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微微一笑:“也好。请客卿回馆歇息!改日再请!”说完看着景监下令:
“宰夫景监留下!”
秦公等公孙鞅一走,就对着景监喝道:“景监——!”
景监知道主公不会放过自己,当主公一喊自己,就乖乖的垂手弯腰而立,还装作高兴的问道:“主公!景监在这呢。主公留下景监,莫不是要赏景监?”
秦公盯着景监嘎嘎的冷笑:“当然。寡人要谢你荐来个制冠名匠,诗云博士!你这个嬖人出身的宰夫,好听的话,还没这个叫公孙鞅客卿说得好听呢。呵呵!”
把秦公的脾气摸透了的景监,故意问:“可,主公你——怎么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呢?”
秦公心烦的说道:“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啊?亏你还把他吹得云里雾里。缪公的五羧大夫会给谬公讲众人皆知、皆已听厌的帝道?哼——!”
景监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主公!该不会是那个公孙鞅在试探你?孟兰皋可是闻名的能人哦。主公是见过孟兰皋的才学和本事的,没有孟兰皋的奇计,主公只怕今儿还在楚国做人质呢?孟兰皋都说此人,才胜他百倍啊!”
秦公一想有理。良禽择木而栖,公孙鞅这只良禽,是应该择择我这棵木,是不是棵坚实茂密的大木?于是就跟景监说起自己心中的疑惑:“景监啊!你说的倒也是。可这个叫公孙鞅的贤才,改不是想用帝道来试寡人的什么?”
景监想了想,就说:“试主公有不有耐心,心诚不诚,会不会看人。主公选贤臣,可贤臣也要选主公吗?”
秦公一听有理,就笑道:“有道理,有道理!寡人明儿再见见这个客卿。”
景监一听:主公明儿还要见公孙鞅。心里一喜后,就想到要是明儿主公又不满意,故意装睡,气走公孙鞅后,我一对不起孟兰皋的推荐,二来我还是在秦国光杆一个,没有个帮手,所以我要先跟主公提个醒:“主公!景监先在这给你提个醒!明儿再见公孙鞅先生的时候,一定要挺住。不然,还没讲到正题,你又睡了。能人贤臣跑了,不能怪我哦?”
秦公一拍案几:“景监!寡人已经知道了贤才是在试寡人。寡人还怎么可能,还会像今天这样?那不是自己害自己吗?你下去好好招待客卿!”
景监应了一声,就跑来找公孙鞅商量明天的第二次见面。
公孙鞅在景监安排的住处,反复思考着今天的事情。他想通过对秦公今天的一言一行,来分析点什么,好帮助自己来寻找到秦公的五羖大夫的标准。正在他苦思时,景监来到。
公孙鞅一见景监,就觉得对不起孟兰皋朋友的这个弟弟。他还不等景监开口,就很后悔的说道:“景大人!我真该听你的,不应该一到,就急急忙忙的去拜见秦国公。”
景监摇摇手:“算了,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现在的关键是明天怎么办?在我的劝说下,主公答应明天再见你一次。我赶来就是和你商量明天的事的。先生你也知道,要是明天又和今天这样,你在秦国就呆不下去了。主公这个人,特别相信自己。凡是自己要做的事,那是一定要做到的。你不被他当成五羖大夫,就只有离开秦国了。”说完,景监长叹一口气。
公孙鞅听后,也不急于回话,只是默默看着景监,好一会才说:“景大人!明天的事,我们等会再说。我心里有个疑问,老是想不通,就想问问你!你能否帮我解惑?”
景监一听,就以为公孙鞅要问秦公的什么事,就马上答道:“景监知无不言。”
公孙鞅淡淡的一笑:“谢谢!我就一个疑惑,请问景大人为何如此尽心的帮我?请不要用兰皋兄的理由!因为仅凭兰皋兄与你和你哥的情义,还不足于使你如此。”
41、梦想的结合()
景监一听,知道问题来了。不把公孙鞅的疑惑解开,公孙鞅就不会和自己合作。他不和自己合作,就是他今后成了主公的五羖大夫,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反而还有可能坏自己的事,让自己慢慢的在主公面前失宠。想到这,他一脸严肃的,缓慢的吐出四个字:“为了利益。”说完就用眼睛死盯着公孙鞅看。
公孙鞅听后,微微一笑,全身放松的呵呵笑了起来:“说得好。这个理由足于让我相信了景大人的诚意。”
景监跟着笑道:“呵呵,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跟主公来秦,虽然现在风光。但这只是我在楚国努力后的回报。可主公是什么人?我如果不能继续为主公所用,当主公有比我更好的人后,就是我离开主公之时。我可不想离开他,所以就需要在主公身边,找到同伴,与我一起,帮助我主公实现他的愿望,让秦国强大的让六国咸服。秦国强大了,我一个嬖人人出身的景监,就会风光无限的让那些欺负过我,瞧不起我,鄙视我的人,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我的梦想是和主公连在一起的:主公天子之伯。我天下第一嬖人。”
公孙鞅抚掌而赞:“说得好。有志气。你这个天下第一嬖人,就需要我这个天下第一能臣。两个天下第一,辅佐一个天下第一的国公,做出惊天动地的伟业来,让天下惊!”
“对呀,对呀。”景监嬖人的职业毛病犯了,一听公孙鞅的话,就和孩子似的高兴起来。
哪知,公孙鞅一盆冷水泼来:“这是做梦。”
一听公孙鞅“这是做梦”的话,正高兴的景监,听后一愣,好一会儿才噎着气,指着公孙鞅说:“你这个卫人,凭什么这么说?我们怎么是做梦呢?”
公孙鞅看着景监,皱着眉头,肯定的说道:“就是做梦。”
景监一看公孙鞅说得这么肯定,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将自己的梦想毁灭。这可是他的逆鳞,砰地一下,景监一拍案几,恼怒的喝问:“凭什么说是做梦?你来秦,难道不是为了主公的天子之伯?难道你不是为了你自己,摆脱在魏国的妻离子散、朝飨不继(一天两顿都吃不饱)的命运?你难道不想成为天下第一能臣,在让天下惊的同时,自己也风风光光的锦衣美食,昂首挺胸,让天下人羡慕?”
公孙鞅等景监像个叫鸡公似的蹦哒完后,才抿着那张薄嘴,吐出一个字:“想。”
“想——,你既然想,那为什么还说是做梦呢?”叫鸡公似的景监,被公孙鞅折磨的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浑身无力。他呆傻的看着这个卫人,不解的问。
公孙鞅颓废的一摇头:“因为,我在目前的秦国,做不到。”
“啊—!”景监一听又成了叫鸡公:“你不是跟孟兰皋说:你只要有信任你的主公,只要有施展你才华的权柄,你就可以做到的吗?现在,这都有了,为什么还做不到?”
公孙鞅从席上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到窗前,痛苦的看着窗外,悲哀的说道:“我来之前,对秦国估计的太好了。可来秦后仅看了个重泉和郑县,就发觉我错了。现在的秦国,不是穆公所面对六国时的那个秦国,也不是吴起所面对六国时的那个楚国。我哪怕是五羖大夫,也无法帮秦国公做到收复河西祖业,咸服六国而让天子致伯啊——!”
景监傻啦。人竟摊在了席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景监才从席上爬起来跽好。他睁开眼睛,看到公孙鞅还站在窗前,一种不甘失败的心理,刺激着他又挺起腰来。他愤愤的说道:“公孙鞅!我不管你是不是五羖大夫,但我是不想回到过去。一想到过去的日子,那种锥心刻骨的屈辱与整日的饥肠咕咕,就逼迫着我紧跟主公。主公就是我不回到过去的保证,主公就是我的锦衣美食和风风光光,所以,主公就是我的天,就是我的一切。主公要找到五羖大夫,要收复河西,要天子之伯,我就一定要做到。你不是五羖大夫,就一定有个五羖大夫在等着我找到,我也一定找得到。”说完就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景监的一席话,刺到了公孙鞅的心上。他没有想到,一个嬖人有如此坚强的毅力。自己和景监一比,天差地别。景监不想回到过去,我难道想回到过去吗?我又回得去吗?景监回去还可以继续当他的嬖人。我呢?我回去还能当我的中庶子吗?安邑的一切,突然涌到了他的眼前,人、事、物、景,哗啦啦的在他眼前乱晃,晃的他一背的冷汗,惊得他浑身颤抖,逼得他伸出双手,抓住窗户木栏大声喊道:“景大人!”
已经走到屋外的景监,听到喊声后,回过头来看着公孙鞅淡淡的问:“还有什么事?”
公孙鞅低沉的说道:“进来吧!我还想和你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景监摇摇头,转过身就走。
公孙鞅终于说道:“我想通了。景大人!我也回不去,所以,我们只能谈。”
景监没有转身,背对着公孙鞅说道:“你当不了五羖大夫,我们就没得谈。”
“可明天秦国公的召见,你怎么办?”公孙鞅一看喊不回景监,就拿明天秦公要召见自己的事,来要挟。毕竟这召见,是你鼓动的,你总不能不管。
景监一听,果然转过身来,看着公孙鞅狠狠说道:“你听好!我一进屋,你就没有退路了,就得和我一起,帮主公实现他的梦想!”
公孙鞅绷着脸,语气果决的回到:“当然。”
景监这才全身一松,长叹口气后,迈步走进屋来。他进屋也不跽席,进门就问:“你想到了强秦的计策了?”
“没有。”公孙鞅想都不想的回到:“但,我被你打动了。”
“被我打动了?”景监不相信的问道。
42、公孙鞅二见秦公()
“被我打动了?”景监不相信的问道。
公孙鞅微微笑道:“是的。你景大人不想过楚国的日子,我公孙鞅更不想过在魏国的日子,所以,我现在跟你一样,把秦国公,当作我的天,我的一切。只有秦国公实现了他的梦想,才有我们的一切,于是,我们只有一起想办法,来努力做到。”
“好。”景监一声好后,脸上就露出一脸的欢笑:“孟兰皋果然没有推荐错你。活人怎么可能被尿憋死。来!我们一起谈谈明天的事。”
第二天。
还是老地方。オ
两人一见面,就直切正题。
公孙鞅面对秦国公,直接拿出正统诸学中,最受六国君王欢迎的王道奏对。他认识,要是连王道都不能打动秦国公,那现在就没有什么学问可以说服秦公了。那这个秦国公的五羖大夫,其标准就根本不是什么学问,而是他个人的臆想。要满足这个臆想,就不是什么学问的问题,而是自己要创造个学问来。可新创一个学问,是那么容易的吗?而且还是要创造一个,让全天下最弱小的国家,怎么突然强盛的学问,就更是难于上青天了。创造学问的事,太难太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先度过眼前再说,这就是昨天,他和景监商讨的对策。
当他站在了秦国公面前之后,就按着对策,直接开口:“秦国公!客卿今日献王道之策以秦国公。王道乃是当今治世的大道中,唯一费时最短之道也。只要君臣齐心努力,百年内,虽不如帝道显赫,但可臣服天下。”
秦公一听,这个客卿还想试我耐心不成?昨天搞个数百年,今天来个百把年,搞什么搞?我昨天要不是听了景监的建议,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你能站在这里说什么王道吗?心里有气的秦公,正想赶出再试自己的客卿,一想,这客卿总算比昨天强,时隔一天,就从数百年,缩短到百把年,也算是有本事的,反正见都见了,就听听他的吧,于是,秦公开口:“哦!百把年啊。即然是费时最短之道,那,客卿就给寡人讲讲吧!”
公孙鞅得到准许后,就滔滔不绝的讲起他的王道来:“、、、、、、。治辩之极,强国之本也,威行之道,功名之总也。王公由之,所以一统天下,臣诸侯也,所以捐社稷也。故坚革利兵不足以胜,高地深池不足以国,严令繁刑不足以威。其道不由其道则度。、、、、、、”
鸟毛。公孙鞅的滔滔不绝,听得秦公在心里大骂。这是什么王道?简直是在胡说八道。越听越烦躁的秦公,再也听不下去了,开口喝到:“停!客卿,你讲的王道,寡人早已熟悉。仅以先贤之法,寡人认为不足以强秦。当今之势,各国代周之心日盛。在诸国争雄天下的时候,无坚革利兵侧每战必败;无高地深池国之早亡;无严令繁刑民早弃君。按客卿的王道之法,秦早就亡于魏了。寡人还有要事。客卿请回馆休息吧!”
正滔滔不绝的公孙鞅,被秦公粗暴的打断后,傻愣在大堂的中央。直到被景监拉了出去,还在喃喃自语。
二十岁的秦国公,也失望的孤独独的跽在正台上,看着空荡荡的政令堂,眼前竟浮现出父亲临死前的那一幕。父亲那真诚又焦虑的呼喊,此时也响在他的耳边:要找到自己的五羧大夫——!爹!儿忘不了父亲的告诫的。就是再难,儿也要找到自己的五羧大夫。寡人的五羧大夫,你在哪?是那国人?是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会给寡人献什么策?
秦公渠梁此时似乎回到了儿时的心性,象个孩子似的抬首,问起虚无的空间来。虚无的空间里,似乎真有他的五羧大夫。他指着台下卫人公孙鞅曾站过的地方,对他假想的五羧大夫说:你千万不要像这个客卿啊!他让寡人一听他的献策,就昏昏欲睡。你献的应该是寡人闻所未闻的强秦之策,讲的应该是津津有味,让寡人听得几天几夜不睡。可虚空间里,他的五羧大夫,却没有回答,让他十分失望的摇了摇头。等他再看他的五羧大夫时,哪有他的五羧大夫呢?陡生沮丧的秦公,一股厌气突然涌上心头,迫使他不由自主的怒问:
五羧大夫!寡人的五羧大夫!你在那?
秦公在呼唤自己的五羖大夫。
公孙鞅和景监也在馆舍里商讨。
景监双手一摊,一脸衰像的惨惨说道:“你完了。主公要我礼送你出境。你最迟在十五天内,离开秦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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