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四愣了许久,然后道:“快,我们去衙门。娇月,你去找你二姐。”
正要让叶川去告诉沈兆言一声,才发现他早已不见了人影。
沈兆言得知这个消息后,刻不容缓地立刻出门去。
他没有去衙门,而是径直来到了沈府。
看门的两人见到沈兆言,脸上有丝尴尬,不知该不该拦。
正犹豫之际,沈兆言已经进了府中。
“大、大少爷,你不能进去啊!”
“滚开!”沈兆言侧眸,语气冷得如同冰窟。
叶川毫不迟疑地出手,三两下便将他们打倒在地。
“大哥,何事如此动怒呢?”沈谨言及时地出现了,他冷笑着问道。
“你知道为了何事。谨言,别逼我动手!”沈兆言冷声警告道。
沈谨言怒了,他半眯着眼睛低声吼道:“我逼你动手?你闯入我家来,打伤了我的人,还跟我说这番话?沈兆言,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我不想跟你说些无用的,漓月被抓,我知道是你捣的鬼,立刻放了她。否则,别怪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念兄弟情义!”沈兆言最后警告道。
“兄弟情义?你跟我讲兄弟情义?哈哈哈!”沈谨言怒笑道:“这么多年来,你何时把我当过你的弟弟?在你眼中,我连个小厮都不如!”
“我待你不亲,你知道原因。何况,沈家家业我拱手相让于你,仁至义尽!”
“拱手相让?说得真漂亮!明明是你自己不够资格,让长辈们失望。”
“我不想再与你争辩下去,如果漓月有一丝损伤,我会让你后悔终身!”沈兆言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沈谨言对着沈兆言的背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留在浣京一日,我便一日难安。带着钟家所有人,永远地离开这里!我可以给你们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沈兆言缓缓转过身去,看着沈谨言,冷若冰霜:“你已经失去了与我谈判的资格。”
说完,他便带着叶川离开了沈府,直奔衙门而去。
公堂里,钟漓月笔直地站着,沈谨言没来,派了程逸之做代表。黄大人姗姗来迟,他看了看程逸之呈上来的卖身契,问向钟漓月:“钟氏,你可知你的罪行?”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钟漓月不慌不忙地将卖身契一事的过程缓缓道来。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十分复杂,解释起来也比较费劲。但是为了保住清白,钟漓月只能耐着性子,慢条斯理地将这件事讲清楚。
“什么?这上面不是你画的押?”黄大人听完后,再次低头仔细看了下卖身契。“如此说来,是沈大……是沈兆言弄虚作假了?”
钟漓月不知黄大人会不会因此而给沈兆言定罪,于是模棱两可地说道:“这件事只不过是我们夫妻二人之间开的玩笑罢了,作不得真。大不了,我们赔些公堂费好了。”
“钟氏!”程逸之笑着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倘若事实并非如你所说这般,那,你所开的店铺便也属于沈家的,你又何来钱财赔这公堂费用呢?”
钟漓月冷笑,讽刺道:“大管家,我们姐妹二人的的确确是被冤枉的,这件事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
“你娘家在丁河村盖的宅子,用的可是沈家的钱。你们姐妹二人才做了多久的丫鬟,需得赔了一个大宅子?”程逸之毫不相让地指出道。
“谁叫你们沈家冤枉好人呢?本来就该赔偿!”
程逸之不让分毫,两人当堂吵了起来,黄大人惊堂木一拍,两人才消停下来。
就在这时,沈兆言到了。
程逸之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黄大人,整件事情不过是场闹剧罢了。沈家的确向官府申报过钟家姐妹的奴籍,不过在后来查出纵火的元凶时,当时还执掌沈家的我便立刻派人前来官府撤消了。大人手中拿的卖身契,上面的画押是假的,只不过是我与贱内开的一个玩笑罢了!”沈兆言朗声解释道。
原来整件事情就是一场闹剧。真是没事找事!
黄大人感觉自己被戏耍了,气得直瞪程逸之,命他来出这次的公堂费。
“那我的铺子可以还给我了吧?”钟漓月问道。
黄大人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立刻派人去解封。
“慢着!”沈兆言却不打算就此作罢,他肃然道:“黄大人,铺子是全家的生活来源,被封了可不是件小事。关了这么些天,钟家的损失倒是小事,但此事影响了店铺的口碑,对日后的经营必然有着不可摆脱的负面影响,这些损失乃谁造成,便该由谁来赔偿!黄大人,你说呢?”
黄大人干干地挤出一丝笑容。沈兆言混迹商界多年,论维护商铺名誉、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这些事情,他炉火纯青。所以,谁也别想糊弄他。
第二百三十六章:警钟()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兆言如今再不济,让黄大人下台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黄大人不敢轻易得罪了他,不过,他也不敢得罪沈家。为了维持两边的平衡,他只好依照律法上面的条款条例来,重新审判了此案——沈家赔偿宝贝屋被封这些天的损失,然后出面张贴致歉信,恢复宝贝屋的名誉。
对于这个结果,钟漓月特别满意。她原本想吃了这个哑巴亏的,不过沈兆言却帮她讨回了公道。钟漓月崇拜地看着沈兆言,夸赞道:“相公,你刚才对薄公堂的样子好威武啊!我好崇拜你哦!”
沈兆言低头正想吻她,眼角的余光瞄到岳父他们过来,便连忙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漓月啊,这事,你别怪明月。”钟老四一脸悲伤地请求道:“定是二少爷他花言巧语骗了明月。”
“爹,你放心,我不会怪她的。”钟漓月承诺道。
好在这件事得以顺利解决,他们也都安心了。不过娇月却带来一个坏消息。明月被沈谨言偷偷藏了起来,作为跟沈兆言谈判的筹码。“他说,二姐目前一切安好,但是以后就……”
“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钟漓月不解地问道。
“他把我当成了威胁,希望我带着你们永远地离开浣京。”沈兆言解释道。
“凭什么?你现在对他还能构成什么威胁?”钟漓月气恼道:“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坏?”
“他不是现在才变坏,他一直都不太好。”沈兆言凝眸说道。
钟漓月惭愧地看着沈兆言,自己以前还误会沈兆言对自己的亲弟弟不好,冷血无情。现在想来,沈谨言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特别会装!沈兆言定是早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所以才疏远他。
“你们都回去吧!此事交给我来解决。”沈兆言对他们说道。
“你打算怎么解决?”钟漓月担心地问道。
沈兆言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她。
钟漓月从他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狠戾,他定是被惹怒了。想了想,钟漓月没有阻止他,这个坏蛋欺人太甚,沈兆言已经这样了,他还要找事!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当他们好欺负呢?!
这件事本只是乌龙一场,但是沈谨言拿明月做人质,逼沈兆言就范,沈兆言只能被迫还手。沈谨言以为胜券在握,但是,他最大的错,恐怕就是做了这件事。别说是以明月想要挟,只要让沈兆言发现,别人敢动钟漓月一根手指头,他都会将对方置之死地。
之前,他发现骆云芙打算利用新身份嫁给他,他便觉得蹊跷,如果他直接拒绝,他们岂不是白费力气?想起临走时姚夫人给他的那个包袱里有一瓶毒药,沈兆言忽然明白了姚夫人的意思。她是想警告他,如果此事不成,便会设法残害沈家。果然,没多久之后,他便收到一封信。信是用暗语写的,解析出来便是,沈最山当年暗中资助骆家离开浣京,他们手里留了证据。
沈兆言只好答应了此事,因为他觉得,把威胁放在身边更容易掌控些,娶骆云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何况,一毁具毁的道理骆家比他清楚得多。为了制衡骆云芙在沈家的地位,他还打算多娶几个背景雄厚的千金。在他眼里,这些女人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反过来亦是如此。他们之间各取所需,无所亏欠。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钟漓月竟然不答应。
他唯一心爱的女人不同意他娶别的女人。哪怕他告诉她,他心里只有她一人也不行!
沈兆言想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固执,天下间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只娶一妻,哪怕是公主,也不会对驸马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是,她好像铁了心似的。
于是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纵容她了?让她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提出任何要求?
他很生气,想吓唬她一下,便同意让她离开沈府。可是,她还没走,他便已经开始难过。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咬着牙,忍住所有的思念,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对付眼前的事情上。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暗中进行着。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没有了钟漓月的沈府,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任再好的事情,都难以填平他内心的荒芜。而没有了沈兆言的钟漓月,却活得如同阳光般璀璨。
如果不曾沐浴过阳光,便不会知道它的温暖。他再也忍受不了没有钟漓月的日子,他好想她!
所以,他便借着提亲一事,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决心。他知道钟漓月不会答应的,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让钟漓月答应,虽然他很想娶她,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他提亲的目的是为了让钟漓月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已决,同时也是为了让沈家的人知道他的意思。
不能娶钟漓月的当家人,他宁可不做。
就在这时,太叔公秘密召见他,问他骆云芙身份一事。原来,沈谨言得知了此事,以此要挟他撤了沈兆言的头衔,否则就去告发沈家,一直与朝廷钦犯秘密往来。
其实,沈谨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沈兆言正缺一个脱身的机会,沈谨言便自己跳了出来。于是,沈兆言顺势而下,让太叔公先撤了他的头衔,稳住沈谨言再说。
“不行!谨言再坏,也是沈家的血脉。倘若叫他娶了骆千金,将来某天他想与我们同归于尽,我们沈家依然还是会遭受牵连的。”太叔公不同意。
“太叔公放心,谨言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所以不管到了何时,他都不会这么做。而我们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逼迫他带着骆千金远离浣国。”沈兆言早已做好了准备。
“这……”太叔公犹豫不决,他觉得这个方法实在是太冒险了。
不过除了这个办法,他们也想不出其它的招了。只好铤而走险。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太叔公好几次暗中派人催促沈兆言回去,可都被他拒绝了。自从不做沈家的当家人,他发现生活原来可以如此惬意,尤其是娶了钟漓月以后,更是让他乐不思蜀。
今天这件事,给他敲了一个警钟。
不能再放任沈谨言了,他伤不到钟漓月,但是能伤到她的亲人,伤了她的亲人,同样能够伤了她的心。
为了杜绝这种事发生,他来到了一座小宅院前。
打开门,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朝他盈盈一拜。
“该是用你之时了。”沈兆言看着她,沉着地说道。
妇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自她来到这里,他便从未出现过,所以,他今日一来,她便知晓,自己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主动捐款()
晚上从娘家回到家里,钟漓月发现沈兆言还未回来。等了许久,她忍不住困意睡着了。良久,沈兆言才从外面轻轻地进屋来。见到钟漓月坐着睡着了,一旁的烛火一跳一跳的,心中生出一股暖意,他走过去,将心爱的人抱到了床上去。
“你回来了?有没有打听一下明月的下落?”钟漓月迷迷糊糊地醒来,便立刻问道。
“原来娘子不是在担心为夫啊!”沈兆言‘伤心’地说道。他帮钟漓月盖上被子,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起身说道:“我忘了此事了,这便与叶川去打听一下。”
“算了吧!都这么晚了,先休息吧!”
“这种事自然是晚上做最方便。我先回来一趟,就是怕你等我。你睡下了我便不担心了。”
“那你说,那个变态会不会派人来抓我和我爹娘他们?”
“人多不利于隐藏秘密,他手中已经有了一个筹码,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岳父那边和这个宅子外面我已经安排了人在暗中守着,你安心睡吧!”沈兆言轻声说道。
钟漓月甜甜一笑:“你想得真周到。”
沈兆言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带着叶川又出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们才从外面回来,不过钟漓月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等翌日醒来,沈兆言才沉重地告诉钟漓月:“没有找到。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所以我想,定是藏在了十分隐秘之处。不过你放心,我已派人去打探了。”
“兆言,我怕她受折磨。如果,如果最后没有找到明月,我们就答应他的要求吧!好不好?”钟漓月皱着眉对沈兆言请求道。
为了让钟漓月安心,沈兆言抚了抚她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
又是一个黑暗的夜悄然降临。
但是,本该沉寂,大家却行动了起来。
一个轻盈的身影穿梭在夜色之中,几乎一整夜,她都在路上不停地奔波着。
另一边,沈兆言在叶川的掩护下,秘密去拜见了太叔公。
“兆言无能,实在想不出不令沈家损失分毫的法子。”沈兆言歉疚地垂着头,对穿着亵衣的太叔公说道。
太叔公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也思量过了,确实为难你了。这么大的事,能保我们一族周身安全,便是万幸。我已想好,主动献出沈家三分之一的钱财,再打通一下几位重臣的关系,应该便能安然无忧。”
“三分之一?”沈兆言沉重地摇了摇头。
太叔公微微一怔:“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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