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显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一个月以来，案件毫无进展。一切都陷入了僵局，也许是马尔福无能，或者是他手下的人太少。总之，马赛就好像是被空气切掉脑袋一样。那个可怕的凶手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
这天，乔治等三人例行从警局回到住所。刚一开门，便看到米兰达杵着下巴，一脸愁容的看着满桌的纸币。
“出什么事了？亲爱的？”乔治问，快步走到米兰达身后。搂住她的脖子，在妻子的头顶轻轻地吻了一下。
米兰达握住丈夫的手。拿过手中的钞票。对乔治说：“乔治，你看看这些钱。”
“怎么了？”乔治有些奇怪，结果妻子递过来的钞票，迎着阳光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钞票上纷繁反复的魔法花纹犹如水流一般流动。散发出一种莫名的美感。
但是乔治很快就发现了纸币上的问题。
这些花纹便的略微有些模糊和扭曲。
这个变化并不明显。但肯定逃不过精明主妇的眼睛。乔治仔细观察了一下桌子上的所有钞票。
所有的钞票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和模糊情况。眼中的已经波及到了钞票面值的部分。可以预料，如果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钞票上的所有花纹都会消失。
“这是正常现象。”乔治说：“钞票的花纹是使用魔法印上去的，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染料。我猜测国王是为了防止平民伪造才这么做的。倒是能够大批量的印刷这种魔法纹路，设计出这个魔法的人绝对不简单。不过既然是魔法纹路，自然有着魔法纹路的通病。那就是时间久了就会‘褪色’。只要从新向花纹里充入法力就好。”
说着，乔治将所有的钞票拢到一起，接着两手只见散发出微弱的蓝光。片刻之后，蓝光散去，米兰达再观察那些钞票，钞票上扭曲模糊的现象已经完全消失了。
“呼”米兰达长呼出一口气。说：“这可是咱们家的大部分财产了。它们要出了问题，接下来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乔治笑着说：“有我在呢。不用担心。”
米兰达笑了笑，将脸埋在丈夫的手心里。
这时，站在一旁的哈扎尔面色严肃的问：“米兰达，现在市面上已经大范围的开始使用钞票了么？”
“没错。”米兰达点头：“昨天我还看到城主府的人用钞票在市场购买草料呢。”
哈扎尔看着米兰达，没有再说什么。眼神透过墙壁，望向不远处熙熙攘攘的小镇。脸上露出了复杂难明的表情。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
由于领主和法师们的联合作保。钞票很快的就在市面上流通开来。一开始，这种轻便，快捷。结算容易，而且难以伪造的纸片受到了商人的广泛欢迎。但好景不长，大部分流通到镇民手中的钞票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模糊，扭曲。眼中的钞票已经变成了一张张白纸。
就这样，一股恐慌的情绪开始在整个金棘高地蔓延。或者说，这朵名叫恐慌的乌云笼罩在整个铁山。
人们看着自己手中的钞票一张张的变成白纸，仿佛看着自己家的金子变成泥土一般。自己的财富如同杯子里的水一样缓慢蒸发，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事情。一开始，人们四处打听是否就他们一家如此。在得到相应的心理安慰之后又开始寻找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案。
这个时候，市面上开始流传：钞票花纹消失的原因跟那些魔法相框图案模糊的原因相同，只需要找一个法师给钞票重新灌输魔力就好。
这个发现给了绝大多数法师发国难财的机会。良心一点的是三张图案模糊的钞票换两张重新充满魔力的。心黑一些的则是两张换一张。为钞票补魔对于哪怕是最蹩脚的法师来说都不是难事。对于那些不能使用魔法的人来说确实难以逾越的天堑。那些换的钞票的平民们开始找寻渠道希望将钞票换成金属货币。但这个时候钞票的信誉已经开始崩溃。很多店铺甚至已经拒绝接受钞票。钞票的价值，正在以比图案消失还要快的速度贬值。
乌云在铁山的上空酝酿。而此时最焦头烂额的则是新任的财政大臣海因斯。这位被平民骂成“法师的走狗”的财政大臣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在阿罗卡运行良好的钞票，为何挪到铁山就成了这副模样。
但海因斯不知道的是。由于阿罗卡地区发行钞票的是教国。或者说，是神圣教廷中的晋升派教士。教国的钞票跟爱因斯发行的钞票有一个非常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教国的钞票使用的是光明魔法。而所有的光明魔法师，或者说教士，都是处于神圣教廷的管理之下。这就避免的伪造以及法师利用纸币褪色的问题牟利。同时，在晋升派强大的财力支持下，你即便是使用已经完全失去图案的纸币依旧可以将它兑换成金币。而这些钞票经过神圣魔法的重新补魔，就又可以回到市场流通。因此，教国钞票的信誉要远远好于铁山的。这也是阿罗卡地区没有发生这种问题的原因。
但是，即便是海因斯知道了这个问题。也不是他可以解决的。爱因斯的大部分法师都不属于官方管辖。法师议会跟贵族议会平级，而且由于法师掌握了洛安最强大的武力。所以后者对于前者任何约束能力都没有。因此，所有失去图案的钞票想要免费补魔几乎就是痴心妄想。与此同时，铁山发行钞票的原因就是为了缓解财政赤字。国库里现在连一枚铜板都抠不出来。根本没有足够的本钱去维护钞票的价值。
所以，海因斯以及他的钞票所遭遇的困境几乎就是一个死结。问题必须解决，但却无法解决。钞票仿佛一剂毒药灌进了铁山的咽喉，而海因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将帝国的血肉腐蚀，却无能为力。
受钞票损害最深的，是小贵族以及律师，学者，工厂主，农场主之类的“半贵族”。他们有一定的财富，却没有响应的地位。钞票问题使得他们的财富大幅度缩水，而由于缺少法师这方面“人脉”所导致的破产不计其数。这些人不是直接供职于政府就是跟政府有业务的对接。钞票发行时第一批使用者就是他们。这些人单独拎出来一人无关紧要。但是当他们集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成了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力量。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人从家里，单位里走出来，集中在街头，广场之上。举着牌匾，打着横幅。大声抗议政府，大贵族以及法师们的暴行。在首都爱因斯，这类游行已经发生了数起，但全部被军队强行驱散。在军队和法师的联手镇压下，手无寸铁的人民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屈辱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他们跟海因斯一样，毫无办法。
这时，一个名字出现在人们的眼前。确切的说，这时一个地名。是体面人从来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它位于爱因斯的边缘，是肮脏，恶臭的代名词。它的名字，叫石察卡街。
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亨利（）
石察卡街。
自从伙计汉斯将那个废物法师的脑袋打成烂番茄之后。整个爱因斯南城的空气，便开始紧张起来。
拜那个神秘的老纹身师所赐。绝大多数石察卡的壮年男性都纹上了最新型的强化符文。这些人的人数大概在五百人左右。由汉斯率领，自称石察卡旅。这也是日后名震洛安，让所有法师瑟瑟发抖的石察卡旅的由来。
一开始贵族老爷们压根就没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其实现在也是如此的。石察卡街把着爱因斯城最大的排污水道。平时就是恶臭无比垃圾遍地的存在。住在这里的人也是社会的最底层，哪些体面人的法师老爷自然不会来这种地方。所以爱因斯警署派来的大多都是临时雇用的协警，最多最多有五到十个来自于军方的资深骑士带队。但是这些人的到来对于石察卡旅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不出一个月。那些由地痞流氓转职而成的协警以及读作骑士写作兵痞的老兵便被石察卡旅打的鼻青脸肿丢了出去。
时任的警察署署长为此愤怒不已。就在他准备动真格的时候，不巧的是发生了著名的“法师死疽”案。由于这个案子的全部死者都是法师，所以爱因斯警察总署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被“法师死疽”案搞的焦头烂额的爱因斯警察总署自然没心情去管那些“闹情绪的暴民”。于是，石察卡街的镇压行动就这样搁置。等到二月异域法师哈扎尔以及爱因斯学院咒法系学生沃尔特经过一番推理，将整个案件翻转的时候，除了整天希望搞个大新闻的小报记者，再也没人关注位于爱因斯城南脏乱恶臭的石察卡街。
等到“法师死疽”事件结束，凶手伏法的时候。财政大臣卡罗被一撸到底，跟法师议会关系密切的海因斯扶持上位。跟卡罗关系不错的警察署署长也受到了牵连，换了一个曾经供职于爱因斯学院的教书先生。于是，石察卡街被彻底放弃了。
当然，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肯定不会永远被人遗忘。果然，过了不久，石察卡街有一次被人提起。不过提起它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它的脏乱和恶臭，而是因为闪亮亮的金币。
事情还要从卡罗下台海因斯上位说起。
前面提到过，卡罗下台之后，他的减少法师补助的政策也随之被取消。但是政策是取消了，政府赤字的问题依旧得不到解决。至高无上的费顿皇帝陛下悲哀的发现，这些高高在上的法师老爷们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我负责不高兴，至于如何解决问题，我们管不着。
这个时候，刚刚上任的财政大臣海因斯向费顿提出了关于发行纸币的建议。并且将纸币称之为“天才的完美设计”。并称有了纸币之后，政府再也不用担心财政问题。
天真的海因斯没有在任何跟钱打交道的部门供职过。天真的以为金币银币都需要金属，铸造花费极大，而纸币就没有这个问题，想印多少就印多少。而且由魔法进行防伪处理，没有被伪造的可能。
病急乱投医的费顿被海因斯说服，开始推行纸币。跟卡罗的政策不同，纸币得到了法师们的大力支持。有一些大法师甚至将家中一般的财富兑换成了纸币。
法师们用自己信誉为纸币担保大小了小贵族，企业家，平民们的顾虑。在一些奖励政策的刺激下，大量的市民开始兑换纸币。由于魔法印刷的纸币美观轻便，一开始受到了爱因斯乃至整个铁山国民的欢迎。
另一方面，那些大贵族们则按兵不动，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
接下来跟金棘高原发生的事情一样。过了一段时间，由于缺乏法力补充，大量纸币开始“褪色”，纸币上面的画面模糊和扭曲。这使得纸币的价值如同跳楼一样飞速下跌。而法师们由于可以随时为纸币补充魔力，所以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受到影响的，都是那些没有法师资源，曾大量兑换纸币的小贵族，工厂主，农场主，企业家，学校的学者，教授等。这些人既不属于苦哈哈讨生活的平民，跟那些衣着光鲜的大贵族也有相当的距离。所以被称为“半贵族”。
半贵族们的财富由于纸币的问题大量缩水。整个爱因斯的上空弥漫着恐慌的气氛。
然而，此时有一个地方却没有收到纸币的影响。这个地方就是位于爱因斯南城，一般市民印象中又脏又臭的石察卡街。
因为石察卡的居民们一直处于跟政府对峙的状态。对于贵族和法师天然的不信任使得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前来宣传的政府官员的鬼话。几个月下来，这里是整个爱因斯唯一一个继续使用金属货币的地方。外加自从这里进入跟政府的对峙状态以来，石察卡旅抄了几个试图勾结政府的内鬼。这些内鬼大多都是船主，店铺老板之类的人，家当不菲。这让原本拮据的石察卡街居民一下富裕了起来。
当整个爱因斯因为纸币人心惶惶的时候。石察卡的居民们暗自庆幸自己的明智之外。明晃晃的金币也让大量人涌入这里。
无论是进城贩卖蔬菜的菜农还是卖各式杂货的小贩，都希望来跟石察卡街的居民做生意。自此，破旧的石察卡街因为法师老爷们的犯蠢而繁华起来。
然而，繁华并非没有代价。代价之一就是原本被官方遗忘的石察卡街再一次进入了政府的视线。在贵族们的眼里，原本的石察卡街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此时的石察卡街却成了眼中钉和肉中刺。石察卡街没有税务官，所有的交易都不纳税。而爱因斯的市民们由于纸币的原因开始向石察卡街涌入加速了爱因斯的失血速度。坐在办公室的贵族老爷们自然不会坐视石察卡街坐大。于是，便开始了对石察卡街的镇压。
最开始他们的办法是掐断石察卡街基本生存物品的供应，比如食物和水。这个方法看起来非常有效，但很快石察卡的居民们就找到了反制的方法。
贵族老爷们管着石察卡居民的嘴，但石察卡居民们却管着贵族老爷们的屁股。整个爱因斯城最大的排污管道就位于石察卡街。就在爱因斯政府宣布掐断石察卡街的食物供应当天。石察卡旅便在乔治的带领下堵住了这根让石察卡街恶臭无比的罪魁祸首。
石察卡街的居民大多都是穷人。苦日子过习惯了，些许的物资缺少并不算什么。而且每天还有人通过城墙的缺口未石察卡街输送食物和饮用水。
但是那些贵族老爷们却不可能忍受下水道倒流的恶臭。没过多久，除了愁云之外，恶臭也笼罩在了整个爱因斯的上空。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愤怒的贵族们一齐闯进爱因斯市政府的大厅，将爱因斯市长骂的狗血淋头之后扬长而去。迫于压力，爱因斯的市长不得不派人跟石察卡街谈判，以恢复食物和饮水供应的条件让石察卡旅拆掉了堵住下水道出口的石墙。
一计不成的爱因斯市政府又生了一计。他们开始调用物力，运输大量的货物进入石察卡街，并且以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贩卖。由于石察卡街居民们普遍使用金属货币支付，很快，大量的金属货币流出了石察卡街。由于石察卡街根本没有铸币的能力，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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