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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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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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除外。我在暑假就见过她了。

    ——是王黎。

    隔了老远我就从大开的门里认出了正在铺床的她,那头扎得极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盈地摇来晃去,不只是她的马尾,她走路时会微微垫一下脚,所以整个人在行动中都给人一种微微弹跳的感觉,无论谁来看,都会发自内心地认为她是个活力十足,也许还天真烂漫的少女。

    唔,这么想也没错。我和她只相处了那么几天,还称不上了解她,也许她真的是蠢萌蠢萌的小女孩也说不准,毕竟在危急时刻,就算是最与人为善的好人也难免显露出自私的一面。

    水杏正戴着耳机热火朝天地打游戏,可能是碍着有新人在场,就这短短几步路里,我看见不下两次她在快要骂娘的前一秒看一眼仰令,然后有些憋屈地闭上嘴。这个小动作真是有意思极了,我还以为水杏是那种对自己的形象没有丝毫顾忌的妖怪呢……游戏这么上瘾堪比吸了鸦。片的也是没谁了。

    我不算,游戏只是我的爱好,和我其它的任何一种爱好一样,有当然很不错,没有就再找别的就是了,并非无可替代。

    我进了寝室,关上门,听到动静的王黎笑容满面地转过头,然后在看到我的刹那不受控制般后退了半步,笑容也消失了。但瞬息间她就稳住了身形,重新挂上无可挑剔的热情笑意,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冲我点头,说:“不好意思,今天才过来。我是新搬来的室友,王黎,黎明的黎。”

    “没关系,要我帮忙吗?我是桑如英。”我回以微笑,“桑树的桑,如果的如,英雄的英。”

    她大笑,连声拒绝:“不不不,那就太麻烦你了,不能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就好。”

    总体而言,我喜欢这个新室友。她安静,不是必要不会轻易开口说话,做什么都轻手轻脚,力图不发出任何声音;她认真,早出晚归地跑着龙套,为没几句台词的角色揣摩剧本;她漂亮,凡人能有的所有漂亮她都有,脸蛋,身材,还有她穿着紧身衣做瑜伽的端穆气质;她还算得上聪明,我和水杏偶尔有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还有一些玩笑般的、随口就灭这个灭那个的话题,她都识相地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我觉得她适合做公关,做个销售人员、房产中介,或者在人力资源部门上班也不错。王黎擅长和人打交道,和徐晶晶总是处于领导者位置不同,她通常都是与你地位平等的、和善并且善于倾听的那一个,你可以在任何时间向她抱怨任何事情,不过别指望她守口如瓶。

    这家伙不适合和人做朋友,越和她相处越能体会到这一点。

    我的评价不带贬义色彩,这么说,就好比我说“这家伙不是个圣人”一样。

    人们总是过分轻而易举地称呼某一个人为自己的朋友,然后又在被对方欺骗和背叛的时候说“朋友也不值得相信”。说这句话未免太过分,你自己随便来一个什么阿猫阿狗都称对方为朋友,那“朋友”不值得信任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了。

    正是因为人们时常轻视某种纯洁无瑕的关系或是情感,所以才造就了“爱情”、“友情”、“亲情”的脆弱。看对方觉得顺眼就说爱上了人家,说几句话有同样的见解就认为对方是友人,有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血缘关系就认同对方是亲戚……就像你自己喝生水得了病,非要说水不是人体必须之物,这种行为不是简简单单的愚蠢可以形容的,它蕴藏着更深层次的东西,甚至就是你对那样美好而又不易得的事物的渴望。

    既然得不到,那就干脆扭曲它,借此来获得心灵上的安慰吧。

    多数人没有这么想,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话是这么说,一般人交到朋友的几率还是蛮大,毕竟人口基数摆在那里。在现代社会,人的成长历程通常都会纵横好几个城市,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上班和结婚地点都在不同城市的也不少见。能遇见成千上万有机会深交的人,再怎么也能有两三个朋友,而我的意思是说,王黎不属于那个“一般人”的范畴。

    她好像天生就缺乏信任的能力。她不和人说真心话,提起自己的心情总是半遮半掩,说起自己的事情总是半真半假;她既不信任别人,也不信任自己。这个性格没什么不好的,无论在哪个年代,这都能保护她免受伤害。

    我认识这样的人——理所当然的事,我认识不少人。他们有男也有女,有道修也有魔修,凡人里也为数不少。但思来想去,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那一个,果然还是戮道。

    戮道是他的道号。他是个道修,主修卜算之策。

    又是科普时间。关于修士们的道号、法号,早古时期确实有严格苛刻的规定和排序,但另一个世界里修士众多,法号、道号又具有唯一性,换句话说就是不可重复的id,所以到了我生活的那个年代,称号已经相当随性,只要没什么明显的忌讳——或者有也无所谓,只要你能扛得住别人来找麻烦,爱叫什么叫什么。

    道理何在?你要是随便修炼一下,能有个筑基期就行了那种,随便取一个也没什么,重了名也没人理会你。但一旦你到了金丹期,这个id就在天道那里挂了号了,被纳入一个更高的系统了,你就能接受系统通知了,要守的规矩也和一般人不一样了,还有渡雷劫、渡世事劫,都是依靠你的id投放的。重名?你敢不敢?万一你刚到金丹期,就轰隆给你上飞升期的雷劫,你冤不冤?

    这也衍生出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金丹期、金丹期以上修为的修士,才可以正经地收徒,行了拜师礼之后的赐名,系统会提示你这个道号法号能不能用;修为低了,天道不承认你们是师徒。

    因此“戮道”这个道号,虽然说是嚣张跋扈到了一定境界,但还真不算是非主流的取名。尤其是他主修卜算,学的就是推算命运、演练天意,然后逆天改命,某种意义上说,“戮道”之名,再符合实际不过了。

    对了,他师父道号“断天”。直白了些,但是没办法,好名字都被前辈取了。

    戮道就是个毫无信任的人。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那样了,所以我也无从得知他的性格是先天造就还是后天养成。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还是他自己找上来见我的。

    戮道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名满天下数百年,在我这里折戟的修士不知凡几。不过在那个时间段我不再主动攻击了,一般要是纯路过,我也不太去管,戮道得以冲破了我布下的阵法,找到了在湖水中心筑竹屋而居的我。

    一直到他走进来,我都没有动手杀他。为什么呢?我说不清,反正我就是没有杀他。

    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那个地方,那是我找到的最美丽的竹林和被竹林环绕的清渌,见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那句鼎鼎有名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在这里长期定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我觉得,于是我修筑了竹屋,时常来小住。

    戮道问我:“妄作?”

    我说:“是。”

    他便笑了,与其说这是个笑容,不若说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眼睛里有深切的对世界的怀疑和不信任,这是学习卜算的道修的通病,但他的眼神尤为警醒和病态。他站在门口凝视我,十指闪动、念念有词,直到七窍流血,一身修为半废,窗外劫云聚集——那是来自天道的警示——倐而他抚掌大笑,状若疯狂。

    “你也有今天!”他仰面狂嘶,“你也有今天!”

    这疯子半死了,他的眼神却依然灵动如孩童,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虚无之处。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应当不是在对我说。

    他又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边说,一边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冲到门外。

    我没有拦着,然后他就走了,死在我的湖里。

    戮道和王黎不一样,戮道是个天才,王黎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是想起他,想起他的未尽之语。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7章() 
我不常这么做,放任我的思想脱缰。

    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哪怕是对一个普普通通活到七八十岁的人来说也是一样。太多的人和太多的事会占据心神,太多的感情混淆在一起,酸甜苦辣麻咸都吃尽了,却怎么也吃不腻。

    在没有真正得道成仙之前,人总是要和别人交往的,即使是最讲究清静无为的宗派也是一样。谁也不能只是远离人烟地清修就能修成正果,那些修士确实可以孤独地过上几百上千年,打坐、吐纳、修炼,不舍昼夜,不问外事。

    但假如地面没有凡人,周边没有同伴,他们未尝不会感到寂寞。

    我一直觉得另一个世界的修真对于修心的理解偏颇太重,过犹不及。在我看来,最为理想的心境并不是“看淡”所有除了己身以外的一切,而是知晓感情的多变、命运的无常、生活的多艰后,依然珍视所有值得珍视的东西,不蔑视地摒弃,也不狂热地追求——来了就接受,没来就不动;有当然是好的,没有也无妨。

    然而我在修士里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我遇到的每一个修士都有或大或小、或严重或隐秘的心理缺陷,这个汇集了人类历史上最为高精尖的天才的圈子是一个怪圈,人们要在怀着坚定的信念的同时,兼具有淡泊所有的心灵。或者说这也正是映衬了“天才总是疯子”的戏谑之言?

    可能是。如果真的是,这玩笑未免有些风趣。

    我得说说我见过的拥有我心中最理想心境的人……真是稀奇,我活了三千年也才遇到了两个这样的人而已,而且这两个人都是一生都没有仙缘的凡人。

    其中一个是一位舞女,一位处于她所在的食物链底层的舞女。

    让我从我们初见的时候说起。

    我们初见是在一场狂乱而又奢靡的贵族聚会里,我是明面上深受主公器重的谋士,真实身份是他的小儿子。她是为在场的大家伴舞的舞女,穿着轻而薄的红色纱衣,内里不着一物,旋转时衣袂飘飘,能隐约看见胸前柔弱的蓓蕾和圆圆的肚脐。当时她距离我的座位最近,而且我也觉得她跳舞的姿势最为轻盈,所以我就盯着她下酒。

    她发觉了。

    任何在底层挣扎求生的人都不会单纯和天真,她是在跳舞,但她不可能跳一辈子舞,等待她的最好结局,就是在红颜未逝、风韵尚存的年纪嫁给一位富商,最差也不过是在年老色衰之际,凭借早年养出来的好身段做些廉价的皮。肉生意,最后饥寒交迫而死。像她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放弃赌一把的机会的,毕竟对她来说成本低廉却回报不菲,所以当我对她投以感兴趣的关注时,她毫不迟疑地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那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就在这场宴会结束后的半个时辰之内。客人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休息,我因为不可明说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的身份,分到了仅次于主公的房间,确切来讲,这是个小院落,圈着一个比主公房间里的稍小一些的温泉池。

    接下来发生的都是套路,不用详谈你们也知道。不过我还是得说说,因为那真是我所见过的最为曼妙的,女人的身体。

    她把自己浸在温泉里,没有脱掉她红色的纱衣。她的裙摆如同玫瑰花瓣浮在水中上,和她散落下来的黑发、她雪白的**,和温泉与空气接触之处的烟沫、泉水边细腻无瑕的沙子,形成了层层叠叠、水乳。交融的诱惑。

    这画面中最为醒目的无疑是她的身体,每一寸皮肤下都是柔韧的肌肉,肌肉贴合天生的小骨架,因而她纤细得像一弯杨柳,又健康和有力,像一只洁白的羊羔。

    我拿不准怎么应对这份小小的心机。我喜欢漂亮的**,不论男女,但我着实对女人没有性趣。随后我在温泉外踌躇了几分钟,还是决定假作不知,从另一个方向下了水。

    这个院落之所以排在第二位,是因为在泡温泉时往外眺望,目光会被树木遮挡,而不能观赏远处的崇山峻岭。温泉呈现出被包裹的姿态,像是一个小小的、独立的洗浴间,只有把脸和地面平行,才能看见树木间漏出的的天空。我背对着舞女,感受到水波随着她的靠近轻轻拍打我,像一支不急不缓的小夜曲。

    头顶半月稀薄,星子点点滴滴。

    她以侍妾的身份随着我离开,搬进我的府邸。

    谋士都是住在主公府上的,但我不是真的谋士,所以我平常都住在主公赐下的别院里。这里面平常除了维护的仆人外,一年到头,最多会有几个访客,她的到来简直是给毫无波澜的居处注入一股清流。

    原本的名字在跟了我之后就抛弃了,我给她取了新的名字,叫花想容。

    但这名字似乎没什么用。我从来不叫她,也没有人会用名字来叫她,这名字里的美好无人问津,就如同没有人在乎她到底是什么人、没有人在乎她到底在想什么。人们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或者不忙的人在发呆,这条年轻的生命活在一个囚笼里,值得讽刺的是,这囚笼也正是她渴求的□□。

    另一个世界里的女人地位和盛唐时候相比要高出很多,女人做官有做到宰相的,也有女人当皇帝,因为最重要的事情是,在修真界的顶层构成中,男女的比例大概在三比二左右,基本维持着平衡。

    大体而言,这还是一个男权社会,而在所有资源都会向某一个性别倾斜的时候,另一个被忽视的性别不可避免地显得庸庸碌碌,绝大多数都沉寂无声,但能够冒出头的,又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且性格强势的人——这短短的片刻我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张潋滟的脸——我是说,可以预想得到,会有多少有才的女人,因为得不到教育,就这么嫁人生子。

    花想容是个天才。

    毕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我常常会投以关注。我看见她是怎样慷慨地资助家贫的小厮,对方反而以为她对他有意,勒索不成后一状告到我面前倒打一耙;我看见她是怎样体贴地关怀她的侍女,在侍女被排斥后和她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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