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继续用画大饼那一套忽悠他,先给他描绘出一个很美好的将来,然后由浅入深地谈及继承家业的不易:“只有真正做成一单大生意,家里各位长辈才会真正对我们放心,不然做任何事都束手束脚的,又要请教这个又要请教那个,做不好还得挨训,难道他们就不会做错事吗?”
郑老板头点如捣蒜,对钟漓月的话简直不能再同意了。他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他拍了下钟漓月的肩膀,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走,我请你喝酒去。”
平玉尧连忙挡在了钟漓月的面前,厉眼瞪向他。
郑老板吓得往后一退,不敢动作。
“实在不好意思,我待会儿还有要事,这样,下次,下次我请你,如何?”钟漓月不动声色地将平玉尧拉回了身后,笑着打圆场道。
郑老板被扫了兴致,有些不高兴,但是一想到大生意,便又不在意地笑道:“既然钟老板有要事在身,那就不勉强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钟漓月点点头,和郑老板走出船厂,到外面的茶棚坐下来慢慢谈。
平玉尧也跟着坐了下来,郑老板眼神一愣,疑惑地道:“你不是钟老板的护卫吗?”
平玉尧半蹲着,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只好看向钟漓月。
“去那边坐下吧!跟着我一天了,也累了。”钟漓月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道。
平玉尧点点头,顺从地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钟漓月和郑老板开始详细讨论买船的细节。
很快,双方便达成了协议。
其实这位郑老板一听说是‘赵爷的合伙人’,心中便已经肯定了钟漓月这个人,然后又听钟漓月说要多试用几家船,最后才选定,便急着一口答应了下来,生怕这笔大生意被别人抢去了。
“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钟漓月拍了拍郑老板的手臂,高兴地道。
“什么?”郑老板突然一脸骇然。愣了半天,他将身体往后缩了缩,一脸小白地说道:“钟老板原来好、好男风。”
“噗——!”钟漓月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没办法,郑老板的表情实在太受了。
“郑家家规甚严,若是叫我爹知道了,定会,定会……”郑老板差点要哭出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跟谁学的()
钟漓月抿嘴笑了笑,然后解释道:“郑老板误会了,可能在下的言语有些……夸张了,我与家里的弟兄们向来如此开玩笑的,习惯了,郑老板莫怪!”
“钟老板娶妻了吗?”郑老板仍然半信半疑。
“还没。郑老板有好介绍吗?”
“有倒是,但不过,没听过浣京有哪个钟家,我不知当如何跟人家讲呀!我有位好友家中便有未出阁的妹妹,长得如花似玉,看着都……”郑老板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那郑老板为何不去求婚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钟漓月面带微笑,以掩饰眼中的鄙视。
郑老板一脸惋惜状:“我家中那位正妻是家中嫡长女,背景比这位妹妹要强一些,我爹说娶她更有利于家里的生意。”
钟漓月挑高眉角,鄙夷地斜睨着他。
郑老板瞄见钟漓月的眼神,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说错话了,尴尬的笑了笑,又恭维道:“钟老板年轻有为,比我强多了,若是有心纳这位妹妹为妾,也未尝不可呀!”
“郑老板可真是抬举我了,女人一多,后院必乱,我怕引火烧身。”钟漓月沉下脸说道。
“钟老板此言差矣,后院的女人少,如何保证家族子息旺盛?”郑老板颇为自豪地道:“女人越多,越说明男人有本事!”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生意谈成了,就没必要再跟他继续耗下去了。钟漓月直接说道:“郑老板何时有空,我们把字据立了吧!”
“我现在就有空。”郑老板指了指自己,说道。
“可是我现在没空。”钟漓月语气傲慢地道:“我还要去下一家,明日晌午前,麻烦郑老板到齐云酒楼跑一趟。”
这时,郑老板改口了:“钟老板,其实你不必跑那么多家,你还有何要求,提出来好了,我定会尽量满足,何必跑来跑去的那么麻烦呢?”
“做生意要是怕麻烦,还做什么生意?”钟漓月不冷不热地说道。话音刚落,她已经起身,拱手与郑老板告辞。
郑老板被堵得无话可说,讪讪地冲她拱了拱手,目送他们离开。
“钟姑娘,我们去哪儿?”平玉尧跟上去低声问道。
“顺着来时的方向走就是了,离开他的视线我们再说。”钟漓月轻声回道。
上了马车后,平玉尧驾着车一路向西而去。良久,已经完全看不到那家船厂的影子,平玉尧放缓速度,大声问向车里面:“钟姑娘,再走下去就要出浣京城了。”
钟漓月慢慢地移到门口,掀开帘子出去,坐到了平玉尧旁边的位置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伸出手指挥道:“从那个林子绕一下,顺着那条小道回城内。”
“钟姑娘,你多拖一天的时日,不怕郑老板反悔,或者他家中的人知道此事后反对,并加以阻止吗?”平玉尧借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拖得越久,便越容易发生变故,做生意不是最忌讳夜长梦多吗?”
“那要看针对什么人了。”钟漓月满脸自信,就此机会,她教导起平玉尧来:“跟了我半天,你没看出来我为何要你找船二代吗?”
“看出来了。因为这些年轻老板还未正式脱离家中的管束,很需要在父亲面前立功的机会,来扭转在生意场上处处受限与长辈的局面。”
“仅仅如此吗?”钟漓月斜着眼睛看着他,问道。
平玉尧露出些许惊讶,怯然地道:“除了这个,还有其它原因?”
“年岁大的老板因为经历太多,性格上会很骄傲、固执,面对我们这样年轻的,他们看不上眼;生意方面,他们墨守成规,不易打破做熟的生意模式,所以我们找上门去,或许连话都说不上两句就被打发了,想要赊他们的账几乎不可能。事情不成倒也罢,最重要的,是会打击你初出茅庐的自信心,这才是最致命的。”钟漓月的眼中闪现出一股睿智之光。
“原来钟姑娘是为了我着想。”平玉尧听后,不但对钟漓月折服不已,而且感激涕零,“这半日跟着钟姑娘所学,远远超过了跟着大哥学了一年的时日,真是多亏了钟姑娘不吝赐教。”
“你也太夸张了。”钟漓月好笑道:“你跟着你大哥没学到什么东西,是因为你大哥不愿意教他,他不像个草包,只不过心术不正,难以走得长久,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到夸张,钟姑娘用词可真是……”平玉尧面露尴尬之色,犹豫了一下才小声提醒道:“以后那样的玩笑,在外可莫不能开了。钟姑娘毕竟为女儿身,又还未出阁,迟早要亮出真实身份,那样的玩笑会损坏钟姑娘的名声,致使以后难以嫁人。”
钟漓月乖张地点点头,汗颜道:“我以后一定会尽量注意的。”
“只是尽量?那可不行。”平玉尧煞有介事地道:“钟姑娘怎会染上这样的话语习惯?可一定要改过来才好啊!”
“好吧!”钟漓月撇撇嘴,心中有些懊悔,早就告诫自己要入乡随俗,怎么老是忘了?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任谁都难以相信你是沈府的丫鬟,还是沈老板院子里的。”平玉尧笑了笑,语气颇为无奈地道:“传闻他的一双眸子利如刀锋,任再喜爱笑之人到他面前都笑不起来,你却好像丝毫未受他的影响。”
钟漓月勾起唇角,道:“你既然听到了他那么多的传闻,那你没听说他极少在府中?你不知道他是个工作狂?”
平玉尧一脸蒙圈,不解‘工作狂’的涵义。
“他每天都是满天星辰的走,披星戴月的回,一天之中除了睡觉,在家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半个时辰,对我们做丫鬟的能有多大影响?”钟漓月淡淡地解释道。
平玉尧不禁更加疑惑:“那,钟姑娘这些经商之道是如何学来的呢?”
“你以为我是跟他学的?”钟漓月呵呵了,傲娇地嘟囔道:“我这可是实打实的实战经验,加上古往今来所有商人的智慧精髓,要是狭路相逢,他还未必如我呢!”
“钟姑娘竟不是跟着沈老板学来的经商之道?”平玉尧的眼睛因为意外瞪得如铜铃那么大,连路都跑歪了,马车一颠一颠的。
钟漓月连忙扶住车的边框以稳住身形,生气地咬着牙威胁道:“走点心,不然我开除你了!”
费了好大的劲,马车终于跑回了正道。平玉尧连连道歉,受气包的样子看上去像极了被地主长期压迫的苦命长工。
“我原谅你就是了,你小心驾车吧!”钟漓月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使劲扒着边框,恨恨地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吃饱了撑的()
“哦。”平玉尧点点头,专心地看向路的前方,渐渐跑顺了之后,眼见着快到城区了,平玉尧提醒道:“钟姑娘,我们快进城了。”
钟漓月起身准备进去。
平玉尧急忙问道:“钟姑娘,正好到了晌午,不知钟姑娘能否赏脸,与我一同吃个便饭?”
钟漓月扁扁嘴,怏怏地道:“跑了大半天,我正好也饿了,可是我怕遇到大少爷。如果让他知道我偷跑出来,那我以后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这个无事,我们不去他去的酒楼不是便可以了吗?”平玉尧说道。
“你知道他会去哪家酒楼?”钟漓月奇怪道。
平玉尧目光一闪,轻松地说道:“他身为沈家的当家人,去酒楼自然是选择自家的名号,我们不去沈家开的酒楼便是。”
钟漓月摸了摸下巴,点头道:“言之有理。好吧!今天就蹭你一顿吧!”
平玉尧拿出刚摘下不久的面具,再次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进了主城区,平玉尧选了个稍微偏一点的小酒馆,确认了周围的人中没有熟人后,他将钟漓月从车里面喊了出来,然后直接进去要了个包间。
进屋点了饭菜后,小二出去了,平玉尧才摘下面具,脸上露出解放的轻松感。
“戴面具也挺好的,脸捂得比以前白多了。”钟漓月观察着他,调侃道。
平玉尧恹恹地道:“钟姑娘就别拿我开玩笑了,男人肤白会被人说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钟漓月抿了一口茶,举例说明道:“这叫‘天生丽质’,又不是故意美白成那样的。很多不干活的富家公子不都很白吗?你看我们家大少爷,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但是很光滑,让女人看了都羡慕嫉妒恨,但是谁敢说他?你不是说他的眼神很有威慑力吗?那叫‘气场’,与外貌没有丝毫关系,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与骄傲。懂吗?”
平玉尧听得一愣一愣的,参悟了许久,他算领会了一点点,羡慕地赞叹道:“钟姑娘真是好口才,不但能言会道,还能叫人心悦诚服。若我能有钟姑娘一半的天资,恐怕早已人前显贵。”
“照你这么说,我早该扬名立万了,可是你看我现在?”钟漓月双手一摊,无奈地道。
“钟姑娘是在蛰伏,一旦遇到好机会,便能功成名就。”平玉尧垂下眼眸,低落地道:“而我,即便遇到了再好的机会,也难以把握。”
“很多时候是要靠运气的,还要有贵人相助。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你现在不是都有了吗?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定能看到希望的曙光。”钟漓月安慰道。顿了顿,她突然察觉出自己说错话了,便质疑地道:“不对,难道你现在还没看到霞光吗?”
被这么一提醒,平玉尧瞬间转忧为喜,高兴地道:“对了!我已经跟着钟姑娘走到黎明了,只需再等上那么几时,便能瞧见胜利。钟姑娘定然便是我命中的那位贵人,能遇上钟姑娘,真是我平玉尧三生有幸!”
“算你会说话。”钟漓月笑道。
两人喝了几口茶,终于等到上菜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平玉尧连忙又将面具戴上,小二推开门的刹那,钟漓月掀起眼帘随意地朝外面扫了一眼,对门偏右侧的包房的门正好开了,里面走出一个身材轻盈的曼妙女子,她走到门口,转身对里面的人说了句话。关上门的那一缝隙,钟漓月看到了那屋里面的人,不禁目光一凛,整个人都僵住了。
又是他!沈兆言!!!
钟漓月失去了理智,猛地站起身来向门那儿大跨一步,在准备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冷静了下来。
不能!
她不能去!
他早就明说了会娶别人进门,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有什么资格?
钟漓月无力地垂下欲打开房门的手,褪去眉间的愤怒,转而惨白无力地一笑。
这样也好。他越是如此,等她离开的时候,才越能干脆利落。
“钟姑娘,”平玉尧探着脖子看向钟漓月的脸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无事吧?”
钟漓月快速地整理好心情,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去,若无其事地对平玉尧笑道:“没有,突然肚子疼想去茅房,到了门口又不疼了。哎呀,饭桌上我怎么能说这个?真不好意思。”
“无碍。”平玉尧不介意地摇摇头,对钟漓月的话不太相信,他总感觉钟漓月突然有些异样,所以,他又关心地问了一遍:“钟姑娘,你真的无事吧?要不,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真的没事。”钟漓月对他浅然一笑,道:“快点吃吧!吃完送我回去,我还要拟合同呢!”
“合同?”
“就是字据。”钟漓月淡淡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对着饭桌上的菜风卷残云般的狂扫一通。
平玉尧骇然地看着钟漓月这番吃相,咽了咽喉咙,筷子都还没伸出去,就感觉自己已经饱了。他担心地劝阻道:“钟姑娘慢点吃,不够的话我再去叫小二多点一些。”
“不用,这么多菜,够我们吃的,你赶紧吃呀!”钟漓月嘴里含着饭菜模糊不清地说道:“我在家吃饭都是这样大快朵颐的,感觉空落落的肚子一下子被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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