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和音乐像是酒精里沉浮的冰块,“叮叮当当”的撞击着杯壁,然后渐渐融化在冷黄色的液体里,变成昏暗酒精的一部分。
爱丽丝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摇晃着酒杯,她在等着有人搭讪,然后冷冷的或者狠狠的拒绝,继而看着被拒绝的人羞赧或者恼怒的面具,试图从中找到某些问题的答案。
然而,却没有人去搭讪她。
不得不承认爱丽丝极美,华丽的酒红色礼服,血色的高跟鞋,浓浓的暗红色口红,让她多了几份妖娆和**的美,她略微有些沧桑和冷漠的气质更显高贵,但是这一身——是在是太诡异,太血腥了。
爱丽丝自己并不知道,现在的她犹如一只犹自滴着紫红色鲜血的蔷薇,尖锐染着月光的刺冷漠无情。蔷薇的下面,是淹没一切的血海,仿佛这蔷薇只能生在血里一样,浸透了血液。
更何况,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口红、礼服和高跟鞋在她身上显得格格不入,就像迫不及待长大的偷了母亲的衣鞋出来装成熟和的大小姐一样搞笑。
没有人去和她搭话。仿佛是只要看到她一眼,就会被她那冷漠的刺扎伤一样。
同样也没有人敢笑,生怕一开口就被那浓重的血腥味呛到。
酒馆突兀的安静了下来,放着音乐的年轻人似乎忘了换曲,舞池里的人便也不再跳舞,转而开始静静的喝酒。
爱丽丝开始遗忘了她来这里的初衷,她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冷黄色的酒液像是火焰一样沿着她的喉咙流下,瞬间在她的身体里炸开,四处燃烧着。彻骨的辛辣和炽热让她暂时遗忘了所有的东西: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做过些什么,即将去做什么;她不记得自己是人还是别的东西,不记得自己是个人偶师,甚至于不记得自己是个人偶。她试图渐渐遗忘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会从她身体里渐渐流出,变成面前倒映在叉子上分裂的光与影,在昏沉的夜里渐渐消散。不过,在她最后试图遗忘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微绿的萤火虫的翅膀,恍恍惚惚的在黑夜里飞舞,盘旋,飘零:她发现自己讨厌这个名字,但是却又不怎么讨厌得起来。这种极其矛盾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盘旋,像是黏在蜘蛛网上的天蓝色蝴蝶,不断的挣扎。然后,她看到了一双异色的眼睛,以及其他的东西。
p。s。:感谢星尘酱的打赏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Ev。25 Solitary una()
爱丽丝的额头感到一阵清冷,随即她醒了过来。这股冷劲坚硬而充斥着咸苦的气息,这让她很清楚自己是在海边。过多的酒精几乎麻醉了她,她记不起之前发生的事,只是想得起来自己忘记不了的“爱丽丝”的名字,以及睡着前看见的那双眼睛。
那双异色的眼睛,是在哪里见过呢?晶莹透彻,仿佛水晶。她其实知道那是谁,只是不愿意想起那个地方罢了。她试图玩个小把戏,让自己混沌不清逻辑混乱的大脑稍稍清醒一些。
海风又吹了过来,爱丽丝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头发紧紧贴在额上,这让她很难受。她感到那大概会遮住自己的眼睛,让它变成风磨上沾着的发霉麦子,只闻得到陈旧的味道。
她又想起了那双眼睛。
若是想忘记掉一件事情,一般做法就是不断尝试主动去忘掉,但可惜的是,这其实是最糟糕的办法。要想真正忘记,只有当这件事不再成为一件事的时候。当你能平淡,或者说是冷若冰霜的去看待原先自己为之痛苦或是幸福的事,并生不出任何感情,这才是真正的忘记。反而越试图去忘记,每一个细节就记得越发清楚。
爱丽丝现在,甚至能想起那双眼睛周围的睫毛。
她深陷泥淖,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呼——”
海风的声音更大了,但是其中夹杂着的奇怪声音却让爱丽丝的注意力分散了。本应该是单纯而枯燥的海风中,却混入了猎猎作响的声音。
她抬起头,然后就怔住了。
她现在靠在一处山崖上的石壁上,面对着的,是在夜里闪着荧光的海。那海不似暴风雨时哭号的夜猫,也不似烈日下灼人的翅膀,现在的海,温润如玉,冷凄似梦。
山崖的边上,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穿着一身长长的波西米亚白长裙,头上戴着一顶素雅的白色帽子,腰间缠着一只精致的鹅黄色腰带,一头金白色的长发像星河一样自脑后披下,黄色披肩一样披在她的肩上。而怪异的是,她的腰间别着一把很长的剑,剑身甚至碰到了地面。她的长裙在夜晚的海风中像风磨下的湛蓝小河里溺死的天鹅,微微抽搐着折断的翅膀,以及掉落在上面的泛着霉味麦子。
爱丽丝的眼睛被这身长裙吸引住了,她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水晶之城的自己短暂的房间里迷迷糊糊的早晨。她呆呆的坐在鹅黄色绒毛被上,柔软的绒毛散发着淡淡的少女清香,床前淡黄色的窗帘被晨风推醒,微微抖动着打哈欠,窗棂上粘着一只扇动翅膀的蓝色蝴蝶,窗外放着一盆龙舌兰,冠蓝色的樫鸟站在上面,眯着眼睛看爱丽丝。门外隐隐约约听得到呼喊着爱丽丝名字的声音。
星光像倾倒瓶子里的水,溪流一样坠进这片黑沉沉的大海,这让海有了些温度:过犹不及的海浪里,有了些许发光的火焰,像是点着的白兰地,散发着沉醉而浑厚的气味,黑漆漆的鱼虾变成了黑葡萄上的露珠,似金似白,让爱丽丝有些莫名的熟悉。
爱丽丝侧过脑袋看她的脸。她的双颊不似常人那样健康的绯红,也不似病人那般发白,而是有一点淡淡的鹅黄色,仿佛一点奶酪粘在上面;她的鼻尖月牙一般翘起,樱桃色的嘴唇微微闭着,金白色的眼睛微微睁开,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海洋。
她的眼睛,像极了海浪里那些坠下的星星,仿佛褪色的月亮,洋溢着远古而陈旧的寂静。寂静的眼睛很有些年纪,经年累月的仰视着遥不可及的月亮,同月亮一起褪色,一起剥落。
爱丽丝感觉自己仿佛是多余的。寂静的星海之夜,仿佛一切都是多余的。极远处稀稀落落的呼喊声,尖叫声,笑声,犬吠声,一切的声音,一切存在的生物,似乎都不应该污染极静的夜;又或者,一切的声音,一切存在的生物,坐着的自己,面前的星海,都不应该存在,只有山崖上那个白色灵魂才能留下。
是的,白色灵魂。那个人气息温润却突兀与孤独,同任何事物在一起都显突兀,仿佛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只能存一。她站在你面前,但是却感受不到,只有奇怪的违和感让你注意到她。
爱丽丝微微仰着头,凝视着她眼前的人。后者却似乎毫不在意,白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星沉的海洋,流露出极其复杂的感情。
时间倒退到半个小时之前。
greedy城里,两个黑影正在飞速的奔跑着。她们几乎是慌不择路的乱跑,仿佛后面有恐怖的恶魔追着她们似的。
“呼、呼、呼——伞,我们到哪个城了?”
“greedy,玲。”其中一个黑影喘着粗气,举起一双异色的瞳孔看了看远处的城门,“星大人在p肉d,我们快到了!”
“居然被星大人说中了——玲,这难道是什么事情的预兆吗?”
两个人跑到了洒满淡黄色月光的街道上,露出了面容。
两个都是女孩子,一个有着双色的瞳孔,另一个则长着灰色的鼠耳,便是许久不见的多多良小伞和娜兹玲了。
面对好友的问题,娜兹玲微微皱眉,把差点说出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弯。
“没什么,只是星大人吩咐过要亲自报告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
小伞狐疑的看了一眼玲,她明显听出了玲的敷衍,但是她又明白恐怕这是玲为她着想,也就不再追问了。不过,看玲的表情,似乎非常紧张,拼了命似的朝前跑。
“没事。倒是你啊,前段时间听到人偶大姊没事,高兴得不吃饭,跟一小孩儿似的。”
玲调侃了小伞一句,小伞脸一红,立即反驳道:“你不也一样吗,直接抱着我乱跑,真丢脸!”
“切,”玲做了个鬼脸,说道:“我那不是忍不住嘛,一开始不知道还伤心了好久的。”
“是啊。不过不知道梅蒂馨大人和爱丽丝大人之间是不是起了什么误会,怎么会发生那种事……而且梅蒂馨大人,明明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
“别说了,伞。有些事情的话,不是我们能知道的。现在的话,我们只需要知道人偶大姊还活着,就好了。”
“嗯。听说她在魔法学校,不知道住在哪里啊。这个任务完了我们去看看她吧。”小伞叹了口气,低声说着,同时心里面悄悄地对自己说:一定要问清楚梅蒂馨大人的事情!
“我们快些走,要不然星大人等急了——哎,伞!你做什么?”
本来跑着的小伞突然一愣,然后满脸不可思议的退了几步,死死地站在一个酒馆门口,一动不动。突然,她开始颤抖起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珠子似的不停往下掉。
“伞,你怎么了!?”
娜兹玲大惊,急忙抓住小伞的手臂。而小伞无声的摇摇头,指向了酒馆里面。
本应喧嚣的酒馆里,却是反常的安静。昏暗的灯光下,能看见没个人的脸,上面都写着“惊恐”和“痴迷”几个字。
那张桌子上,是一朵滴着鲜血的血红蔷薇。这是娜兹玲的第一感觉。那是一个有着绝美面容的少女,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却如同涂了鲜血一般,身上酒红色的礼服仿佛浸透了血液,她的眉头紧紧的蹙起,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双手却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心口。
她,便是那个人偶,爱丽丝。
娜兹玲并没有露出笑容,而是同样皱起眉头,她大概明白自己的这个善良心软的好友为什么掉眼泪了。
小伞现在非常的难受,她几乎要忍不住要哭出来,尽管她已经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明白自己并不是因为见到久别重逢的爱丽丝而高兴得哭。
看到远处趴着的爱丽丝,小伞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爱丽丝的身体异常的糟糕,从她异常苍白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了。而让小伞非常难受的是,爱丽丝无意识的那个像是抱着自己的动作。
作为孤儿出身的她,很明白这是伤心孤独到了极处,才会出现的情况。当一个人伤心到了极处,她不会哭,也不会笑,只会默默的躲起来,用自己单薄的羽翼裹住自己,默默的疗伤。
小伞咬着嘴唇飞奔过去,她不想再看到爱丽丝这个样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娜兹玲也跑了过去,她也深切的明白这种感觉。而她更害怕的是,小伞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当初离开crystal的时候,小伞是非常不情愿的,娜兹玲明白她已经将爱丽丝当做了她的姐姐或者妈妈这一角色了,尽管她嘴上一直叫的是“爱丽丝大人”。并不是没有人给予过小伞温暖,但是那或多或少有着别的原因,或者仅仅是恻隐之心。娜兹玲自己,也只是小伞同龄的好友,给不了她太多的东西。而第一个愿意走近并打开她心结的,便是爱丽丝。有的人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会变得越来越坏,人性的底线越来越低,但是有的人却能在地狱之中把自己的善良和温暖用一层层伪装给保存起来。当初接触爱丽丝,小伞也并不是毫无目的,但是后来的她,却没办法发现爱丽丝的目的。人跟人之间,真的有不需要目的的相处吗?她不知道,但是她却明白,爱丽丝虽然不曾说过一句如何关心小伞的话,但是她心里的温暖却真真实实的传递到了小伞的心里。不得不离开crystal之后,她也每天想着爱丽丝,只是因为不愿意打扰其他人,所以不说出来罢了。
而得知crystal、梅蒂馨和爱丽丝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差点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多亏了圣白莲等人的鼓励,她才勉强坚持生活下去。
如今见到这样的爱丽丝,娜兹玲不知道小伞会是如何的高兴,或者是如何的伤心。她只能跟上去,默默的保护她的好友。但是,寅丸星那边的事情,却又是容不得半分耽搁的。
小伞咬着嘴唇跑到爱丽丝边上,一言不发的把她背了起来,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伞,听我说。咱们先把人偶大姊找个地方安顿一下,星大人那边的事情太过重要了,耽搁一会都可能发生很严重的事……”
“玲……”小伞很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看出了娜兹玲眼中的严肃和坚持,她不得不咬着牙齿,“你是认真的吗?”
“对不起,伞。晚了的话,所有的人,包括人偶大姊,都会被牵扯进去,有危险的!”
“……好吧。”
要去寅丸星所在的p肉d城,最直接的办法是跑到greedy城郊的传送阵进行传送,而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城都没有反向传送到魔法学校本部的传送阵,所以她们如果要送爱丽丝回到魔法学校的话,就不得不搭乘飞毯,这样一来一去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正当她们焦急的时候,眼尖的娜兹玲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山崖上有一抹金白色的光芒。她眼睛一亮,带着小伞就跑过去。
“请问,您是——”
当她跑到山崖的时候,便看到了一直站在那里的,那个穿着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的少女了。而小伞,则是一脸震惊,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神仙似的人物。
那个人稍稍转身,露出一张绝世的面容,微微盯着娜兹玲看了一眼,月牙似的鼻翼皱了一皱,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是那个喜欢老鼠的小女孩啊,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娜兹玲的老鼠耳朵,后者露出一副怀念和幸福的表情。
“详细的事情我以后和你说,伞。我小的时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