇了一下,给他买了几样家具,把很多破损的地方都修补起来,看上去家里也像样多了,偶尔也买些酒来,和林文小酌一番。
林文虽然出身世家,可惜在家中呆的时间短,没有太多感觉;在宗门中修炼,条件也相对艰苦;这次他寄居在孔铁匠家,虽然孔铁匠家里远远比不上自己家,而且他们并无亲缘关系,但却有一种别样的温馨。平日里,林文的心情也是大好。
孔瑞当然是最开心的,他就觉得这个林叔叔是无所不能的,还都愿意教自己,有了这个神通广大的叔叔,当然是他最大的幸福;而且他也认为自己现在也颇有些能耐,就连陈大牛那样的大孩子都唯他马首是瞻,很有一番成就感;他一心二用之能也有了些雏形,用在学堂上对学习也极有帮助,经常看着他嘻嘻哈哈的,但成绩却总是最好的那一个,他自己当然是有些沾沾自喜了。
但距离这里数千里之外的遂都,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遂都,是大炎国艮亲王所占地盘的首府。
艮亲王是大炎国实力最强的亲王之一,拥有北地六州四十八郡的地盘,数千万的人口,数十万精锐部队,对他的首府所在地自然是十分重视了,这遂都经过他多年经营,是城防高大,易守难攻,而且银钱粮秣是不计其数,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但是,也不知道猊訇人兵部从哪里调集了上千魔修灵徒,又有数千军中高手,居然在一夜之间袭击并占领了艮亲王王府,然后据守王府,抵挡住了艮亲王卫队的进攻;随即大批猊訇国精锐部队已经越过大炎、西丽两国的边境线全面侵入了大炎国艮亲王的地盘。
如今大炎国国内已是全面备战,但是艮亲王和朝廷的关系并不那么好,也不知道朝廷到底安的什么心,就迟迟没有派出援兵;艮亲王的世子居然率领数十万大军退入内地,艮亲王地盘上六州四十八郡就此沦陷。而艮亲王自己也是生死不明!
在大炎国消息灵通的地方早已经是沸腾了起来,全面支持抗击猊訇人,但朝廷羸弱,也无力再战,反而担心进一步招惹到猊訇人,也不敢同猊訇国宣战。
而不处于战争状态,被割让出去的国土就不再是大炎国的国土,在这北地六州四十八郡的大炎国国民,转眼间就都变成了亡国奴!
但这孔家镇地处偏僻,消息根本就不灵通,也无人知道此事;林文却早早就收到了宗门的传讯,登时就惊的目瞪口呆,但他也对此是无可奈何,只能进一步等着宗门的指示。
北地的冬天很快就到了,皑皑白雪覆盖了大地,外面对孔瑞来说已经是不方便再去了,就在院子里上窜下跳练习身法,偶尔也搬动一下石锁打熬力气。
林文看着孔瑞还是整天高高兴兴地练功、学习,还动不动就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心中暗叹: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第七章 魔修灵徒()
而孔瑞在学堂中,却正好读到了顾亭林先生的日知录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之兴亡,肉食者谋”。孔瑞现在的悟性也强了不少,但对此却有些不知其然;私塾的张先生是正儒出身,就直接解释成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也就是老百姓要肩负起国家兴亡的责任。
孔瑞本来就在走神,听到此却有些糊涂,难道天下就是国家吗?若是一样,为何一个是匹夫有责,一个是肉食者谋?他自己没有用心去听,自然也就不敢追问了,他知道,反正回到家里还可以问林叔叔。
孔瑞一回到家里,就拉住林文问道:“林叔叔,天下和国家有什么区别吗?”
林文稀里糊涂,道:“还是有区别的,天下可是要大得多,就像罗斯国、西丽国都是天下,但我们大炎国就只是一国而已。”
孔瑞又问道:“那为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之兴亡,肉食者谋?先生给我们讲的是大家都要肩负起国家的兴亡,怎么说是肉食者谋呢?”
林文一被问到此问题,也是糊里糊涂,他在宗门中也不去深究此事,当然就不知道具体含义了。但他也不能显示出自己被小孩子给问住了,便道:“你们先生讲的是对的,听他的就是。”
孔瑞上课本来就没有专心听讲,也不好再问,只好悻悻地到一边自己想去了。他就想道:看样子这天下就是国家,但为何罗斯国和西丽国也还是在天下,但他们的兴亡,应该就与我们无关了吧,难道我们也去考虑他们的兴亡?但他们国家的老百姓会不会考虑我们大炎国的兴亡?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所以然,只好作罢。
林文也不好给铁匠家说大家现在都成了亡国奴,就还是看着他们一家快快乐乐地过了一个冬天。
很快就冬去春来,积雪融化,道路刚通不久,孔家镇外面就来了一队兵马。
孔家镇的镇民还不知道国土已经沦陷,而且看来人也不像是朝廷的兵马,便以为是有组织的劫匪,立刻铜锣声大响,准备抵抗。
林文也和铁匠上到镇围上,一眼望去,见有一百来名猊訇士兵正向孔家镇行进,在他们头顶上空居然有一团黑云,黑气滚滚地和这些士兵一起前进,却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人。
林文心中一惊,想道:怎么会有魔修后期灵徒在这队伍中?这下可大大不妙,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吧。林文心念一动,便赶紧跟铁匠打了个招呼,回到铁匠铺去了。
那镇长正在纳闷,这些人看上去像军队,却明显不是朝廷的兵马,便让一名镇丁喊话问他们是什么人。
那些猊訇士兵也不理会,又向前走了一段,突然就是一阵强弓硬弩射了过来,孔家镇的镇丁猝不及防,登时便射伤了三四个。
好在镇民们平日因为严防劫匪,操练过一些,并没有人被杀。镇民们大怒,正要组织还击。
突然,从外面的兵马中走出一个人来,喊道:“孔镇长在吗?我是图城县知县。”
镇民们哪里认得什么狗屁图城县知县?一个个骂骂咧咧,张弓搭箭,便要射出;孔镇长远远看去,却是认识这人还真的是图城县的方知县,就连忙招呼镇丁不要放箭,喊话问道:“真是方知县,却是为何要带领兵马前来,还伤我镇民?”
方知县答道:“一言难尽啊!朝廷已将我北地六州四十八郡割让给了猊訇国,我也只是奉公行事,协助猊訇国兵马接收一下,到这里来还有一些小事情要办。”
镇民们一听,怎么一下当了亡国奴,马上鼓噪起来,议论纷纷,有些人在劝镇长不要相信方知县。
孔镇长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有点发懵,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突然那黑云之中,一个人影渐渐清晰出来,阴森森地说道:“你们现在都是我猊訇国治下,如若不从,这便是下场!”
只见那黑云之中,两根黑线电射而出,直奔孔镇长方向而来,孔镇长吓的有点呆了,只听左右两侧两声痛苦的惨叫,一看左右,这是两名镇丁捂着咽喉痛苦倒地,挣扎了几下便都不动了。
众人先看见在黑云之中居然有人,后又见到两名镇丁在无形中被杀,觉得又诡异又害怕,一下子就都安静了下来。
方知县又喊道:“孔镇长,你就把镇门打开吧!猊訇人不会伤害我们。”
孔镇长一见如此情况,知道根本无法反抗,就赶紧和镇里几名长者商量了一下,便吩咐镇丁打开镇门。
那些猊訇人进了镇里,却也不胡来,到了戏台前大片空地上便四下散开,将空地团团围住,然后让孔镇长召集所有镇民到戏台前开会。
孔镇长无奈,只好派出几名镇丁,分头去召集镇民。
林文也默默地跟在镇民中,站在院里。
直见那个魔修灵徒坐在戏台上正中的椅子,一个猊訇国兵马长官模样的人坐在下手,方知县则垂手站在另一侧。
孔镇长见人差不多到齐了,便走上戏台去,对着大家喊道:“乡亲们,静一静,我们图城县的方知县有事来到孔家镇,大家请他说两句。”孔镇长因见这猊訇人心狠手辣,抬手便杀了两个镇丁,心中不快,便将话题直接扔给方知县,看他怎么说。
方知县向前走了两步,清了清嗓子,便开口道:“乡亲们,如今的朝廷不要我们了,把我们北地的六州四十八郡割让给了猊訇国,以后呢,猊訇国就是我们的朝廷。我们是不是都要听朝廷的话?”
一听到这话,下面的镇民又开始躁动起来,很多便开始痛骂起来,那被杀的两个镇丁的家属更是悲痛不已,直接冲到台前痛骂猊訇人和方知县。
直见那魔修灵徒突然腾空而起,双手一抬,就见两团黑雾滚出,便将两个镇丁的浑家裹上半空,可怜那两个女人身在半空,四下毫无着力之处,心中惧怕,但仍有一个女人依旧痛骂不止,下面的镇民也已吓的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名魔修灵徒双手一收,黑雾散去,那两个可怜的女人便重重地摔了下来,登时头破血流,惨叫连连,七窍流血,眼见不得活了。
众人吓的再不敢说话,只有那两家的三个小孩却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抱住母亲的尸身痛哭。
孔瑞本来在孔氏身前站着,但他毕竟个子小,本来看不到什么,但有那魔修灵徒人在半空,也能看到他的动作;而且那两个女人的惨叫他却是能听得到的,虽然他也就不到八岁,却也是血往上冲,就想有所动作。
孔氏觉得好像已经拉不住孔瑞了,却见林文突然伸手过来,一把就按住了他的肩头,另一只手却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叫喊。
孔瑞就想一下子被铁箍给箍住了,是丝毫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声,挣扎了几下却是毫无用处,就只好作罢。
那魔修灵徒又是双手一伸,将那三个孩子卷入半空,翻滚了几下,三个孩子都被吓傻了,不再有哭声。
林文正在想如何处理时,那魔修灵徒却是将双手慢慢放下,那三个孩子就被轻轻地放在地上,那两家的长辈赶紧上前将吓傻的孩子抱入怀中,轻声安慰。
方知县好像也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当下干咳了两声,又对众人道:“大家都看到了,不要反抗就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三个小孩子不是都是好好的吗?猊訇国长官有些要求,这里我就跟大家先说一下,也会贴出布告大家自己去看。”
方知县讲了许多,多数都是要求镇民们不要反抗之类的话语,林文也没有特别留意,但他突然就听到了方知县说道要征调铁匠外出,不禁心中一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镇子里也被征调了许多劳力,说是有活要干,而且有工钱可拿。
众人心想:就这情形,能够保住性命都算不错了,还指望拿什么工钱?
第八章 别了,孔家镇()
又过了一会儿,在那猊訇长官的指示下,镇民们都默默地散去了,只叫留下了孔铁匠一家和林文,孔瑞被林文牢牢地控制住,而孔氏却挡住了他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什么。
那猊訇长官问道:“你是铁匠?”
孔铁匠虽然心中郁闷,却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回答道:“是的,我是铁匠。”
那长官看了一眼孔铁匠身后的几个人问道:“那他们是?”
铁匠道:“是我的家人和兄弟。”
那长官又多看到林文两眼,因为那魔修灵徒还没有走,林文也是丝毫不敢造次。那长官也没看出什么,便道:“马上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就出发。”
孔铁匠一愣,问道:“一会儿就出发?要去哪里?”
那长官却不答话,一挥手,马上便有四名猊訇士兵上来推着铁匠走了。
孔氏也连忙拉着儿子一起跟上,林文也默不作声,跟在他们身后走了。
林文边走边想,这一次是不是应该和孔铁匠一起走?若是一走了之,回到宗门也能交差;可是这孔铁匠夫妇毕竟对他像亲兄弟一样,就这么走了,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左右难办,只好决定先和铁匠他们一起,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孔铁匠家中,那四名猊訇士兵就催促着铁匠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搬家,铁匠虽然不舍,但一想到那魔修灵徒的神通,心中也是害怕,只好和浑家一起大概收拾了一下,就把行李装在大车上,在四名个猊訇士兵的押送下,离家而去。
林文一直紧紧地拉住孔瑞,担心这孩童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孔瑞心中一下子又想起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他毕竟还是冷静了下来,见到林文有那么大的本事都不敢出手,还有那么多大人也不敢动,自己就更不行了,就只好将所有的问题都憋了回去。
走出镇子大门不远,铁匠夫妇回头看了看孔家镇,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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