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贵说完,忍不住笑起来。
接着,他给杜耀盛把宝宝烧胡子的事,说了一遍。
杜耀盛副局长听完,也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他在想,如果昨晚不是张忠迟来得及时,玉湖坪大队将出人命案。
“显贵书记,完(我)想抽点儿时嗝儿(时间),替(去)看看老太爷。”杜耀盛副局长说。
“行哈(行啊),么得时嗝儿替(什么时候去),完陪蔫(我陪你)。”显贵说。
“好哈(好啊)。完们就歹么港定哒(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杜耀盛副局长说。
“好啰,准备开会。”王仲漾书记大声喊道。“清点一下到会人员。”
清点完人数,王仲漾书记说:“请县公安局副局长、‘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常务副组长杜耀盛同志,宣布结案结果。大家掌声欢迎!”
此时,成均和喜二佬如坐针毡,心里像有十五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几次欲想站起来,一走了之。可是,就是迈不开脚步。
一阵掌声过后,杜耀盛副局长宣读结案结果。
经调查组认真、细致地调查取证,玉湖坪社员群众的努力配合,“玉湖坪桃色风波案”历时一天多的时间,宣告破案。
……
鉴于张成均、钟振坤两人有自首立功表现,并能老老实实地向调查组交代自己的问题和改过自新的决心,及被害人汤显贵书记、王梦华同志的不追责求情,经调查组合议,报县委、县政府、县公安局批准,给予张成均、钟振坤处以“十元的罚款和公开检讨,并向汤显贵书记和王梦华同志公开道歉。”
杜耀盛刚刚读完处理决定,只听“噗通”一声,张忠迟跪在地上,连声喊着:“谢谢领导,谢谢显贵,谢谢梦华……”
成均立刻跪在老夫妻张忠迟面前,说:“爹,蔫(你)起来,儿子完(我)对不起蔫(你)。完(我)一定会改的!”
说完,成均的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清澈的空气,使广漠无垠的大地像波纹一样,无限地扩展开去。天刚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散布着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地上还是一片漆黑,天上却露出鱼肚白。野草在晨风中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早起的鸟,和星星会合在一起,在绝高的山峰唱着美丽的歌。
渐渐地,黄澄澄的太阳,在东方露出害羞的脸。一会儿,它终于跳出山峰,一道道光线,穿过如纱的云层,展露出无以伦比的锋芒,穿透迷蒙蒙的村庄。村民们从乡村的古朴与温厚里醒来,感受清晨这无比亮丽与缤纷的色彩。
“请通讯员火速赶到大队部!请通讯员火速赶到大队部!……”
玉湖坪大队广播站,连续播放着通知。
大队通讯员徐照辉听见广播后,气喘吁吁地赶到大队部。问道:“汤书记,蔫老人嘎(您)有么得(什么)指示?”
“蔫替(你去)通知各生产队的队长,今格儿(今天)上午九点半到大队部开社员群众大会。”显贵书记对徐照辉说。
“是!汤书记,完(我)是不是按老规矩,只通知听不到高音喇叭的生产队?”徐照辉问道。
“嗯,去吧!”显贵书记道。
徐照辉点点头说:“是!完立刻替(我立刻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大队部。
专案组的成员们,被广播声吵醒,相继来到大队部。
“显贵书记,蔫(你)真早哈(啊)。”王仲漾书记说。
“打扰蔫们睡瞌睡哒哈(打扰你们睡觉了啊),对不起!”显贵对王仲漾书记说。
“港的么得话哈(说的什么话啊)。是完们(是我们)的到来,给蔫们(给你们)带来了麻烦。”王仲漾书记说。
“哈……哈……哈……,王书记,蔫港的么得话哈(你说的什么话啊)。是完们给蔫制造麻烦哒(是我们给你惹麻烦了)。”显贵书记笑着说。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在田埂上。
“显贵书记,今年的年产量应该不错吧?”王仲漾书记问道。
“应该吧。但暂时还说不好。得把粮食入库后,才算得。”显贵书记说。
“现在正是蜡熟期的时嗝儿(时候),千万不可以大意哈(啊)。否则,直接影响到今年的收成。”王仲漾书记对显贵书记说。
“是哈(是啊)。每年的歹(这)十几天,民俊几乎就没睡一个安稳的瞌睡。”显贵书记深有感触地说。“他是完们(我们)大队的恩人,没有他,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的水稻不可能逐年丰产。”
“悄悄地港(说)句话,歹(这)就是‘知识的力量’,也是‘科技的力量’。”王仲漾书记说。
“是哈(是啊)。”显贵书记说。“知识改变命运。”
“显贵书记,完跟蔫(我给你)一个秘密任务。”王仲漾书记神秘地对显贵书记说。
“么得任务(什么任务)?书记请指示。”显贵书记问道。
“把民俊跟完(把民俊给我)保护好啰。他若有半点儿闪失,完(我)拿蔫(你)拭问。”王仲漾书记说。“他可是完们(我们)公社的高级知识分子,完们(我们)的人才哈(啊)。”
“书记蔫(你)尽管放心。他一直是完们(我们)保护的重点。”显贵书记说。
“嗯,乃样(这样)很好哈(啊)。”王仲漾书记说。“完(我)对显贵书记蔫(你)很有信心。”
“谢谢王书记的信任。”显贵书记说。
“显贵书记,蔫觉得有意整事的乃个人是乃个(你觉得故意整事的那个人是谁)?”王仲漾书记问道。
“哈……哈……哈……,乃是(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显贵书记说。
王仲漾书记看了看显贵书记,半信半疑地说:“王真闲?”
显贵书记肯定地说:“嗯,就是他。”
王仲漾征求显贵的意见,问:“查出来后,蔫有么得要求(你有什么要求)?”
“完(我)认为算哒(了)。”显贵书记说。
“乃是为何哈(那是为什么啊)?”王仲漾书记问道。
“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必要弄成乃样子(那样子)。”显贵书记说。
“查出来后,给个批评教育,也很好的哈(啊)。”王仲漾书记说。
“算哒(了)。完们(我们)装作不晓等(不知道)。”显贵书记说。
王仲漾书记随手拔了一根茅草,往地上一摔,说:“乃乃们行哈(那怎么行啊)?蔫(你)就不怕他再捣乱?”
显贵书记往前紧走两步,对王仲漾书记说:“没关系的哈(没关系啊)。常言说‘真金不怕火炼’。留下那种声音,更有利于鞭策、督促完自格儿(我自己)的工作……”
王仲漾书记心里,似乎藏着什么心思地说:“唉……,好蔫(你)一个显贵哈(啊)。如果,完们(我们)的干部们,都能绛蔫歹样(都能像你这样)襟怀坦白,何愁干群关系搞不好呢?”
“书记,蔫(你)缪赞哒(了)。”显贵急忙说。“蔫(你)心里有么得(什么)难以解答的难题么(吗)?”
“没么得事儿(没什么事)。完俩(我两)还走走。”王仲漾书记说。
太阳出来哟照山坡啰,
完跟(我和)阿妹耶替(去)放牛喔。
蔫(你)割牛草哟完(我)打柴呀,
二人情谊啰比海深喔。
一阵山歌声,打断了王仲漾与显贵的交谈。
王仲漾和显贵俩往前紧赶几步,追上了那位唱山歌的年轻后生,问道:“年轻人,而今(现在)的日子过得乃们样(怎么样)?”
年轻人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显贵书记,他急忙向显贵书记打着招呼,说:“书记大叔,蔫(你)早上好!”
这个年轻人,年纪不过二十岁,脸色黝黑,穿着一套蓝布衣裤。圆润的下巴壳,亮耸耸的肩膀,显得很有生气。他名叫谷志远,谷家塔生产队刚刚高中毕业。
“志远,乃们的(怎么啦)?蔫(你)想娶媳妇儿哒(了)?哈……哈……哈……”显贵书记笑哈哈地问道。
听了显贵书记的话,谷志远那黝黑的面庞上,起了一层害羞的红晕。说:“书记大叔,不准取笑完(我)。”
“哈……哈……哈……,看蔫歹个傻样儿(看你这个傻样儿)。”显贵书记指着王仲漾书记,笑着对谷志远说。“志远,歹位(这位)是公社王书记。”
“王书记,早上好!”谷志远向王仲漾书记打招呼说。
“小伙子好!”王仲漾书记微笑着说。“还是学生吧?”
“高中刚刚毕业。”谷志远应答道。
“是准备上大学,还是回乡务农?”王仲漾书记问道。
“想上大学,但不晓等完们(但不知道我们)大队有不有推荐指标。”谷志远直言不讳地说。
“指标有一个,但今年完们(我们)大队高中毕业的,有七个人。为了公平起见。乃个(谁)的成绩好,就推荐乃个(谁)。”显贵说。
“嗯。歹样(这样)很公平。”王仲漾书记肯定地说。
“书记大叔,完(我)放牛替哒(去了)。”谷志远对显贵书记说。
“替吧(去吧)。”显贵书记说。
谷志远走后,王仲漾和显贵两人坐在草席中的石头上,从玉湖坪的过去聊到现在,再从现在聊到对未来的展望,不知不觉地聊了一个早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刚吃了早饭,大队部的喇叭再次响起来:“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马上到大队部集合开会,马上到大队部集合开会!”一连播了几遍。
云山对奶奶说:”奶奶,大队要开会哒(了)。”
奶奶对云山说:“完(我)耳聋眼花的,蔫替代完开吧(你去代我开吧)。”
云山倒是很乐意,他猜想同学黄静怡一定也会去开会。这样的话,自己可以见到她。现在,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和黄静怡在一起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感觉。
云山是个苦命的孩子,出生在六十年代初期,虽说云山的爹是地主成分,那可是云山太爷爷时的事。
当时,由于本地实在是太穷,在土改时,根本完成不了“地主”成分的划分。后来,工作组为了完成上级规定的成分划分任务,于是,他们逐辈逐辈地往上清。就这样,清到云山的太爷爷(他爹的爷爷)时,因为他家有十几亩水田的缘故,被工作组划成了“地主”成分。
云山的爹,为让孩子们摆脱“地主”这顶沉甸甸的帽子,自云山出生后,相继把大哥叫李忠浩、二哥叫李忠政和姐姐李彩英过继给了别人。从此,云山就成了老李家唯一的孩子。
“喂!李云山,蔫的暑假作业做完哒么(你的暑假作业做完了吗)?”黄静怡朝着走在前面的李云山喊道。
李云山听见黄静怡的喊声,立即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笑容满面地冲着她说:“黄静怡,完(我)的快做完哒(了)。蔫的呢(你的呢)?”
黄静怡边走边说:“完(我)的还只做完一半,很多题目做不来哈(啊)。”
“是哪些题目哈(啊)?”云山对黄静怡说。
“好多题目做不来。”黄静怡说。
“哦。”云山说。“回头蔫(你)把不会做的,给完港哈(给我说说)。若有完(我)会的,完(我)一定帮蔫(你)讲解。”
“呵……呵……呵……”黄静怡绯红着脸说。“好哈(好啊)。谢谢蔫哈(谢谢你啊)。”
谷天道拦住云山,骂道:“狗‘地主崽’,充么得大牲口(充什么大牲口。湘西骂人的话,说自己厉害的意思。)”
谷天道是云山和黄静怡的同班同学,是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角色。他仗着自己是“贫农”家庭出身,无论是在学校,或是在家里,只要碰着云山,就大骂李云山“狗地主崽”。他的成绩不怎么样,可骂人或刁钻的话,一句串着一句,像三月的细雨,连绵不断。
当然,他骂李云山的原因,不仅仅是所谓的阶级仇恨,而是因为李云山什么都比他强。他更不能容忍的事,是“班花”黄静怡,对李云山格外的友好,对他却熟视不睹。每次他主动地向她打招呼,而静怡对他明显地心生厌恶……
“谷天道,李云山又没惹蔫(你),蔫(你)干嘛骂他?”黄静怡打抱不平地说。“是个么得(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蔫的么得(他是你的什么)?歹么(这么)帮着他。”谷天道质问道。
“蔫(你)是不是想找死?”黄静怡骂道。
“乃们的(怎么的)?完(我)就是想找死。”谷天道嬉皮笑脸地说。“看蔫能把完乃们样(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赖皮!”黄静怡恶狠狠地说!“完(我)呸——”
“静怡,蔫(你)生气的样子,好乖哈(啊)。”谷天道继续调侃道。
“嘭”的一声过后,只见谷天道往后倒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稻田里。
“是乃个狗日的,打的老子?”谷天道气急败坏地骂道。
“歹是老天对蔫歹个恶棍的处罚(这是老天爷对你这个恶棍的处罚)!”黄静怡鄙夷地说道。
谷天道心里明白,这一拳,不是黄静怡打的,静怡没有那么大的力道。是谁打的呢?周围那么大的人,他一时不敢肯定。怪只怪自己,只顾专心调侃黄静怡,却未曾防备。看来,今天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谷天道,蔫晓等么得叫(你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么(吗)?”饶零罐儿骂道。
“谷天道,蔫(你)也不撒汃稀屎照一哈(照照),自格儿(自己)是个德行!简直是‘癞蛤蟆想七天鹅肉’,臭不要脸的东西。”黄静怡的大哥黄家栋骂道。
谷天道调侃黄静怡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公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他。
黄静怡乘大家严厉斥责谷天道时,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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