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执念,又比我少几分?”
岩洞里传来一阵狂笑,明明是清纯无比的嗲声嗲气,偏偏听来令人骨软筋酥,销魂荡魄,透着无比的性感和妖媚。
“你问我是谁?”
女子哈哈大笑:“我是个罪恶滔天,早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你是……?!!!”
哈笛淡漠的眸光中微微一闪,死死盯住岩洞,口气里飘来越来越浓的迷失香的花香。他心里猜到一个人,心中“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她的笑声无比凄厉:“没错,我就是那个把整个人类带进悲苦和绝望的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哈笛再也确信无疑,是她!:
“潘多拉①……!!!”
哈笛心里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几千年前潘多拉第一次出现在他的样子,她戴着珍珠做成的发饰,长裙上缀满了莹莹发光的珍珠,是个天生丽质、清纯脱俗的妙龄少女,谁又曾想到,她后来竟然会性情大变,打开了一个黄金首饰盒,为人类带来了无穷的痛苦和灾难……
那个黄金首饰盒——就是潘多拉的盒子②!
“你在这里,难道潘多拉的盒子也在附近②……”哈笛皱起眉头。
“没错,潘多拉的盒子,就在希腊!”潘多拉纵声大笑。
哈笛听到这里,再也不敢停留,飞身腾空而起,十万火急的找寻起潘多拉盒子的下落。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他寻遍了希腊附近的三界也没有丝毫潘多拉盒子的踪影,心急如焚,这一天,突然感受到一股异常的多重魔力波动,便来到星辰学院,恰巧碰见射箭比赛的颁奖会,眼看着宙斯打开潘多拉的盒子,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比赛场上的一片火海,他黑眸里的微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冷冷望着脚下的人群。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无尽的痛苦和灾难将会再次降临人间……
除非,盒子里还有最后一样东西……
一道金光在火海里一闪而逝,他眼看着那缕金光飞向迷幻之森,知道潘多拉盒子已经回到潘多拉身边,身形一动,就要追着那道金光而去,却看见火海里芸芸众生中一抹澄明清澈的眸光。
又是那种眼神!和贝瑟芬妮像极了的眼神!
当初也是因为那一回眸,那晚他本在酒吧里独饮,自贝瑟芬妮死后,萧索独居,已经有数千年不再插手三界的任何人任何事,居然鬼使神差的出手救了她……他一个俯冲,从火海里抱起咳个不停的莫汐,再次腾空而起,高高翱翔在空中。
“哈……笛……”
莫汐看着他沉默不语的侧脸,轻声喊,想起他三番四次的救了自己性命,又想起白色独角兽的幻境,她倒在他怀里,他冰冷的手心里传来的无尽柔情,不禁心跳加速,双颊绯红。
“你也救救其他人,好不好?”
哈笛眼光冷凝,身形一顿,嘴角浮起一丝嘲讽:“救其他人?”
莫汐点点头,望着脚下的一片火海,看着挣扎痛苦的众人,眼中流露出焦急万分的神色。
哈笛冷笑一声,漠然的看着火海里的众人。
“我是冥王,就算全世界都毁灭,又与我有何干?”
莫汐看着他一副天下人的死活都与我无关的样子,第一次感受到冥王的冷傲和决绝,她秀眉微蹙,猛然推开他,从他怀里跳下来。但是她的神力虽然觉醒了,还未能自在在空中飞翔,一离开哈笛的怀抱,就直栽向火海。哈笛眼中掠过一丝寒光,一个急冲,稳稳接住了她。
他目光冷厉的看着她:“你干什么?”
她冷冷回敬:“我自己去救人!”
哈笛看着她一脸的倔强,心里忽然觉得好笑。以她现在的神力,别说救人,恐怕一下火海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一心想着救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升起一丝莫名的怜惜和欣赏。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随手一挥,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成千上万的蝙蝠冲破乌云直下,黑压压地飞向熊熊大火,形成一个屏蔽的半球形,驱散了火海周围的氧气。烈火没有氧气的供养,不一会儿就渐渐熄灭了。
莫汐看着地上的查尔斯,雅典娜,和其余人脱离了危险,心中一松,用手捂住嘴,一阵剧烈地咳嗽,指缝里又渗出鲜血。虽然在小镜湖的修养缓解了她的病情,可是比赛中过度使用神力,再加上情绪的大起大落,此时旧疾复发,她的肺部像火烧一样难过。
“你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哈笛用冰冷的手摸了摸她脑袋,她的头滚烫滚烫的,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冷笑一声:“自己都成这样,还要逞强去救别人!”
他虽然不通医术,此刻却也明白莫汐的病情一时半刻也拖不起,必须尽快送到普罗米修斯那里治疗;另一方面,他必须尽快找到失踪的潘多拉的盒子。潘多拉的盒子里,除了灾难、疾病和痛苦外,或许还有最后一样东西,可以改变整个人类的命运。
究竟是先送莫汐去普罗米修斯的小木屋,还是不管她死活丢下她,直接去追踪潘多拉的盒子的下落?哈笛冷眼望着迷幻之森,眉间隐隐显出一丝犹豫之色。
①潘多拉:希腊神话中人类的第一个女人,做为对普罗米修替人类盗取火种的惩罚。
②潘多拉的盒子:希腊神话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将释放出人世间所有的邪恶——痛苦、灾难、疾病……
二十八页 至阳之火()
莫汐看出哈笛眼中的犹豫,盈盈一笑,说:“放心吧,我可以自己去普罗米修斯那儿!”
哈笛看着她不在乎的笑,心中怜惜之情顿生,身影一斜,不再理会她,急速向迷幻之森小镜湖的方向飞去。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普罗米修斯的小木屋外。再低头去看怀里的莫汐,她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睡得十分安稳。哈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心想,她倒是心无牵挂,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吃能睡。
感受到哈笛的气息,普罗米修斯推门而出,看着他怀中抱着的莫汐,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哈笛,这是怎么回事?”
哈笛在次看了看怀里女孩苍白的脸孔,娇弱的喘息,心中叹息一声,把她交给普罗米修斯:“你自己问你的好徒弟吧!”
“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了吗……?”
普罗米修斯望着头顶乌云密布的天空,感觉到迷幻之森周围魔力的变化,虽然一直没有走出去小镜湖,也已经猜到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和他无数次在这占卜的结果一样,潘多拉的盒子终究是打开了。痛苦和灾难将迅速在人间蔓延。
哈笛郑重地叮嘱:“普罗米修斯,你好好照顾她,我要去寻找潘多拉的盒子!”
普罗米修斯沉默了一秒,感觉到哈笛对莫汐的不一般,严肃而认真地看着他:“哈笛,即使莫汐再像贝瑟芬妮,她毕竟是阿尔提米斯的转世!你应该明白,神代覆灭之时,贝瑟芬妮已经灰飞烟灭了,她的灵魂已经无法再转世了!”
哈笛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凄清悲凉的神色,眸中又恢复了沉沉的暗色,低声说:“我当然知道!”他不再多话,大步向迷幻之森深处走去。
普罗米修斯看着他孤独萧索的背影,抱稳莫汐,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们做朋友几千年了,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哈笛的个性?明明身为冥王,本该对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残忍冷酷、冰冷无情,可他偏偏有这么深的执念,对人类是,对贝瑟芬妮也是。嘴上却死都不肯承认……
普罗米修斯把莫汐抱进屋,摸了摸她的脉象,脸色沉了下来,原来她并不是睡着,而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不仅如此,手臂上还开始出现许多一块一块的红斑。上次他用小镜湖的水为她治疗以后,她的脉象本已趋向平稳,岂料才走了不过一个星期,如今她的脉象竟然比那时更加紊乱和消沉,即使医术高明如他,也感到她的病症已经到了无法救治的地步。
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她就此死去,不仅因为她是命运之星,肩负着拯救人类的重任,更因为,她是莫汐,是他傻的可爱的小徒弟啊!
他手心一翻,一团橘红的火焰飘在半空,随着他的意念幻化成熊熊的大火,向莫汐周身扑去!那火焰正是当年他从奥林匹斯为人类偷到出来的火种的最后一缕——至阳之火!
“普罗米修斯,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莫汐!”
小兔从钥匙环上跳下来,一声疾呼,拼死拦在莫汐身前。
普罗米修斯却不回答,一只手拎起她的两只耳朵,把她从莫汐身前拽开。继续用意念催动至阳之火,那火焰说也奇怪,包围着莫汐对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反而像在帮她疗伤似的。她耳朵上的冰蓝耳坠在火焰中化成了冰水,极寒之水与至阳之火同时渗透进莫汐的身体,她的身体时而呈现出冰蓝的颜色,时而呈现出艳红的颜色,脸上一会儿结起一层薄冰,一会儿烫得像要熔化一样。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蹙起眉头,在烈火焚身和天寒地冻两种极致力量的撕扯和激荡中,显然难过极了。
普罗米修斯也皱起眉望着她,明知道这样做,把极寒之水和至阳之火这天地间两种极致力量灌注进她身体,以压制她体内的绝症,虽然能够起到一时的效果,时间一久这两种力量必定会在她体内互相排斥,产生更大的反噬,如此一来无异于饮鸩止渴,可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为她延续生命!
他想看到这个女孩好好活下去!
极寒之水和至阳之火在她体内的碰撞和激荡越发激烈,眼看她就要支撑不住,普罗米修斯连忙走上前一步,想要输一些自己的魔力给她,帮她度过难关。谁料刚把手贴在她胸前,倏地被一层黄色的光晕弹了回来。再定睛一看,莫汐周身笼罩着一层安详平和的淡黄色的光晕,使在她体内奔腾不安的极寒之水和至阳之火慢慢安静下来。
普罗米修斯看着那淡黄色的光晕,心中一惊。怎么会这样?
再仔细去看那淡黄色的光晕,竟然是她到了生死关头的极限,无意识之中爆发出的本身的神力!可是她是阿尔提米斯的转世,本身的神力应该是水系的蓝色才对,怎么会是黄色的光晕?
他用意念去感受黄色光晕中散发出的力量,眯起眼睛,仿佛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可是这个猜测却让他更加震惊和惊慌。
在黄色光晕的守护下,极寒之水和至阳之火渐渐在莫汐体内交融合一,莫汐的脸色逐渐回复了正常的样子,终于,她睁开了眼。
“怎么了,小兔,普罗米修?”她奇怪地看着一脸关切的普罗米修斯,和眼泪一直掉的小兔,虚弱地笑了笑:“你们都围着我干嘛,难道我快死了不成?”
小兔“哇”的一声大哭,扑进她怀里,用两只毛绒绒的爪子抱紧了她:“你还能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都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差点儿连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汐伸手摸了摸小兔的头,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她楼在怀里:“你是在担心我死了的话,以后没有人给你买巧克力蛋糕吃了吧!”
普罗米修斯看见她总算平安无事,暗暗松了口气,眯起弯弯的眼睛露出一丝笑意:“小汐,你试试看召唤冰之弓箭!”
莫汐第一次听见普罗米修斯这样喊她,心里无比温暖,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用意念召唤出冰之弓箭——原本通体冰蓝的弓已经变成了幽幽的紫色,寒气逼人的冰箭上却燃烧着彤彤舞动的烈火!
二十九页 冰火两重天()
“现在你体内已经炼化了极寒之水和至阳之火两种极致之力,等你修习到一定时候,使用冰之弓箭时便可以释放出极寒之水和至阳之火两种力量,也就是冰火两重天的境界!”
普罗米修斯看着莫汐手里的幽紫色的弓箭,眼中浮起一丝满意的笑。最初把两种极致之力灌注进她体内,只是为了压制她体内的绝症,延续她的生命,可她在沉睡中炼化了两种极致之力,并且把冰之弓箭升级到冰火两重天的境界,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足见她的体质虽然虚弱,却有着过人的天赋。
如此,即使以后无法再继续照顾她,她也能在这场风云诡谲的阴谋中生存下来。
“普罗米修斯,你又救了我一次!”
莫汐从床上一跃而起,扑进普罗米修斯的怀里,脸蛋红扑扑的又是兴奋又是开心。每次见到他,她都有一种莫名的安心,仿佛回到了一个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用害怕的地方。普罗米修斯似乎感受到她孩子般的依恋和欢欣,用大大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心下不禁凄然。
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迷幻之森变得充满妖气,小镜湖也不再安全。他自知自己大限将至,本来已经活了几千年,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没什么区别,只是,如果有一天她回到小木屋,见不到自己,该有多么失落和难过啊……
既然如此,还不如永远不让她知道这一切——
“小汐……”普罗米修斯眼中透出一丝悲哀,低低喊了她一声,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终于下定决心,别过脸去,冷然说:“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小镜湖了!”
莫汐脸色刷地变得惨白,颤声说:“普罗米修斯,怎么了,为什么要赶我走?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什么?”
普罗米修斯面色冷凝,一甩长袖,头也不回:“没有为什么,你走吧!我会用魔法把你送回星辰学院!”
莫汐抓紧他的袖子,拼命地扯住,:“普罗米修斯,孤儿院不要我,珍妮也不要我,现在连你也不要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还能去哪里……”
普罗米修斯念起咒语,打开了一个传送魔法传送阵,声音里透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你自然有你该去的地方!以后你就会知道!”
“不要!普罗米修斯!”小兔大喊一声,看到普罗米修斯的样子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想要飘到普罗米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