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啦!两个做梦的站在一起。说梦的不再是说梦,而是讲的眼前可见的现实存在。听梦的不再是听梦,而看到的是咸亭、阳里的实实在在的真情实景。
夕阳下,渭水南。咸亭邑座落在碧绿的草地上。草地上,数万只白羊如白云飘荡!上万头健牛黄、灰、黑三色相交!数万匹军马奔跑其间!牧人那悠长的歌声和着牧笛响起!眼前的景色,美得让公孙鞅生出弃职归隐,来到此地,当个牧人弄笛。
夕阳下,渭水北。阳里邑静卧在万倾良田的黄浪里。一条条的车道,将万倾良田纵横切断。道的两旁是那婆娑的桑树、桃树、李树、柿树,争吐着秋天的翠绿。阳里邑,更具特色。她没有城墙,而是由十簇用绿树环绕的每簇相间二里,纵横各三里的村落组成。由绿树环绕的十数个村落中,栋栋农舍炊烟飘起!并不时传来妻唤夫、母唤子归家吃饭的声音。这呼唤的声音,使久处公事而忘家的公孙鞅,忆起了安邑!忆起了玲子!唤起了他对家的思念和淡淡的愁绪……
公孙鞅他忘了一切。他沉醉在这梦里。直到说梦的人从梦中走出后,才想起自己要尽地主之谊,方才把听梦和看梦的人,从梦里拉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公孙鞅起来后,漫步行走在渭水的河畔。一轮朝阳正从东方冉冉升起,万道霞光,一下就把整个渭水两岸的平原,辉映成金黄一片。唯有渭水之北,那高耸巍然的九激山,像一盒头戴尖顶盔帽的武士,正张开双臂,环抱着整个平原。他那迎着东方的山梁,就像金甲,在朝霞下,闪烁着阵阵金光。
公孙鞅被美景吸引了。他突然觉的他的心,被这块土地抓住了,脚也迈不开补了,就那么看着九激山,虔诚的膜拜着。
前来请左庶长洗、漱的赢桑,来到渭水河畔后,一下子就看到了左庶长,如尊闪着金光的神像似的,静静的立在渭水边的一个凸台上。朝霞下的左庶长,不由让他生出一种难于说清的崇拜来。他张了张嘴,想喊又不敢喊,就只好这么默默的站在离公孙鞅十步远的距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中的神像,等待着这尊神像,来把他召唤。
30、朝霞触灵感,鞅说公迁都()
等着左庶长来召唤他的赢桑,站在河畔边,那样痴痴的看着他心中的神,也不知看了好久。直道公孙鞅走下凸台,走到赢桑身边,才把赢桑惊醒。但公孙鞅对赢桑的神色压根就没有注意,只是走过来问他:“赢桑,那座像武士的山,叫什么名字?”
赢桑想都不想的答道:“九嵴山。阳里,就因为在它之南而得名。”
公孙鞅哦了一声,就说道:“进朝食去吧!进了朝食,我们一起到九激山看看。”
当天,第二天,连续十天,任何人不见的公孙鞅,整天就带着人在阳里、咸亭东奔西看,晚上就举着火,在绢绸、羊皮上,写写画画。直到要走时,才把阳里吏兼咸亭吏的赢桑,那个爱做梦的博士招来。这回,他俩换了个位置,由公孙鞅当那做梦和说梦人,由嬴桑当了听梦人。公孙鞅看着爱做梦的博士,惋惜的说道:“赢桑啊,我-真不忍破掉你五年来,辛辛苦苦才做成的梦。别紧张,嬴桑!是我想在你的梦之上,再做一个新都梦。你没有发现吗?
你看,你做梦的这片土地,是多么的美好?地处秦国的中央不说,南有渭水提供充沛的水源,北有巍峨的大山庇护大地的安全,地势平坦,气候宜人,面积广阔,离秦、魏边境数百里之遥,有数城拱卫着这片土地、不受外敌的入侵。
赢桑,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强国、大国的都城所在之地啊!你想想!当秦国强大之后,主公就在这里,这座气势恢宏的都城里,迎接四方嘉宾,接受八方来拜。那该是什么情景啊!赢桑,你脚下这片土地,将在你的手下,亲手建城天下最宏伟的都城“咸阳”。你,将是什么心情?你将做成什么事业?还有什么梦,比这个梦更有希望呢?你好好想想!我走了。“说完,公孙鞅的车就驶向了东防,想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辚辚而去!
嬴桑看着披着金光的华盖车,越驶越远,直到看不见后,又哭了起来,这毕竟粉碎了他刚实现的梦,也粉碎了他正在做的梦。但,这些梦与左庶长的梦比起来,那还叫梦吗?于是他被左庶长的梦感动的哭了起来。有什么梦能比的上,亲手建一座天下第一城呢?
一回到栎阳,公孙鞅也不歇息。令博士带上他在阳里所画的数十张羊皮、绢绸图,直奔秦宫。秦宫对他日夜敞开着大门,使他仅比禀报的武士,慢一步走进秦公的简房。
秦公深知公孙鞅的脾气,那怕心里恨不得马上拥抱这位五羖大夫!但表面上却要装着严肃,站在那里接受公孙鞅的一丝不苟的拜见主公之礼!等公孙鞅致完礼后,秦公方才呵呵笑道:“爱卿啦!你把寡人哄回栎阳。自个在雍城独自清闲自在了几个月哦?”
公孙鞅拱手回到:“主公!臣在雍城的几个月,只要略有闲时,就给主公刻简度闲。”
秦公摇手一笑:“哎!等等,寡人七个月怎么只收到了你的三次来简?呵呵,寡人又上了你的当啰!爱卿啊,你要是能与景监合为一人,你就是完人了。”
“主公的意思……”公孙鞅不解的问道。
秦公神佑感触的解释道:“景监给寡人快乐,你给寡人智慧。爱卿若是将智慧容于欢乐里,寡人就不必如上议政堂议事般的那样与你对席。爱卿什么都好,就是举止严峻,不拘言笑!令人不敢亲啊?”
公孙鞅一听,这是秦公在提示自己,太过于严谨了,于是解释道:“请主公恕臣之罪也!臣何尝不喜随便、不喜欢笑?只是臣受主公重托,夙兴夜寐不怠于公事,冷严峻面示庙堂尊严!国一日不强,霸一日不成,伯一日不致,臣如履薄冰也!”
秦公一听,心中一酸,颇有感触的叹到:“唉——!寡人要等到何时,才能让左庶长一笑?九年了,才夺回了个少梁!”
公孙鞅哪能让秦公沉浸于不利的情绪中。他可是来说服秦公建都咸阳的,不把秦公的情绪专为正面,还怎么提建新都的事。想到这,他就用欢快的语气劝道:“主公!是八年另四个月。按当今国势与魏国的国势比对着看,让臣成为景大人一样,最多还要十年!但秦若仍都栎阳,臣就有可能笑不成了。”
“什么?秦都栎阳怎么啦?”一提到秦公的命根子,他急的都从席上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公孙鞅,着急的问道。
秦公算是急性子碰上了个慢郎中。公孙鞅并不在意秦公的焦急,而是不紧不慢的打开张他带来的羊皮图,刚要讲又想起什么;就又拿出张羊皮图来,慢慢的展开后,才奏道:“主公!臣初入秦,第一次到栎阳,就带辙敖豹仔细的勘了一遍栎阳城。七年来,臣又多次勘合后认为:栎阳不宜建都。请主公莫急,臣一一道来:
一、地处位置不佳。请看舆图!栎阳处北山之阳(南),渭水之阳(北)的山水皆阳地。源于北山的沮水,由北至南横断东地注入渭水。并在入渭水处,呈勺状挽住栎阳向于雍。可王气在东不在西。东地河内六国纵横,因沮水隔不纳西秦。西秦虽有河在此回送王气西来,也因沮水阻而不纳。若都栎阳东望难也。仍在北山横亘、渭水南隔,沮水东阻的窄狭处建都,只能图霸西戎,怎可称霸中原?
二、地势所限。栎阳也不宜筑成宏伟的霸都。主公请看栎阳城内图!城内狭窄,改造困难,故难当大国之都也。
三、距秦、魏边境过近。主公,栎阳到魏长城的边境仅百里,而且无险可守,无城拱卫。魏军若要犯秦,一日可至也。故,秦每要与魏战,第一要耽心的就是都城的安危,所以栎阳处于危墙之下,如何建一强国、大国之都?如何接受四方来贺,八方来拜?
主公!秦以水德立国,都之所在应是纳通汇之水地也。不然怎能得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而五行相生的国运?这,栎阳均缺也。故臣特奏请主公迁都!”
31、魏王得邯郸,秦公深夜忙()
正当秦公大张旗鼓要大兴土木建新都,而实质上在殚精竭虑的忙着准备偷袭安邑之事时。魏王却取得了逼降邯郸的辉煌胜利。
站在邯郸城上的魏王,趾高气扬又志得意满的看着他那威武的魏军,雄赳气昂昂的入城。这入城的大军走着、走着,竟让魏王从大军的队列里,突然看到了秦渠梁、公孙鞅的两张臭脸!就在魏王突然一阵恶心的想到了少梁之耻时。中将军庞涓兴冲冲的前来献上邯郸地图。魏王才庞涓手中接过地图后,他并没有对这张他渴望已久的羊皮产生丝毫情绪和看重,反而生出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来,就连羊皮地图上,也让魏王不时的看见卫秧的那张丑恶的练来。于是,魏王象丢弃什么讨厌之物一样,急急忙忙的就把这张耗时两年,死伤上万魏军,才换来的地图,转手递给了身边的魏昂,不顾庞涓失望的神色,一脸不高兴的令道:“二十万大军从城南出城,军回大梁!庞将军,在大梁休整五个月。明年季春,你给寡人踏平秦国,掳秦渠梁、卫鞅!”
兴冲冲的前来献图,原本以为会得到魏王夸奖的庞涓,那料到魏王的心情会突然变坏,被魏王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搞的一愣,但还是本能的行了个捶胸军礼后,挺身回到:“遵令!”
刚升为中将军的庞涓,还没能到邯郸城内显摆显摆,就率着刚进城又出城的二十万大军,经邺、安阳、湯阴,从宿胥口渡过黄河,来到了桂陵地界时,时已季秋下旬了。桂陵已是魏国的腹地了,思归心切的大军,此时哪里有丝毫战备心里?一个个都是急切的急速行军,想着速回大梁后,归家一慰离家两年的思家情绪。哪知,就在桂陵。二十万归家心切的魏军,竟遭到援赵的齐军突然袭击。桂陵一战打的庞涓窝里窝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率军撤出了桂陵。因将刚得胜而归的大军,在桂陵折损了近万,而无脸在大梁休整,只好领军停在了黄池,整顿整顿他那支精气神全无的大军。庞涓一边整顿军队,恢复士气,一边速报魏王,并向魏王请罪!
庞涓的请罪和桂陵大败的急简,送到魏王手里后。魏王一看,气得魏王又把庞涓又降回到少将军。本想回安邑的魏王,因不放心庞涓,而留在大梁过冬,并不时的到黄池督军练兵。
在栎阳整天在为偷袭安邑绞尽脑汁的秦公、公孙鞅、白虎三人,虽不知道远在几千里外的真情,可接到魏王诏告天下的邯郸受降简后,还真的搁下手头计划,接连召开了几次如何抗拒魏军入秦的会议来。有几次,秦公差点打消了偷袭安邑的念头,准备真的去建新都咸阳去了。可,就在此时,韩国侯的一简桂陵大捷的喜报传来,这才让栎阳松了一口大气。三人额手称幸后,奔袭安邑的计划又才开始着手进行。
公孙鞅合起最后一简数字,方同少府令起身,活动活动四肢后准备去禀报秦公。
少府令见时已丑时,就劝道:“还是明天吧?职都熬不住了,何况主公?左庶长,你看看这些博士、舍人的,他们可比职等还辛苦。连续快一个月了,让他们歇歇,可否?”
公孙鞅摇摇头:“不要紧,他们习惯了。要不你在这里躺躺,天亮后我喊你?”公孙鞅象个铜人,毫无倦意的跽案而答。
少府令刚想说些什么,秦公的声音突然传来:“谁想偷懒啦?”人也随声音走进来了。
厅中之人大吃一惊!主公竟在深夜赶来,令公孙鞅、少府令和厅中所有的人都感动不已,纷纷致礼恭迎主公驾到。
少府令更是羞愧,拱手回道:“是臣想偷懒。臣没有想到:主公为公事,竟在丑时来到左庶长府?令臣一想平日执事,则惶惶不安也,臣愧对主公!”
秦公呵呵一笑:“寡人算什么忙?你等数十天的日夜操劳,寡人一夜不睡算什么?这次可不是一般的谋划啊?是偷袭强国之都。六国头上的霸王的国都哦1嘿嘿,一不小心,前功尽弃不说,寡人等还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也。唉,左庶长,你咋还在行礼呢?”
公孙鞅的腰弯的更下了,弯着腰的他厉声说道:“臣有要事奏!”
“再重要的事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嘛!跽席说话,跽席说话!”秦公趋步向前,一把托起弯着腰、拱着手的公孙鞅,心疼的劝道。
哪知,刚直起身来的公孙鞅,头一昂,一脸严峻的用严厉的语气奏道:“主公!你身为一国之君,就是有再大、再重要的急事,也应召臣等前去公府!而不应在丑时来臣处。臣之处距公府数里之遥,而主公又是魏王切齿之人。臣以为深夜外出,主公若有事,秦将若何?”
秦公一怔,满脸喜气尽失,叹道:“唉——你呀!你尽扫寡人之兴!爱卿呀,你知寡人为何而深夜来此?”
“臣不知。臣只知主公不为国计!再有什么理由,也不是主公能深夜到臣这里的借口。”公孙鞅依然没有好脸色,毫无退让的固执地昂头反对。
“好啦,好啦,算寡人错了。寡人的左庶长啊,你如此这般的,把这一屋的人都搞的战战兢兢的,多不好!你总不能赶寡人就这样回去吧?”
公孙鞅将昂起的头垂下,拱着手,换成了正常的语气对秦公说道:“主公说的也是。但臣希望不会主公有下一次了!更希望主公,能体谅为臣的一片苦心!”
秦公苦苦一笑后说道:“好。寡人保证不再有下一次了。但这一次,寡人当得知你等日夜谋划时,急需一物。就令三十名匠人日夜赶工抢制,当赶制出来后,寡人不敢在公府多放一刻,就给你送来啦。想不到,左庶长对送礼之人也不给面子?好了,抬进来吧!”
厅外。听令而进的八名虎贲军,应声抬进了一个若大的木盘。秦公得意的指着木盘笑道:“左庶长、少府令请看!”
32、士腾马又壮,秦军刀磨亮()
厅外。听令而进的八名虎贲军,应声抬进了一个若大的木盘。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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