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我是专捉妖孽的,你信吗?”
“既然你是专捉妖孽的,那我就要试试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阴阳先生,姓王名玉湖,是当时法力最高,最有本事的阴阳先生。他12岁从师,到18岁时独立门户,赶尸15年,谁也不知道他赶了多少具尸体。他双腿盘绞,双掌合十,微闭眉目,口中念念有词。那少妇不逃不遁,相反,她干脆坐在王玉湖的对面,仿着他的样子。王玉湖更气了,他腾地站起来,顺手拿起桃木剑狠狠地向少妇刺去。少妇不偏不躲,用双手接住王玉湖的剑,笑吟吟地说:“怎么样?你还有什么看家本事,尽快使出来。”
王玉湖心想:今天这跟头栽大了。没想到自己和死尸、妖魔打交道十几年,不知道露宿过多少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每次都是他以他高深的法力战胜妖魔鬼怪,今天倒好,自己不仅没办法制服眼前的这个妖孽,可能的话,还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王玉湖不禁打了寒颤。
少妇微笑着追问:“来啊,快来啊。怎么啦?没有绝招了?”
此时,王玉湖连看都不敢看眼前的少妇一眼,哪敢再逞能。心里盘算着如何摆脱这个妖妇的纠缠。
少妇看了看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王玉湖,“呵呵呵”地笑过不停。
羞愧、耻辱、伤感一齐涌上王玉湖的心头。
王玉湖心想:赶快离开这里。可又一想,有逃脱的可能吗?即使逃离了此地,又能怎么样呢?嫔妃的尸体不见了,如果皇帝问起这件事,自己该如何回答。
他想,留下来是死,回到都城也是一个字“死”。既然都是一死,干脆和这妖妇再次决斗。
想到这里,王玉湖的心里坦然多了。“倏”地一声跳起来,指着少妇大挑骂起来:“你这个妖妇,谁怕谁?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少妇还是笑呵呵地说:“方士,来啊。老娘今天还真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我才不怕你。来吧!”王玉湖毫不示弱地说。
少妇仍然笑呵呵地说:“到底谁怕谁,还不一定呢。光说起什么作用,你说吧,我们现在比什么?”
“女人优先,你说吧。”王玉湖说。
“挺大度的嘛。”少妇的笑声明显和蔼了许多。
“本来就是的嘛。你说,比什么?”王玉湖坚持地说。
“还是你选择,人妖毕竟有区别。在你眼里,我是妖。”少妇哀怨地说。
王玉湖心想,这个妖妇虽然是妖,但至少算个好妖,不是心狠毒辣的坏妖。想到这里,他满脸通红,为自己说的话感到羞愧不已。
想是想,无论如何,一场决战是无法避免的。
再三退让,王玉湖实在没有充分理由让少妇选择比法。他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们比定力,你看如何?”
少妇未加思索地说:“可以!”
只见王玉湖和少妇面对面的盘腿而坐,双手合胸,闭着双眼,口里念念有词。
他们从日起到日落,从日落到日起。眼见五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他们仍然是难分胜负。
王玉湖心想,这样比下去,自己必死无疑,干脆放弃了这局,比点其他的。到底比什么呢?道法比了,武功也比了,到底比什么好呢?王玉湖真是一筹莫展。时间又过去了一天,该怎么办?王玉湖心里反复地想着,想着。
一滴露珠滴在王玉湖脸上。王玉湖顿时醒悟过来,想到临出发时,老母给自己行李包里带的一壶酒。对,比酒量。如果这少妇是妖怪的话,喝了这烈酒后,一定会现出原形,自己再想对付她的办法。想到这里,王玉湖睁开眼睛,叫醒少妇说:“在下承认输了,敢不敢改用其他方式再斗法?”
“行啊。奉陪到底。”少妇似乎明白了王玉湖的意思。
“好,爽快!我这里有一壶酒,我们比喝酒,你敢吗?”
“难道我怕你不成?”少妇犹豫了一会儿说。
王玉湖从包裹里取出酒,顺手拿来两个木碗,满满地斟上后,自己首先喝下一碗后说:“请啊!”少妇轻卷长袖,端起另一碗,一口气喝下。王玉湖再次将两个碗斟满后,说:“请。”两人对碰了一下后,“咕嘟”、“咕嘟”地,两人再次一饮而尽。喝完这碗酒,王玉湖偷眼看了看少妇,少妇除了脸颊有点微红外,没有其他特别之处。怎么办?酒不多了,该如何是好。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到了这份上,干脆把仅有的那点酒拼完了算啦。一切听天由命。想到这里,王玉湖继续斟酒,把酒葫芦倒了个底朝天。
三碗喝下,两人都有点支持不住了,朦朦胧胧中倒地睡熟了。
直到第三天中午,王玉湖才醒过来。
王玉湖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少妇笑眯眯地看着王玉湖。
王玉湖心想,这回真的完了。怎么办呢?
“天亡我也!”王玉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什么?谁亡你?”少妇说。
王玉湖已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说什么啊。谁要你的命啊?”少妇笑嘻嘻地说。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王玉湖吃惊地问。
“我说谁要你的命啊。可是,你现在回不了家了。”少妇说。
王玉湖心里明白得很,自己是回不到了家。可是老母怎么办呢?少妇好像看懂了王玉湖的心思,说:“你别伤心,即使你现在回到家,也看不见你母亲了。你母亲在你离开都城的第二天就过世了。你就在这里安心居住下去吧。”
王玉湖虽然伤心,但也无回天之力。看来自己真的该长期居住下来。王玉湖回眼再看少妇时,少妇不见了。只见少妇站过的地方,长出了一株香气四溢的黄色花儿。正当王玉湖诧异的刹那间,只见这朵黄花越开越大。一会儿,少妇从这朵硕大的黄花蕊中走出来。
王玉湖痴痴地看着少妇,看得少妇满脸通红。
王玉湖终于明白了,这少妇就是皇帝的嫔妃,也是菊花仙子。
从此,王玉湖和菊花仙子男耕女织,相亲相爱,繁衍后代。
后人们为纪念先祖,将这里叫做玉湖。菊花,成了玉湖人敬奉的花神。
第四章()
军宝喜欢看娃娃书。平时,他就用家里的菊花跟翠军、班上的同学换娃娃书看。
静平也不例外。她爸爸在村子里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再加上显贵是玉湖坪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很自然地,给静平买的娃娃书就多了。
她把显贵给她买的那些娃娃书,背着玉浓偷出来,和军宝换菊花。交换条件是一本娃娃书换五朵菊花。而且是G乡最大的菊花。
每次回家,军宝把用菊花换来的娃娃书好好的收藏起来。他的“疯瘤子”爹不喜欢军宝看书,他怕军宝有出息后不理他。别看军宝小小年纪,鬼点子可多。他为了防止娃娃书被毁,在屋后挖了一个坑,然后用胶纸(湘西方言:塑料布的意思)包好,趁疯瘤子爹不在家,把这些书藏在土坑里。
当然,烧纸包盐,久后必穿。一天,军宝躲在茅厕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疯瘤子就进来了。“你给老子滚出来!”疯瘤子怒吼道。差点把军宝吓得掉到茅缸里面去了。
“你要再看那些鬼东西,看老子怎么打死你!”疯瘤子一把抢过军宝手中的《红岩》,边骂边撕,一本好好的书,被疯瘤子撕得稀乱(湘西方言:粉碎的意思。)。
军宝真是搞不懂,疯瘤子爹为什么仇视这些娃娃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第二天上学时,静平要军宝把《红岩》还给她。
“军宝,把《红岩》还给我,我妈妈昨天问我,我说掉在教室里了。我才蒙混过去。”
“臭丫头,我还没有看完呢。”
“没看完也得还给我,要不然,我妈妈会打死我的。”
“有你爸爸哈,你们家的母老虎把你没得办法的。”
“不行的哈,我爸爸到公社开会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哒。。。。。。”
看来,不说实情不行了。军宝只好结结巴巴的告诉静平:“《红岩》被疯瘤子爹撕了。”
静平一听她的娃娃书被疯瘤子爹撕了,大哭起来。
军宝觉得问题严重了,第一次心虚起来。
怎么办?军宝一上午心神不安。
中午到了,同学们都到操场上玩,只有军宝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想着自己的心事。连静平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
“军宝,叫姐姐哦。”静平用小手敲打了一下桌面说。
“我干嘛叫你姐姐,臭丫头!”军宝反驳说。
“不叫可以,给我赔书!”静平双手叉着腰说。
“我长大了赔给你。”
“不行,现在就赔!”
“现在,我没得。你敢杀了我?”
“我不杀你,只要你给我赔书。”
“老子今天就是没得,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军宝毫不示弱地说。
“真是横蛮无理!和你疯瘤子爹没有一点区别!”静平发怒地说。
“你再说一遍!”军宝的笑脸气的通红地说。
“真是横蛮无理!和你疯瘤子爹没有一点区别!”静平重复了一遍说。
军宝的屁股下面像安了个弹簧,一下子弹起来,捏着小拳头,怒视着静平。这阵势,似乎像要把静平活吞下去一般。
静平吓得飞一般地跑出教室。
一个中午相安无事。
“军宝,一个西瓜切五刀,可以把西瓜分成9块,吃完西瓜以后有10块西瓜皮,怎么切?”数学老师彭延喜提问说。
“小人书,《红岩》!”军宝稀里糊涂地站起来回答说。
彭老师走到军宝面前,问:“什么?”
军宝这才缓过神来,说:“竖三刀,横两刀。”
彭老师给军宝投去赞许的眼光。然后严厉地说:“军宝,你今天怎么啦?是不是又准备关学?”
军宝没有说话。其实,“关学”根本吓不到军宝。“关学”,对军宝来说,太熟悉了,并不奇怪。
“还我娃娃书!”静平哭着找军宝。
“臭丫头,我现在没得,长大了我赔你好多好多的娃娃书,好不好?”军宝软下来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
“臭丫头,你就饶了我哈,我现在真的没得。”军宝哭丧着脸说。
“现在没得可以,但是你得。。。。。。”静平故弄玄虚地说。
“我得怎么?”
“中午我就给你港哒的。叫我姐姐了,我就不要你赔了。姐姐还给你送一本娃娃书。”
军宝低下头,没得办法。心想今天只能先委屈下自己了。挪动下嘴唇,轻声地叫了声:“姐姐。”
“怎么那么轻声的,我没有听见!”静平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姐姐。”军宝再次叫了一声。
“姐姐还是没有听见,再叫一次。”静平不依不饶地说。
军宝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喊一声:“姐姐。”
“哎,乖弟弟。你叫姐姐要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哈(湘西方言:语气词)。”静平得意地问。居然装出一个大姐姐的神气。
“我爹把你借我的娃娃书给撕哒,我现在没得,长大了赔你,好啵?”军宝委屈地说。
“哎呀,就这点小事哈。没事的,只要弟弟乖,姐姐再给你一本。”静平得意洋洋地说。
这次算军宝彻底栽了。他流着委屈的泪水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五章()
转眼到了快放暑假的的时候了。七十年代那阵子,学生放了暑假后,90%的孩子都得下地和父母一起干农活。军宝也不例外。一般来说,农村的孩子害怕过寒暑假。不是因为孩子们不热爱劳动,而是因为很少有同伴一起玩。
军宝的暑假更是苦闷。自从疯瘤子爹和他妈妈离婚后,他在家里承担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让人心酸。
军宝读二年级的那个暑假,他们大清早到彭老师那里取了通知书,高高兴兴地往大队部赶。孩子们今天高兴的原因是:大队部召开“农业学大寨”动员大会。会后,按参会人,无论大小,一律按四两肉,半斤米的指标分配给参会的村民。在这年头,能有这么多,够让人感到高兴的。只不过,显贵书记发了圣旨,没有去参加的人是不分配的。事隔多年后,我才知道显贵书记这次大方、按到会人头分的真正内幕。安个我们现在很时髦的词,叫“政绩工程”。这年十月份,显贵书记在三结合的运动中,坐上了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兼公社群青场场长的宝座。
这次动员大会确实开得很成功,荣升为公社革委会主任兼社长的唐自元在会上足足做了五个小时的动员报告。报告虽然很长,但下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吱声。会场真是鸦雀无声,不经意弄掉一根小草,都能听得见。按当时显贵书记的总结报告时所说的:“这是一次成功的大会,比开批斗会还成功。。。。。。”
真是让人伤感的年代。批斗黑五类简直是绝灭人性。
这年暑假,大队部开了三次批斗大会:一次是批斗走资派陈法生;一次是批斗右派分子王铁算;一次是批斗反动派了。
军宝代替妈妈梦华参加了第一次批斗会,是在下午进行的。显贵书记在台上那副很革命的样子,双手叉着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真让人恶心。但厌恶归厌恶,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去闹哄。
“把走资派陈法生带上台来!”
几个全服武装的基干民兵,连推带搡,把陈法生押了上来。
陈法生是个朴实、憨厚的老实人,只因为悄悄地在后屋养了两只羊,被仇人(现在叫村文书,那时叫大队会计)王真闲知道了,报告给大队书记兼大队长显贵。显贵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但自己又把握不住政策界线。于是立马报告公社革委会。
第二天,公社革委会专案组来到玉湖大队洪家生产队,对陈法生开始立案侦查。
那时,办事效益不高,整人的效益是特高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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