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止微微一笑，说：“好，多谢大哥。”
戚枫神色微微柔和，转身便朝着戮神峰而去。
悟道亭外，舞如是手里拿着花锄认认真真的将酒坛一个个埋起来，额间渗出点点汗水也没有理会。
太阳西斜，黄昏的景色格外的美。
舞如是嘴角微弯，轻轻将土盖上。
忽然，清淡的药香钻入鼻中，带着同样味道的手帕轻柔中带着珍惜的擦拭着她额间的汗水。
舞如是侧头看去，青年一身干净的白袍站在那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缀满了星光般的温柔，一时间恍如春风般温暖和煦。
两人都没有说话，柳云止擦去她的汗水后，伸手抚上她的头发，喃喃道：“四年前，你乌发寸寸如雪，我眼前点点黑暗。四年后，光明入我眼，你依旧发如雪。”
舞如是没有说话，她将花锄扔下，伸手紧紧抱住柳云止，眼里带着笑意，说：“云止，你能看到了。”
“开心吗？”柳云止拍着她的背柔声问道。
舞如是声音里带着笑意，说：“开心。”
柳云止眼底满是温柔的缱绻，说：“你知道的，我总会听你的。”
你想要我永远都能看见你，想要用漫天星辰换我眼，我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如儿，这四年，还好吗？”柳云止轻声问道。
这四年，还好吗？
冷不丁的，舞如是心中仿佛钻入了一道凉风，风顺着心房钻入血液，由血液带着流遍全身，冷彻心扉。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过得好吗？
舞如是想，其实，也挺好。至少不像四年前那样四处奔波，手染鲜血，承受世人厌恶恐惧的敌视。
可——这四年的布局耗费心力，算计人心，却让自己比杀人还要冷。
舞如是眨了眨眼扬唇一笑，说：“没有跟云止在一起的日子好。”（。）＋器！，，；，】
第202章 人生有八苦（）
柳云止松开舞如是，目光瞥见柳暗可怜巴巴的笑脸，忍俊不禁道：“小暗，一路上不是一直喊着要娘吗？怎么见到你娘了却不说话了？”
舞如是转身朝着柳暗看去，几年前的小小孩童已经长成一个小少年了。一张精致的小脸带着小大人般的严肃，那双纯真的眸子也因为经历太多的风雨比一般的小孩儿成熟了很多。
“我已认小暗为子。”看着柳暗忐忑不安的神色，柳云止柔声对着舞如是说道。
舞如是点头，朝着柳暗招招手，语气带着特有的温婉，道：“几年不见，小暗见到娘居然认生了。”
柳暗听到舞如是默认这个称呼，脸色一喜，笑得扑到舞如是身上喊道：“娘，娘，娘……”
柳云止脸一黑，连忙将人拉住，说：“你娘现在身子弱，别不轻不重的就往上扑。”
柳暗朝着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一张小脸硬是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娘，这几年我可想你了。你给我的东西我全都好好收着呢。”
说着，将他胸膛的金牌扯了出来。
舞如是笑了笑，动作轻柔的在金牌上一抹，还有些大的金牌瞬间变成了弹珠大小挂在了柳暗胸膛，她说：“送给小暗的东西就是小暗的了。”
柳暗得意的朝着柳云止翘起嘴角，说：“恩，我就知道娘最好了。不像爹，眼睛好了都没告诉我。”
柳云止无奈，他只是想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如儿，也想如儿第一个看到他双眼已经痊愈了。
他的目光落在柳暗的脖子上有些不是滋味了，如儿好像还没给他送过东西呢，对了，生命之基不算，那朵月季花也不算。
但是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有送过如儿什么东西……
柳云止默默捂脸，难怪他在娘子心中没地位，原来没有贴身东西刷存在感。
舞如是显然不知道柳云止在想什么，她脸上的笑意虽然不明显，但周身的气息却轻松而愉悦，能见到柳云止和柳暗，她还是开心的。
楚天来的时候，柳云止一人坐在悟道亭中品茶，舞如是在不远处教导柳暗练剑。
“柳兄。”楚天在手心敲着折扇叫道。
柳云止看到来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楚兄？”
楚天笑意盎然的坐在了他对面，目光落在远处的舞如是身上，说：“七年过去，物是人非啊。”
柳云止嘴角一勾，带着暖融融的笑意，说：“恩，物是人非。但我会一直跟如儿在一起。”
楚天眼里带着调侃道：“看来你跟小郡主相处的还不错。”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道：“我们初来上界之时，听到这几年各种传说，全都是你跟小郡主的，那时候我们真怕你们会出事。如今能见到你们两人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柳云止垂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意味不明的说：“是啊，我们两人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多余的楚天也没问，不去问这几年他们两人过的如何，不去问舞如是的修为和柳云止的眼睛，反而咧开嘴嘚瑟道：“柳兄啊，剑道宗慕长老已经收我为徒了，我现在已经是小郡主的师叔了，以后你见了我可也得叫我声师叔啊。”
柳云止黑白分明的眼定定的看着楚天，脸上挂着迷之微笑：“这样啊，那以后就请楚师叔多多指教了。”
楚天对上这笑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
小动物般的直觉窜出，他干巴巴一笑，说：“柳兄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柳云止轻哼一声，没有接话。
楚天将折扇放在一边，自己倒了杯茶，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柳云止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摇头道：“不是我有什么打算，而是如儿。她心里怎么想的从未告诉过我。”
“你没问吗？”楚天疑惑道。
柳云止笑了笑，神色认真的说：“本想问的，但见到如儿那一刻我却又什么都不想问了。她有什么打算都无妨，我会一直在她身边，好也罢坏也罢，那个结果我们一起承担。”
他站起身走到亭外，目光紧紧追随着舞如是，说：“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认识如儿这几年竟然已经全都尝过了。”
他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声音柔和充满了缱绻柔情：“所以，如儿是我的人生了，没有她，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楚天端着茶杯走到他跟前，说：“那你便要做好陪她承担一切的准备。”
柳云止轻笑一声，迎风而立，姿态雍容华贵：“我啊，早已经做好了。”
就在这时，白轩的声音传了来：“人人都说舞师姐双手沾满血腥，人都嫌她狠毒，她担尽了骂名。但这修真界历来便是弱肉强食，诸多修士争少的可怜得而头破血流，他们哪个手上没有人命。不过是将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自己尽量显得无辜，显得迫不得已，显得正义，可内在性质又有哪里不同。”
用现在网络用语说，那就是——舞如是果然好清纯好不做作，跟外面的妖娆贱货完全不一样。
柳云止侧身看去，忍不住笑了起来：“白师弟，许久未见了。”
白轩脸上带着笑意，走到柳云止身边将人好一番打量，最后落在了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看着这双充满温暖的眸子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白轩放心了：“看来大师兄已经好了。”
柳云止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已经好了，这四年辛苦师弟了。”
白轩眼睛一酸，他侧身将自己发红的眼眶掩饰了下去。
是啊，这四年承受着誓言的压力，他一个人全权负责与佛宗的斗争，处处算计时时小心，怎么可能会轻松呢。
如今想来，竟然只有在剑道宗丹峰被楚倩有事儿没事儿吓两下最轻松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东西都不用做，只要跟进那个女人就好。
柳云止也没有挑破，等到白轩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便介绍道：“师弟，这位是我在下界的朋友，楚天。现在是慕言长老的弟子了。”
楚天会意上前，拱手道：“白道友，久仰了。”
这可是发个誓就能惊动老天的人物，楚天完全是抱着朝圣的心看人的。（。）】的！有；；您随时随地看！
第203章 针锋相对（）
楚天拿着扇子看上去像个花花公子，但神色却正经的不得了。而能得柳云止一声朋友，白轩也没有小看这人的意思，即使他是从下界来的。
白轩回了一礼，身上带着大宗的骄矜和朋友的友善，说：“楚道友。”
随即，他笑笑说：“楚道友是慕长老的弟子，看来我需要称呼你为楚师叔了。”
楚天嘿嘿一笑，说：“不必客气，我们交我们的，不必理会长辈那里，这样还自在一些。”
这几人在这边聊的开心，舞如是带着柳暗也不遑多让。
柳暗比划着剑势，口中严肃的说道：“娘，我已经跟靳一爷爷联系上了。”
舞如是靠在一旁的树上，微微颔首，狭长的凤眸淡漠而平静，道：“我已经知道了，剑道宗外的那处佛宗据点是你干的吗？”
柳暗身形一转，剑峰在地上划过一道痕迹，他挑眉一笑，带着骄傲道：“当然，在冷泉森林时佛宗那些和尚处处追杀想要我的命，我怎么可能会留着他们。”
“对待敌人，当然要毫不留情了。”柳暗说罢，剑势一转，将面前的大石击成粉碎。
舞如是目光扫过亭内的柳云止，问道：“你父亲可有阻你？”
柳暗身形一滞，瘪瘪嘴不开心的说：“有，爹似乎不想让我沾染太多杀孽。”
舞如是身形一晃，下一刻又出现在原地，她手上的郝然便是柳暗的剑。
柳暗看着自己手上空荡荡的，再看看凭空出现在舞如是手中的剑，眼里闪过一丝惊叹，还有对力量的渴望。
他急忙跑到舞如是身边，问：“娘，我何时能像你这么厉害？”
舞如是指尖在剑上弹了一下，说：“力量并不是强大的唯一途径，娘能教给你的便是力量和内心的强大，而你爹会教给你别的方面。”
她将剑递给柳暗，微微弯腰，狭长的凤眸对上这双还带着稚嫩的黑眸，说：“娘走的路是不可复制、没有选择的。但你还小，你有选择，你可以选择你、适合你的路。”
看着柳暗似懂非懂的模样，舞如是嘴角勾起，笑道：“听不懂没关系，记下就好，总有一天会因为某些事让你回想起此时此景，到了你真正懂得时候，你便成强者。”
柳暗点头，将剑放在腰间，仰头乖巧的应道：“娘，你和爹说的我都会记下的。”
舞如是满意得拍拍他的肩膀，指尖燃起一团三色焰说：“娘将这朵异火火种赠与你，希望它能在未来的危机中保你平安。”
说罢，指尖一弹，三色焰化为一道流光钻入了柳暗的眉心，顿时，他眉心就出现了一道火焰印记。
柳暗摸摸眉心，仔细感受了下，惊讶的说：“娘，这团火焰很温顺啊。”
舞如是轻轻在他额头敲了下，笑道：“因为你与娘一脉相承的无情剑道啊，现在去找你舅舅他带你去首刹峰玄冰洞闭关，尽快将火种炼化，知道吗？”
柳暗点头，上前将舞如是抱了一下，说：“谢谢娘。”
说罢不等舞如是回答，转身朝着悟道亭跑去，跟柳云止他们告别后便随便拉了一个童子急匆匆朝着弟子峰跑去。
柳暗离开后，舞如是便来到了悟道亭。
跟白轩和楚天见过礼后，白轩忍不住道：“舞师姐，大师兄也回来了，我能回太一仙宗了吧？”
柳云止疑惑的看向他，问：“怎么白师弟不是来剑道宗见我的？”
白轩看了舞如是一眼，说：“当然不是，是舞师姐将我给绑来不许我回宗的。”
柳云止目光看向舞如是，只见舞如是拿起茶壶给两人添了杯茶，这才说道：“你可以回去了，现在外界有左师妹处理，如果你真想干什么，就跟左师妹商议。”
顿了顿，她目光冷冽的看向白轩，语气淡漠冷静：“别自作聪明，若是将事情搞砸了，你知道后果的。”
白轩：在我大师兄面前就威胁我，很好。
他气得脸色铁青，草草对着柳云止和白轩道别后转身就走。
楚天敲了敲折扇，笑道：“小郡主，你将白道友气得不轻啊。”
若非这里有他和柳兄在，恐怕白轩都能扑上来掐架了。
柳云止目光深深的看向舞如是，说：“如儿想做什么告诉我便是，我去做。”
舞如是抿了口茶，淡笑道：“云止才回来还是多休息几天，那些事情不着急。”
“不着急白师弟能这么紧张吗？”柳云止反问道。
舞如是将茶杯放下，脸上的笑容完全收起，不置可否道：“也许他就是那个性子呢。”
柳云止敲着桌面，周身气势全开，道：“是吗？我跟白师弟相处了这么多年了，还第一次知道白师弟是个急性子。”
舞如是摩擦着杯子的沿壁，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悦，道：“你是在你的兄弟质疑我吗？”
柳云止无奈：“如儿，你也知道他是我兄弟了，我不希望他出什么事。韩师弟的不幸已经让我很痛心了。”
楚天有些坐立难安了，明明他这么明显一个人坐在这里，但面前这里两人硬生生能当他是透明的，这种滋味有些太难受了。
他猛地站起身，举起爪子朝着两人挥了挥，道：“那啥，你们二位慢聊，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你怕我伤害白轩？云止，有天道法则庇护于他，他能出什么事情。”舞如是眼里闪过一丝讥讽道。
若非是天道法则，她大哥能在杀了清河后差点成为废人吗？
柳云止伸手握住舞如是的手，说：“如儿，我只是不想在你跟兄弟之间选择，就跟我永远也不想在你与世界之间做选择一样。”
一旁的楚天：默默将举起的爪子放了下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得了，这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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