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保镖说这话,内心都在打鼓,他很希望许汉讲道理,但许汉这种级别的人,又有几个会讲道理?
之前一眼看去,他也以为许汉只是一个武徒六层的武者,可万万没想到,许汉还是玄门中人,连霍大师都一招差点死在他手里的玄门中人。
三戒闻言,立刻上前,夹在许汉和周宇恒中间,很是认真:“施主,杀孽易为,心魔难过,你既然已经杀了周默,了了因果。又何必再妄招杀孽?回头是岸啊施主。”
“小僧乃在宁安寺修行,我恳请施主随我一同入山,在佛祖面前洗涤本心,还由真人。如此才能解去心魔,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许汉嘴角一咧,冷冷地说:“我不信佛!”
三戒则是说:“即便众生不信佛,佛也会度化众生。还望施主能放下屠刀。”
周宇恒和保镖看到三戒站出来,不停地往后退起来,步子很急,生怕走得晚了。
许汉见此,杀心一起,一跃而起,准备绕过三戒,三戒之前徒手抓他一剑,只受皮肉之伤,恐怕真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三戒立马一跃而起,挡在许汉身前,单手持礼:“施主,我佛慈悲,回头是岸,切莫再造杀孽,罪过!罪过。”
“我把屠刀先抬起,才能再说放下的事!”
“让开!”许汉一剑劈过去。
但那三戒却是丝毫不让,双手捧在身前,只顾着念:“阿弥陀佛。”
嗡!
剑身下到三戒光溜溜的头颅上,他依旧一动不动。许汉连忙身子一转,跳了回来。
“你他、娘脑子有病是吧?”许汉站定后,看到周宇恒和那保镖已经匆忙离开,大骂道。
“施主若是要先把屠刀抬起,再放下,那小僧愿意助施主先成屠刀,只要施主愿意放下。”三戒闭上双目,双手对持。
“我!”许汉再次把剑高高扬起劈下去,再次劈到那三戒的头上,三戒却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许汉这才又收回,然后转身就走。
这三戒愿意挡着,那他就不走这条路,反正这仓库就这么大。
今天周宇恒的命,他必须要取,周默都已经杀了,他和周宇恒之间,绝对不死不休,若是此时不除,以后恐怕还会再有大祸。
许汉现在就有些后悔,为何当时在那域外战场迷雾之外,没把周默直接给宰了!
血淋淋的教训在前,许汉绝对不会再做第二次。
可是,许汉才刚转身,许汉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红黄相间的光幕,那模样,好像是一席袈裟挂在那里,挡住许汉的去路。
“呵!”
许汉眉目一冷,一剑劈下去。
“噗嗤!”
光幕抖动几下,许汉身后却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喷血声。许汉回头一看,却只见那三戒和尚满嘴都是血,喷在了他对持的手上。
那三戒和尚语气虚弱,说:“施主,回头已经是大善,就不要再转身跨向歧途!”
“我!”许汉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这和尚是真他娘的脑子有病,身为玄门中人,他自然知道那袈裟恐怕就是三戒的本命之器,攻击在袈裟上,就如同打在三戒身上一样。
前面被三戒用身体堵住,后面又被它的本命之器拦了。
真要再动手,这和尚真他么的就要死了。
许汉怒问:“你只知你的佛法,可你知不知道我不信佛,我的法又是什么?”不能动强,他只能把三戒给说通,胡乱杀人,许汉是真做不到。
三戒说:“红尘羁绊,小僧不懂。但既然许施主从未召回过慕容施主魂魄,许施主又何必为了一件死物,徒招杀孽?”
“你说什么?”许汉听了眼角立马就是一跳。
三戒的话,戳中了他的内心。
“魂消魄散,天地轮回,许施主你是收不住的。慕容施主早在域外战场,就已经陨落,你这星耀石,虽有聚魂之效,心头肉,也有招魂之能。”
“但慕容施主已经入了轮回,三魂重修一生人,六魄再入一世界。你是招不回她的,你的星耀石中,也根本就没有她的魂魄,从头到尾,都是一件空石。”
三戒说到这,看到许汉表情冷峻,杀气凛凛,又说:“小僧从域外战场中时空秘境专门赶出,恰巧奉上霍施主与周施主夺了许施主你的星耀石,便一直相随。我可以我佛名义发誓,慕容施主的魂魄,并非散于他们之手。”
“他们要夺这星耀石,只是霍施主希望用此石召回门中好友魂魄!”
“一派胡言!”许汉语气突然变得很冲,眼角冷红:“你是修佛的人,你根本就不懂。我肯定把凝儿的魂魄召回来了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宰了你!”
“法眼开后,不论佛门道门玄门,皆是修行。轮回六道就在天地,小僧不曾骗人。慕容施主的确已进入轮回,修下一世去了。许施主若是不信,小僧也无话可说。”
“周施主虽然有错在先,招了因,但周默施主之死,便已经还了果。许施主还要抬起屠刀,那是多招因果,小僧眼前,不会眼看许施主步入迷途。”三戒回。
“你真要找死?”许汉怒问,眼角杀机凌凌,手上的桃乌剑赤光闪动。
“只要许施主能放下屠刀,那我就当许施主屠刀之命。”三戒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一般。
“噗!”许汉不想听三戒说话,一剑再次劈向那袈裟光幕。
光幕丝毫不淡,三戒依旧一口血喷出,身子一动不动。
“让开!”许汉吼,他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也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施主莫要入魔。”三戒说。
“琤琤琤!”
许汉再次劈出三剑,三戒已经倒下!在地上,喃喃地喊:“多谢施主,送我皈依我佛。”
许汉看了三戒倒下,大步跨过三戒的身体往周宇恒逃去方向追去,但。
许汉路过时候,三戒却是双手死死拖住许汉的脚,口中血沫往外流:“施主留步。”
“你要再拦我,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宁安寺!滚开!”许汉伸脚蹬开三戒,双目血红,状似疯魔。
“我佛不在寺内,佛法不在像中。我得如愿法,信菩萨时时观自在,守我佛处处都如来。”三戒慢慢地回,一字一句,如同揭语。
“我!”许汉很想一脚把三戒给踢死,但他忍住。“滚开!别逼我杀你!”赤红色长剑立起,正要刺去。
“阿弥陀佛!来去自古一梦里,生死本来一佛堂。”三戒闭上双目,等死。
“你!”许汉长剑刺下,但忽然间,许汉从三戒胸前看到一张张沾血的信笺,那颜色有几分熟悉。
“这是什么?”许汉双手一停,看向三戒怀里。
三戒睁开眼,满嘴是血地说:“这是慕容施主托小僧带给许施主的信。”
“我去尼、玛的信,哪里有那么多信?滚开!”
“我佛慈悲。”
……
第六十九章 远行(第二更)()
》“滚开!”许汉双目瞠圆,怒喝,长剑高高扬起。杀机凛凛。
她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去写这么些。
三戒慢吞吞,有气无力:“施主尽可观之。一命如七级浮屠,施主,因果有缘,施主切勿再多沾因果。”
许汉把剑往后面一扔,一股脑地将三戒和尚怀里的沾血粉色信笺全都掏出来。
一叠,厚厚的,足足有十多张。
许汉一一扫过。
第一张。
“好紧张,我该怎么办?我好像做错了事,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了?但是那么多人,不答应的话,是不是又不太好?呼呼呼,那以后怎么办啊?”
“不行,先要定个目标。”
“参加武道赛:进武道赛前十,进武道学院,然后让他来武道学院找我。然后我就可以自由了。”
“奶奶啊奶奶。”
第二张。
“我们途搭到了漠北,但还没到北极,看和他一样傻乎乎的熊。到南极也好,他的企鹅兄弟也挺呆呆的。”
“累死我了,好开心。不过这样下去我会越陷越深怎么办?以后要害了他的。”
“奶奶,为什么一定要把兴起武道的担子挑在我身上?”
“爸爸妈妈,你们再给我多生一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该多好?”
“伯伯伯母,你怎么不把堂哥、堂姐调教得也能学武道啊?”
第三张。
“武徒四层了。好慢啊!到专业级苦海境,我就可以腾空而行,到时候再一起从北极途搭到拉雅山,带着他跳下来,吓死他。”
“恩恩,反正他的熊兄弟和企鹅兄弟都不怕冷,他也不怕冷。其实,还是有些小暖和的。”
第四张。
“要出海一次,不过要等有钱,有时间。进了武道学院才有时间,进了武道学院也就有钱了。转第一张。”
一个长长的箭头。路线上写着两个大字,加油。
第五张。
“我要去拜六山了,一个人去了。上次在自在菩萨前许的愿都没实现。”
“如果你也有武道天赋,哪怕只有一点(我就和你逃了),你把我带走该多好。嘘,悄悄的。”
第六张。
“青城好冷,一群牛鼻子,拜山都不给见,有什么了不起!”
“是不是你真的没有武道天赋啊?你要有武道天赋该多好,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第七张。
“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八张。
“我要实行这个决定了。”
第九张。
“我要出门了,奶奶给我的压力太大,只有进入武道学院,才真正自由,然后再把一切都告诉你……希望,可以吧!”
“我不知道。~!”后面有两个莫名的符号,还有淡淡的水渍,并不大,缓缓向四周扩散,成一个墨点。
第十张。
“我走了。好好活着。我好想你。‘微笑’。”微笑是简单三笔画。
“你也看不到。‘难过’。”难过也是简单三笔画。
“能不能不想啊?”问号标得很大,特别是最后的一个点,特别大,画了无数圈一样。
第十一张。
“有点害怕,害怕回不来……”
……
许汉读完,只觉胸前有什么东西从四方压住,猛地揪了一下,双眼前黑圈不断地冒起升腾,接着视线一懵,倒在地下。
跟在许汉身后的两名士官连忙上前,查看许汉一番,发现还有呼吸心跳,这才长呼一口气,对看了一眼说:“赶快送医院里去。”
一士官背起许汉,另一人则看向倒地满嘴是血,有些迷糊的三戒,问:“那他怎么办?”
“也一起!”
……
“醒了醒了!”医院里,有人在喊。
许汉穿着病号服,勉强笑着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喊:“妈。爸!”
“诶,小汉,你可算是醒来了。我去叫医生。”常欣眼角一红,捂住嘴急忙走了出去,不忍在许汉面前哭出来。许执南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个和尚就在另外一床,他身上裹着纱布,对许汉持佛礼:“许施主!”
许汉看他一眼,然后穿鞋,往外走了去。
“施主,你要去何地?”三戒追下床,以为许汉还要大开杀戒。
“去该去的地方!”许汉留了一句,走出病房,没再回来。
十月十二号。
许执南和常欣在家里终于拨通许汉电话,急急忙忙说:“汉儿,你怎么休学了?”
“嗯,妈,我想静一静。明年这时候,再回来。我给你们的卡里打了些钱,应该够用了,我还给陈叔他们打了招呼,以后遇上事,可以打他的电话……”
许汉说一大堆,许执南才说:“汉儿,记得回来。回来。”
“好。”
……
十一月,青山。
大殿前。
一青衣道士轻叩大门,说:“许前辈,斋饭已经备好。”
一青年背着旅行包,从里面走出:“不用了,这些时日,多谢招待,我要走了。”
青衣道士一愣:“前辈这就要走?我这就去通知掌门。”
“不用这么麻烦,叨扰数日,我且心有愧疚。多谢招待。”
……
十二月。
漠北,千里冰封。
一全身裹得厚厚棉衣的少年手持一根雪地拐杖,不停往北行。
路上,一辆雪犬拉车路过,从少年身旁开过,而后转头,一中年人好声问:“小伙子,要不要上来,拉你一程?”
“谢谢。不用,我走着就好。”少年步履不停。
“这天气冷得慌啊,还是赶快到城里去吧。”那中年人搓着手。
“我觉得还挺暖和的。”
……
一月,北极。
最高的冰山上,一个少年双手张开,呜呜呜地往前大声喊。
“吼吼吼!”
在他身旁,四五只白绒绒大家伙也咆哮起来。
咚咚咚咚咚!
少年一个大家伙头上敲了一下,把站着的它们直接敲趴下去:“没让你们多嘴!”
……
四月。
一大群企鹅堆唰唰唰地往一个方向冲,一个少年追着它们跑。
扑通扑通,一个个黑背白肚尖尖脑袋的小家伙下了水。
那少年也是往水里一冲而下,紧接着只见有几道闷响声响起,一道道漂白的鱼儿簌簌簌地往冰水相间海面上浮出来。
小家伙用嘴猛啄,吃得欢快。
不一会儿上了岸,几个小家伙不断踏着笨拙摇摆步,往那少年靠去,贴着他给他取暖,有一个小家伙直接趴在了少年的脸上……
某一日,少年一跃而起,爬上冰头。
在他身后,大群黑压压的小家伙不断追上去。
直到追到一处断崖,看到他一跃而下,这些小家伙才停下,迈着小短腿站在万丈高崖伸出尖尖头往下看,短腿不断外后迈,吓得不行。
这一群小家伙一直在山崖上呆了三天,寒风呼啸,它们围在一起取暖。
直到饿得不行,才缓缓地离开,夕阳照在一朵朵黑背上,光溜溜的刺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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