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岸边,什么也瞧不清,突然,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吹来,雪裟的声音响起。
“你可会水?”
“什么?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空,冰凉的水灌入宫女的口鼻,她扑腾了几下,双腿不断的踢动,随即回神想要游回岸边,急促的呼吸之下,猛喝了好几口谁,却还是不敢轻易回到岸上,只因为那儿正站着一个身形高挑,面容冷淡的女子。
因为背光而立,她只是像一个黑色影子,有着飘逸的长发与衣角确毫无柔美之感,更多的是那双眸子里闪着的寒意。
“郡……郡主,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推我下水……呜呜!”宫女勉为其难的对她喊道。
雪裟只是瞧着她,看她很会水的模样,淡淡一笑。
只见到那轮廓微微动了,她竟然还是在笑?这位郡主竟然是这样的女子吗?
“你叫什么名字?”雪裟问道。
“奴……奴婢**砂,郡主您就别闹了!奴婢即便有千般不好,您打骂我奴婢便是,再不济奴婢也是皇后娘娘的人……”她答。
听她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雪裟只是又笑了笑,她不会杀她的,又无仇无怨的……
雪裟:“春砂是吗?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湖里的水可真凉啊!你说是吗?”
宫女一愣,只觉得泡在湖水里每一寸皮肤简直是如银针刺骨一般!
“什么……凉?是凉啊!郡主,求您了,让奴婢上来吧!奴婢快要被冻死了……”
再看雪裟,她淡蓝色的眸子里一闪一闪的,美睫微动,抬头瞧了瞧月色,她的脸颊脖颈无一不是干净利落的线条,肤白如雪般刺眼,转过头来,继续道:“现在是亥时对吗?春砂,你不必着急了,不过是要你待到天亮罢了!你若是敢上岸来,我自有办法叫你乖乖下水。”
听了这话,春砂彻底的傻眼了,这……这算什么?就算是在宫中她也从未……从未见过这样有着霸道自信,叫人胆寒的女子!
天亮!那可还有好几个时辰!她的目的是什么?
瞧见湖里的春砂一脸疑惑与痛苦,雪裟知道,她一定是在想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不必着急,天亮不就知道了吗?
“今早你当值吗?”
“是啊!我今天清理御花园里的池子,鲤鱼池,大湖都是要做的事儿!可就我一个人啊!”
卯时刚到,天不过才蒙蒙亮,宫里的太监宫女便要起来当值,很快三三两两的走了过来,他们就要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扑腾的声音!
“救命啊!救救我……来人!”
“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一个太监问道。
“什么声音?”
“救命……”
“你快听!是不是那湖边!糟了!”
“有人落水了吗?”两个太监离开跑到了岸边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就在柳树下躺着的一个湿漉漉水鬼般的女子就将他们吓了一跳!
“这……这是?”
“瞧她穿的衣服!这这可是郡主的衣裳,该不会是……”
“郡主?那一位!雪裟郡主吗?”两个太监忙不迭的去扶树下的人,她已经昏了过去,冰凉的像是死人一般,肤色大白,整个人被泡的胀起来了。
“这是雪裟郡主吗?瞧着长相,是这样的?”有一个太监问道。
另一个却鄙夷了一下,大胆的道:“你知道什么?这水一泡,谁还认得出是谁?来人啊!郡主落水了!郡主落水了!来人啊!”
尖锐的叫声响起,雪裟这才从水中浮起来,对着他们喊道!
“两位公公!救救奴婢吧!公公!”
“什么!这还有一个!你,你是哪儿的人啊?”一个太监回头看着她问、
雪裟此时披头散发,根本瞧不出容貌,只是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裙,自然就这样问了。
“两位公公,我是……是伺候郡主的,郡主昨夜落水,奴婢见无人搭救,只好自己跳入水里!这才救了郡主上岸!”
公公一皱眉,看来是个年轻的,却还是怒骂道:“所以你就没有力气上来了是不是?哎呀!你真是,不怕死的东西!快游过来拉你上来!”
雪裟赶紧凑了过去,果然御花园还是那些入宫不久的太监当值,从未见过自己,也没有什么随机应变的能力……(未完待续。)
第447章 门前人()
“现在该怎么办?”
“倒不如赶紧的去禀告圣上,郡主现在可是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出……”
“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呢?还不赶紧去?”
“急什么?”
一个老太监缓缓说道,瞧着面前的几个当值的太监在这院子门口商议着,总归有些不妥。
眼看王公公发话了,几个毛躁的小条件只得闭上了嘴,直直的瞧着院子里头那个紧闭的屋子,怎么这郡主掉在湖里一整夜,这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发觉,到底是昨夜看管的人要受罪。
“张太医早早的进去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王公公身边站着的宫女说道。
王公公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瞧了她一眼,却是仔仔细细的把她记在了心里。
要说这郡主落水昏迷不醒,这可是一件大事,可直到现在不过是来了几个太监,个把宫女罢了,整个院子里还是空荡的很,这点子波澜似乎毫不重要。可实际上,这宫里的人只是不知道罢了,一大早的事情,若有人要盖过去,除了几个当值的太监,现在又能有几个人知晓?
此刻主人公正透过层层纱帘躺在了床上,张太医是一位瞧起来十分稳重的老者,看起来七十有余,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的明亮,整个面容十分祥和,此刻正捻着花白的胡须把脉,那只苍白且肿胀的手看起来可一点儿不妙。
“张太医,郡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就在张太医沉思把脉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
“嘘……郡主的身子发热,立刻便会高烧不醒,寒气入体只怕会……”
“会醒不过来吗?太医您可要好好瞧瞧啊!”宫女焦急的询问。
张太医只是不语,很快皱了皱眉,面色微动,挪动着嘴巴道:“你好生照顾郡主,这个时候决不能吹一丝风,把被子都拿来盖上,先煎上一服去湿气的药,再……”
说着,张太医起身把纱帘一掀开,想要去看床上的人,不过立刻就被一只冰凉的手臂个抓住了。
“张太医,您这是要做什么?男女有别,郡主马上就要和亲,可还是闺中女子,太医诊脉可是不许触碰郡主身体的。”
清清楚楚的把话一说,那只冰冷的手还是很用力的扯住了张太医,那语气又是那般强硬,之上一个粗鄙的宫女罢了。
张太医并未来得及看见里面的人一眼,便被拖了出来,语气有些不悦。
“你可知郡主的脉象?在冰凉的湖水中浸泡了几个时辰不说,现在依旧昏迷不醒,很有可能依旧浑身麻木,血脉不通,若是这样,你不叫老夫辅以针灸按摩,如何能够恢复?很有可能便会瘫痪!”
回头看那丫鬟,也是稚嫩长相,脸上涂的死白,低着个脑袋,瞧不见表情,却是嘴上嘟囔:“这可怎么办好!要是郡主醒来怪罪,我可怎么受得住……”
张太医见她还不撒手,怒气上来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真真愚钝!愚钝!要是郡主都醒不过来,你如何去担心什么怪罪?”
这从医者最怕的便是救人如救火,其他人却还无知阻拦,弄出了人命,却还不是来怪罪他们?
这还是皇上最看重的郡主!
“大胆!要是郡主因为你的阻拦耽误了救治!你又有几条命够皇上怪罪?”张太医以针灸最大的声音对她吼道。
她吓得一哆嗦,将手收回的同时,抓起了床上人的手臂,道:“太医您就这样看便是了,十指连心,如何不能瞧出毛病来呢?这样又不会毁了郡主声誉,您也不耽误……”
张太医听她这样说,不由得想要厌恶的来一句反驳,可仔细一想似乎又是在理,便是蹲了下去!
“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不知能否瞧出来了!”
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圆场罢了,雪裟便是退到了他的身后,眼看着张太医开始拿出银针刺血,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慌张的。
这床上躺着的自然不是雪裟,而是春砂,她的身体是不能给太医把脉的,所以才让这个宫女替自己泡了一夜的湖水,若说是会全身瘫痪,确是太严重了些,按她自己来看,至多高烧不退罢了,可太医比较还是谨慎,差一点儿就穿了帮!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太医已经将春砂那只露出来的手臂扎的满满当当,虽然是浮肿过度不好找准穴位耗了些时间,但也得到了结论。
“好在郡主平日身子强健,倒是没有瘫痪之忧。”张太医许久之后缓缓说道。
眉宇之间满是轻松。
张太医:“你过来!待会本官会开些活血化瘀,去湿寒的药来,若是郡主高烧,便再加上一副……罢了,和你说你又听得懂似得,你只管仔细喂药,若有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本官,这几日本官就住在宫中太医院。”
“是,张太医。”雪裟答道。
张太医这才起身,缓了缓麻木的双腿,走了出去。
雪裟麻利的将门掩上,走到了床边,掀开纱帘。
床上的春砂好似有了一些温度,没有发烧的迹象。
她靠近了春砂,发丝垂落在厚厚的棉被之上,冷淡的开口:“既然你昏迷了,那可千万不要想着醒来,否则,不知我还会不会把你捞上来。”
算是威胁吧,可那床上的人不是根本没有清醒吗?
费了她这么大的劲,这个局面的好处,却还没有看得明显。
雪裟将心思放远了,坐在了窗边,听着院子里头聚拢的太监宫女们小声的议论,那些脚步声缓缓的,可那些眼睛,却是无比的尖利。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午时送来的药,雪裟倒在了花盆里,午膳却是一口口喂给了春砂,动作轻柔的像是在照顾自己的家人姐妹一般。
那个叫做青葙的宫女还未出现,或许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可皇后要了她的命做什么呢?
除非那个宫女背后的人正是雪裟最感兴趣的人。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雪裟下意识的往窗外一看,外头竟然已是深夜,月色明亮。这个时候谁会来这儿?动了动腿,她脚步轻巧的走到门前,提高了音调。
“是谁?”
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
还未来得及听见门外的回应,那层木门便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反应很快,猛的退后,只见虚掩着的门一下子大开,男子的身影显现出来,伴随着一阵凉风和些许泄露的银白色月光。“你怎么来了?”雪裟有些惊讶,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冲上来将雪裟搂紧。
“不是说只要我走,你便会好好的吗?你为何又骗我?”肖潋琥珀色的眼瞳微微晃动,夹杂着无限寂寥,毫无生气的说道。
离开了她,身体里似乎什么……什么都消失了。
(未完待续。)
第448章 蜀王返城()
“你何曾听过我的话,不是说了,在外面等我……”雪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多麽颤抖,只是依旧淡淡的笑着。
被肖潋环住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像是在这里永远也不必担心一切……
突然,他把雪裟推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瞳中带着雾气,语气冰冷。
“你好残忍,雪裟!”
听了这句话,雪裟心中一紧,似乎有什么碎裂,却还是冷着脸说:“我从未想过和你分开,但你的确叫我失望。”
“你还要这样吗?”他问。
忍下心中那股强烈想要握紧她手的冲动。
她看起来清瘦了许多,刚刚一抱可明显的感受到那副只有骨头的身体,五日不吃不喝,她究竟要怎么样?害死自己就能出宫了吗?
“你准备好走了吗?”雪裟终究还是问道。
这些日子的消失,肖潋是不是决定要和自己离开?
肖潋瞧着她,似乎能够看到她眼里的忍耐。
一个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将自己赤裸裸的心思放在任何人面前的,她们不是害怕,只是会忌惮,特别是当那个人是自己最在乎的人,那一股忌惮,成为一种试探。
肖潋经得起这样的试探,却因为太了解雪裟,而打破了游戏规则,他该给她一些空间,不该就这样冲来……
可!
他直截了当的说:“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雪裟,你该收手了,萱香失踪了。”
“你说……萱香?”
她似乎早已经知晓一般,心中的石头落下,这样就都能够解释清楚了,皇后那种试探又不慌张的眼神,潇月说话间的坦然放心!
“是谁做的?你可有头绪?”雪裟问,却又收住了话。
肖潋走向了窗边,一身黑色劲装发间以银色长布点缀,他饱满的额头与刀削般凌厉的轮廓,多一分便生人勿近,可那时候的青衫少年却再也回不来了,那种漂亮的几乎不似真人的容貌上,此刻只是有着原本不该有的孤单寂寥,眉宇之上的疤痕化作一种疲惫,一些颓废。
他道:“我放手了,一切……只是,你不能独自留在宫里,这对我不公平,你不能叫我等。”
“是因为你不信我?”雪裟问。
肖潋一笑,回头道:“只是,我只剩下你了。”
他只剩下她了,就是要抛弃一切,也值得,可自己怎么会让她似流沙般从指间滑落呢?
宫外也是灯火通明的世界,夜色已经深了,皇城里的一切却还未消停下来,有些地方,看起来却是尘埃落定。
连续赶路已经快要半月,李家一家人距离江南的那座城已经近了,舟车劳顿之下的人,不论是多好的美景在沿途,李家老小却都没有心思欣赏,一个个都有着心事,此刻夜深却也未必有人能够入睡,不过老夫人瘫痪已久,此刻甚至连睁开眼睛的时间都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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