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马如龙和自己一样一脸迷惑之外,武启和叶文嘴角挂着笑容,杨宗保则是注意力完全不在上面。
“走吧,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子,下九流的领路人。”叶文捡起一枚石子,屈指弹出,打散聚集的游鱼,看见倒是看向自己,伸出右手在脸上坐着怪异的手势。而后道士见到之后,收回手上的兰花指,左手浮尘挥动,离开了河边。
“好了,跟上去吧。”叶文率先跟上道士走的路线。
第五十五章 下九流()
“到底怎么回事?”楚文生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首先呢,临渊慕鱼不是真的那个道士修为高深,手法很简单只不过事先把煮熟的鱼饵洒在脚边的河流,然后身上的道袍想必用檀香熏了很久用来吸引游鱼聚集,进而游鱼再被事先洒在河边的煮熟鱼饵吸引,就形成了你眼中的世外高人形象了。下九流中不常见的手法之一,应该是凤雏世子联系的下九流路子的联络人等我们等的心急,在张家镇赚一笔外快。”武启开口解释道,帮楚文生解除疑惑。他说的也没错,若是能够只凭着修为临渊慕鱼的话,估计也只有身和天地的陆地神仙能够做到了吧,或许赤子之心的她也行。
“那么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道士?而是…”楚文生说道。
“没错,下九流,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就是如此。虽然手法卑劣,但也算得上凭借自己的本事谋生的手段了。”叶文回过头笑道,说完又被锦鲤拉着去买面人,糖葫芦之类的东西,让叶文很是为自己的腰包担心。
果不其然,锦鲤手上拿着两个面人,眼珠子又滴溜溜地看上了那一串十个的冰糖葫芦,鲜红饱满的山楂裹上厚厚的糖浆,阳光下倒也映衬出一片姹紫嫣红。别说孩子心性的锦鲤,就连叶文几个都看的直咽下口水。叶文将马缰递给马如龙,领着锦鲤走到吆喝着卖冰糖葫芦的商贩面前,掏出六个大子递给商贩,取下两串,一人一串。正咬下一颗酸甜可口的山楂时,却发现锦鲤手上的冰糖葫芦却是被一个半大的小子用一个发黑的馒头骗了去,只不过那馒头上淋上了一层厚重的蜂蜜,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可谓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叶文扫了一眼前面领路的道士大骗子,果然,大骗子带着一个头发花白,一脸傲气的糟老头子出来,看见小骗子动用下三滥的手段骗得锦鲤的冰糖葫芦,糟老头子大怒,拧着小骗子的耳朵就是一顿毒打,可小骗子也算硬气,强行吃忘了骗来的冰糖葫芦。
“或许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的羞怒吧,这些老年人最喜欢把客套礼貌表现的到位。”叶文思忖道,笑着把自己的冰糖葫芦递给了愣在那里的锦鲤,想必她还没遇到过这么小的“坏人”吧,有点不知所措。
叶文伸出两个指头在胸前比划着几下,正在打小骗子的糟老头子用眼睛的余光看到,示意跟上他们,就这么拧着小骗子的耳朵走进了旁边的弄堂里。
果然不出武启所说,那个道士是个假道士,和糟老头子带着叶文一行人来到了一家戏院,而不是道观,到了戏院后,之前在路上还装模作样一副世外高人架势的老道士就放开架势,拿着一个葫芦瓢舀上一瓢水大口大口的灌下,“好了,就到这了,段老板。人我送到这就走了,反正你也对我们这些靠嘴吃饭的人看不顺眼,喝你一瓢水算报酬。我长青子就不送佛送到西了。”
“哪能呢,都是下九流,谁瞧不起谁啊。又不是那登上上九品的百花!”被称为段老板的戏院班主装模作样的说道。为什么是装模作样呢。因为刚回这庆园行的后台,段班主就把之前骗掉锦鲤冰糖葫芦的小骗子拖到了一张长条椅子上趴着,上去就拔掉小孩子的裤子。
“行啊,长本事了,好好地戏不练,功夫不学,去学那下三滥的招式…”说完就拿着一块缠着布条的木板子狠狠的抽打在小骗子的屁股蛋子上,留下一条条红印子。看着是在骂小孩子,却是在指桑骂槐说长青子这假道士大骗子。
趴在长条椅上的小孩也被打皮实了,有经验,边打边喊,“打得好,打得好。”打一下喊一声好,少时段班主就停下了手上的木板,“去吧,今天的打桩时间加倍,小骗子,这是惩罚!要想人前富贵,必得人后受罪!今儿个是破题,文章还在后头。”没想到,这小孩还真的叫小骗子。段班主把手上的木板递给旁人,拿起一个偌大的水壶,小骗子也很懂的拿上一个特制的道具,一个圆形大木板上固定这一个脸盆。小骗子双手举着大木板伸过头顶,膝盖弯曲蹲出一个马步的姿势,段班主就拿着大水壶在小骗子头顶的脸盆里倒水,倒上了满满一盆之后才不管这个小孩,又去骂骂咧咧的知道别的小孩子。
武启看见这一幕,眉间的褶皱就没有散开过,几次想上去制止段班主,却被长青子和叶文伸手拦住。
“多听多看少说少做!人啊,得自己成全自己。生来没有王侯将相的命就要认,摸爬滚打也好,嬉笑谩骂也好,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年诸佛龙象。这都是命。”叶文如是对武启说道。
“你也认命?”武启反问道。
“不是我也认命,是我只能认命。”叶文从锦鲤的手上的那串冰糖葫芦上取下一颗,塞到蹲着马步的那个小骗子嘴里。不由得失笑,这个小骗子,我说嘴里喃喃些什么呢,原来在说一串冰糖葫芦赚了!
待到段班主把后台一圈的戏院学童看了一圈骂了一圈后,仿佛才想起叶文等人,赔着笑脸说道,“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怠慢了各位爷。”
“不碍事不碍事,段班主忙您的,我们等着就是。”叶文笑眯眯的说道,长青子不知何时已经溜掉,不知道去哪里继续装自己的世外高人,没了他的介绍,叶文只能自己出场。
“这哪能啊几位爷那可是星宿下凡,今个就算大哥喷嚏,都让我这庆园行满堂彩,从指甲缝里抠出那么些泥,都能让我这的这些穷苦孩子年关换上一套新衣裳了。”段班主弓着腰,双手垂在身前,嘴角挂着笑,看来今天是打定心思要从叶文身上抽血了。
叶文收回脸上的笑容,一双眼眸里看不出任何东西,不再说话,背对着武启和楚文生等人伸出右手在自己心口画了个圆,又比划了些手势。然后看着段班主。
段班主突然转身洗干净了手,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眯着一双眼睛,“敢问师出何门,在哪里混饭吃?”
“西边大山门口混吃等死,五年前家门败落,劳烦了您勒!”叶文开口说道。
“原来是那位爷的后辈,请跟我来。”段班主身形更低了一节,满脸的谦卑。招呼几个学童拉走几匹高头大马,带着叶文几人离开后台安排住所。
最后,领着叶文到了整个庆园行最好的客房里,“不清楚是忠良后辈,老朽眼拙啊,望赎罪。”一进门,段班主就赔罪道。
“段班主客气,我已经脑袋上插旗五年,未怕连累班主了,班主还是快些离开我屋子吧。”叶文客气的说道。
“惭愧惭愧,老朽这就离开。”段班主拱拱手,推开房门后莫名其妙的说道,“每日下午那河边的棋局有意思的很啊。”
叶文坐在客房内。
兄弟会出了问题,下九流里的人也有问题,那看来,棋局是要去看看了。
第五十六章 下九流(二)()
下九流里面早早安排下的棋子应该出了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安排来接应自己的长青子和庆园行段班主两人间互有间隙。庆园行段班主更是不知道自己接的是个什么人,连叶文的身份都不知道,最好还要叶文自己说出身份,要知道叶文和其余几人不是同一条路子上的,这番动作很容易暴露自己。不过好在说是暴露了,也没有暴露,只不过表明自己是西凉武帝城一脉,想必段班主也猜不到自己是十万大山守门人的大老板子嗣。也亏得这些下九流班子不像上九品那般自命清流的伪君子,贩夫走卒最是记恩,书读的多了,恩情也就看得淡了。
在客房里整理了少许思绪,打开窗户透透气。庆园行这支戏院应该走的是大江南北走唱的行当,这客房该是租借的,好在居于民居之间,算不上景逸非凡,但也能够享受一片安宁。抬眼望去,时间该是差不多了,叫上锦鲤去镇外的河边看看所谓的棋局。不过估计依照小丫头的性子,这回该是失踪了吧。
叶文离开自己的客房,来到给锦鲤安排的房间,敲敲门,果然如自己所料,小丫头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不过叫上她算是一种掩饰,既然人不在,自己小心一点就是了。
路经后台,叶文竟然在后台看见了武启,坐在井沿上饶有兴致的看这些戏院学童练习唱戏功底。至于马如龙和楚文生两人估计正在房里呼呼大睡吧,不到晚饭的点是不会下楼的。杨宗保估计练枪吧,没办法,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剑随身藏,没见叶文自个时时刻刻背着剑匣么。叶文恬不知耻的想到。
叶文走过去,“怎么上瘾了?男怕《夜奔》,女怕《思凡》。看中哪个未来的角儿了?让你这个未来九州的主人称赞一声,赏两个唾沫星子,好不得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去去去,有事感觉自己办去,别打扰我。”武启罕见的对叶文没有了昨日的好脾气,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也不理会叶文,拿起葫芦瓢舀上一瓢深井水急急忙忙去滋润那些练戏沙哑的稚童嗓子。叶文若有所思的离开了庆园行后台,前往河边棋局。
“晚饭就不等你了,你应该赶不回来吧。”远远地武启传来一句话。
“啊,不回来了。”叶文背着身子摆摆手。
前往河边的路上,叶文又碰到了那个严厉的段班主,带着一群骨瘦如柴的光膀子小子对着落满霞光的河边,支着一群公鸭嗓子练声,活生生得吓跑了河水下的一群鱼。段班主见着叶文来了,点点头示意一下,右手隐秘的摆出几个动作,而后又回过头拿着缠着布条的木板,见谁偷懒就来一下子。
“往前走一里地的第五颗垂柳下的第三个棋局吗,明白了。”叶文点头。
少许时间,叶文来到了暗号里的第三个棋局下面,整个河边上摆满了桌椅,可惜却没有一个客人,应该是到了晚饭的点,大家都回去了,只有第三张桌子上趴着一个昏昏欲睡的中年人,棋盘上摆着一个残局,黑白子围棋,很少见。在民间大多是玩象棋的人,玩围棋的很少,更别说解围棋残局的。
“呦,少年郎,来下一盘看看,就一会功夫,不耽误你回家吃饭的点。”见着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趴着昏昏欲睡的中年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对叶文说道。
“三山五岳,怎下七白八黑?”叶文手拢在袖子里,坐在中年人对面淡淡的说道。
“书读多了读傻了吧,你到底下不下?”中年人不耐烦的骂骂咧咧,却直起了身子。
“会下,不下。”叶文又说道。
“行行行,你看我下。”中年人站起身来,右手拿黑子,左手拿白子,一个人自顾自的和自己对弈,不再理会坐在一旁的叶文。一子接着一子,不间断的下满了慢慢一个棋盘,叶文这才把目光从中年人的脸上收回,放在棋盘上,默默的把黑棋的位置记在心中,对照着脑海里的记忆,一字一句的翻译出来。叶文眼睛一缩,
“他亲自来了么,看来不止下九流出事了啊!”叶文在心底暗自叹道。
“记清楚了?”中年人见叶文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手一挥把棋局打乱,连忙问道。他只负责摆好棋盘,自己也不知道棋盘上的暗号说些什么。
“嗯,去哪里吃晚饭好呢,真是让人头疼啊。”叶文驴唇不对马嘴的说道。
“喝一壶花酒,再去庆园行看一出好戏,回家睡上一觉,收东西喽。”中年人同样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叶文却听到了自己要的答案,站起身来从棋盘上挑出几颗棋子,手一握,捏碎棋子露出藏在棋子里面的东西,金光闪闪,是几片小小的金叶子。
“知道我没钱去喝花酒么?还是这个性子没有变啊,冲弟。”
张家镇喝花酒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位于镇子中央的怡红院。叶文来到怡红院却没有从正门进去,按照最后得来的答案。喝花酒在怡红院,庆园行看好戏指的是下九流,回家睡觉则是指的下九流的家。怡红院里的下九流有厨子,跑堂的,以及龟公等等,而在怡红院下九流的家,则只能是厨子的家,后厨了。至于妓院在几十年前就不算是下九流了,登上了上九品的尾巴,九品百花,想当初中九流和上九品的门派知道了之后,可是差点把天捅破一个洞,可也没能奈何,谁叫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有钱,才是大爷。
来到怡红院的后门,叶文伸手一推,果然后门没有被扣上,轻轻一推就把门推开了。和怡红院前院的莺莺燕燕,姹紫嫣红不同,这里没有香脂玉臂,没有**yuwang;这里多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污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垃圾,离厨房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想必那些怡红院的恩客是尝不出来酒菜里面的干净与否,这里本来就不是酒楼,不是供给吃喝的地方,这里是男人玩乐的天堂。
叶文避开一路上的障碍,锅碗瓢盆一些,正在热火朝天炒菜煲汤的大厨师们也仿佛没有看到叶文这个人,只是在叶文走到尽头的时候,又打开某一处的障碍,让叶文继续前进,走过重重的通道,有些障碍甚至可以看出是新近开辟出来的一道门。叶文来到了一个幽静的房间,估计了一下还是在怡红院里,只不过听不到怡红院的浪声尖叫而已。
屋里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几碟小炒两碗米饭,一碗小巧玲珑,连筷子都是玉质的;另一碗则硕大无比,狠狠的塞满了米饭,一双普通的竹筷子摆在一旁。一桌酒菜两人吃,却只有一张椅子。
正对着桌子的就是房间的门了,门槛很高,几乎快到人膝盖,典型的深门大院的构造。高高的门槛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少年人。黑衫玉带高脚靴,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