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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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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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没有等到那个妓女出现,便知道这一局被人破了。

    不过无所谓,他还为詹国公世子准备了好几样手段,这八天时间不是白过的。

    一茅斋在朝歌城里的影响力再大,也不可能尽数破了。

    但首先他需要回答奚一云这个问题,因为他代表着青山神末峰,还有景尧皇子。

    “你不愿意当景尧的老师,却为詹国公世子这等下作的人渣开脱。”

    顾清从树下走了出来,看着奚一云认真说道:“我不止失望,更是愤怒。”

    场间一片哗然。

    詹国公勃然大怒。

    奚一云认真问道:“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如果你真想救那个姑娘,想打抱不平,为何要等到现在?”

    顾清说道:“你想说我心机深刻?”

    奚一云说道:“不错。”

    顾清说道:“我不是柳十岁,只想着打抱不平这种事情,我是商人,救人自然要有回报。”

    听完这两句对话,詹国公世子的脸已经苍白如纸。

    卓如岁忍不住了,说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奚一云挑眉说道:“此事稍后再提。”

    顾清有些生气,说道:“为了不与我青山弟子联姻,宁愿岑姑娘嫁给一个人渣,你的书究竟读到哪里去了?”

    “你误会了,我也反对岑姑娘嫁给詹国公世子。”

    奚一云摇了摇头,然后望向宰相大人说道:“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场间又是一片哗然。

    顾清有些意外,问道:“那你为何要问我那几句话。”

    奚一云沉默了会儿,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能让师父改变主意。”

    ……

    ……

    旧梅园里有片小湖。

    湖畔有片密林。

    林里有座旧庵。

    当年天近人曾经在这里住过。

    春风拂着岸上的杨柳,没有下棋的声音烦心,很是舒服。

    湖上有桥,桥上无人。

    布秋霄站在湖边,看着湖水里的杨柳倒影,蓝色的长衫如天空般落在水中。

    这位一茅斋斋主气度不凡,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井九从桥上走了过来,说道:“我在信里说得很清楚,你先把这门婚事喊停,然后我们再来谈别的。”

    布秋霄说道:“我已经让奚一云去了。但你应该清楚,婚事可以喊停,也可以随时重新开始,就算詹国公世子嫁不得,朝歌城总有很多能嫁的人,所以我希望接下来谈的内容,值得我专程走这一趟。”

    井九没有接话,向树林里的那座旧庵走去。

    ……

    ……

    (非常努力地从哈尔滨赶回来写的,情节是早就定好了的,不是蹭热点,只是巧合。)

第四十章我与斋主两心通() 
提亲是喜事,但如果同时有两家来提亲,那就会变成坏事。更新最快

    就像不请自来的客人,往往都是恶客,比如鹿国公、卓如岁还有顾清。

    这种情形下,提亲流程自然只能草草结束,宾客们被请出相府,就连詹国公与世子也羞辱地离开了相府。

    卓如岁说得很清楚,既然一茅斋已经拒绝了这门婚事,你们还留下来做什么?

    看热闹吗?

    青山宗是耍猴戏的吗?

    想死吗?

    嗯?

    白千军却留了下来,不管卓如岁如何冷嘲热讽,他眼观鼻、鼻观心,坐在椅子上就是不挪身,谁也拿他没办法。

    作为鹿国公的亲生儿子,岑相爷的小女婿,鹿鸣责无旁贷地担负起了倒茶的责任。

    茶水倒入碗中,发出清冷的声音,衬得书房更加安静。

    整座宰相府,这时候都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就像白千军一样,所有人都想知道井九这时候在与布秋霄谈什么,不安地等待着这场谈话的结果。

    顾清接过茶杯,对鹿鸣道了一声谢,捧在手里,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远方不知是哪里,因为他不知道师父与布秋霄斋主谈话约在哪里。

    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师父与布秋霄有约,自己事先的那些鸡贼准备自然多余。

    他不觉得遗憾或者说浪费,反而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心师父那边。

    想要改变一茅斋书生的想法,真是朝天大陆最困难的事情。

    师父究竟准备怎么做呢?

    ……

    ……

    穿过湖畔的树林,来到那座旧庵堂前,井九停下脚步。布秋霄也走了过来,站到他的身边。

    如果有人看到这幕画面,一定会觉得很奇怪,或者说不协调。布秋霄的境界实力不如柳白谈元禅子等人,但地位太高,就算井九是景阳真人的再世弟子,去一茅斋拜访布秋霄应该会给个面子见见,但怎么会专程应约来见?

    井九说道:“天近人应该比你老很多,但西海剑派很新。”

    旧梅园是当年第一次梅会召开的地方,那时候世间还没有西海剑派,他这句话里隐藏着很多意思。

    布秋霄走到他身边,说道:“居然拿梅会相比,你觉得这次见面有这么重要?”

    井九说道:“那年的梅会决定的是人间的格局,这次我们见面决定的也是人间的格局,并无本质区别。”

    神皇的人选,当然会影响到人间的格局,虽然现在远不像当年那般局势紧张。

    布秋霄沉默了会儿,说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代表青山?”

    一般而言,井九不会回答这种无聊而愚蠢的问题——如果你觉得我没资格代表青山,那你来见我做什么?

    但布秋霄确实是个好人,在与雪国、冥部的战争里为人族做了很多事,青山宗对他的观感向来不错。

    当年镇魔狱事变,面对苍龙布秋霄毫不犹豫祭出了龙尾砚。手执龙尾砚的他可以称得上半圣,却依然不是谈白二位真人的对手,但他就这么站了出来,完全没有在意中州派的感受,也没有理会一茅斋与中州派的同盟关系。

    这件事情让井九对他的观感也极好,所以他决定捺着性子与对方认真地谈一谈,说道:“朝歌城现在的局面都是因我而起,你肯定很好奇我与神皇之间的关系,以及青山究竟想做什么。”

    布秋霄以为他说的是顾清做景尧老师那件事,哪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神皇陛下决定废掉景辛,本就是井九的意思。

    井九这样做则是因为在旧梅园里见了景辛一面,觉得此子不堪大用。

    “前者我不会对你说,因为我嫌麻烦,后者今天可以与你说清楚。”

    井九继续说道:“青山的要求简单而明确,景尧是下任神皇,景辛入果成寺为僧,或者死。”

    布秋霄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

    井九说道:“我不喜欢景辛,你也很清楚他不行。”

    不管是最初的赵腊月遇刺,还是后来的镇魔镇事变,景辛皇子及他身后的那些臣子,都表现的极其愚蠢而冲动。

    “斋里的态度也很明确,景尧肯定不行。”

    布秋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他是狐妖的儿子。”

    井九说道:“那头蛟妖现在还在大泽里兴风作浪,苍龙在朝歌城里做了这么多恶事,可曾有人弄过他?还有麒麟这个暴脾气的、我派那几位……不都是妖?”

    布秋霄说道:“远古神兽怎能与妖物相提而论?”

    井九说道:“所谓神兽本就是些妖怪,只不过活的时间久些,境界厉害些,就算不提这些,那禅子呢?”

    布秋霄微微挑眉,说道:“禅子又如何?”

    井九说道:“他义父是位山妖,果成寺为何没把他给烧死?”

    布秋霄沉默不语。

    井九走到庵前,推开楼门,走了进去。

    当年天近人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还曾经试图用神识暗算他,结果被他反破。云台一役后,白鹿书院被烧毁,天近人就此失踪,不知去了哪里。今日故地重游,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过冬对西海的谋算,也知道童颜一直在执行那个计划,难道与此事有关?

    走出旧庵,布秋霄还在原地,说道:“你就算有道理,我还是不会同意。”

    井九说道:“一茅斋的原则?”

    “你也可以说这是规矩,规矩就是方圆,是秩序,是人族能在朝天大陆立足的根基。”

    布秋霄说道:“在青天鉴幻境里,你曾经见过云儿是怎样做的,便应该知道,我们这些穷酸书生究竟在想什么。”

    井九说道:“坚持原则与执拗是两回事。”

    布秋霄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世人如何分别这两种行为。”

    井九看着他说道:“当年严书生如果把你的罪名说出来,你直接退位,这便是坚持原则。他偏不肯说,带着管城笔逃跑,却还是觉得你没资格当斋主,这就是执拗。”

    这句话还有一个意思,如果一茅斋真的坚持原则,那么这件事情便总要分出一个是非,怎能像现在这般含混?

    布秋霄沉默了会儿,说道:“你是青山的小师叔,其实我也是斋里的小师叔,严书生是我的师侄……”

    井九没有兴趣听那些旧年故事,说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认为你没有资格当斋主。”

    布秋霄看着他平静说道:“如果不是知道你从西来剑下救了那位,我今天可能真会杀了你。”

    “一茅斋与水月庵向来没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不杀我?”

    井九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因为你对那处有所愧疚,还是曾经留下什么因果?”

    庵堂四周变得异常安静。

    忽然有风自湖上来。

    那风穿过树林,变成无数道看不清楚的线,把四周的事物,那些石、草、花、叶都联系在了一起。

    每个人在自己的生命里总会留下很多痕迹线条,那些线条终将指向最隐秘的某处。

    布秋霄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而认真地说道:“很多人都在猜你的真正来历,甚至怀疑过你是果成寺的蹈红尘传人,直到何霑出现。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果成寺的两心通,但你要清楚这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激怒我。”

    井九确实用了两心通。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师兄,无法完全掌握这门果成寺的绝学,不可能听到布秋霄这种人物的想法,反而会让对方发现。不过无所谓,他本来就是想让对方发现,如果说这是一次叫牌,可以理解为诈。

    通过布秋霄的反应,他越发确认自己的判断。

    布秋霄眼神微冷,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

    井九说道:“何霑是你儿子。”

    ……

    ……

    没有暗示,没有前言,没有序,没有伏笔,没有任何铺垫。

    直接就是这样一句话,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人听出了杀伐决断、直指本性的感觉。

    布秋霄的眼神更加寒冷,如冰块一般,然后碎裂成震惊的模样。

    “你与庵里那位有私情,生下了何霑,她因为这件事情最终没能破境成功,就此辞世,只留下了那顶轿子。”

    井九继续说道:“严书生知晓此事,觉得你私德有亏,不配做斋主,所以你想杀他灭口?”

    旧梅园里寂静无声,湖上的风不停穿过树林,变成密密的线,让布秋霄有些艰于呼吸。

    他不明白,自己隐藏了数十年的秘密,为何会忽然被井九一语点破。

    谁都不知道这件事。

    水月庵不知道,一茅斋不知道,何霑自己都不知道。

    甚至严书生逃走前也只知道前面的事情,井九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右手微微颤抖,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第四十一章圣人无名() 
宰相府里的气氛也很紧张,除了卓如岁。

    他在犯困,就像平时一样。

    岑相爷的脸色很难看,白千军的脸上没有表情。

    奚一云沉默地坐着,还是不相信井九能说服师父改变主意。

    顾清忽然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微白,右手微微颤抖起来,心想不会谈出问题来吧?

    不会的,布秋霄不是那种人。

    他只能这样期望。

    ……

    ……

    旧梅园里。

    井九看了眼布秋宵微微颤抖的的右手,说道:“不要想着自杀,不然我会把这件事情传遍整个天下。”

    布秋宵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为何不是杀你灭口?”

    “因为你不知道我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杀死我并不保险。”

    井九说道:“而且在我看来,一茅斋的书生们读书都读迂了,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布秋宵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是的。”

    说完这两个字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湖风自盛,树梢摇晃。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平静清明,说道:“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严师侄灭口。”

    井九问道:“那他为何要逃?”

    “他不知道我的想法,以为我会杀他灭口,但另一面他还是认为我不是那样的人,或者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直到生命的最后,他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布秋宵的视线穿过树林,落在湖面上,感慨说道:“因为同样的信任,我始终还把他视为斋中弟子,他的命灯一直在斋里留着,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牌位。”

    严书生的命灯一直在一茅斋里,所以被西王孙杀死之后,布秋宵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现,并且赶了过去。

    井九摇头说道:“都太执拗了。”

    布秋宵说道:“他只是无法接受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井九说道:“一般人都很难接受,更何况是读书读迂了的他。”

    布秋宵收回视线,看着他认真说道:“这个故事与你想的并不一样。”

    井九说道:“当然,那时候你还很年轻,是未来的斋主,她却已经是水月庵的太上长老,怎么看……”

    布秋宵眼神忽冷。

    井九很自觉地停下了话。

    布秋霄压制住心里极其复杂的情绪,说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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