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颖走过去把快昏过去的乔哲扶起来,看着我的眼神越发怨毒:“现在你已经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了,让你弟弟等着坐牢吧。”
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我看到吴颖对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便立刻向另一边出口分头走开,我反应过来时,见两个警察已经站在那里,扫视了我们一眼问道:“谁是林尔?”
“就是他!”吴颖立刻指着还倒在地上的林尔说道。
我见那两个警察向林尔走过去,忙冲到前面挡住林尔:“你们不能抓他,我弟弟是被冤枉的!”
稍微年长一点的警察见我情绪激动,对我说道:“你是他的姐姐?我们接到报案,有个女孩说,林尔强/奸了她,所以我们得把他带回去协助调查,如果他是被冤枉的,我们自然会放了他。”
我还没说什么,林尔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一下脸上的血,直接朝吴颖掐了过去:“居然敢陷害老子,我弄死你!”
在我要去阻止的时候,林尔已经被两个警察制住了,拧着他的胳膊就往楼梯口走。
“林尔!”我看着林尔要被带走,心里着急地想去追,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我回过头,看到我妈倒在门口,脑子里突然就是一片空白,“妈!”
我立刻跑了过去,见我妈半个身子都僵硬了,嘴唇哆嗦着,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姐,发生什么事了,妈怎么了?”
我听到林尔在楼道里的喊声,可是我已经顾不上他了,抱着我妈的身体,慌乱地叫着医生。
第16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我妈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我心里是六神无主的,明知道她在生死线上徘徊,而我什么都做不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遍全身。
我背靠着墙蹲在地上,默默地求遍所有神灵,发了一堆愿,只要我妈能脱离危险,让我失去什么都无所谓。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急救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我的腿已经麻了,我踉跄着跑了过去,看着正摘下口罩的周医生,声音发颤地问:“我妈怎么样了?”
他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才说道:“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吧,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我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身体立刻软了下去。
原本以为我会跌倒在地,没想到身后忽然有双手扶住了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然,你没事吧?”
是肖云清,他的语气一点不似往日的刻薄,倒含着几分关切,也许是此时我太需要一个依靠,我竟没有推开他。
周医生看到他,也好像松了口气:“你来了,正好,等一下你们一起来找我吧。”
肖云清点了下头,然后看着我问道:“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把他推到了一边:“肖云清,是不是你故意去整乔哲和吴颖的?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知不知道他们找过来,冤枉林尔强/奸,还把我妈害成这样!”
肖云清的眼里闪过一抹愕然,然后向我走近,扶上我的肩浅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样,虽然心里很明白,肖云清那么做,也是想帮我出口气,至于后来演变成这样,是他始料不及的。
可是我那时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里的郁懑,只是想找个人大吼一顿,但是见他一点都没辩驳,我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靠在墙上,我咬着自己的手背,才没有掉下泪来。
肖云清急忙拉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拭了一下我眼角的湿润,声音轻柔:“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因为有些事情,我们终究无能为力。
周医生说,我妈是二次出血,而且出血量比较大,只能手术,但是手术的话,很有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
我一直隐忍的泪水,在那一刻突然喷涌而出,嘴唇无法抑制地颤动着:“如果……不做手术呢?”
“意识障碍,呕吐,眼部症状,头痛头晕,”周医生用很平静地语气说着,“死亡。”
我紧紧攥着垂在一侧的手,声音虚无:“让我想一想。”
其实,做不做选择,好像结果并没多大区别,可这个决定一旦从我嘴里说出来,无论哪一种,都会让我终身遗憾。
我很害怕,我想要逃避,但是我却无处可逃。
肖云清从一侧走过来,轻声说道:“林尔一会儿就回来,你跟他商量一下。”
我扭头茫然地看看他:“肖云清,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7章 您老慢慢享受()
他看着我,沉默了片刻,眸子里的神色深沉得让我看不懂,许久,才轻笑一声:“我是什么人,你不是很清楚吗,这种事不用一直拿出来说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眼神有些闪烁,这副模样倒更像是我所认识的肖云清了,他就应该是刻薄毒舌的人,无论对人还是对自己。
就算他认识几个大人物我也一点不奇怪,毕竟他的工作性质摆在那里,我没有跟他说谢谢,也许钱对他来说更实在。
“你把林尔捞出来,疏通关系花了多少钱,也一并记上吧,以后,我都会还给你的。”虽然说这句话没有多少底气,但这至少是我的态度。
他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问我:“你做好决定了吗?”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妈的事情,低下头,死死揪着衣角。
我承认我很懦弱,这样的决定怎么做都是错的,我不敢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林尔回来得很快,我想他一路上一定心急如焚,扑到病床边时,正好我妈也睁开了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我,嘴里含混不清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后来我一直在想,那时候我妈大概也猜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是放不下我们,所以想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多看我们几眼。
可我没想到的是,她会把我们从病房赶出去,只留下肖云清,而且肖云清还在里面呆了很久,我甚至无法想象,他们是靠什么交流。
林尔变得很安静,靠在走廊的墙上,半天都没说话,我不知道他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还是经历了这些变故,他已经长大了。
肖云清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我立刻走了上去,但是还没等我问什么,他却是看着我问道:“户口本和身份证都带了吗?”
我被他问得一头雾水,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伸手拽住了我,径直就向电梯走去,我惊得叫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也不回答,就只是硬拉着我出了医院,我看到他朋友的那辆越野停在外面的时候,才想到刚才林尔应该是这个人送回来的。
只是现在,肖云清到底想干什么,我妈还在医院呢!
他打开车门,对那个人说道:“沈念,把你的车借给我。”
那个叫沈念的人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肖云清,却还是从车上下来,笑着说:“肖哥,车不用急着还,您老慢慢享受。”
我从沈念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别的深意,心里明白不是什么好事,就想挣开肖云清的手,可是他抓得很紧,然后猛地一推,就把我从这边推到了副驾驶座上。
“肖云清,你到底想干什么!”车门和车窗都被锁上,我无路可逃,看着他把车开出去,我大声质问道。
其实就算是初次相遇的那晚,我被他带去酒吧,我都没想过他会是个坏人,而且我后来也知道,那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碰过我。
并没有过太久,车子停下,他向着旁边扬了一下下巴:“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我扭头看了一眼,立刻傻住。
民政局?
第18章 妞儿,你真的一点都不吃亏()
“你要跟我结婚?”我震惊地看着他,难怪刚才他问我有没有拿户口本和身份证!
他很嫌弃地斜了我一眼,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你那是什么表情,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吃亏吧。”
吃亏你妹啊,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我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肖云清却已经把我从车上拽了下去,硬是拖着我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虽然我有想过,也许是我妈意识到自己快要离开人世,想要看到我有个归宿,所以才会让肖云清跟我结婚,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肖云清是个善良到会牺牲自己的自由,来完成别人心愿的人。
至少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工作人员给了我们一人一张表让我们填,我却根本没动,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低着头,用黑字笔认真地填着表,填完之后就跟我那张空白的换了过来,不得不说,他的字很好看。
旁边的小姑娘看到他在填我那张,立刻对他说:“你这样不行,要自己填自己的。”
他扭头冲那小姑娘一笑:“我老婆不识字。”
我顿时一头黑线,谁不识字了啊。
原本想解释,拆穿他的谎话,可是看到那个小姑娘看着他的笑脸红的样子,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
拍证件照的时候,他把我的头按向他那边,在我耳边笑着说:“领完证,你欠我的钱一笔勾销,妞儿,你真的一点都不吃亏,所以,给爷笑一个。”
一笔勾销?那可是十几万啊!
况且我真不觉得,跟我结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虽然他的工作让人不耻,可是凭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想娶个漂亮的女人根本不是难事。
我越发觉得,他为我做这么多的动机不纯,可我又实在想不通他的真实目的。
我那时唯一的想法是,就当是骗骗我妈,让她没有遗憾。
看到我妈看着我们的小红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时,我想这个决定应该是对的。
只不过,再怎么美好的画面,终究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掌控。
心电仪上的图像最后还是变成了一条直线,我和林尔一人握着我妈一只手,看着她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痛到最深处,我竟是哭不出声来,只是紧紧咬着唇,嘴里渐渐泛起血腥。
那天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可我记得,有一双手一直在扶着我,我才不至于倒下去。
我妈的葬礼之后,林尔在市里找了份暑假工作,工资不高,但是管吃管住,我知道他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也没反对。
而我,也不确定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竟答应了肖云清,搬进了他的家里。
在西山高尔夫别墅区,一套白色的二层小洋楼。
说是他的家,其实他平时并不在这里住,里面有整套的欧式家具和厨房用品,但是却明显没什么人气。
我在那里住了一个星期,都没有跟肖云清说过一句话,每天都是他从外面买吃的回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发个信息给我,就又出去了。
那天上午,我睡到十点多才起来,准备到下面找吃的时,听到有人敲门,我还以为是肖云清忘记拿钥匙,便走过去开门,却猝不及防地被门口的人打了一个耳光。
第19章 看来你还真是他的情/妇啊()
是吴颖,我做梦都没想过她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母亲去世之后,我一直浑浑噩噩地生活着,我感谢肖云清给我提供了这样一个避世之所,让我暂时得到安稳的生活。
可是吴颖的到来,硬生生把我拉回了现实,我不会忘记,如果不是她和乔哲突然跑到医院去闹,我妈也不会摔倒,也许她还可以多活些时日。
这些日子心里太过难过,我还没顾得上梳理,却不曾想,她竟然先找来了。
还是以这样一种盛气凌人的开场。
“林然,你个贱货,你以为让我找不到工作,我就会怕你了,别做梦了!”吴颖打了我一巴掌还不算,紧接着又用力推了我一下。
我踉跄着站稳,看着气急败坏的吴颖,这些天的沉淀让我敛去了不少锋芒,我终于明白,强者之所以能站在高处,是因为他们懂得,只有小丑,才会在人前卖弄,暴露自己的缺点。
我看了一眼门上面的监控探头,不露声色地转身往里走了几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语气清浅,也许在吴颖听来,是我怕了她,她得意地说:“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那个男人身份不简单,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现在不在,等他回来,你已经不存在了。”
我心底一寒,没想到他们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居然想要弄死我!
我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脸上却是惊恐的表情:“你想干什么?”
她却只是笑笑,然后冲外面叫了一声:“耗子!”
我看到一个男人走进来,而且这个男人我见过,就是他们去酒店找我麻烦那次,脱我衣服的那个男人!
我的手心紧紧攥住,几乎要掐出血来,没想到他们又要上演之前的戏码!
“别这么紧张,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这次,他才是受害者啊。”吴颖笑得很是阴险。
我猛地一怔,竟有些猜不透吴颖在打什么主意,我假装胆怯地说道:“你不就是想要乔哲吗,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扯,我们之间的恩怨,也到此为止吧。”
吴颖的脸色果然变了,她向我走了过来,怒气冲冲地说:“到此为止?你想得美!你让那个男人到处黑我,搞得我像过街老鼠一样,连我爸的地位都快保不住了,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们!”
我心底一颤,肖云清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能肯定他是在帮我出气,而且听吴颖的语气,她这次是要连肖云清一起算计进来的,我慌忙说了一句:“是我让他做的,跟他没关系,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呦!你还挺护着他的,看来还真是他的情/妇啊。”吴颖的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情绪,那丝得意掩都掩不住。
我看着吴颖的神情,再想到她刚才说过的话,我心里有点明白她是想做什么了,这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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