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起,人都不能参与双方的斗争了。
清河与无尘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但眼里的杀机却已经毫不掩饰了。
白轩嘴角缓缓勾起,第一次笑得真心,他看着面前两个和尚,道:“五年内,我等着你们的结果。”
说罢,转身离去。
舞如是抬头看着天空,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别人那种敬畏惶恐。
她喃喃道:“韩如临死了,白轩触动了天地法则,太一仙宗、剑道宗与佛宗势如水火,看来佛宗气运将尽。”
“这里,就这里,我刚才便看到舞如是在这里了。”一个小光头带众多光头跑了过来。
为首的和尚一见到舞如是满是警惕,口中喊道:“孽障,你杀人无数,满手罪孽,还不快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立地成佛?”舞如是眉眼一弯,嘴角的笑意满是讥讽:“若成为像你们那样的佛,我还不如一直拿着屠刀。起码,杀你们比当佛更顺心些。”
说罢,轮回剑出鞘。
一道森冷的剑芒闪过,淡淡的血腥味飘出,人都被一招毙命。
舞如是站在满地尸体前,仰头望着天,笑吟吟道:“佛宗气数已尽,我动手杀了他们,别算我业障可好?反正是他们先骂我的。”
天空,骄阳灿烂。
舞如是点头道:“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然后握着剑转身离去。
在她离开不久,柳云止一身白衣才踏足了这里。
看着满地的和尚,柳云止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和悲痛。
就是这些嘴边整天挂着我佛慈悲普度众生的人杀了他的师弟吗?
他眼里满是苦涩,果然,人在失去后才懂得以前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弥足珍贵。
如儿,我不会再试图去改变你了。也许如今我难以接受,可我会努力。我不想失去你,永远都不想。
柳云止深深地看了眼舞如是离开的方向,脚步一转,朝着除魔联盟本营而去,他该去见见白师弟了。
白师弟只有五年的时间,这五年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直到柳云止的身影远远消失,舞如是才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她定定的看着柳云止离开的背影,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半晌后,在她刚准备离开时,脸色顿时僵住了。
侧头,看着按在肩膀上的手,舞如是眉目间满是清冷道:“宗主。”
靳无缘:这个混账的不孝女,在外面杀人杀久了连祖父都不叫了。
“跟我回去。”靳无缘沉声说道。
舞如是细细感受了下按在肩膀上的力道和自家祖父的修为,十分识时务的道:“是,祖父。”
靳无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已经做好孙女拼死抵抗他痛心揍人了,没想到一切跟他想的不一样。
看到靳无缘的情绪,舞如是淡淡的问:“祖父是在疑惑我为何这般轻易放弃吗?”
靳无缘点头:“没错,以你死不悔改的性子,我并不认为你会轻易放弃。”
舞如是嘴角一勾,笑得无比嘲讽:“是,我认为该做的事情便去做,誓不回头。但祖父都亲自来了,我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祖父。挣扎只是无畏的,言语的说服没有必要。我不需要人勉强认同我。”
就像你在家吃泡面看电视,不管外面的人说泡面多不健康电视有多伤眼睛,你依旧会,也许下次你还会这样做。
舞如是便是如此,她做她想做的,从乎别人认不认同,承不承认。
靳无缘深深地看了眼舞如是,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理智。”
舞如是垂眸,嘴角的笑意凉薄到残酷。(。)
第164章 齐聚剑道宗()
不过三天,外面再也没有传出舞如是滥杀无辜的消息,舞如是就那么在人面前消失了。
但众多修士不愿意了,他们觉得舞如是肯定是心虚了,不然为何在他们日渐声势浩大的围捕下落荒而逃了呢。可舞如是杀了那么多人,绝对不能让她就此隐匿,她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心怀鬼胎的人也不乐意了,铲除异己的机会多难得,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人背黑锅也不容易,就这么消失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必须将舞如是尽快找出来,就这么简单消失了,等太一仙宗回溯镜来了,便说什么都晚了。
怀着各种目的,人商议了一下,一致认为舞如是不可能凭空消失,定然是藏在了哪里。虽然他们找不到,但也许剑道宗有人能找到呢。
而且,即使找不到,只要传出消息说剑道宗被围攻就不信舞如是不出现。
因此,修士大能不约而同的朝着剑道宗而去。
戚枫看着众人的行动,脸色难看了一瞬,身形一闪便御剑离开。这里已经没必要呆下去了,他必须去找祖父商量此事该如何解决。
白轩和宁息等人带着离火门和子午门跟着众人前往剑道宗,此行这些人势在必得,他们即使阻止不了,也要努力将事态的影响压到最小。
白轩眼神黯淡了一瞬,更的是,韩师弟已经没了,他不能让大师兄再出事了。大师兄对舞如是用情之深他都看的很清楚,若舞如是在这场变故中出现意外,大师兄一定不会独活。
白轩眼神掠过远处站在明镜门前的清河、无尘、沈青梦和段商几人,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群人不会放过能打击到舞如是和大师兄的机会的,他必须紧紧盯着才放心。
一波又一波人如同海浪一般朝着剑道宗涌去,比发现了秘境还让他们兴奋。
整个修真界的势力,即使没有被舞如是杀过的大小势力、宗门家族也跟着前去起哄。
他们不去深思这等威逼会造成什么影响,不去想其中的内情究竟是什么样。每个人都想要满足于心中的那一丁点儿私欲。
没有人真关心死的人是不是无辜,没有人真关心舞如是的下场!
他们有想要借机扬名立万的,想要偷偷分一杯羹的,想要为铲除异己找一个背锅的,想要用这次行动笼络手下得到权势的……
人性,在这一刻放大了无数倍。
柳云止站在山顶远远看着人迅速朝着剑道宗的方向而去,内心倏地一沉,阴霾蔓延。
这些人想要逼死如儿吗?!
柳云止身形一闪,迅速的朝着剑道宗飞去。
剑道宗,首刹峰。
半山晚霞半山雪,竹林听风无声棋。
舞如是盘膝坐在石桌前,桌上是纵横交错的棋路。
看棋局的样子,与当初她在伏罪崖的那盘棋一模一样。
她执着黑棋,凤眸微怔,低声呢喃:“当棋手入局,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了。”
引妄坐在她的识海内,妖娆风情的脸上罕见的带着跟舞如是一般无二的空寂冷漠,她开口,声音也淡然无波:“那你是棋手还是棋子?”
舞如是勾唇一笑,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冷:“有区别吗?”
有些时候,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舞师姐。”轻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舞如是抬头看去,只见季斐然一身青衣安静的站在远方,脸上的笑容一如曾经初见。
她微微颔首,道:“过来吧。”
季斐然轻快走来,看到桌上的棋局眼前一晕,只觉得天旋地转,好似自己站在无数星辰之间,看着时光流逝,看着沧海桑田,看着物是人非……
“季斐然。”清冽冷厉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季斐然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哪里是站在星辰之间,分明还在竹林中。
季斐然心下震撼,惊诧的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舞如是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说:“你修为太低,这盘棋局看不了。”
多余的没有再说了,季斐然也识趣的没有多问。他盘膝坐在舞如是对面,看着舞如是眉宇间分毫未变的冰霜和凤眸中的空寂冷漠,心下感慨:“大师姐倒是一直未变呢。”
一直这么一往无前,心性一直这般坚定强硬,毫不动摇。
舞如是没有接话,反而问道:“在剑道宗可还适应?”
季斐然点头,眼里带着淡淡的暖意柔和:“师兄们都很好,很照顾我。大家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样,不分彼此,亲密无间。”
曾经刚来到上界时的迷茫已经散去,稍显青色的面庞也成熟了起来。季斐然不得不承认剑道宗是一个好地方,温暖如家。而修真界也是一个可以让有能力有实力的人大展拳脚的地方。
舞如是像是放心了似得,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季斐然叹了口气,说:“大师姐,你从下界回来不过三月,居然惹下这么大篓子,将修真界搅的翻天覆地,这样的能力实在让我佩服。”
舞如是放下茶杯,淡淡的问:“你想说什么?”
季斐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们收到消息,修真界各大势力已经齐聚剑道宗。”
“哦?”舞如是意的说:“一群没用的东西只能靠拉帮结派给他们些许胆量罢了。”
季斐然无奈:“师姐,我知道你说的没错,但现在重点是他们拉帮结派来剑道宗是对付你啊。”
舞如是摩擦着杯子,漫不经心的问:“他们多久到?”
季斐然沉吟片刻,道:“全部到齐的话,三天。”
三天啊。
舞如是垂眸,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晦暗。
只剩下三天的安生日子过了:“我清楚了,回去吧。”
季斐然惊愕的看着她,就这样?
但对上舞如是那张面无表情能将人冻死的脸,他终是讪讪而退。
季斐然离开许久后,舞如是才站起身准备离开。
但她刚走了一步时,身形猛地僵住了。
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愕然,眸底乌云翻滚。她伸手缓缓的附上腹部,嘴边的笑意凉薄至极。
这是……另一条小生命的波动!(。)
第165章 凭什么不能()
夕阳渐去,舞如是安静的坐在石桌前,本该握剑的手却捂住自己的腹部。
这是下意识保护的姿态,是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姿态。
舞如是无情果决,行事狠辣不留退路,但天底下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她嘴边凉薄的笑意缓缓地褪去,眼底漫上了一层暖意。
忽然,她眼里闪过一丝无措。她从没有期待过,所以忽然来了一个小生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但无论如何,这个小生命都是惊喜,是奇迹。
舞如是站起身朝着自己从未住过的山后的宫殿而去,坐在屋内,头顶上明亮的夜明珠,那杀人都不抖一下的手此时正笨拙的拿着针线,想要为还未出世的孩子做一件衣服。
她脑中想象着小小孩童穿着她亲手做的衣服,含糊不清的叫着她娘亲,脸上无意识的漫上了一层柔软的笑意。
在人没注意到的时候,首刹峰的半山风雪以一种不引人注意的速度和姿态消弭着。
舞如是忙到第二天下午,直到日头西斜这才满意的看着手里的小衣服。她轻柔的摩擦着,像是摩擦着孩子柔嫩的脸蛋。
将手轻轻放在腹部,舞如是扬起嘴角笑着说道:“我从现在开始期待你的出生了。”
她靠在软枕上,眼里泛着柔柔的笑意,说:“等你出生后,娘为你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教你说话,教你走路,教你练剑,教你与人相处。”
想到失忆时一本正经教导自己的柳云止,舞如是笑吟吟道:“虽然你爹那个人有些迂腐,但他是一个好人。好人虽然不偿命,但坏人也不见得能活得长久。所以你爹也能教你很多东西,但是千万别把他的迂腐也学到了。”
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暗沉与讥讽:“人都是复杂的,有时候善,有时候恶,这世上人都是如此。若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能让你觉得绝对的善或者绝对的恶的人时,那你一定要小心了。”
舞如是摸着腹部,低头温声说道:“娘杀了许多人,也有数不清的敌人。在娘有能力护着你的时候,你乖乖奋斗。等娘无能为力时,你若被娘的敌人暗害了,娘会为你报仇。”
这一天,舞如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比她上辈子一百年说的话还要多。
黑夜过去,阳光升起,一室明亮。
第三天到了!
靳无缘站在戮神峰顶,看着剑道宗下数不尽的修士时,眼里闪过一丝讽刺:“这可真是壮观呢。”
戚枫神色阴沉冷锐:“祖父,任由这群人围着我宗吗?”
靳无缘掀了掀嘴角,不咸不淡的说:“那你想如何?将他们全杀了吗?剑道宗即使是超级大宗,也并没有能力将人杀死。若真犯了众怒,一直闭关的那些老妖怪出来的话,我也没辙的。”
太一仙宗,一道苍老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荧怀面前,见到这人时,荧怀一惊,连忙站起身道:“不知何事竟然惊动了师父?”
灰衣老者伸手凭空一抓,将荧怀放在剑道宗的神识抓了回来,他没有开口,但苍老厚重的声音却在这天地蔓延:“剑道宗的事情不许插手。”
“师父!”荧怀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说:“太一仙宗与剑道宗关系一直最是亲近,当年剑道宗楚暗宗主与我宗董疾宗主和东晟剑圣都是肝胆相照的兄弟。虽前人不再,但我等后辈子弟难道就任由别人欺负我们兄弟吗?”
太上长老深邃的眼睛看着他,伸手指向遥远的虚空,说:“并非老夫不管,你看。”
荧怀抬头看去,只见那小小的虚空之上,三位老者凭空而坐,在他们面前一张云雾凝结的云桌上还放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
一人身着锦斓袈裟,白须白眉,头上是明晃晃的戒疤。一人穿着随意,但举止自有一番融入天地的潇洒脱俗。一人白袍裹身,周身气势凛冽,眸似寒剑。
“这、这是……”荧怀不可置信道。
太上长老耐心的解惑道:“佛宗的虚谷和尚请来的那位散修修为与我等一样,都达到了渡劫期。而那位气势逼人的家伙就是剑道宗的前任宗主,慕言。我与慕言两人都不能出手,我们出手了对方也会出手。到时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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