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江湖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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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江湖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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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颜如玉自有黄金屋,可就是没读出来那一流陆地神仙的翩然入世,今个我就想问问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温员外淡然的问道。

    “您叫我来就是为什么这些问题吗?还不如问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叶文夹起一枚煎饺。

    “说一说而已,你知道当年你父亲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你和他可真的不像啊。”没等叶文问,温老接着说道,“一个很年轻很让人热血沸腾的答案,入朝列于公卿之前,站于王侯之上。再到后来文德遇到强人抢道,衣衫褴褛得回来后,我再问了他一次,他没有回答,反问我,文武孰强孰弱?老夫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老夫让他自己去找答案,然后他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也位于公卿之上,不过可惜了。我就想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文德,不错。”声音沙哑怪异,说话的人明显的大舌头含糊不清,是一旁的蓑公黄老六。

    “老六听不见,但是懂唇语。”温老笑着解释道,“说起来,他也算是你父亲的师尊”。

    “我知道,黄道十三剑,我听说过。”叶文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便宜父亲说过一句话,时间杀人第一,当属黄道,你要学,我可以教你,但杀气太重,有伤天和,我不建议。

    “那么,我的答案,就是没有答案,名利权色,我不要,活着,活着就好。我没有我父亲文能治国,武可安邦的志向和能力。这个问题不同人不同答案,不同人也不同命。”

    “殚心竭虑求富贵功名,睁眼才知黄粱一梦,你比文德看得透一些。呵呵”温老笑了一笑,“复兴社,兄弟会,有间客栈甚至算上全缕衣,以及我不知道的势力,这些又是为什么呢?你本可以很好很舒适的开开心心的活一辈子。”

    “复兴社,有间客栈与我何关,全缕衣无心之作,兄弟会,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师公。”叶文狡谐的笑道,“至于您说的开开心心的活着,如果是苟活着等死,与死何异。”

    “人活一世,到老了,我才明白,能活着,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前头,不也是赢了么?苟活不如早死?说说而已,来我温府如何,锦衣狐裘,如花美婢,说得俗气点,吃香喝辣,够你十辈子的,至于山上那只养不熟的老狗,老夫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温老正色道。

    “师公这说得我都心动了啊,传世大儒温家府邸,在这天下皆是儒家门生的时代,还真能够做一个安享晚年的土皇帝,虽做不到只在一人之下,但也是万人之上。可惜,我是一个人啊,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人。”叶文挑一挑眉毛。我叶文首先得是一个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怎么说,我父母在下面等着一句对不起啊”。

    “那你可知道,这句对不起,有多难说出口?”温老收起和气的笑容,虎目圆瞪。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叶文右手托腮,“我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不过,是我的,我就一定要拿回来,不管是谁,不管早晚。”斩钉截铁。

    “哗啦”温老一袖子将石桌上的甜点挥落在地上,放上早早摆在一旁的棋盘,“子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我劝不了你,那你就再陪我下最后一盘棋吧。”

    叶文俯视棋盘,纵横十九线,三百六十一个交点,黑子一百八十一,白子一百八。

    “象棋虽是杀伐简单,直来直往,令人酣畅淋漓,就如那提剑肆意的江湖,但终究是小道,下的是局势,而这纵横十九线的围棋,虽是简单黑白两色,但下的是人心。五年来,我们二人对弈,小老儿我可以称得上温不胜的名头,虽不论你以何种手段,但以奇取胜,胜便是胜了,哪怕是旁门左道,我也从心里赞叹着。但我也算不得负,你在规矩之外胜利,却在规矩之内失败,我则反之。这就如同赌局,不胜不负就是赢了,但我却以为我算不得真正的赢。”温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文。

    “啊,赌局上正真的赢只有一个,离开赌局,江湖也是如此。”叶文破天荒的开始怀念那个动不动下错一步就跳脚埋怨自己的那个可爱老头,“但是,人生不是赌局,离开不得我也不愿离开。”叶文持白子下子天元,和温老对视,没有丝毫退让。两人你落一子,我下一目,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渐渐丰满起来,两人中温老下棋中正平和却不失凌厉,往往携着大势一举截断大龙,而叶文则一味的从角落里寻找生机。

    “一味的剑走偏锋,老天爷不会总是眷顾你,前人的遗馈也不能护佑你一辈子。”温老再次从棋盘上收走无气之子。

    “中央开花三十目,我输了。”叶文看着满盘的黑色,一枚孤零零的白子举目四望心彷徨。

    “你现在知道了么?这盘棋有多难?这句对不起,有多难?”温老沉着声音说。

    “放眼望去,尽皆敌酋,这盘棋必输,下不了。”叶文回答道。

    “你想通了?”温老面无表情,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失望。

    “切,想通?”叶文不屑,“不会下棋,我还不会掀棋盘么?”说完,手上用力,将桌面上棋盘掀翻。

    “那你可知道,有时候,这个棋盘不但掀不掉,反而会断了你掀棋盘的手,甚至是命,规则不是那么好打破的。”温员外紧盯着叶文。

    “血洒棋盘,这盘棋不也下不了了,还是我赢了。”叶文面无表情,坚持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你很好,比叶武和冲儿都要好。”温老感慨一句。

    “还有,你听说过天行者么?”温老拿起一块甜点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自己的牙,又发下,随意的说了一句话,叶文毛骨悚然。

第七章 天行() 
“…”叶文不说话,看着温谅,温受之。

    “生而知之者,一者为天行者,一者为域外天魔。这个是官方解释。”温老从怀中拿出一个皮囊,拔掉塞子浅尝一口,脸上说不出的滋润愉悦“还是这蚂蚁酒来劲啊。”蚂蚁酒,西凉边军最喜欢的烈酒,既是烈酒也是劣酒,西凉腊冬时节,拿来取暖再好不过了。酿造简单,主要劲够大。

    “没想到师公这种文人居然喜欢这种带点酸涩苦味的烈酒。”叶文感慨一句,摸摸鼻翼想要岔开话题。

    “怎么,我这种穷秀才酸儒生就只能每天说些之乎者也,要知道,男人心底都有一个梦,喝醉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温老调笑一句,“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老不羞的话题,我们接着说,所谓天行者,代天而行,什么是天,皇帝便是天,通俗点说生而知之者做了天子门生就成了天行者,相反,和皇帝作对的,就被称之为域外天魔:域外天魔者,株连九族,绝不姑息。”

    啧啧,看这武朝三公六卿,东西二厂,凌烟阁,乃至堪称官商的龙都钱庄,文官之首丞宰,武官之首护国元帅,更有王侯州牧,一字并肩王武穆,无不透露出这武朝的建设少不了穿越者,也就是生而知之者的辅佐,甚至这武朝开国太祖就是中华五千年中的一位豪杰,不料对待“同乡人”,竟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态度,真是让人心寒啊。叶文想是这么想,但如若自己处在那个位置,穿越人士意外太多,不容掌握,也是同样的态度吧。

    “淳凤啊,既然文德相信你,我也就放下心,”温老眼中流露出的精光竟让叶文感到刺眼,“人啊,知道的再多,越是自以为睿智,越不懂藏拙,你潜力不小,但被扼杀的天才,就算不上天才了,要懂得藏拙啊,你那几年就做得很好。”说完,摆摆手,恋恋不舍的把手中剩下不多的蚂蚁酒抛给小舟上“吧嗒吧嗒”抽着水烟的黄老六。

    “淳凤谨守先生教训。”叶文站起身,低眉顺眼,庄重的行了一个大礼。不是温老,不是师公,一句先生足以表示叶文心底算真的接受了。

    “这个你拿着吧,文德留给你的。”温员外嗯了一声,仍旧坐着,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叶文接过一看,狰狞龙头云纹玉牌,上面“武穆”二字,铁画银钩,剑气四溢。武穆府青龙令。

    “记住,逆水行舟回头难,以后就靠你自己了。离开的时候捎上老六,就不用来见我了,老夫不屑那离别的扭扭捏捏。”温员外这是才真正像是一个归隐田园的富家翁,砸吧砸吧嘴,不知在回味最烈的酒还是最美的女人

    “先生也太看不起淳凤了,六爷还是留给您一起去最烈的酒好了,忘记给您说,西凉最烈,当属绿蚁,父亲说过,这辈子只喝两种酒,一种就是那西凉武帝城的绿蚁酒”。

    “好,西凉城头的绿蚁酒,给你留一碗。”温老笑着摆摆手,自顾自的看着湖面,莫名的多了一丝悲凉。

    叶文洒然一笑,明白温老了解自己心意已决,也不再坐着温家这儒门巨擘的家主位置了,想要去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待过的地方看看,只是苦了陪自己在这小小的乌亭镇蹉跎了五年,但是心中江湖从不曾老去。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白衣如雪的侠客,倾国倾城的红颜,,刀光剑影出门去,大笑一声,畅饮一口。却没有看到钩心斗角,你死我活,恩怨情仇。金盆洗手,想的挺好,出来混的,谁的名声不是用别人的尸体堆出来的,尸体越高,武功越高,名声也就越高,高到一定地步,想退出江湖这个大染缸了,就还有更更高手来踩着你的尸体,自古红颜多薄命,玉碎瓦全登西楼,而少侠更是难过美人关,石榴裙下枯骨多。官场更是如此,软刀子杀人,最是痛苦。

    走在会乌山的路上,叶文嘴上叼着一根草,嗯,还没到时间,先去那个地方算了。想着,扭了扭脖子,满脸的不情愿。

    乌山背面,有一片水潭,水潭上瀑布落下水花四溅,阳光下如同白虹贯日,沧浪浪泻下百尺,一片轰隆。

    “呼”叶文长吐一口气,褪下身上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潭中,如一条白鲢般划向瀑布下方。头顶水流如同泰山压下,叶文显得有点白皙的身子猛地向下一沉,而后顶起,紧紧闭住呼吸,一步一步逆着瀑布朝上爬,身体上泛出淡黄色的微光。炼体四大境界,从外到内,炼皮,炼肉,炼筋,炼骨。分别是玄甲,玉肌,蟒筋,龙骨。玄甲者,体露微光:玉肌,血肉留香:蟒筋,肉身不死:龙骨,只是个理想境界,文献记载,练成龙骨,力可摧山断河。事实上,江湖中人大都在玄甲境界徘徊,而后练气,炼体为基础,练气吞山河,道家始祖李洞玄这么说过后,后世就只有寥寥几人可入第二境界,但却苦苦挣扎在一流武者和二流武者之间,至于后面的蟒筋龙骨,都以为是传说了。叶文却知道世人无知,因为自己的便宜父亲,就是第三境界,蟒筋。一身横连功夫堪称万人敌,加上炼气入体,皇帝赐名武帝。

    叶文沉着呼吸,顶着瀑布下坠之势,体表黄光闪烁,奇怪的却是双臂不但黄光不显,反而泛着晶莹,更是不同于身体少见阳光的白皙,在日光的照射下,仿佛珍珠般。半个时辰后,叶文终于登上了瀑布的顶峰,然后跳下,重复攀爬一次,跳下,在攀爬到瀑布中段,盘膝作息,呼吸吐纳。

    等到星光点点,月照大地,叶文停止了每周两次的瀑布锻体,穿好衣服回去。远远的,叶文就看着自己用树枝芦苇做的简易柴扉门前,跪着一个人,衣服上不少树枝划痕,头发粘着汗水贴着鬓角,嘴唇干裂,双眼无神,却双唇紧闭,固执倔强。

    叶文不出声的从他身边走过,不知敌友,不知对其是何态度。

    进来后,看见罗虎臣一如既往的盘膝坐在巨石上,一动不动如雕塑般,开口道,“正大光明的承认就行,何必还让你的人受这般痛苦,你不心疼,我看着都难受呵。

    “你难受,与我何关,他是不是我的人,与你何关?”罗虎臣睁开双眼不屑。

    “寻常人进这山,早就被你削去脑袋,魂归西天了,还有气力在这苟延残喘?还是说你修佛有成,大发慈悲?哈哈”说着说着,叶文好似被自己逗乐了,“一个不知道杀了多少高僧,毁了多少寺庙佛祖金身的老屠夫,结果点上九个戒点香疤,当了个老秃驴,你说那西天如来是让你下地狱呢还是下地狱呢?”

    “大发慈悲?或许吧”罗虎臣手一翻,凭空出现一阵强风,刮过门口的小七,小七瞬间被风吹走消失不见。

    “啧啧,好手段,武当流云袖到你手中生生刮出了飓风的效果,”叶文哼了一声,自嘲道,“当初还是我把这流云袖从那三层楼给你拿下来的吧,没想到吹到了自己,果然,养不熟就是养不熟。”

    “呸,你懂什么?”罗虎臣啐了一口。

    “无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之地灭之类的,还能是什么,这两句千百年下来,明白的人不少,做的人更多,可见说这话的人,和你很像啊。”叶文望望夜空,补上这么一句。

    “你是说那个吴乞?”

    “不错,就是那个在人胯下三进三出,吃屎喝尿的阉人吴乞”。

    “他只是输了而已,历史不就是被胜利者玩弄的娼妓而已。”

    “口气不小,那就明天见了,罗虎臣。”叶文最后一个“臣”字,故意拖长语调起伏,脸上的讥讽仿佛让这月亮都羞煞了般,隐入乌云。

第八章 救济() 
翌日,细雨绵绵,老天爷很不吝啬的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也是,清明将至,怎少的聊让行人断魂的苦雨。叶文推开门,凉意阵阵,听着雨点拍打着树叶,站在这林中深吸一口空山新雨的潮润,带点泥土的腥味。罗虎臣破天荒的没有在闭目苦修,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毛毛雨飘落在地。

    “说也奇怪,那年清明也是下着这样的毛毛雨,清明离愁雨,横断路人魂。我那留放千里的老爹还没走到西蛮边境,就死了,那几个衙役想必我一个点大的孩子在那彪悍民风的西凉也活不下去,索性把我放了。他们想的也没错,我就那么抱着我爹冰冷的尸体话都说不出口,只知道跪着,眼泪也都流干了,最后还是碰到他,帮忙找了块地,也算厚葬了我爹,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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