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谁又能保得了万全?
而且,那个歹毒的洛依依还在叛军之中!如果她一旦恢复伤势,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会对十九哥发难!
在赶路的时候,赫连画眉一直在心里许着愿,她不停地为夜十九祈祷着平安,也祈愿洛依依的伤势千万不要好起来……
这几日里,她每天都会偷偷地向来路看上几眼,只希望不知哪一次回首之时,就会看到夜十九会忽然间出现……
虽然每一次回首,换来的只有失望,但她从会不放弃,她坚信,她的十九哥一定会赶上来的……
为了能看到向北的方向,所以赫连画眉特意选了这个房间。当一想到夜十九,她不禁又向北方望去……
百里长风恭敬地站在楼下,一直到赫连红袖上了楼,这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陈少安和楚重山没有上去,隐隐地站在通向楼梯的方向,满怀戒备地盯着百里长风!
百里长风怎会看不出二人的敌对之意?现在已经知道陈少安是赫连红袖的下属,他自然不敢再去为自家公子分忧了。
他的脸上堆满和煦的笑容,向前和二人见礼,仿佛之前根本没有和他们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手情。
“陈公子,在下之前多有冒犯,实在是在下的过错,还望兄台多多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此时已先来道歉,虽然这个百里长看着并不是什么好人!
陈少安虽然心底暗自防备,但脸上也依然浮起一层热情的微笑。
“哪里,哪里,百里总管这般说,反让我们几个汗颜了,方才也是在下说话鲁莽了一些……”
“陈公子不介怀,真是大人有大量,在下已吩咐掌柜置办了酒菜,在下一会在酒宴上,定会向陈兄赔罪!”
百里长风顺竿向上爬,一句话还未说完,便从称呼陈少安为陈公子,变成了陈兄!话语转换得极其自然,毫不牵强做作。
试想陈少安连骆三爷那样的老狐狸,都可以应付自如,面对百里长风这样的人,又怎会差了?
“百里总管真是客气了,本来占了你包的酒楼,就让我等心下不安!又怎能让你破费?这酒宴么?还是我们请你好了……”
“陈兄见外了不是?这酒席,只当是小弟先前唐突,冲撞了几位哥哥的赔罪酒!陈兄,若是推辞,实在令小弟心下不安!”
两个人满脸都是诚挚的笑容,任谁也看不出只在一刻之前,两人还是各取生死的仇敌!
三言两语,两个人越说越是近乎,称兄道弟起来。
然而,各自心中又对对方有了更深一层的戒备!
“看陈兄从草原中来,不知是陪那位,那位前辈去草原经商贸易,还是前去观光游览……”
“大小姐说没见过塞外草原上的风光,所以只是去游玩一番……”
百里长风一笑,“原来如此,草原上的风光的确与中原不同!有几处的确值得一观!前几天听说陈兄去了草原,兄弟本以为会待上个把月才能回来,不知那位前辈游到了哪里就回来、?”
“哦,只是去草原上转了转,但我家大小姐对草原风光不感兴趣,说是无甚好看,更是无聊,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草原上的大雪山,可是一个观光的好去处!难道陈兄没有去看上一看?”
“百里兄弟,你我都知道,越向北走,天气越寒冷!而此时那里正是残雪未融,花草未开之时,又是满地枯黄,雪残冰败的节季
,哪有什么好看的?再说,我家大小姐身娇体贵,又怎能受那风寒?”
百里长风心中暗哂,这个陈少安可是真能编排!一个级的魔武双修的高手,还会惧寒畏冷?你是在说笑话么?
百里长风想从陈少安口中,想要打听赫连红袖为何会从草原中来,可没想到陈少安居然如此随机应变,竟是半点消息都没套出来!
“陈兄,您看酒菜都已齐备,咱们坐下边饮边谈如何?”
“真是不好意思,让兄弟破费了!”
陈少安嘴上说着,却已招呼楚重山几人统统坐下。
众人坐定,高怀远却挑了一个距离百里长风最远的位置坐下,又将身上长弓摘下,立在身侧!
先前一战!百里长风身手绝强,待高怀远反应过来,想要助战之时,场中已战成一团!百里长风身手又快,酒楼空间又小,高怀远怕误伤自己人,所以一直没有出箭的机会!
众人都以看出,这百里长风既使不是敌人,但也绝不是朋友!
而高怀还所擅长的只有箭技,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挑了一个远距百里长风的地方,以便利用空间的距离,能让自己有出箭的机会,更是将弓箭放在自己最佳的位置上!
百里长风早见到高怀远身负长弓,但他对高怀远根本没放在心上!见他如此做,只是在心底暗自笑了一声。
“陈兄,这几位哥哥,陈兄还未曾介绍给见弟认识,可否介绍一下给兄弟知道?”
“好啊,这位是楚大哥,他可是跟随大小姐多少年的人了……这位是高大哥,这个是……”
当听说楚重山才是赫连红袖的真正下属,百里长风特意向楚重山点首示意……
陈少安特意隐去众人的名字,只是简称其姓,总之,每个人的后面都加上了大哥两个字!
他怕百里长风会记住自己这些人的姓名,对于百里长风这种小人,多防备一些,总是好的!
当陈少安一一介绍完毕,百里长风微笑起身,端起一杯酒。
“有幸认识各位哥哥,小弟之前冒犯之处,各位哥哥莫要记在心上!此杯酒,是小弟赔罪之酒,请……”
百里长风明白,如赫连红袖这般身份的人物,一般都是极为孤傲,自己若想消除她对自己的不良印象,必须先从她的居下人的身上做起。
当下当然对几人曲意结好。
但楚重山带的这些属下,都是军中出身,性子较直不擅作伪,对百里长风根本没有一丝好感!除了楚重山还勉强能不流露出来,其它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酒桌上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但百里长风只作不知,不停谈笑,陈少安与其周旋,才稍稍不在冷场。
第三杯酒刚刚饮下,就听酒楼门前有数人进来。
陈少安恰坐在正首,向门前望去,当看清进来的人,神色不由一怔,盯着进来的人怔住了。
旁人也察觉有人进来,纷纷转首望去。
只见厅中进来四五个人,当先一男一女。
男子服饰华贵,长得也很俊,神态傲然,一双眼睛正向桌上之人打量。
在他身边偎着一个妙龄女子,身材娇弱,一身罗裙,头上挽了一个妇人髻,脸上淡施脂粉,长得清秀可人。只是眸子中,隐带凄楚,望向陈少安。
那眼神中既有无限思念,又有万分愧疚和无奈,百般滋味都蕴在其中,让人瞧着楚楚生怜……
百里长风背对门口,似乎此时才发觉有人进来,转首之际,神色顿时变得恭敬,连忙起身离座迎了上去。
“公子,您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夏侯天赐和雨晴。
夏侯天赐微微一笑,“百里总管,听说你又结识了几个英雄人物,所以我特意带着雨晴前来看上一看!”
说罢,搂着雨晴的单臂又是紧了一紧,将雨晴紧紧地半揽在怀中,而那双眼睛却是看向陈少安……
第七十八章第三杯·酒()
雨晴被夏侯天赐揽在怀中,虽然心中万分不情愿,却只能含笑相偎……
陈少安看她神情,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尽管这个女子并不是自己所爱的人,但她眸中含愁,无奈掩忧的笑容,却让陈少安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子!
当年离京,亡命天涯,最后临别的那一瞬,自己所爱的那个女孩,就是这样的神情。
往事矣已,空留怅恨……
陈少安能看懂,雨晴并不开心,她并没有因为跳出妓馆这个火坑而高兴,也没有因为嫁入豪门而喜悦,她似乎更添了无限的忧伤……
相对无言。
所有人已经猜到,这个年轻公子,便是百里长风的主子。
出于对百里长风的反感,对于他的主子,当然更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哈哈……百里总管,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我和雨晴在楼中早待得闷了,早想寻几个朋友热闹一下!可你宴请宾客,居然不招呼我一声,这可是太不够意思了,哈哈……”
“禀公子,和这几位俊杰相识也是机缘巧合,可能您还不知道,在座的几位之中,可还有一个您一直想要见的人呢……”
“哦,是吗?百里总管,你说的是……?”
“就是雨晴少夫人的恩人啊。”
“哎呀,他在哪里?快些给我引见引见!”
夏侯天赐喜形与色,似乎心情极好。
“公子,属下现在就给您引见……”
百里长风刚开口,夏侯天赐忽然挥手打断他的话,笑着垂首向雨晴说道:“哎,你先别说,还是让雨晴给我介绍更好!”
雨晴不知他要打什么主意,眼神数变,却不敢开口。正踌躇间,夏侯天赐又笑道:“雨晴乖宝,怎么不给相公介绍恩公认识?相公说过多少次了,一有机会定要当面致谢恩公,你怎么还不说话了?受人点滴之恩,自要涌泉相报,雨晴,咱们可不能做那无义之人啊……”
雨晴更是窘迫,雪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眸中已现水光。
陈少安怕雨晴为难,先推座站起,“在下陈少安,与雨晴姑娘,兄妹相称,公子莫要说什么恩公一类的话,在下实在当不起……”
“哎呀,原来这位英俊风流的仁兄,就是恩公啊!”夏侯天赐表情夸张,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在下夏侯天赐,常听内子提起恩公,一直想见上一见,只是无缘得见,今日相逢,实是有缘!来,来,请受在下一拜!”
“公子客气了,在下担当不起……”
“担得起,担得起,这几年若不是恩公维护雨晴周全,她不知会落到什么样的田地?而且若不是恩公对她不沾一指,本公子又如何会得到一个完壁美人?她若是残花败柳,又怎能进夏侯家的府门!哎呀,所以说,可真是谢谢你了,哈哈……”
陈少安闻言,眉毛稍皱,这夏候天赐看着也是一表人才,但这话么?却说得粗鲁不堪,明着感谢,暗里却带着令人不喜的粗鄙的意味……
不知这夏侯天赐是真的粗鄙不铭,还是刻意为之!
雨晴听他说话如此露骨,羞忿之下,瞬间红了眼眶……
“雨晴宝贝,今日终于见到了你朝思暮想的恩公,怎么还哭了?噢,一定是你见到恩公,那个什么?呃,喜极而泣了……嗯,定是这样!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给恩公斟上一杯酒,以表谢意!”
说罢,摆手一推,将雨晴推了过去!
被他一推,雨晴猝不及防,不由踉跄了二步,才站稳了身子。
陈少安听他言语,心中早已生怒,脸色更是沉了下来!这个夏侯天赐来谢是假,寻衅是真!
但雨晴已做了他的妾室,为了雨晴今后能过好一些,万般诸事皆要忍耐!
看他推搡雨晴,虽然心疼,但陈少安还是强自忍下,但握杯的那只手,已是青筋隐现。
自端了酒壶,强笑道:“雨晴妹子,既然你相公让你敬酒,那三哥我先自饮好了。”
先自满了一杯,“这第一杯酒……”
话未说完,夏侯天赐突然冷冷一哼,语气渐冷,隐带责斥,向雨晴说道:“雨晴,怎能让恩公自斟自饮?夏侯家岂能做这样失礼的事情?相公让你去敬酒,难道你还不愿意么?!”
听他责斥雨晴,陈少安心中大怒,目中怒气一闪,就要开口,但一看雨晴,心中哀叹一声,又忍了回去!
雨晴垂首,珠泪已落,但怕夏侯天赐迁怒陈少安,莲步轻移已来到陈少安面前。
伸手向陈少安要过酒壶,抬首强自一笑,“陈大哥,就让雨晴敬你一杯吧……”
酒水如线,溅落杯中,激起一片酒花。
“雨晴妹子,大哥这第一杯酒,就祝你脱离苦海,重得自由……”
酒水入喉,辛辣如火!
雨晴饮泣,泪水如珠……
“你成婚之时,大哥不在北镇,所以这第二杯酒,就祝你与夏侯公子情投意合,百年偕首……”
酒如火,烧得陈少安胸膛滚热!
在也忍不住,雨晴强装的笑容早已消失,凄婉得如同雨中浮萍,零落……
“这第三杯酒……”
“恩公慢饮!”夏侯天赐又突然喊停,脸上笑吟吟地说道:“这第三杯么,恩公怎能独饮?雨晴,这一杯酒,你该陪着一起饮才对吧?”
陈少安一忍再忍,已快到了爆发的边缘,只是顾着雨晴在强自忍耐,然而夏侯天赐步步紧逼,陈少安眼看就要忍不下去了!
他眼神一冷,紧紧向夏侯天赐盯去!
雨晴尽管此时心伤欲死,但她知道以夏侯天赐的势力,陈少安根本惹不起!
伸手一擦泪水,向陈少安笑道:“陈大哥,你瞧我,到底是一个女人家,总是失礼让人家笑话,若不是相公提醒,这次又要失礼了……”
快速从桌上拈起一只酒杯,斟满之后,举起向陈少安敬去。
她脸上虽在笑,但泪痕犹在腮边,那双眸子里的凄婉哀怜,陈少安又怎么会看不见?
“陈大哥,你已祝福了雨晴许多,这第三杯酒,就让雨晴祝你早日寻到良伴……莫在孑然一身了……”眼睛一红,又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道:“其实雨晴什么都明白,我只不过是她的影子罢了,其实我是很不甘心的……”
原来,自己的心思她都知道,而她却从不肯说破……
其实她的心思,自己也明白,同样也知道,只不过她想要的一切,自己却不可能给她……
陈少安一时心中百味陈杂,他的目光里满是愧疚。
“雨晴妹子,我……”
雨晴忽然一笑,这一笑已没了忧伤,更没了哀婉,似乎她的心情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