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能力,因此这里流通用的货币越来越少。而为了缓解货币紧缺的情况,有人开始在石察卡街使用纸币。
石察卡旅的领导汉斯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却感到无能为力。他知道,照这个势头下去,很快,石察卡街就会跟外面一样,被贵族们用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片掠夺的一干二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人拉着几辆大板车走进石察卡街,敲响了汉斯的大门。
第一百二十九章 父亲()
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老人,汉斯沉默不语。
此时的他跟半年前已经截然不同。尽管从仪态上看还是有些轻佻,但作为石察卡旅的领袖,再也没有人会用过去的眼光看待这个杂货铺伙计。
“您说,您叫亨利?”汉斯略微迟疑了一下,问。
“你也可以在前面加一个老字,大家都这么叫我。”老亨利说。
汉斯有一次大量了眼前的这个老者,然而一无所得。
这个老人带了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财富前来投靠石察卡旅。而且还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送的如此及时有效,任何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得不表示怀疑。
毕竟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大多都是有毒的。
跟老亨利手里的财富相比。这个老人完全没有一点有钱人的样子。在汉斯的印象中,如此有钱的老人应该保养良好,头发和胡须梳的一丝不苟。穿着剪裁用料都非常讲究的衣服,吃着天南海北送过来的食物。有一个样貌普通但是一身珠光宝气的妻子,等等等等。但眼前这个老人完全不同,穿着棕褐色的衣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虽然破旧,但还算整洁。脸上沟壑纵横,跟石察卡街那些老太太有一拼。须发全白,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手上布满老茧,脚上踩着一双烂的不像样子的布鞋——这鞋丢在石察卡街都没人要。刚刚老亨利如果不是当着汉斯的面打开了箱子,石察卡旅的领袖只会认为这是个来兜售农产品的老农。
“您带着这些金币,是来投奔我的?”汉斯特异在“投奔”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没错。”老人说,浑浊的老眼真诚的看着他。
汉斯扶着头说:“恕我难以相信,拥有如此财富的您为什么会选择我们?”接着,他直视着老亨利的眼睛,用略带警告,郑重其事的对老人说:“请给我一个我能够接受的理由。”
“当然,汉斯大人。”老人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帽子。接着松开,对汉斯说:“我会给您一个解释的。”
汉斯点点头,递过一个木杯,对老人说:“喝点水。”
老人结果水杯,喝了一口。说:“您知道赤砂山么?”
“赤沙山么?”汉斯问。
“赤砂,算了,都一样。这不是重点”老人摆摆手:“那么,赤沙山的铁矿。您一定是知道的。”
“我知道。”汉斯点点头。
这事谁都知道,算不上什么奇闻。毕竟整个铁山废弃的矿脉就那么几条。
“赤沙山并没有废弃,只是不能开采了。”老亨利说。
“为什么?”
“因为山里有怪物。进过矿山的人基本上都死掉了。”老亨利说。
汉斯立刻发现了不对,问:“如果都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曾经是赤沙山最大的矿主。”老亨利回答,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的说道:“十多年前,大概能有块二十年了吧,那时赤沙山的矿还是我家的,当时的我跟你想象中的有钱老爷差不多。生活精致,穿的也比现在体面多了。有三个儿子,唔,都是非常棒的小伙子。虽然生在有钱人家,但一点不娇气。干起活来不比你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差。我人还算不错,矿里的兄弟们都喜欢跟着我干。我从二十三岁接我父亲的班,到那件事发生之前,一直过着非常,非常幸福美满的生活。”
“那件事情?”汉斯问。
“那件事情是发生在十九年前。”老亨利的声音沉了下来,说:“在铁山,军部是矿石消耗的大头。绝大多数铁矿石都是军队消耗掉的。我自然也不例外,做生意么,肯定要适当的巴结一下掌权的贵族老爷们的。所以我每年都会来爱因斯住一段时间。不为别的,就是跟那些当官的贵族老爷们拉拉关系,那个时候我们的费顿陛下还是摄政王。而由于巴雷姆之柱事件,伊莱恩三世手下的重臣都死于非命。整个爱因斯政府出现了无数个巨大的权利空洞。现在的很多重臣都是在那个时候进入政府的。比如说财政大臣海因斯。他当时还是一个刚刚进入军队的小参谋。但是碰到他,却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这是怎么回事?”汉斯问。
“当时军部需要一批上等的铁矿。当时的他是采购的主要负责人。为了拿下这批订单,我算是下了大力气。也正是因此,我和海因斯成了好朋友。依托他的关系,我又拿到了几个大订单。作为感谢,我特地在爱因斯的豪宅为他准备了一场宴会。当我通知他这件事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他能不能带一个朋友过来。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现在想起来。我其实应该拒绝的。他带来的人叫萨波,是供职于政府某研究部门的研究员。这个叫萨波的家伙人不错,我们一起聊了很晚。当时也不知道聊什么,那个萨波突然问我有没有儿子。我说当然有。我又不是太监。然后他问我孩子的年龄。我都如实的告诉了他。接下来,他问我:像不像跟现在的法师协会徽章,诺森大人成为亲戚。”
老亨利又合理一口水,说:“我说这怎么可能。高高在上的法师老爷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人呢?但是萨波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第二天,萨波又一次来到我的住所,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我的老熟人海因斯,还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法师长袍。自称是法师协会的会长理查德?诺森。”
“什么?”汉斯吓了一跳。法师协会的会长,在平民的眼中,几乎跟皇帝一样,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老亨利闭上眼睛,沉声说:“是真的,后来我确认过。那时来到我家的并不是冒牌货。”
“跟法师结亲,尤其还是全铁山法师的领袖,铁山最强大的法师。这是多么无上的荣耀啊。巨大的惊喜几乎把我的脑子都烧坏了。我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这件事情。得到的都是肯定无比的答复。”
“所以你答应了?”汉斯问。
“没错。”老亨利回答:“我不可能不答应。我想当时的那个情况没人会不答应的。诺森有三个女儿,我有三个儿子,正好一个配一个。但我的大儿子不同意,他喜欢的姑娘是赤沙山的本地人,两个人原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长子的决定让我怒不可遏,而我担心他的拒绝会让这门亲事告吹。于是我就找海因斯和萨波,希望他们能帮忙出点办法。萨波答应帮我跟诺森谈一谈,条件是我在赤沙山的矿井。当然他也不白拿,但价格却比市价低了不少。当时我就像,跟法师结亲了,什么矿井拿不到啊。所以,我就答应了萨波。萨波也很快就给了我答复:诺森大人尊重我长子的意愿。不过有个要求,就是他不能离开赤沙山。”
“这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于是次年的年初,我的两个儿子跟诺森的女儿结了婚。而大儿子则留在了赤沙山。给萨波当了工头。”
老亨利毕竟年纪不小,说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疲惫。但汉斯似乎听的有些入迷,不由得问:“后来呢?”
“那场婚礼揭开了我家厄运的序幕。按照诺森的要求,我的两个儿子全部住进了他的庄园。而我则借着他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着实挣了一笔。这个状况持续很长时间,大概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事情开始发生变化。”
“首先是赤沙山发生了瘟疫。萨波开始招募镇民下矿,但却不让他们参与劳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下矿的人都得了怪病,死状凄惨。到后来瘟疫失去控制,整个赤沙镇变的跟鬼城一般,于此同时,军队堵住了赤沙山通往外界的唯一路口。而我的大儿子,便被困在了那里。”
“我虽然恼怒他当初违逆了我的意愿,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于是我连忙跑到诺森的住所,希望他能帮忙救出我的大儿子。”
“但是在诺森家的庄园里。我并没有见到他,只见到了我的两个儿子以及他们的孩子。”老亨利说到这里,嘴唇开始颤抖起来:“知道我为什么要用‘我儿子的的孩子’来称呼他们么?因为我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男孩还是女孩!”
“什么?”汉斯大吃一惊。
“诺森是一个危险的疯子。他认为性是人最大的原罪,是导致人施法受限的罪魁祸首。他早就阉割了自己。怎么会有女儿,那些所谓的女儿只不过是他买来的奴隶。他为了制造最完美的人类进行着毫无人性的人体试验,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他将实验失败的原因归咎于奴隶过于肮脏的血脉。于是,他欺骗了我和另外一个拥有三个女儿的家庭。并抹去了这些可怜的孩子的记忆。让他们成为毫无意识的生育机器。而为这桩交易四处奔走的,就是现在的财政大臣——海因斯!”
“诺森用我的儿子完成了他的试验。制造出了他眼中的‘完美人类’。不过这个完美人类其实是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没有男性特征也没有女性特征,诺森将他称为‘纯净物’;另一个既有男性特征,也有女性特征。诺森叫他‘混合物’。”
“那这两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汉斯问。
老亨利摇摇头:“我不知道。那天我发疯似的逃离了诺森的庄园。转而去找海因斯帮忙。结果却被他扫地出门。我的长子在逃离赤沙山的时候被军队抓住,就地处死。而诺森的庄园在混合物和纯净物出生之后。便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片白地。我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离开了爱因斯。隐居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小镇里。知道得知海因斯上台,成了铁山的财政大臣。这就是我前来投奔你的原因,汉斯大人。一个渴望复仇的父亲。”
第一百三十章 风起()
石察卡街的危机因为一名复仇的父亲出现了转机。老亨利家数代积攒的财富几乎不亚于一名贵族。尤其是老亨利的性格不喜奢华,三个儿子死后更是心灰意冷,整个生活与奢侈绝缘。然而他财富的积攒速度却并没有减少,一来一去之间。短短的二十年内,老亨利的财富几乎达到了令皇帝眼馋的地步。
原本的石察卡街就是一个贫民区,所以财富压根就没有多少。所以用大量货物倾销让石察卡街的金属货币外流是完全可行的。但是老亨利将自己全部的身家压上,让爱因斯钱袋空虚的实质显露无疑。有了充足资金的石察卡街在管理经验丰富的老亨利的帮助下,成功的顶住了来自于爱因斯政府的攻击。很快,由于囊中羞涩,由海因斯主导,爱因斯市政府施行的倾销计划彻底破产。与之相对的是石察卡街居民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金棘高原。又一次发生的儿童失踪事件让原本就已经焦头烂额的哈扎尔三人感到苦恼不已。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马赛死亡案依旧是毫无进展,尽管第一嫌疑人普瑞尔一直没有离开这里。但乔治等人完全找不到普瑞尔犯案的证据。与此同时,由于纸币的问题。金棘高原上的居民们对于法师的印象愈发的糟糕。尤其是有一些顶着法师名头大肆发财的低阶法师,更是让人们深恶痛绝。这种厌恶的情绪直接体现在了当地警局调查命案的时候,由于死者是法师。镇民们对死者的态度由一开始的同情变成了现在的“活该”。有一些镇民对于警察的调查采取了积极或者消极的抵抗态度。而此时,市面上已经开始流传三个爱因斯来的法师看上了那个叫普瑞尔的姑娘,诬陷她是杀人犯,企图强占民女的故事。这个故事越传越离谱,最后到了几乎不堪入耳的地步。尤其是其中的某些细节,几乎堪比爱因斯最畅销的情色小说。
而与这个故事相对应的,便是有一些镇民已经开始情愿,希望普瑞尔能够自由的离开这里。
三人中的哈扎尔第一个不同意。他们三个人中,只有他对于普瑞尔的怀疑最深。在他看来,这个来历不明的漂亮姑娘超出常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即便她不是杀人凶手,也跟赛文的死脱不了干系。
就这样,三名法师以及整个镇的平民就这样对峙起来。只是苦了夹在中间的领主。作为此地的领导人,领主自然有责任安抚人民的不满。否则的话他很有可能就会被愤怒的民众冲进庄园,然后被那些脏兮兮的农民用粪叉子捅死。但是这边的三个法师他同样也惹不起,身为贵族,他更加清楚法师是个什么概念。那些没见识的乡巴佬自然不知道魔法是个什么东西。然而在爱因斯上过学的他是清楚知道“魔法”是什么概念。别看乔治他们只有三个人,但是将这个小镇夷为平地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即便是这些法师心地善良,干不出这种事情。可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就足够这里的领主吃一壶的了。法师之间虽然偶尔倾轧严重,但对外的时候尤为团结。同时,法师跟贵族通婚的传统使得所有的法师跟所有的贵族拐几个弯都能攀上亲戚。当然,我不是说乔治他们跟这里的领主是亲戚,这并不足以让领主为他们犯难。毕竟即便是扯上亲戚,也要隔上几层。而且他们彼此之间素无往来,没有什么感情基础。领主担心的是,与他们结亲的贵族家族。
要知道,不算那个高深莫测的哈扎尔。单说沃尔特和乔治两个人。沃尔特的意中人是莉莉丝。希尔赛。希尔赛领的玫瑰,希尔赛大公的掌上明珠。这种出身的女人跟一个生长在孤儿院,是平民还是贵族没人知道的孤儿呆在一起。却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更没人觉得他们俩社会地位差距大。恰恰相反,对于莉莉丝不够优秀,未必适合一个未来的高阶法师的言论在熟识二人的同学口中并不罕见。也就是说,在很多人眼里,莉莉丝其实是配不上沃尔特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