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需要把赵腊月唬弄过去就好。
台上摆着很多座椅,有资格坐下的只有两位峰主。
驭剑来到台上,井九第一时间用眼神示意赵腊月坐到了最边的座椅上,与清容峰主离的很远。
赵腊月没有拒绝,但越发觉得奇怪,他为何要避着清容峰主。
这种事情发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连玉山师妹想要去清容峰都被他暗中阻止。
赵腊月今天很认真地打扮了一番。
她洗了脸,梳了头,还换了身新衣服。
她的头发不再凌乱,梳的无比顺滑,还扎了个很短的小辫子,保证不会散开一根发丝。
她的脸也很好看,无比素净,浓浓的双眉,就像山水画上方的鸟儿,很是生动。
唯一的问题就是太素了些,无论是干干净净的脸还是青色剑衫都没有任何装饰,不像这个年龄的姑娘家。
寒台边上种着一株腊梅树。
深春时节,枝头居然结着朵小黄花。
井九毫无惜花之意,伸手便摘了下来,然后插进赵腊月的鬓角里。
赵腊月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
井九退后两步,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看。”
赵腊月微笑说道:“我知道自己好看。”
井九说道:“我是说花。”
赵腊月也不生气,问道:“那我呢?”
井九说道:“你一直都很好看。”
……
……
这幕画面,落在了无数人的眼里。
梅园里数十座寒台,一片哗然。
难道他们二人已经结为道侣?
年轻一代的修行者里,有无数赵腊月的倾慕者,就像当初那些青山弟子一样。
这几年有很多关于赵腊月的传闻,说她头发短,性情冷,不修边幅,但说实话,没有谁会在意这个。
修行界的俊男美女太多了,赵腊月却只有一个。
除了那些倾慕者,那些最现实的修行者眼里,她也是最值得追求的目标。
因为她是天生道种,是景阳真人的再世传人,更是青山宗的神末峰主!
哪怕只是痴心妄想,只要想想如果得到赵腊月的青睐会迎来怎样的美好将来,也会觉得很幸福。
遗憾的是,那些人痴心妄想的机会似乎也在前一刻破灭了。
“师弟,你还好吧?”
中州派寒台上,那名排行第七的弟子看着向晚书担心问道。
向晚书脸色苍白,仿佛刚刚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几天暂时停止更新,恢复的时候和大家说)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人间不值得()
去年在西海畔,向晚书初见赵腊月,便看到赵腊月一言不发,出剑杀人。
他的性情极温和,甚至可以说有些软弱,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做。
那道照亮云台的长虹,是弗思剑。
赵腊月是景阳真人的再传弟子。
景阳真人是他最仰慕的前辈。
种种情绪相加,他不禁对赵腊月生出一种敬畏的感觉,再由敬畏生出倾慕之心。
他知道自己与赵腊月没有可能结成道侣,所以只是把这份倾慕深藏在心里。
然而剑名弗思,怎能真的不想?
过去的一年里,他总想着若能再见赵腊月,或者可以变得更亲近些……哪怕只是单纯地多看几眼也好。
今天在梅会上,他终于再次看到了赵腊月,谁曾想到竟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我没事。”
他的声音里满是失落。
……
……
井九与赵腊月并不知道寒台上的那些修行者们在议论什么,也不知道如向晚书一般失落的人们有多少。
摘了那朵梅花插在鬓间,看似柔情蜜意的对话,对他们而言只是很自然的举动,寻常对话。
当年在剑峰云雾里初次相遇,他们便经常在一起,尤其是这四年数万里同行,朝夕相处,早已熟悉彼此的存在。
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男女之情,他们不这样认为,或者说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不是为了否定而否定,他们是真的没有想过。放眼四野直至星穹,追溯时光直至永恒,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每个生命的时间太少,人间都不值得,情爱又算什么?
……
……
微寒的风在寒台间携云而过,议论声渐渐平息。
和国公来到场间,宣布梅会正式开始。
依旧年规矩,神皇陛下会在最后一场道战露面,修道界真正的大物若出现也只在那时。参加梅会的修道者都知道这一点,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很平静,但很多年轻弟子、甚至带队师长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失望的情绪。
因为天近人没有出现。
传闻那位能够断人生死前途的神人已经来到朝歌城,并且会点评参加梅会的弟子。人们当然期待能够在梅会上看到他的身影就算不能在梅会上获得优胜,能得到这位神人指点迷津也是极大的福缘。
……
……
梅会是修行界最重要的盛会之一。
参加梅会的都是年轻人,并不是修行界最重要的人物,但他们当中必然会有人成长到那个程度。过往无数年的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除了景阳真人,如今在大陆呼风唤雨的大物都曾经在梅会上展现过自己初次的锋芒。
举世瞩目的盛会拥有一个平淡无奇的开头,和亲王宣告之后,便有数十名来自各宗派的年轻弟子来到最中间的那片寒台上,衣袂随风而起,悄然无声。
琴棋书画道,万物皆能入道,梅会最重要的一项比试是最后举行的道战,今天则是第一项琴道之争。
修道者的琴道比拼自然与凡世间那些乐家比较琴技不同,除了琴声动人更有别的评判标准,参赛者也并非全部操琴,寒台上的年轻修道者拿着的乐器各自不同,有吹奏洞箫的、有弹琵琶的、有吹古泥壶的,有吹茄的,甚至还有一位没有带乐器,看来竟是准备高歌一曲。
琴声如泉水般叮咚响起,随着一位白衣少女抱着古琴勇敢登场,梅会正式开始,此后乐声便再无断绝。
最开始登场的参赛者,大部分都是出自不出名的小宗派,在乐器上的造诣却着实不凡,琴声动人,箫声悠远,便是朝廷里那些最出名的乐家大概也不过如此。但最上方那座寒台始终安静,无论是和亲王还是果成寺的高僧都没有做出任何评语,更不要说是禅子本人。
各家宗派的修道者反应也很平淡。
直至大泽一位书生模样的弟子登场,众人才来了些精神。
名门大派果然不凡,随着书生折扇归腰,琴声自指尖流淌而出,天地气息竟然生出感应,山风依然清冷,风却停了下来,寒台四周的梅花上隐隐结上一层凝露,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看着如晶石一般,十分美丽。
大泽书生一曲罢了,四方寒台上终于响起了喝彩声与掌声,紧接着,随着各大宗派的年轻修行者纷纷登场,天地异象不断出现,随着曲声有风起,有雨落,待向晚书代表中州派拎着洞箫登场,更是吹得天落雪花,梅树更傲。
……
……
喝彩声响起的频率越来越密集,赞叹声也越来越多,但依然还是有些人不曾动容,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在乎。
有些目光忍不住落在青山宗师徒们所在的寒台上。
青山宗师徒便是漠不关心的典型代表。
与别的修道宗派不同,青山宗对于那些所谓能够炼养道心的手段不屑一顾这里说的便是琴棋书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青山宗本就是朝天大陆修道界的异类。
在朝天大陆修道界的记忆里,青山宗极少参加梅会前四项的比赛,只是多年前,现在的清容峰主南忘参加过一次琴道之争,并且出人意料的拿到了那一次的优胜。
没有人知道南忘为何会参加那次琴道之争,人们只知道她当时有些生气,小脸涨的通红,走到寒台上,不知从哪棵树上摘下一片树叶,凑到嘴边吹了一首俚曲,结果……整座朝歌城的狗都叫了起来,无比欢快。
毫无争议,她就这样拿到了琴道第一。
同时,这也是青山宗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次琴道第一。
青山宗此后再也没有在琴道之争里有过出色的表现,当然也没有谁敢因为这件事情嘲讽青山弟子,因为没有谁希望在最后的道战里迎上一把充满愤怒与杀气的青山剑。
……
……
青山宗师徒们确实不关心就在眼前的琴道之争。
“反正赢的都是水月庵。”
南忘说道。
当年她还是个刚从南蛮之地出来的小姑娘,拿到琴道之争优胜时,被梅会主持赞叹为一派自然天真。如今的她已经是青山宗的大人物,气度深远,但依然还是保留了一些旧日的性情,比如这句点评就显得太过直接。
她的声音不高,但寒台上的弟子们都听得很清楚,无论是清容峰的女弟子还是幺松杉等人,都是一脸赞同。
赵腊月却不明白,望向井九。
井九收回看着南忘的视线,说道:“水月庵最擅天人通,讲究以琴声入道,这方面确实无人能敌。”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水月庵弟子终于登场。
琴声未起,已有掌声响起。
可以想见参加梅会的人们的期待。
登场的少女是莫惜,做为水月庵主的亲传弟子,她在去年四海宴上轻松拿到琴道第一,琴艺自然不凡。若在平时,她或者能够轻松地拿到优胜,但今天听完她的琴曲,很多人都不这么认为,就连她自己似乎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山风轻拂白纱,向晚书等中州派弟子向着两边让开,一位身着白衣、眉眼清柔的少女缓缓走了出来。
“她就是白早?”
“白早居然登场,今年水月庵还真不见得能赢了!”
寒台上响起人们的议论声。
……
……
(人间不值得,这是李诞的话。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看吐槽大会,很喜欢。我也很喜欢李诞。我想写的井九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这个,只不过书里还没写到这处。不值得,所以且尽欢,这两年喝酒的时候,我不停重复这个词,所以这本书当然是喜剧,我们开开心心地跟着井九玩就好。
关于那句“反正赢的是水月庵”,自然是从宋土豆的段子来的,罗英石赞,金泰浩居然真的要走了,大家明天见。)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白露早为霜()
(昨天连排版都乱七八糟的,真是无语啊。)
……
……
白早是中州派掌门独女,天资聪颖,道心宁和,是难得一见的修道天才,备受师门重视,在中州派年轻一代的修道者里排在极前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她处事大气,行事果断,极受同门尊重。就连童颜那种傲气无双、连洛淮南都敢直言不喜的人物,对着她却是颇为服气,从来没有二话。
上届梅会,洛淮南当众表明意志,今后要去北境为人类迎战冰雪王国的怪物,童颜性情有些孤清冷傲,卓如岁闭关多年未出,赵腊月刚刚显露声势,在很多人看来,日后朝天大陆修道界的领袖位置,也就是已经空席多年的正道盟主一职,她是最强有力的人选。
今天是很多修道者第一次看到白早。
人们没有想到,这位传说中性情沉稳大气、行事果断甚至可说凌厉的人物,竟然是这样一位柔弱而美丽的少女。
白裙随风微动,青丝也随之而动,眉细眼静,仿佛如画,神情柔弱,惹人怜惜,仿佛初荷,更似细柳。
——这就是白早。
人们震撼于她的美丽与柔弱,竟一时无语。
只有青山宗弟子能保持平静,或者说醒过来的比较快。因为他们看惯了井九的脸,很难再被别的美丽事物所震撼。
“这就是白早?”
赵腊月有些意外。
青山弟子也有些意外,心想对方是与师叔你齐名、甚至隐隐胜过一筹的天才少女,你居然从来没有关心过对方?
“她是位女子?”
井九也很意外。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对方的性别。
青山弟子们无语,心想第九峰的这两位师叔真是绝了。
……
……
纤细的手指落在琴弦上,看似柔弱地一拨,出来的却是极其明亮的声音,就像是柳条落在溪面,却引来了一道闪电。
无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从第一声琴音开始,数十座寒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白早吸引了过去。
微寒的山风拂动着她的白裙还有颊畔的发丝,她的身姿是那般柔弱,她弹出的琴声却是那般的清亮而干净,唤来了隐于山野间的无数禽鸟,或栖于梅树之上,或蹲于山道侧的草里,以鸣声相合,就像那些凡人写的仙境一般。
莫惜知道自己输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失落,当她看到向晚书的目光,失落变得更重了些。
向晚书没有看她,也没有看白早。
他看着青山宗师徒所在的寒台。
莫惜知道他在看谁。
……
……
琴声回荡在寒台之间,有百鸟之声相伴,闻之睹之,怎能不动容,即便是南忘的眉也挑了起来,上方那座寒台里隐隐传来和亲王的赞美。
井九与赵腊月却还是那般平静,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如果说向晚书与莫惜是因为各有心思,所以注意力没有放在白早的琴技上,那么他们呢?
幺松杉剑心微转,从琴声营织的美妙世界里醒来,看着井九与赵腊月吃惊问道:“师叔,难道这还不算好?”
赵腊月不解,说道:“我觉得挺好啊。”
井九赞同她的看法,说道:“确实好听。”
对他们来说,好听已经是赞美,落在其余人的耳里,却难免有些敷衍的感觉。
幺松杉挠了挠头,说道:“那为何师叔如此平静?”
赵腊月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世间好听的声音很多,听着便是了,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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