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武士看着满地呻吟,挣扎着逃走的治安队摇了摇头说,“我相信天主教依旧有好人存在,就如同我坚信主注视着我一样。”
“你竟然还对那帮家伙心存幻想?……”老头也不愿再说什么,将得到的干粮掰下一半,递给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
那孩子正是刚才给他说话的小家伙。
流浪武士摸摸小孩的脑袋,微笑着递了一块干粮给他,然后转身离开。
世人误会了天主教,他坚信,在圣城耶路撒冷中,依旧有着善良的天主教徒。流浪武士带起了头套,边走边想。至少也和刚才的那个少年一样善良。
走过了外城的贫民区,流浪武士穿过皇家军队把守的中城城门,走到了昨天祷告的地方,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中城比外城要繁华,能够看到外城几乎看不到的花草树木,清洁卫生也是天壤之别。
但同样的,这里也有着贫穷的人,从服饰上就能看出来。
他们穿着老旧的衣服,长期的劳作让衣服上的线脚和纤维都裸露了出来。
这些人大多数都集中在圣光教堂附近,在教堂里里外外走动着,时不时观察着病床上伤兵的情况,然后汇报给流浪武士从来都有见过的,穿着白色长袍,头戴白色帽子的人。
流浪武士没有等待多久,一队抬着伤兵来的队伍踏着杂乱的步伐,一路飞奔而来。
“该死的穆斯林又进攻了?”一个照顾着伤兵的平民仿佛熟悉了这一切,皱着眉头开口对领头的士兵问,“有多少受伤的人。”
“一百人多人吧,也不知道这些穆斯林发了什么疯,今天比昨天的战斗残酷了很多。”士兵摇摇头说。
“一百多人太多了,我们的床位已经没空余的了。”平民摇摇头苦着脸说。
“已经装满了?”士兵有些疑惑。
“装满了,教堂里面、周围的民居。所有圣光教堂能够利用的地方全部都装满了伤员,连两位大人睡觉的地方都让给了他们。”平民还是摇摇头拒绝着。
这一幕让流浪武士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欧洲,士兵是要比平民高一个阶层的阶级,如果有平民敢对士兵这样讨价还价,肯定会被胖揍一顿。
“那怎么办?这些士兵里,有好几个是圣光的教徒。”士兵很明显在演戏的说。
“每一次你都这样说,但每一次都是天主教的教徒。”平民抱怨了两声然后说。
这时一个穿着奇怪白袍的人走了过来开口说,“圣光眷顾愿意信奉他的人,无论他现在的信仰是什么。
这样吧,在教堂外搭几个帐篷,准备床铺,我们会安排教徒来照顾伤员的。”
“可是,神父。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床铺和材料了。”
士兵连忙将话接了过去说,“我们可以准备床铺和材料。”
于是,在教堂外的马路上,几个帐篷被教徒和士兵快速搭建了起来。
得益于昨天刚下过雨,今天的天气非常好,让那些受了轻伤的士兵在帐篷下不至于被闷死。
虽然帐篷暂时缓解了病房不够的压力,但是在源源不断的伤兵送来的情况下还是不够。
最后搭建帐篷的工程,让圣光的教徒们累的躺在地上喘气,一句话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沉默了几个小时之后,流浪武士站了起来,默默的接过教徒们手中的工具,一言不发的做起了搭帐篷的工作。
这一做,直到天色微暗,教堂里的教徒抬出了装满食物的竹篮和米粥之后,才停歇了下来。
流浪武士跟着教徒们领了食物,随地而坐后才开口对身边的人问,“我看到外城区有很多圣光的教徒,既然你们那么忙,为什么不让他们帮忙?”
“贫民区年青力壮的青年都随着鲍德温四世陛下去保卫城墙了,”一个木匠模样的教徒喝着碗里的白米粥说,“两位主教大人不好意思要求他们的家人来帮助圣光教堂救助伤兵。一是怕遇到自己的亲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二是怕他们人太多,会造成混乱。”
流浪武士诧异的看着木匠说,“你懂的可真多。”
“嗨!他哪儿懂的这些,这些话都是送伤员来的士兵说的。听说是陛下对圣光教堂作为的评价。”一旁吃喝着平民揭穿了木匠的话。
“就是猜我的台!好不容易有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哈哈……”
“可是,这样的话。外城的信徒不就得不到免费派送的食物了吗?”流浪武士看着手里稀饭和中午同样的干粮,想起了外城的老人小孩们瘦骨嶙峋的样子说。
一天只吃一块干粮怎么受得了!
“哈!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木匠得意的说,“你不知道,大小主教来了之后,和鲍德温四世陛下讨来了一个约定,每天保证圣光教堂神职人员每人有四块干粮和一把米。”
“一把米?这可够奢侈的!”流浪武士如同找到了圣光教堂的秘密,略带一些调侃说。
把米做了自己吃,干粮拿给民众吃!流浪武士自己就脑补出了一幕。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圣光教堂为什么这么大方!
不然和他们比起来,天主教堂的作为,让流浪武士感到羞愧。
木匠哈哈一笑然后说,“是啊,不然我们怎么能喝到这样好喝的米粥呢?”
他说着狠狠喝了一口只有几颗白米飘在汤里的米粥。
“你就得瑟吧!要知道神父们一天也只吃一块干粮。他们可是比我们还累,得不歇气的救治伤员。”其他教徒开口起哄木匠说。
“一块干粮?”流浪武士端着手里白水一样的米粥说。
“不然呢,你以为外城发放的干粮是哪儿来的!”木匠就着米粥将剩下的干粮全部吞咽下去后说,“这也是圣光教堂的神父们才会这样做,像以前天主教堂布施,只有一百块手指大小的干粮,还要先到先得,全城饿肚子的人那么多,怎么够。”
“老人因为饥饿熬不过冬天,小崽子们被饿死在床上。一回到家里,都不敢去碰他们睡在床上的身子。怕摸到的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木匠说着流下了泪水。“现在更害怕城门突然破了,该死的穆斯林攻进耶路撒冷。”
流浪武士闭上了嘴,慢慢消化着木匠说的一切。
一首奇怪的歌谣从木匠的嘴里哼了出来,没有词语,却充满了沉重和心酸,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开始是一个人哼唱,然后是一群人,最后醒着的伤员也哼唱了起来。
夜里,流浪武士抬头看着夜空,第一次有了彷徨的念头。
15。信仰圣光(三)()
吃过了圣光教堂提供的晚餐,流浪武士继续做着搭建帐篷的工作,一直到深夜之后,他才在一间铺着硬木板、麻布包裹着稻草的同铺上睡了下去。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流浪武士感觉有人睡在身边,紧紧的靠着自己。作为一个骑士的修养,让他立马睁开眼睛。
“别乱动,我刚从外城解决了一些人渣回来,疲惫的不得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传来。
是白天和自己坐在一起的老兵,流浪武士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你们去了哪儿?”
“还能去哪儿,跟着那两位大人物布施粮食,领养孤儿。”
“领养孤儿?是外城的那些……”
“就是那些父母已经战死的孤儿。”老兵感叹着说,“通常的情况,这些孤儿会被天主教收取一部分天赋极好的儿童,其他的任由他们自身自灭。
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有人会不分参差的全部要了。”
“你不是圣光教徒吗?”
“我昨天才开始信仰圣光,这不行吗?”老兵揶揄的声音传来,“比起今天在外城遇到的那些人渣神圣骑士团成员,我更愿意成为一个圣光教徒。”
很意外的,流浪武士没有反驳老兵的话语,也没有同意,只是默默的躺在床上。
“哎?你不是应该像你父亲那样极力为天主教争取名誉吗,怎么不说话?”老兵奇怪的问。
“……”
许久不见回答,老兵撑起了身子,趁着窗外的月色看向了流浪武士,发现他已经睡着,均匀的呼吸声就像其他的教徒一样,平稳祥和。
“这小子。”老兵哑然失笑,也躺好了身体,沉沉的睡去。
……
和中城的安静不同,外城依旧战火连天。
硝烟与尸臭味充斥着整个战场,城墙上镶嵌着几块可怕的石头残片,整个墙体结构都摇摇欲坠。
鲍德温四世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墙下奔涌而来的穆斯林士兵,有些搞不懂状况。
他们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样,拼死的向着耶路撒冷的城墙发动着进攻。
这让他的部队开始了较大的损失。
这还不算最严重的事情,最严重的事情是城墙在超负重的情况下,已经有了一丝崩溃的可能。
这也就意味着耶路撒冷要放弃外城向着内城防守!
“把贫民区的居民送到了中城区了吗?”鲍德温四世握着手中的战剑问传令官。
“已经传达下去两个小时了,大部分居民应该在军队的安排下,进入了中城区。”传令官回答着说。
鲍德温四世皱了皱眉头说,“让仆从军分出一些人,帮助贫民加快进入中城的速度。”
“遵命,我主。”
“等等,让贫民把所有能吃能用的东西全部带上,不能留下一点东西给穆斯林。”
很快命令被传递了下去,至于怎么执行鲍德温四世就不知道了。
但是他知道的是,坚守在这里直到城墙破碎,他们才有撤退的机会。
身后是他们的子民、亲人、爱人。由不得他们不拼命。变换防守的方式,将仆从军当做正规军来使用,分批休息。
鲍德温四世所有能够想到的办法,他都去做了,但是现在任谁都知道,外城的丢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城墙上刀与剑的碰撞声,铠甲的防御和切割肉体的声音彻响惊扰了他思绪。
“撞车和攻城塔来了!”城墙上的指挥官转过头,凄厉的叫喊着。
鲍德温四世立马快走几步向城外望去,借着圣光教堂顶端散发出来的光芒,他看见穆斯林士兵的大本营里,几架全身包裹着铁皮攻城塔伴随着一架同样高大的撞车远远而来。
那撞车上金属撞头让耶路撒冷的士兵相信,城门绝对经不起它的撞击。
“命令投石车毁了它!”鲍德温四世一把抓住传令官喊着。
传令官被吓得惊慌失措,但还是紧跟记着自己的职责,转过身挥动着自己的指挥旗,命令投石机开始投掷石块。
随着几声嘣嘣嘣的巨大声响,城中的投石机塔楼上飞出数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的砸在攻城塔和撞车的身上!
接着木材破碎的噼啪声在战场上响起,几座攻城塔倾斜摔倒在地上,可是最重要的目标仅仅是晃动了一下身体,依旧坚挺的继续向前推进。
再次射击需要五分钟,这一点鲍德温四世还是知道的。
那时撞车早已到达了城门口,一切都晚了。
在夜晚大家都已经熟睡的时候,城门被攻破,那是一场怎么样的屠杀!鲍德温四世想都不敢想。
“弓箭手准备,点火箭。让所有人都动起来!”鲍德温四世低沉着声音说,“这一战已经再也避免不了。”
……
李宽和汤姆里德尔教父是在叮叮当当的钟声中被叫醒的,透过阳台,他们可以看到不断前往中城城墙的士兵和源源不断败退下来的逃兵。
“外城破了。”汤姆里德尔教父轻声说,“除了这个我想不到任何能让场面如此混乱的事情。”
“外城破了就破了。”李宽皱着眉头的说,“最主要的鲍德温四世死没死,如果没死还好说,如果他死了,我们的局面可不太好,天主教的老头对我们使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一次性做掉他。”汤姆里德尔教父咧嘴阴冷的笑着说。
“城里至少还有百分之六十的士兵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们如果杀了他,和放弃耶路撒冷没有什么两样。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鲍德温四世。”
他们三人匆匆忙忙的穿好了衣服,随着人流向着中城的城墙走去。
一路上李宽看到的是外城的贫民拥挤在街道上,将角落堆的严严实实。他们用希望的光芒看着李宽和汤姆里德尔,嘴里低声的念着祷告词。
登上了城墙,李宽和汤姆里德尔可以看到外城一片红色的火海,在这火海中,穆斯林士兵发泄一般的烧着所有能焚毁的一切。
“这是亵渎!对上帝的亵渎!”
远远的李宽和汤姆里德尔就听到了天主教老头那特有的嗓门。
“在中城城门那儿。”
“这老家伙,居然比我们还快,难道说人老了,睡眠时间短?”
“应该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16。突然出现的刺客()
金黄色的锁甲里扭曲着渗出了血液,从破碎的锁扣可以看出,鲍德温四世是被一柄利剑击中了胸膛。
这是李宽和汤姆里德尔教父到达现场后看到的景象。
汤姆里德尔教父蹲了下去,解开鲍德温四世的衣衫,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肤。
“这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决斗。”汤姆里德尔教父从衣袖中拿出一壶酒倾到在伤口,观察一阵之后说道,“这个攻击了鲍德温四世的家伙是一个刺客,他先用拳头击中了鲍德温四世的下肋。”
随着血水的被冲刷,鲍德温四世的肋下出现了一块乌紫色的拳印。
奇洛教授趁着汤姆里德尔教父和李宽说话的时间,操控着手掌摸了摸拳印,然后说道,“力量很大,一拳就打断了鲍德温四世的肋骨,我怀疑有插进内脏的可能。”
“所以表面的伤口只是为了掩饰这个伤势?”李宽摸着下巴,然后摇摇头说,“鲍德温四世更像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
“答对了。”汤姆里德尔教父用两根手指头,活生生的从拳印的下方取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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