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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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春风-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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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苏反而神色冷清,“真是你。”

    她一眼看清大汉翻过的箱子,很显然,闵氏已将最好的行头穿在了身上。

    

    第三更。

    亲们,八月结束啦,感谢大家的喜爱。九月青河和夏苏的爱情将继续,月中也会上新文,请你们多多支持啦!

    爱你们!(。)

第116片 风水轮流() 
人生际遇,风水轮流,闵氏仗着刘莉儿跋扈嚣张的记忆,刹那褪尽颜色。

    而在闵氏眼里,那位灰扑扑,任太太姨娘姐妹们欺负,总是不吭不响的四小姐,这时容颜静美,明光难掩,几乎成了另一个人。再想到大小姐,她心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咬紧牙关,匍匐上来磕头。

    “四姑娘救命。”

    夏苏双目闪寒星,她不记仇,可也不蠢善,“这话怎么说?你不是还在喘气,哪儿需要我来救你?”

    刘府是个自顾自,人吃人,强者生存,弱者受辱的地方。

    刘莉儿长夏苏六岁,因亲娘是正室,以嫡大小姐的身份为所欲为,性子刁蛮之极,还野心十足,居然勾引刘彻言,意图招婿掌家,结果刘彻言反设圈套,被刘峰捉她伤风败俗,慌忙把最宠的大女儿嫁了出去。

    闵氏身子一缩,“不是不是救奴婢,而是大小姐她”

    闵氏纵然借主子的势,当初对这位四姑娘没少难堪,并不代表她没脸没皮,更何况江山易主,青山不绿。

    “求四姑娘帮我把银票追回来,不然大小姐要卖身了啊。”

    夏苏侧过头去,与赵青河看个正好。

    赵青河姿势不变,但朝屋外喊一声,“乔生,给我把那家伙的衣服扒光,貌似他身上值钱东西不少,一件也别漏。”随即转了脸来笑道,“妹妹可以安心,一文钱咱都不放过,回去再分。”

    搞得她跟强盗头子一样,夏苏忍不住好笑。

    闵氏也听出不还的意思来,连忙爬来捉夏苏的脚,却被夏苏躲开。

    她只好哭喊,“四姑娘,我知道当年大小姐待你不好,但你们毕竟是同父的姐妹,大小姐新寡,那杀千刀的歹毒正室就将她卖入青楼,三个月内要是凑不出五千两银子赎身,她就就这辈子完了啊!四姑娘,瞧你如今这般好,定知好人有好报,求你将银票还我。”

    夏苏没好气斜赵青河一眼,“你装什么强盗,连带我都成打劫的了。”

    赵青河耸耸肩,“不是我装,是什么心想什么事,这位自己心思不正,就把别人都当成恶毒。区区几千两银子,是她的救命草,却还入不了我的眼呢。”

    叫乔生拿来,他手里就多了几张银票,“妹妹数数,小心恶狗反咬一口,把两千多说成五千。”

    夏苏接过去,数也没数,直接放在闵氏眼皮底下,冷眼削利,“你敢反咬我么?”

    闵氏连连摇头,眼泪鼻涕一起流,十几声不敢。她怎么看,门边这位漫不经心的英武男子气势可怕,四姑娘如今既有这等靠山,她哪里还能挟怨呢。

    “妹妹叙旧完没?该轮到我来问话了吧。”赵青河踏进屋。

    夏苏奇怪,“你要问什么?”

    赵青河拉来一张太师椅,讨好般语气,“妹妹坐着听,免得酸了脚。”

    闵氏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想她效忠的那位主子,论貌论智皆上等,如今却要沦为青楼女娘,而眼前这位,当年多孤伶的卑微姑娘,成了他人掌中明珠。所以,凡事真不能做绝,大小姐过狠,才落得这般无人施救的田地

    “你主子嫁在北方,你为何来南方卖画?”赵青河这一问,本是夏苏最先提及。

    闵氏老老实实答道,“大小姐被卖到了扬州。”

    扬州,离苏州不远。夏苏想着,却因身旁的赵青河,心跳安稳。

    赵青河道,“你可向刘家求助。”

    闵氏抬起头,目中满是愤恨,“当我们不曾求助么?早在姑爷过身时,大小姐就每日送出家书,望娘家接回她,却如泥牛沉海,直至我离开大小姐来凑银两,尚无半点音讯。”

    夏苏信闵氏这些话。她逃家时,刘彻言大权在握,爹说话已不怎么中用。刘彻言一直忌惮刘莉儿野心,确实不太可能把她接回去。

    “今日你卖出的富春山居图从何而来?”很多信息看似无用,彼此不关联,但到了适当的时候,会有出人意表的结果。

    而赵青河此时,只是随便问问,解开心里的问号,并无特别意图。

    “那画是老爷给大小姐的嫁妆,却想不到并非真品。”闵氏叹气,“四姑娘,别人不知,你却该知,其实大小姐对你那般也是迫不得已,若想在府里过得好,是绝不能示弱的。”

    夏苏知道,却做不到,以欺侮家人换自己活好。她只能选择最没出息的做法,忍辱负重,积蓄逃跑的力气,等待逃跑的机会。

    她不想同闵氏多费唇舌,因为再论过去谁是谁非,已毫无意义。她亦不问闵氏有无凑足五千两,凑足自无需她关心,凑不足她也没能力帮,那位总是动着脑子转着心思的厉害大姐,定有法子脱困。

    “可认识劫你的汉子?”赵青河又问。

    闵氏下意识捉紧银票,神情惊惶,“之前从不曾见过,想是我一路兜画,落了贼人眼。”

    这时外头的动静引来了僧人,听说有贼入室抢银,赶紧去报官府。

    官差们来后,自然认得赵青河和乔生,热络打招呼的样子尽落闵氏的眼,心中自又一番唏嘘。

    而那贼汉,承认暗中跟了闵氏数日,见她独自一人兜卖古画,故而起了贼心,今日成交大笔银两,才最终动手。

    只是他运气十足差,不但闵氏顽强,还遇到赵青河和夏苏。

    过两日,赵青河同夏苏说起那案子结了,闵氏已赶往扬州替刘莉儿赎身。他又道闵氏临走前,感激他们相助,因此发誓不对刘莉儿提及半点杭州事。

    夏苏淡然之极,“闵氏待我大姐如亲女,你觉得她会帮我不帮大姐么?这世上,亲人都不可靠,还是别指望不相干的人了。”

    赵青河但笑,“我也不过帮她转达。你大姐若是有脑子的,就该知道元气大伤之后,要找个好地方养着,否则寻人晦气,就是寻自己晦气,只会更倒霉而已。”

    “随她吧。”夏苏自觉没那个脑力预测刘莉儿的动向。

    

    今天第一更!(。)

第117片 溪山数珍() 
“你这两日都跑衙门,可是那桩沉船案有了进展?”夏苏觉得,比起陈年旧事,不如听些新鲜的。

    赵青河也显得起劲些,“不错。杭府仵作确有些本事,拼尸结果证实少一人,死者皆被毒剑刺中要害,毒为七步倒。而林总捕沿岸部署也有发现,有人在年夜那晚目击到了货船,当时船上有灯光无人影,不远处却有一条摇橹,往苏州城的方向去。”

    “你猜得都对了。”夏苏但叹,“只是竟还有比穷凶极恶之徒更狠的人,你今后”

    顿时消音,暗道差点。

    赵青河的眉毛又嚣抬起来,“多谢妹妹记挂,我今后会更加小心的。”

    夏苏撇撇嘴,这人皮厚,她也不是第一天见识,最好别理,越理越起劲。

    “但我觉得这主谋之人似乎无意再杀我灭口,至少是不心急了。那冯保是自己吃不得亏,想拿你寻我晦气,而胡子是自作主张,自找死路。怎么看,都是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且毫不容情。我就奇怪一件事,干这无本买卖的主谋到底手下多少兵,能让他这么辣手惩戒,一杀一船。”

    夏苏想都不想,信口胡说,“许是钱赚够了,打算金盆洗手,过往的功臣反而碍手碍脚”一路说到开国皇帝去。

    赵青河一怔,渐渐得,神情认真,来回踱起步子,一个人喃喃着,也不知说什么,末了拍手一喝,“妹妹好聪明。”

    “呃?”夏苏反愣,不知道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先让我窥见一斑,灭口不成,又因妹妹一双好眼,破了他的障眼法,再来桃花楼命案,冯保败露,引得官府介入,案子不但结不了,反而越查越深。这时本该万分小心,偏偏蠢手下做蠢事,又主动把贼船奉到我们跟前,逼得他下定决心自断手脚。妹妹一语中的,恐怕那人真要收手了。试想,一伙穷凶极恶之徒难找,一伙训练有素的偷盗团伙更需要精心培养,就拿鲁七夫妇来说,两人蛰伏赵府多年,连他们都成了无用的棋子,再不全盘弃局,那人的真面目绝对藏不了多久。”赵青河说得好不激动,“妹妹真是太聪明了。”

    虽然被连夸两回聪明,夏苏自知,这个聪明人可不是她。

    “接下来麻烦了啊。”赵青河无意识地自言自语,“他一旦收手,如同死无对证,哪怕今后面对面,也难知他罪恶累累,就算知道,亦没有证据。妹妹说,如何是好?”

    “”夏苏觉得,她最聪明的做法,还是闭嘴。

    “妹妹”

    夏苏又不好骂他把妹妹这个词念成了咒,弄得她脑瓜子都要裂开了,就从书架上拾起新买的那本册子,往桌上一放,同时摊开手心。

    “一两银子。拿来。”

    她不聪明,不过忍耐了很多年后的现今,她决定,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尤其面对——

    好欺负的人。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日,黄昏近晚,柳梢倒是长齐全了,月却好似一片新叶,柔弱垂在枝头。

    西湖畔的涵画馆已下了门板,三月春好的后馆,花儿吐芳叶纷绿,平日人来人往,这时只有约客,正好一男一女。

    应得一时好景,应不了诗中真意,二人正说一桩交易。

    女子面貌清秀,谈吐颇有大家风范,只是装束朴素,甚至看得出家境困窘。

    “家祖生平无他好,倾尽家财收藏古画,前些日子他过世,我才继承了开箱钥匙,一经整理,竟发现他将溪山先生说墨笈里江南卷中所提到的八幅画都集全了。溪山先生是北方鉴藏大家,见识广博,他用十年走遍大江南北,将遗落在民间的珍画记载了下来。因其中多数作品不为人知,此书一出版,就遭到了同行不少质疑,然,事实胜于明辨,好几幅说墨笈中的画作现世之后,经鉴藏大家和名画家们的认定,确为沧海遗珠。故而,越来越多人认可了此书。”

    男子四五十,黑髯一把,几分文气,双目炯神,“卞姑娘说得极是,溪山先生这本说墨笈中的几幅画还被收入了皇宫,深受皇上喜爱,且高价征着上头的画作。若卞姑娘的祖父真收齐了江南卷,那可了不得,价值难估啊。”

    女子叫卞茗珍,是祖籍淮西的书香世家之后。同很多书香门第的命运相似,卞家已没落,再无有才气的子孙,更因祖父挥霍而失了财源,为一日两餐就要犯愁。

    “谁说不是呢。”卞茗珍这么道,却眉头舒展,神情悄愉,“本以为祖父散尽千金,父母又早亡,我要如何养活家中幼弟幼妹,不料老天有眼,祖父并未花光全部身家,还给子孙留着活路。”

    “幸之,幸之。”男子姓方,涵画馆掌柜。

    卞茗珍从竹管中倒出一卷画,轻轻铺展,“这是其中一幅,请方掌柜验看。”

    方掌柜不但主理涵画馆的买卖来往,自少年起,就在书画铺子里当学徒,几十年浸润,看古画的眼光怎能不老辣。

    眼前这幅天山樵夫遇仙图,落着李思训的章款,笔法细致秀劲,山水活泼跃动,唐风浓郁华丽,山中一角仙宫神秘典雅,楼阁,平栏,弯廊,长阶,松鹤,人物,无一不细,生动入神。

    他可以一眼断定这是上好古画,却神色不动,目光丝毫不离画绢,足足看了两刻工夫。

    溪山先生说墨笈中的每幅画都有小模图,方掌柜早已记得滚瓜烂熟。那些画多为私家藏品,除了溪山先生,无人知其下落,别说瞧不见真品,仿片也难造。今日,他头回见此画,却越瞧越笃定,确信是李思训无疑。

    书画大家之作,能闻名天下,能流传后世,自然是因独到之处。

    李思训父子为唐风表率,二人的笔法风格为后来者不断揣摩研深,干鉴师多年的方掌柜亦十分熟悉。

    此画不闻于世,然而每笔中都可见李思训,甚至包括微不足道的那一点点小缺陷,也能辨认出李思训。

    …

    第二更哈!(。)

第118片 深铺二东() 
从起先的老谋深算,到这时的心涛汹涌,方掌柜脸上全然不动声色。

    见货心喜不眼喜,方能谈价。

    他抬起头来,仍是客客气气的表情,“卞姑娘,这画是古风,绢黄裱旧,乍眼瞧着,年代久远这点似乎是不错了。不过,到底是不是李思训之作,经我一人一双眼,还真不敢说。溪山先生是肯定见过真迹的,可咱也不可能千山万水请到他来鉴定。”

    “我祖父不会收藏假画。”卞茗珍一调整坐姿,就显出局促不安了。

    方掌柜瞧在眼里,心中却分明,穷得连下顿饭都不知在哪儿的家,最耗不起时间,也不可能拿到好价钱。

    他不着急,等对方低声下气。

    “卞姑娘可知苏州有多少造仿片的作坊吗?虽然良莠不齐,也有了不得的画匠,可与真品仿得一般无二。而溪山先生说墨笈上的画,一来无真迹流传市面,可凭空伪造,二来传世名家的作品较多,容易被人揣摩得透。你祖父说真,不算。我说真,也不算。实在难鉴得很。这么吧,我可当做质量上乘的古画收购,八幅画一一验看之后,给你纹银一千两。”

    卞茗珍将画缓缓卷起,神情由局促转而倔强,“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了。杭州书画铺子也不止涵画馆一家,若非你们目录册子上明价公道,我不会先考虑你们。”

    这姑娘还有一股穷志气。

    方掌柜暗道失策,但架子还得继续端,不然变成他理亏了,“多谢卞姑娘先想到了涵画馆。你如此诚意,我也不好让你失望而回,不如姑娘多给我几日,容我禀报东家之后,再由东家决定,如何?”

    卞茗珍略为难,“得等几日才有回音?我家中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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