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少不得要被长辈呵斥一番,最少一个胸无大志是跑不掉的,老夫人倒也奇怪,听到这话一脸满足:“我的乖孙子有心了,净说些奶奶爱听的话!”
老夫人可是猜错了,张曜是的确这么想的,此世他只想好好平凡的过完一生,普普通通些,也算是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体会下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祖孙两个又说了些其他话,最终,老夫人重新回到正题上:“曜儿,有些事情我本来是不准备告诉你的,想着带进棺材里,免得让你知道了心烦。”
“可是不行,现在出了问题,霞飞真人仙逝,申道长成为了新的霞飞真人,他同意开坛施法,但仅限这一次!”
张曜听得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什么开坛施法?什么仅限这一次?奶奶,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深深叹了口气,老夫人的样子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乖孙儿,你靠近些,奶奶把这一切都告诉你!”
六十多年前,距离苏州府百里外的天苍县,当地一户人家诞下一子,家中主人高兴,连摆三天流水席,两年后,又有一女降生。
儿女双全,日子也过的幸福美满,谁知几年后男孩忽然失踪,家中主人疯狂寻找,不管是报官还是重金求线索皆是一无所获,就这样过了几年后,所有人都已绝望,认为男孩或许早已被人贩子拐走,也可能是死在了异地他乡。
又过十年,女孩及笄,后在游玩路上偶遇一少年郎,男才女貌各自倾心,经媒人说合三书六聘,半年后嫁入苏州府,这少年郎就是张家当时的少爷,张曜的爷爷。
故事到这里还算正常,一直等张曜出生,张家四世单传,对这唯一的宝贝疙瘩自是爱护的厉害,后来却发现张曜患有先天失魂之症,张家人着急,寻医求药从未停过,可是这苏州府方圆百里内的大夫全都请了一遍,也没有一人能够医治的好。
药石无用,张家人渐渐绝望,只能求神拜佛寻找其他方法,再然后张家的少爷,也就是张曜的父亲听闻霞飞山道长有神异,五次登门苦苦哀求,这才换来一次问诊的机会。
老夫人担心自家孙子,便跟着夫君和儿子一起来到霞飞山,却不想竟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哥哥,他正是这霞飞观的主人,霞飞真人!
兄妹二人是如何认出对方,又是如何相认的自是不提,在给张曜把脉诊断后,霞飞真人将三人请进内室,踌躇了好久,这才如实告知:“曜儿这先天失魂之症无药可医,唯一能做的就是逆天改命!”
张家老太爷当即勃然大怒,他是读书人,虽被逼无奈只得求神问佛,可对这些东西是打心眼里不相信,以为霞飞真人跟那些游方术士一样,满嘴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张曜的父亲也不相信,只不过这霞飞真人是他舅舅,母亲和他又刚认不久,也不好表现出来。
眼见三人不信,霞飞真人将他们带出道观,至于干什么却是无人知晓,只知道一个下午过去,四人重新出现在道观时,张曜的父亲和爷爷具是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再然后,每隔两年张曜都必须来这霞飞观一次,今年是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却不想霞飞真人仙逝,出了所料不及的意外。
听完老夫人的话,张曜满脸呆滞,下意识道:“奶奶,你刚才说逆天改命?霞飞。。。不对,是舅爷爷他帮我改过命?”
“没错!”老夫人重重点了点头:“你这先天失魂之症无药可医,必须逆天改命!”
“等等,奶奶,你们不会是被骗了吧?”张曜不可思议道:“先不管这逆天改命存不存在,什么时候它顺带着还能治病了?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科学!”
老夫人被这话逗笑了,摸着孙子的头发笑着道:“曜儿,你跟你爹你爷爷一样,都认为这是假的,知道你爹和你爷爷为什么后来又同意了么?因为你舅爷爷是得道高人,他带着我们半日内飞到了京师府,奶奶不但吃到了京师府的希婆糕,我们还一起见了你姑奶奶!”
“奶奶,你是说舅爷爷会飞?”
“会飞,飞的还很高,飞的也很快,站在上面往下看,那人就跟蚂蚁一样!”
“他真的会逆天改命?”
“真的可以,曜儿你这些年能逐渐变得和正常人一样,正是改命的结果!”
“舅爷爷他是怎么改命的?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那是因为改命时,曜儿你每次都是在昏迷中,所以才不知道这件事!至于怎么改命的,我一个老太婆哪儿能懂,不过我倒是听你舅爷爷说过,这个叫七绝逆命阵!”
第十七章 快意和恩仇()
这个世界不简单,你看前不久还看到了一个妖(白素贞),有佛(藏在后面的南海观世音),估摸着那些神啊仙啊也应该存在,原本以为离得很远,现在好了,那位仙逝不久的舅爷爷竟然也是其中一员,他属于哪一方的?神仙?妖怪?还是不知来路的何方神圣?
想想就觉得压力很大,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内,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请一定让我愉快的滚蛋,我会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回来。
“曜儿?在想什么呢?”
老夫人的声音将张曜惊醒,回过神来,神色自然道:“没什么,只是想到舅爷爷竟然是神仙中人,一时有些感叹而已。”
“是啊!”说起这件事,老夫人也是心情复杂,当初知道哥哥是个神仙,她几天都没睡好,即恨那位将哥哥带走授艺的道士,又暗暗有些感激他,这可是成神成仙,普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缘法,哥哥能碰到这种机缘,那是几辈子都换不来的幸事。
只是,若是当初能打声招呼让父母知晓,那该有多好!这是老夫人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她始终耿耿于怀,现在父母早已寿终,哥哥也走了,忽然之间感觉什么都没有了,心里空荡荡的,至于看开看不开的,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奶奶,这个七绝逆命阵到底是什么样子?”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闭着眼享受,作为穿越过几个世界的人,张曜很懂得苦中作乐的道理,稍待片刻后好奇问道:“是不是就像画本里写的那样?要画符箓,还要画阵法,对了,是不是还需要黑狗血、朱砂或者其他一些什么东西?”
老夫人止不住的大笑起来,摸着张曜的头发疼爱道:“好孙儿,你从那里看的这些东西?”说完又笑着摇头道:“你舅爷爷曾说过,改命需要施法七次,第一次最繁琐,最后一次最凶险,所以才起了个七绝逆命阵的名字!”
尴尬的看着老夫人,原本以为是个阵法,没想到却是他猜错了,话说这名字起得也有问题,这不明摆着误导人嘛。
“知道这十几年来,不管是你父还是你爷爷,包括奶奶都这么疼你,为何却一直不让你出府么?”
摇了摇头,这一点张曜当初也是想不明白,不过经老夫人这么一说,他到有些懂了:“奶奶的意思是说,跟改命有关?”
“没错!”收起笑容,老夫人脸色严肃道:“改命是逆天而行,为天地所忌,一经发现必遭天谴!正是因为如此,你舅爷爷才徐徐图之,改为七次来慢慢替换你原先的命格,这样风险就能降到最低,不过也因为前后时间过长,容易被奇人异士发现!”
“发现?怎么发现?”张曜疑惑道:“难道改命结束以前,跟寻常人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老夫人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是不知,你舅爷爷说我天眼未开,无法看到头顶的命格运柱,他还说这世界上奇人异士有很多,苏州府就藏有好几位,万一对方心生歹念,改命失败事小,还会连累孙儿你丢掉性命!”
“所以啊,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意外,你爷爷当初下令,不允许你私自离开府中半步,还让你一直保持童子身,乖孙儿,你现在明白我们的苦衷了吧?”
张曜年幼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好不容易醒来一次却又不甘寂寞,对府外的世界好奇的很,每每总是变着法子想要溜出去,甚至还干过跳进张府别院的莲池准备泅出去这种事,也亏这张家有钱有势,安排好几个下人一眼不眨的盯着,这才没能得逞。
老夫人重新提起,让张曜好不尴尬,想起当初干的不少荒唐事,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曜儿,这些事情奶奶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申道长说了,这最后一次施法,你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我也没多问,毕竟你舅爷爷走了,是咱张家求着霞飞观,但无论怎么说,这个恩情我们一定不能忘!”
看见张耀点了点头,老夫人闭上眼疲惫道:“好了乖孙儿,天色不晚了,快回房休息吧,别让你夫人等急了!”
急?不存在的,赵琪一点都不急,虽然人在屋中,可老夫人说的每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漏。霞飞观的主人霞飞真人是个神修,这点刚来时就已猜到,当然也有猜不到的,比如张曜被人改过命,再比如这七绝逆命阵?
那位霞飞真人,他怎敢如此大胆?不、不只是他,还有张曜还有老夫人,甚至包括那位未曾谋面早已亡故的公公和这张家的老太爷,他们简直胆大包天胆大妄为,这根本就是玩火自焚!
修行者,虽然仙神两修并不同路,但某些地方却有着相似之处,比如说哪些事可以做,而哪些事一定不能做!
逆天改命就属于后者,还是那种宁死也不能干的事情,千百年来,总有一些小聪明的修士以为做的严密些,就一定可以瞒过天道,开玩笑呢,你当天道是什么?你真当天道不知情?当时不显,它只是懒得理你而已,待时机一到,新账旧账一并给你算清楚!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要低估天道,琪儿你一定要谨记,修士需要一颗无畏的心,但更重要的是,要学会敬畏它的存在!
这是修行开始的第一课,赵琪至尽都没有忘记师傅当初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面如山石眼如深渊,带着说不出的沉重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该怎么办?现如今少不得要思考这个问题,凡夫俗子做错了事,死后自有阴曹地府的冥君来审判;而修士若是犯了错,将会有天劫降下,她是仙修,是天道最不喜欢的那种人,这种事莫说是掺和进来,就连知道都是错误!
“咦,夫人,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在想什么呢?”
看见张耀进来,青萝连忙告退,转眼间屋内剩下两人,看了看屋内的摆设,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前老夫人有令,夫妻两人至今还没同房,在家中一直都是睡在地板上,临早也是第一个起身,免得让下人们看到了误会。
现在这个办法却是行不通,屋子空间狭小,床也不大,若是两人都躺上去,肌肤之亲那是避免不了的,有佳人在怀却不能碰,个中滋味对于憋了十几年的老司机来说,简直要了亲命。更不要说赵琪会怎么想,人伦大礼都无法进行,以后也难逃一个不行的标签,虽说是误会,可有那一个男人愿意别人这样误会,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妻子。
“那个,夫人,要不你早点休息?我再出去转转!”
说完就走,能拖一时是一时,脚步还挺快,生怕赵琪开口将他拦下,更怕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再忍忍吧,几天后所有烦恼都将不复存在。
“少爷?”青萝并未离去,玉儿也在,原本两人正在说着悄悄话,看到张曜走出屋子,还以为有事情要吩咐。
“没事儿,你们继续,”摆了摆手,张曜穿过两人,走出不远又忽然停下脚步,扭头问道:“对了,你们两人住哪儿?”
霞飞观厢房有限,老夫人自是住着最好的,张曜夫妇一间,王妈和席大先生一间,剩下的只能另想他法,男仆们还好说,有个地方能够休息就行,可女眷们却是不行,张曜也是忽然想到了这一茬,顺口问了句。
“少爷不用担心,仁伯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还是玉儿聪慧,眨眼间猜到了张曜的想法:“少爷你看,那里扎的两个帐篷就是我们的。”
顺着手指望去,模模糊糊间的确看到有影子在暗处,今日无月星稀,光线昏暗,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点了点头:“在这陪着夫人吧。”
看见少爷要走,玉儿急忙跟上脚步,不想被张曜拦了下来:“不用跟着,我想自己一人静静。”
“少爷,不行的,今日无月光线暗淡,还是在这不太熟悉的山顶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还是让我陪您一起吧!”
玉儿也是好心,张曜倒觉得无所谓,不想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让我陪少爷一起吧。”
“仁叔?”
正是管家张仁,走到张曜面前,他笑着道:“少爷应该不会嫌我这老胳膊老腿碍事吧?”
“那里的话,仁叔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这身子骨我是自愧不如,”小小的奉承了一句,张曜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这山风凉的厉害,我都是无所谓,就怕仁叔你不小心惹上风寒,到时候奶奶非得狠狠责怪我不可。”
这话说的张仁很是受用,他在张家地位特殊,偏偏主家男丁稀薄,权利实际上大的厉害,在外少不得被人被称上一声张爷,他自己心中清楚,那是别人看在张家的份上,否则他什么都不是。
“仁叔,我们走吧。”
两人顺着道路,跨过月洞门朝着外面走去,看似并排而行,张曜却是清楚,这位仁叔始终错上半步,对奶奶如此,对他亦如此。
沿路看见家中的仆人们,少不得要打上招呼,每当他认不住或叫不出名字时,张仁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喊出来,避免了无谓的尴尬,也让每个仆人感到受宠若惊。
这到也是个妙人,几次下来后张曜心中给了个评价,他虽是张家的大少爷,可跟四位管家接触不多,尤其是这位大管家更是少之又少,印象中他总是很忙,忙得脚不沾地,忙得不可开交。
走出道观,夜风骤然吹来,还带着一丝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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