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舞如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峰顶。
舞如是回过神正对上戚枫的眼睛,那双温和包容的眼睛看着她,眼底浮出淡淡的担忧。
这熟悉的神色让舞如是有种依旧活在前世的恍惚感。
“小师妹,宁息不是良配。他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你一定不能被他骗了。”
“小师妹,宁息看着你的眼里没有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小师妹,师傅……去了,师傅羽化前让我照顾好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要记住,大师兄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小师妹,我没用,救不了你,救不了其他弟子,若我再努力一些,修为再强一些,剑道宗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小师妹,我不怨你,不恨你……”
“大师兄……”舞如是恍惚叫道,声音出口的瞬间,一切幻像粉碎消失。
戚枫眉毛拧了拧,脸色难看的拉着舞如是走进屋内:“说罢,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舞如是一脸茫然的问道。
戚枫皱眉,语气颇为严厉:“怎么?你还不想说?看看你那跟鬼似的脸色,神情恍惚的随便来个没有修为的人都能杀了你。舞如是,你碰到了什么事竟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要知道你修的可是无情道,七情不动,一动则伤啊。
戚枫将最后一句咽了下去,的责备在看到那双哀伤的凤眸时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戚枫抹了一把脸,对于倔强的熊孩子,他还是没有办法。戚枫叹了口气,走到舞如是身边,一脸认真道:“小师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要记住,大师兄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神色,舞如是终是没有忍住,眼泪汹涌而出。她扑到戚枫怀里,整个人哭得像个孩子。
“大师兄,大师兄……”她抱着戚枫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找戚枫痛哭一场。
她多想跟大师兄说一句: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眼喜欢上了那么一个人,引狼入室。
她多想告诉大师兄:不是你的错,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害死了祖父,害了剑道宗,害了人。
她多想跟大师兄说一句: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过得那么痛苦,一人在风雨飘摇中独自撑起一个大宗门,这中间的种种心酸我怎么能忘怎么敢忘。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舞如是紧紧抓住戚枫的胳膊,她在害怕,她怕一切都是老天开得一场玩笑。
等睁开眼时,依旧是一场大火,一地尸体,还有无论她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的大师兄,那生机全无,浑身破碎的大师兄……
“大师兄,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舞如是痛哭出声,沙哑着嗓音满是绝望的痛苦和惊惧。
戚枫抬手,温柔的摸了摸舞如是的脑袋,温柔的声调一如从前:“如是乖,别怕,有大师兄在。谁欺负了如是大师兄就揍谁,不哭了,不哭……”
听着这十年如一日且毫无新意的安慰,舞如是哭得更厉害。
她抓着戚枫的胳膊,只觉得前世今生交错她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像。
“大师兄……”舞如是仰起头,泪眼朦胧间看到戚枫那双满是担心懊恼的眼神,一时间心痛如绞。
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仿佛要爆炸一般的憋闷,她张着嘴,大口的吸着气,却感觉根本毫无帮助。心中的满腔悲愤痛苦悔恨,似乎已然充盈了胸膛,再也容不下别的,眼中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恍惚间,时空交错,一切似乎回到了前世,浑身被鲜血染红的大师兄努力的挺直脊背,对着宁息道:“我为何要怪小师妹?她为人单纯执着,至情至性。何错之有。真正错的人是你!纵然你将我们都杀的干干净净。我的小师妹也不会崩溃。”
“我的小师妹一直都那么坚强,她会努力让自己活的更好。我看着她长大,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即使是死,我也不允许自己被你利用让小师妹痛苦。”
大师兄,你可知道当时我就在不远处听到了你说的话,你可知道看着你死我却无能为力是多么恨,多么痛。
大师兄,你可知道你的小师妹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她脆弱的不堪一击。
“大师兄……”舞如是哽咽的叫道,神情绝望痛苦,周身剑气激荡。
戚枫浑身一震,立刻上前将人给打晕了。
他轻轻地抱起舞如是,将人放在一旁的榻上,温和的脸上第一次染上了暴怒和杀意。
“去查,小师妹究竟碰到了什么事情,居然心神受创的这般严重。”戚枫脸色一沉,开口自然而然带着一股杀伐果决的气势!
温和的表象褪去,那沉下去的脸竟带有一种莫名的冷厉和杀伐之气。
犹如那手握千军万马、纵横捭阖的大将军,拂袖间千里焦土,万里浮尸。
在他话音落霞的瞬间,一道模糊的影子从虚空中浮出,化为一股清风消失。
戚枫坐在床边,轻手抹去舞如是脸上的泪痕,语气温和,眼神却冰冷异常:“我倒想瞧瞧,究竟是谁胆大包天地欺负我妹妹。”
舞如是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醒了就睁开眼睛,怎么?还想像小时候一样赖床?”温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调侃传来。
舞如是扭头看去,戚枫拿着一本书坐在窗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大师兄。”舞如是眼睛一亮,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软软糅糅的叫道。
戚枫无奈的扶额,每次这丫头这么一叫他,他就不忍心再去苛责。就像现在,本来到了嘴边的疑问却也直接咽了回去。
第13章 问询天道()
“醒了就回你的首刹峰去,以后可别哭了。师兄的衣服都被你的眼泪给淹了。”戚枫冷哼一声,十分不满的说道。
舞如是跳了起来,干巴巴的说:“那是个意外。”
说完才想起自家大师兄刚才是要赶走她的,连忙急切地说:“大师兄,我来弟子峰是有事的。”
“有事?”戚枫戏谑地看着舞如是,说:“莫不是来哭一场?!”
“大师兄!”舞如是恼羞成怒的喊道。
戚枫连忙摆手投降,他可不想跟自家小师妹打架,这一打他的弟子峰还能好吗?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丫头不声不响的就到了金丹期了。
轻咳一声,戚枫端正态度,认真严肃的问:“小师妹来弟子峰有什么要紧事?”
舞如是尽量忽视戚枫眼里的笑意,郑重说道:“近期宗内可能会少一些人,不管那些人是失踪还是死了,大师兄都将那些人当做从未出现过。”
“那些人都有问题?!”戚枫一针见血直抓重点。
舞如是点头,一抹狠戾从眼里一闪而过:“是。”
戚枫沉吟片刻,慎重的说:“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给你。小师妹……”
戚枫认真的看着舞如是,一字一顿的道:“我相信你会有分寸的。”
舞如是轻笑一声,道:“当然。”
她不会伤害无辜,不会可以针对谁,更不会让那些奸细逃出一人!
“还有一件事,我让殷翎和左烟去做一些小事,希望大师兄到时候可以给与方便。”舞如是淡定的说道,完全不理会自己口中的小事会将剑道宗搞得怎样鸡飞狗跳。
戚枫点头答应,不就是小事吗?从小到大他答应师妹的又不是一件两件了。
此时答应的干脆,戚枫在不久后恨不得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小事?呵呵,真是难为自家小师妹能说出口。
待舞如是离开,戚枫一脸凝重的朝着戮神峰走去。
“很少见到你这么郑重,可是出了什么事?”靳无缘坐在主位,蕴满星辉的眸子看着戚枫,温雅包容。
戚枫皱紧眉头,一双漆黑的眸子藏着容纳天地的宽广包容,竟与靳无缘相似了六分,他道:“祖父,妹妹有些不对劲。”
没错,戚枫与舞如是是亲兄妹,也是靳无缘的直系血脉,即使三人的姓氏各有不同。
“如是已入无情道,本该七情不动。可我昨日见她,她却哭得那么厉害,更是心神受到重创。”戚枫抬头看着靳无缘,问:“祖父可知道妹妹究竟是怎么了?”
他声音冰冷森寒,脸也沉了下来。似乎在他沉下脸的瞬间,整个戮神殿都变得阴暗了,似乎连空气都被冻结了起来。
靳无缘:“……”眼中星芒一闪,戮神殿重新明亮起来。
他有些无奈的道:“你和如是真真是一个德行,一言不合就威胁本宗。”
看着戚枫梗着脖子,一定要他给个答案时,靳无缘头疼的道:“她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戚枫一脸怀疑的看着靳无缘。
你真不是在逗我?一个噩梦能将人给吓成那样?我虽然读书少但你忽悠我时能找个靠谱的理由吗?!你这样我想捧捧场都觉得太假了。
看着戚枫的表情,靳无缘皱眉喝道:“……混账东西,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宗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戚枫撇撇嘴嘟囔道:“你骗我的还少吗?!”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要糟,果然下一刻厉风袭来,不等他有所反应,已经被摁着揍了一顿。
戚枫:“……”呵呵,就这还有脸说我和妹妹一言不合就威胁人,明明你自己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揍人的。
抬头,戚枫肿着脸紧紧地盯着一副温文尔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靳无缘。
却见靳无缘一脸平静的说:“她哭出来就好,上次我见到如是时,她心底压抑的感情让我十分担心,唯恐什么时候她便会失控,而且这对修行十分不利。你和她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她能找你发泄出来了我便放心了。”
说着,又竖起眉毛对着戚枫冷声道:“还站在那里作甚!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本宗的眼。”
戚枫:“……”愤愤地扭头就走。
真当我喜欢来这里对着你这个脾气古怪的老祖宗吗?想错了您嘞。
戚枫离开后,戮神殿又恢复了死寂。
许久之后,缥缈的叹息在大殿内散开:“你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舞如是并不知道戚枫与她的关系,上辈子直到死,她也以为一直护着他的大师兄只是大师兄。
舞如是离开弟子峰后本想回去修炼,走到半途才想起来宗主寿辰她连贺礼都没准备好。
想到前世东夷山在一年后曝出古墓秘境,舞如是心中一动。
回到首刹峰将需要的东西全都收拾好后,招呼都不打一声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剑道宗。
太一仙宗,乾雷宫,盘坐在七星盘上的宁息猛地睁开眼,脸色一白,口中喷出一片血雾。
血雾诡异的漂浮在半空中,迅速的形成了五个大字。
东夷山,古墓。
宁息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五个大字,没有去理会嘴边渗出的血丝,反而皱紧眉思索着什么。
问询天道,御风乘龙。
那么,这五个字便是他强大的契机。
东夷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宁息皱眉细细思索,忽然他眼睛一亮。
一万年前,有一剑修一人一剑独闯天下,他与太一仙宗的前任宗主和剑道宗的前任宗主结拜为兄弟,被当时人称为‘三圣’。
后来某日,东晟剑圣的夫人不知为何在东夷山陨落,随后东晟剑圣也在那里消失。
既然如此,那这个古墓很可能就是东晟剑圣为其夫人建下的。
他的夫人可是出自太一仙宗啊。
宁息眼睛越来越亮,他随手将七星盘收起,擦去嘴边的血迹:“来人。”门外一位童子恭敬的俯首而立吩咐。
“去收拾好东西,我要出一趟远门。”宁息的声音罕见的染上了几分急切。
童子不敢耽误,立刻前去收拾东西。
第14章 初遇()
无咎宫,柳云止端着一杯酒,随意的靠在窗前。四周琼花开得灿烂,白衣如雪,长发如墨,他就像那琼花帝王,高高在上。
此时,柳云止眉眼皆是意外:“哦?你是说他又算命了?”
小蛇一脸懵逼,能把探测天机说成算命的,这人到底是心有多大。
“云止,你要我说多少次才会记住,那不是算命,是窥探天道。”小蛇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可千万不能小看神算的能力啊。”
“好我记住了。”柳云止从善如流的应下后,端着酒杯晃了晃,眯起眼饶有趣味的问道:“对了,你说他是算自己的命还是给算谁的命?”
小蛇:“……他是在找能让他崛起的契机。”
“那么他现在是找到了是吗?”柳云止的手一顿,眼神却冷了起来。
“宁息还真是不知死活,天意天意,上天给人选的路永远都是最磨炼人的,最艰难的。以宁息的心智看来……”
柳云止有些幸灾乐祸:“前景堪忧啊。”
想了想,他笑着问道:“可知他的契机在哪里?我带你去看热闹。”
小蛇躺在窗台上装死,明明是你自己想去,干嘛非要打着本王的名义,虚伪的人类,哼。
“快说!”柳云止戳了戳小蛇软趴趴的脊背催促道。
小蛇身子扭了扭不搭理他。
柳云止眸色一深,一身白衣给人一种寒到骨子里的杀机:“真想将你这个小东西炖了汤。”
小蛇一咕噜窜了起来,色厉内荏道:“柳云止,我这么小一点你都能下得去手,太丧心病狂了……”
“恩?”柳云止轻哼出声,拉长的尾音带着无穷的危险。
小蛇一脸生无可恋道:“真是干得漂亮!”
柳云止这才罢休:“说罢。”
小蛇这次放乖了,问什么答什么:“宁息准备亲自去东夷山。”
这意思是说东夷山有他的机缘?
柳云止目光沉沉,袖袍卷起小蛇就失去了踪影。
空中隐隐传来一段对话。
“云止,你干什么?”
“当然是去东夷山了。”
“你这么急作甚?”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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