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依旧很感谢吴美丽。如果不是她,或者我下次再回到学校,就要被彻彻底底赶了出来。
期间我和安琪通了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所谓的转换生的事情,安琪有些奇怪,一直质问我学校所在的地址。
我含糊的打着哈哈没敢告诉她,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实在不应该牵扯到我所在的世界来。
这个世界太过惊险,玩的都是命,又怎么能够牺牲更多的无辜呢?
我自认是一个开朗的人,但自从秋水生死不明之后,整个人都进入到了一种极度抑郁的状态里。
有时不明地发脾气,又或者感觉十分悲观,总之,医生的判断是我得了抑郁症,短期之内最好不要受什么刺激,按时吃药。
在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打击之下,我见到阳光都感觉身在冰窖中一般,而且越来越不愿意见人。
如果不是影子、黑鬼和吴美丽有过生死之交,我或者也不愿意见他们吧!
这段时间的医药费都是黑鬼负担的,我打算出去之后将手头上的能卖的东西都卖掉,再分次还给他。
黑鬼却是大手一挥,爽快道,不必了。他说他家在帝都是做古董生意的,不差这么点钱。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执拗地许下了口头约定。
在人民医院住了二十天,总共花费五十万,想想这钱花得如流水一样,我于是提议出院。
几人拗不过我,之后各种辗转,才租下先前光头佬所居住的小院,让我住下养伤。
某一次,影子推着我走到附近的小路去散心,见着乡下老倌与其妻子悠闲地放着羊,我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凄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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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社会?()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农历的十月。
影子也没有再推我到那条小路上散心,用他的话来说——这完全是为了我的身心健康。
我笑笑,即便不看,心中的想法不也一样。
期间影子也曾出去过几次,但每每不超过五天。在我预感他不会再回来的时候,他的身影总是能准时地出现在院子的门前。
只是,最后的这一次,已然一个礼拜了。
我不清楚影子去做什么,但我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黑鬼已经去京都,而吴美丽这女人也回到了那神秘的助学机构去,我想从中寻些线索,无异于难上青天。
十月中旬的一天,我依照惯例到桂郡人民医院做复查,准备离开之际拦住我的医生依旧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刘老医师。
整个恢复的过程中,和我接触最多的要数他了。
但这也让我生出许多疑问来。
“刘老,晚辈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不解,你毕竟是中医,也并非我的主治医生,怎么对我的病情如此感兴趣?”在王老的办公室里,我斜靠在靠背椅上对着间隔一张办公桌的刘老问道。
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了,往常他都是挥挥手佯装各种事情缠身没空回答我。
然而这一次,刘老却是长叹一声,仿佛枯树皮一样的皱巴巴的脸,突然扬起来,一双浑浊的眼睛朝我盯着,当中凌厉的光茫却仿佛要穿透我一般。
我不由暗叫,好在这刘老医师平常也就是找我问问病情,心情大好的时候针灸扎几针。如果是他做我的主刀医师,我估计没手术就已经被吓晕了。
这眼神,哪里是医生该有的,分明就是一屠夫暴怒时才有的神采。
“刘老,你这是怎么了?”我战战兢兢道,心里还真有点害怕他冲动起来将我押到手术台上。
刘老医师见我突然紧张起来,嘴角不由大幅度括弧起来,没了门牙的两排牙齿在阳光的反射下彻底展现了黄中带垢的亮点。
我怔怔地看着他牙齿,心中顿时有些厌恶自己吸烟的习惯来,于是打趣道:“刘老啊,你这一笑却是提醒了我了,为确保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能有一口亮晶晶的牙齿,戒烟这项我估计得下点苦力。”
“怎么?”刘医师突然眯着眼睛审视起了我,那神情完全不像已经年过八十的老人。“你养伤的这段时间,可是烟酒不断?”
我不由尴尬,这丫的问题也太刁钻了,让我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在万分悲痛的情况下我不得已才偶尔喝几瓶酒顺带抽几包烟?
这回答肯定挨揍。
我于是扯着皮条道:“怎么可能!我哪敢违背你老人家的千叮万嘱?”
对于我的回答,刘老医师只是笑笑不予辩论。
见他笑容中带着满满当当的悲凉,我心不由一揪——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难道已经让老人家进入了异常悲惨的回忆世界中?
我不由支起下巴,瞧了几秒后,见刘老没知觉,心里突然有些泄气——原打算好好调戏一番这个老不正经的,没想到他却如此入戏。
说刘老医师老不正经,是有缘由的。
在我进入桂郡人民医院的这段时间内,他除了问我的病情外,还总是时不时来戳下我受伤的胸,不然就是按按胳膊和腿什么的。
虽说大家都是男人,但这么摸来摸去成何体统?
总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刘老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已经在我眼里彻底沦陷成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了。
但反过来想,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个医师的存在,让我在康复的过程中不至于那么无聊。
只是眼下算什么情况?
突然间就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
伸手在刘老的眼前晃了晃——见他毫无动静,我不由苦笑。算了,虽然伤好了,但离开之前还是可以来看看他的,毕竟人很风趣,合我胃口。
只是我才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刘老那沙哑的嗓音顿时传来——小安,回来,我事情还没说呢!
我暗暗“靠”了一个,很不情愿地回到他面前坐下。
“刘老,你下次能不能叫早点,我刚才差点没刹住脚步!”我鄙夷了一句。
刘老慢吞吞地说道:“年轻不要太气盛,吃亏的总归是自己。老头子我当年,就因为太过盛气凌人,吃了不少的亏。”
我一听有戏,两眼都亮了起来,这段日子太过平静了,平静得我那抑郁症都快升了几个档次。
“说说看!”我对他挑了挑眉。
“好小子,我就知道找对了人,不枉我费了这么长时间啊!”刘老笑眯眯道,眉眼间竟然有些像孤儿院的老院长。
我暗叹一声,这养伤期间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搞得像找了我十年八年一样。
“刘老,你这究竟是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我略过他的无稽之谈,直奔主题。
这时候,刘老却是紧张地朝门口瞅了瞅,随后才郑重道:“小子,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叙叙。”
我擦,这情节怎么搞得和相亲有得一拼啊!难道刘老所谓的事情,其实是给我找对象?哎呀麻,这想想都有些激动啊!
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找回了激情。在前面那段日子,我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即便站在阳光之下,也仿若置身阴寒之中。
我们两人动身之际,恰好是正午时分,之后在医院食堂匆匆扒完两碗饭后,跟在刘老的屁股后头来到了一家古董店。
店面开在一条巷子当中,巷子里头人迹罕至,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见到刘老之后,坐堂的中年人忙让伙计挂上打烊的牌子后把店门给紧闭了起来,随后请我们从房间的一角处隐蔽的木门进了后堂。
我暗道这中年人不地道啊,这大中午的就打烊了?也难怪,能把店开到这地的,能正常到哪里去!
进了后堂,中年人突然毕恭毕敬地对刘老说了句:“大哥,有风向了?”
我顿时讶异起来,这刘老好端端的一个顶着桂郡副院长头衔的老中医,居然莫名其妙成了“大哥”?
黑社会?
我扫视了一下后堂的情况,顿时感觉这些人比黑社会更恐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再生父母()
其实打从第一眼,我就对中年人的店铺感到好奇。
一般的古董店,为了迎合古董的特质,都会将店面装修的古香古色。而这位中年人的店面,却是与这个因素脱离的离谱。
临街的整面墙被打穿之后,安上了透明的玻璃橱窗,仅有门框和柱子的位置,才得以见几块砖。
先前伙计关门的时候,也是刷刷刷将两个卷门拉下,从内部锁上罢了。
店内的装饰也非同一般,简单的玻璃柜以及玻璃台,如果不是台上与柜子中放着一些玉器以及青铜色的瓶瓶罐罐等,我宁愿相信这是一间普通的首饰店。
后堂的摆设也很简单,宽不过十来个平方,简单的一套老旧的皮沙发围着一张玻璃茶几,王老坐中间的位置,我和中年人各占一边。
只是刚才我的随意扫描,却是从通向后院的小门中发现了端倪。
院子多大却是看不清,不过可视的范围内,却是有两扎木头搭起的一根类似于晒衣杆的东西。上头挂的不是衣服,却是人的骨架,共三副。
虽然骷髅、尸体什么的见得多了并没有害怕的感觉,但眼下在这闹市的偏僻巷子中的一个店面的内院中出现这玩意,我心中却是一惊。
见我脸色不好,刘老眯着一双眼悠悠道:“小安,你这表情也太惊悚了吧?这些玩意你不是常见?”
我闻声不由色变,一路以来我都未和刘老提过自己的经历,他是从何得知的?
看他眼神中的笃定,我不由傻笑起来——无声无息被这老家伙阴了一次,这主场必须得找回来。
“刘老,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看我好好一个学生,被你说的竟如此为非作歹!”我佯装生气道。
“你也不用瞒我。”中年人给刘老递去一杆烟枪,点燃后刘老便吧嗒吧嗒吸了两口。“从你的伤势不难看去,前段时间你肯定有一段奇遇,不妨说与老头子听听。”
刘老的语气虽然温和,但却也带着不可忤逆的霸道。
我暗暗捏了一把汗,这次还真是进了狼窝来——谁能想到堂堂的桂郡人民医院副院长,私下里竟还有这一面?
我铁定对方只是猜测,于是打着哈哈道:“奇遇确实有,不过缘分未到,小子我也算是白白浪费了诸多时光。你看,这身上的伤,就是拜那娘们所赐。”
说话的间隙我还不忘装出一副义愤填胸的样子。对方身份不明,我又孤身一人,绝对不可轻易透露底牌。
刘老忽而一笑,或许是想不到我会矢口否认,于是别有深意道:“也罢,我便来说说我曾经的一段遭遇,或许小安你能为老头子指点迷津。”
我顿感尴尬,这老家伙明显是想套我的话,但碍于他身边那个中年人一副苍髯如戟的模样,且高大威猛,我只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点头道:“好好好,有故事听最好不过了,干坐着也是无趣。”
刘老见我来了“兴致”,这才缓缓打开了话匣——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有三十年了。”他摸着发白的胡须似无意地撇了我一眼,继续道:“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吃了人生中的大亏。”
因为院子里的人骨,我原本就有些忐忑,一听到老家伙提到“三十年”,脑子不由就联想到了秋氏悬赏的日子,心中一紧,整个人就正襟危坐了起来。
中年人见我突然换了个姿势,忙将摆在我身前的茶几上的一杯热茶往前推了推。“安兄弟别紧张,喝口茶润润口。”
我摆了摆手,虽说先前见着王老和他都曾押了几口茶,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单独往我的茶杯中使坏!
我的这份心思却是一点不落地落入了中年人的眼里,只见他突然将我眼前的茶一饮而尽,道:“安兄弟你别见怪,这茶凉了我再为你添一杯。”
说完后中年人自顾自地又拿了个干净的茶杯给我倒了一杯,再次推到我面前。
我尴尬一笑,见刘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于是说:“确实有些口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喝完茶之后,刘老却是突然朝我问了起来:“小安,凭你的眼光,怎么看待这个世界?”
闻言我不由愣住了好一会。我怎么看待世界?这肯定是要取决于世界怎么待我啊!
“刘老,”我不禁反问道:“你这不会是三十年前做的某项对于世界的研究失败了,今天想找回主场吧?”
我话一出,中年人却是忍俊不禁起来,棕色的脸庞下顿时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莫名其妙!
我不由鄙视起了中年男子,有道是铮铮汉子,这刀山火海都下得,难道还不敢笑?
倒是刘老,一语道破了我的心事——罗锅,别憋坏了,想笑就笑吧。
刘老一发言,那名曰罗锅的中年人却是“噗呲”笑出了声,随之大笑起来,没完没了的。
我还真担心他笑岔气,于是说:“罗大哥,你慢点,不急。”
我这一说,他更是停不住了,身形一闪,忙从小门冲到了后院去。
见他身形矫健,我不由疑惑:“刘老,这罗大哥高大挺拔的怎么看也不像弓背之人啊,这名字可真取的不怎么样!”
刘老盯着院子的身影,神色间却是溢出一抹沧桑来。
“说起来罗锅这小子还真是命大,三十年前我在莽莽林海中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狼给叼在了嘴里。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又给他治好了身上的疑难杂症,那之后总算没人再取笑他“背弓”了。好在这小子腰杆子硬了以后,感恩戴德不说,还对我马首是瞻,总算是没白费我的一片苦心。”
刘老的感慨,情真意切,完全不像是捏造出来的。
我说这罗锅怎么自王老进门就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头。
也难怪!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这等大事,那可是如再生父母啊!
但看着院子中的罗锅,我的心却是五味杂陈起来。
罗锅现年看上去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典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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