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赵依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些慵懒、一些魅惑,也有关切,叶涛终究是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依旧隐忍着。
对,醒了!
点了点头,叶涛俯身想扶起赵依,她躺了许久,可能手脚也麻木了。
本抑制住的情绪在碰触到赵依之时顷刻崩塌,叶涛情不自禁将赵依拥入怀中。
依依,想你许久了。
明明有千言万语可以说,可叶涛却找不出一句最合适的话,好一会才道出口。
赵依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满是幸福的从容,脑袋贴在叶涛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一切都很真是,不是在做梦。
我也想你~
赵依在他怀里蹭了蹭,呢喃细语。
坐在滑石上,二人手牵着手,赵依靠在叶涛宽厚的肩膀,好奇问:涛,你那日说的是什么?
哪句?
赵依嘴角微动,静了一会才道:尝不尽爱恨,便不肯罢手,还有什么山魈?
叶涛听着目光忽然暗淡了一些,声音嘶哑而深沉。
那日,山魈的利爪向着叶涛的心脏刺去,叶涛横起青凌剑,拦在心口的位置。
叮——的一声,两人各自弹回两处琥珀已然到了叶涛手中,叶涛怒道:你既然知道无心之痛,为何还要别人跟你一样承受着痛苦?
你说什么?山魈怒不可遏的嗔目怒视,他怒的是被人看穿了一切,他始终觉得自己掩藏得很好。
叶涛静了下来,语气自然而然也不再过激,你生前被剜心而死,是吗?你现在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并没有真正的快乐。
山魈痴痴傻笑,是,我不是那么快乐,可是自从我剜下了那个男人的心,我才真正明白快乐为何物?
你跟容桓和玉矶什么关系?叶涛再一次抓住了令山魈癫狂的事情,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涛,身子一颤,愤愤然狂言大躁,嘴里喷溅而出的液体不知为何。
我就知道是她让你来的?她不敢自己过来,她只配做一个缩头乌龟,躲在玉衡山种她的摇罄!
他憎恨她!
我可以听听你们的故事吗?叶涛按耐不住好奇,心知这不是一件可开心的事情,可他还是想了解,很多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糟糕,只是人的执念深了,若是能让他放下执念,倒也是件好事。
山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她本是我的女人!
叶涛颔首,猜到一半。
她是我手里的一块琵琶,我以前十分喜欢琵琶,便带着她四海游玩,许是走过许多钟灵毓秀之景,她也吸收了不少灵力,居然化成了人。
纵使我再怎么喜欢琵琶,也接受不了妖精,我开始疏远她,可玉矶热情似火,每次看到她,我都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拥有她,而她也愿意与我在一起,她说我凡人也可修道,可成仙。
我信了,我开始修炼一些法术,其实就是一些旁门左道的邪术,只为了长生,与她双修。
那段时间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个捉妖师却出现了。
他抓走玉矶的时候,我疯狂的想尽一切办法,我只是想救回她,哪怕是丢了性命,后来我真的丢了性命,却是因为自己的愚蠢。
她是个妖精啊,一个很美的妖精,她可以蛊惑人心,可以利用她的美貌取得任何一个男人的怜爱,我只是没有想到她竟是个水性/杨花的妖精!
叶涛发现他对她的措辞已经很不屑,他对玉矶的恨已经深入骨髓。
我没有救出她,因为我带不走一个移情别恋、死心塌地跟着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她说她错了,她说她以前并不懂爱,对我只是感激,遇到那个男人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情爱。
呵呵呵!容桓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开始针对我,想方设法要抓住我,是她害了我,是她为了讨那个男人欢心,她出卖了我!
那日我被那个男人活活剜心,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随我血流成河,随我死不瞑目。
叶涛默不作声,听完他的发泄。
我以为她有多么爱那个男人,最后还不是眼睁睁看着我剜了他的心,哈哈哈!这个女人,她就是
她只是觉得愧对你。叶涛突然出声,他知道,山魈还在想用这多恶劣的话来说这个女人,可是越是如此,才表明他越是放不下。
山魈歪头斜目盯着叶涛,你凭什么说她愧对我?
叶涛条理倒是清晰,她的确有错,却不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她只是刚化为人,不懂人世间情爱为何,陪了你那么久,她以为那就是爱,后来喜欢容桓,我不想说太多,可容桓被剜心了百年,她有心种了百年的摇罄,只为能让容桓醒过来,又怎么会是一个坏女人?
她就是!山魈歇斯底里叫喊。
叶涛无奈颔首,又道: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为何玉矶会出卖你?是否是你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山魈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叶涛,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伤天害理?他不过是想夺回他心爱的女人,他不过是在修炼。
叶涛见他不语,便知那些日子他手中定是沾满了鲜血。
其实人在指责别人自私的时候,他的心胸也就与那人差不多了。
你要不要扪心自问,你真的爱过玉矶吗?
山魈闻言猛地抬起头,阴暗的目光对上叶涛的目光,在叶涛眼中,他看到了一个喜欢游山玩水、弹琵琶写诗作画的少年。
——
我感受不到他对玉矶的爱。
赵依已经换了个姿势,不靠着叶涛肩膀,直接依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衣襟,双颊微红,叶涛笑道:他走了。
走了?去哪里?
还心,只是又能有多少人像容桓这样,躯体还被保存完好,只是他既然有这个想法,我便不劝阻了。
嗯,希望他改过自新,开始新的生活。
第141章:这一生许给你()
听叶涛说要离开玉衡山,玉矶和容桓做了一顿饭践行,饭桌上赵依和叶涛表明谢意,临行前,玉矶和容桓送到山口,又依依作别。
玉矶拉过赵依的手,神秘兮兮道:姐姐我可真羡慕你!
为何?赵依一脸惊奇,玉矶最终也是和心爱之人相守了,何须羡慕赵依。
玉矶眉眼一弯,媚笑道:好妹妹,你不防大胆一点。
玉矶!叶涛不是这样的人。赵依娇嗔,竟然羞了,玉矶反道有理有词道:所以才要你主动一点呀,姐姐悄悄告诉你,夫君他说过要在功成名就了之后才娶我,可后来还是被我这小妖‘折磨’得不得不早点跟我成亲,你呀,不怕被人抢走?
赵依哑然失笑,他若是一个会被抢走的人,不管赵依如何他也还是会被抢走,他若不是,赵依又怎么会怕等他一些时间。
不过赵依也是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玉矶,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如今夫君得以恢复,我想我也没有留在玉衡山上的必要了,现在就想着和夫君浪迹天涯,等到我们都累了就停下来休息,生儿育女。
你与容桓大哥伉俪情深,一定会一直幸福,我们有缘再会!
后会有期!
作别了玉矶和容桓,下玉衡山之时,晨光熹微,一抹浅阳透进白桦林,还是和前几日一样美不胜收。
今日,他们都可以停下来看看风景了。
两人走得很缓慢,很悠闲,只是一想到一会要分别,胸口就像多了一块难以消融的冰块,堵得慌。
可是他要确定,赵依是想回宛杀,还是留在儋州。
依依,你出来这么久,要回一趟宛杀吗?
赵依还沉浸在美景和晨光之中,听到叶涛的声响,停下脚步,靠在他胸膛,妩媚一笑,我记得你说过会陪我回宛杀,还作数吗?
她还记得!
叶涛浅笑点头,依依,答应你的,永远作数。
赵依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笑靥如花,叶涛看得痴迷,陶醉在她的笑容里,听赵依道:好,那我就回去,不然,我还是跟随你。
依依,谢谢你!
嗯?
叶涛动情,赵依俏皮,引叶涛又笑开来,这会轮到赵依心神荡漾了,叶涛笑着的样子真温暖!
依依,累吗?
想着赵依大病初愈,走了好一会,应该是累了。
赵依揉了揉小腿,诚实道:有一点。
叶涛宠溺笑了笑,蹲下凛凛身躯,回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赵依道:我背你!
幸福、满足,赵依只怕自己热泪夺眶,赶忙靠在叶涛宽厚的后背,叶涛起身稳步向前,赵依回想玉矶说叶涛这几日为了他四处奔波,回来还不分昼夜守在她身边,既感动又心疼。
涛,我听玉矶说,你这几日照顾我,都没好好休息,会不会很累。
叶涛摇了摇头,不累,照顾依依不会累。
赵依目光含情脉脉,倏尔两颊娇羞地染上两抹红晕,那,你愿不愿意照顾我一辈子?
叶涛微愣,忽然有一个步子放慢了,赵依一颗心跟着扑通扑通跳,期待又害怕,他刚才迟疑的反应令她不安。
叶涛只是觉得好想有个人给了他一片新的天空,一个新的身份,赵依把自己一生许了他,既让他受宠若惊,又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责任。
愿意!
赵依闻言,愁闷之色霎时消散,狂喜之情呼之欲出,在叶涛脸颊浅亲一口,笑容甜美如蜜糖般。
叶涛心口随之一颤,错乱得难以自控,走了一段路,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一个弧度,笑如春风。
长空中一只浅紫色的灵鸢扑闪着翅膀飞到二人面前,叶涛停下了脚步,赵依赶忙接过灵鸢,打开来看了里面文字,顿时疑惑道:师尊怎么会让你去隍城呢?
师尊?
叶涛也是好奇,冰狱怎么会叫他去隍城,赵依明白了叶涛疑问的一句师尊,猜到了他想了什么,满面娇羞道:你师尊不就是我师尊嘛!
叶涛才恍然大悟,暗笑自己的不解风情,赵依也不扭捏,又道:对了,杨寒小荟也在。
叶涛并非不想与杨寒见面,只是没想到会是在外面,在天滨城,杨寒和他都伤得不轻,为何才过三日,便派他们二人去隍城?
和杨寒汇合是在午时,杨寒驾着一辆那车,双驹并行,果不其然,宁荟还是与杨寒一起来了。
赵依和宁荟坐那车里,一遇到宁荟,赵依自然话唠起来,杨寒和叶涛也因为这次师门不合理的安排,神色都有些异样。
你的伤怎么样?叶涛先问,可是看起来,杨寒气色很好。
我的伤还好,恢复了八成。
叶涛点头,那就好。
那车慢悠悠地有些,杨寒的话也跟着悠闲了起来,师兄,盘星北移,陨落隍城之处,具体是什么灾难,师尊也不清楚,或许我们来此也只是徒劳一趟,改变不了什么。
徒劳一趟?叶涛摇头,师尊派我们师兄弟二人来隍城,绝不会怀有侥幸的心思。
杨寒闻言叹了一口气,我们师兄弟二人来隍城并不是师尊的意思。
师叔的意思?
叶涛瞳孔微缩,眼神凌厉了起来。
杨寒无奈道:是三师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与师兄二人,不过月灵姐怀有身孕,不让四师兄离开琉云城我理解,只是
杨寒没说出口的两个人,叶涛说了出来,祭先和江期。
二师兄估计是忙着筹备和师姐的婚事,可是江师兄其实我这次也觉得师叔的安排不合理,大师兄有伤在身,损耗了那么多修为,而且自到天滨城之后大师兄就没回过五嶷,不该再派大师兄到隍城。
说来说去,杨寒原来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叶涛微笑拍了拍杨寒肩膀,道:我的伤,调息调息就好了,师叔既然有这样的安排,他所顾虑的绝不是你我想的这么简单,我们凡事小心一点。
嗯。
事到如今,叶涛人也在这里了,杨寒就是再担心他也无济于事,他现在倒是希望到了隍城,没什么事才好!
那车里忽然传出宁荟和赵依银铃般的笑声,给沉闷的栈道添加一抹亮色。
赵依左右打量着宁荟,隔了几日再见,不过换了一身衣裳,换了一枝金钗,怎么觉得她就像变了个人,韵味变了。
小荟,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宁荟调皮反问一句:赵姐姐倒是说说,我哪变了?
我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你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宁荟神秘地笑着,就是不正面回应赵依的问题,可叫赵依好奇了许久。
黄昏之际,四人终于来到了隍城下。
不同于琉云城和天滨城的繁华,隍城给人的感觉是死气。
灰暗的天空,带着一点暗红色,好想一滩凝固的血液挂在天边。
灰砖黑瓦的屋子,两层或三层的高度,栏杆轩窗,门口一两盏孤灯。
街道上,人影稀疏,显得偌大的隍城一片寂寥。
寒鸦一两声,马蹄哒哒哒的声响分外响耳,叶涛忽然触景伤情,叹道:乌鸦啼血,倒让我想起永乐城了!
路过冷清的街道,杨寒庆幸他们还能看到每一户人家都亮了灯。
还好,隍城并非没有人,而是都到屋子里了。
天昏暗得太快,叶涛提议:我们找个居舍住下。
行。
杨寒轻挥手中缰绳,马儿稍稍加快了步伐,没一会就来到了一户门口挂着天枢的居舍。
叶涛率先下板去敲门,抓着门环,叶涛微微一惊,十分厚的一扇门,沉闷的声音倒像是铁环敲在了石头上。
没一会,大门上方突然划开一个小洞,一只眼睛从里面斜视下方。
叶涛退后一步,正是谦谦君子,店家,可还能住店!
那人看了叶涛一眼,又看了杨寒一眼,问:马车里什么人?
两位姑娘。
那人听罢,向四周街头都望了一眼,快进来!
那人忽然慌张了起来,从梯子上跳了下去,连忙移开和他一样粗壮的门栓,把门打开之后连连唤道:快进来,快进来,要关门了!
这扇门倒也是十分宽敞,马车进门去,是个院子。
那人重新把门栓卡上,同叶涛道:几位住店请到屋里和家主说,马儿我就替你们牵下去了。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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