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大人从不担心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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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大人从不担心掉马-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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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囚的妖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幻化人形了,彼时一只三角兽凄凄哀哀地倒在地上,暗紫的双眸却一派平静,对那高举的剑锋视而不见,瞳仁对着原钊,鼻子里喷出微弱的气息。

    原钊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挣扎不已。

    他是善,他是恶,他想要保修仙界平安,他想要修仙界腥风血雨,终归是殊途,何况他还骗了他那么久。

    尺宵剑猛地挥下,一道寒芒划过原钊的视野——

    “等等!”

    两字脱口而出,原钊待对上姜瞒移转过来的视线时才反应过来,竟是自己阻止了这场斩杀。

    “原道友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吗?”姜瞒笑道。

    白囚眸中的身影越来越大,原钊走至他的面前,沉默地盯了他几息,忽而冲姜瞒抱拳道:“请尺宵尊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白囚。”

    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尺宵尊”三个字。

    姜瞒弹了弹剑身,微微眯眼,笑容仍旧纯良:“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原钊咬了咬牙,正色道,“白囚虽夺了化人笔且心有谋算,但化人笔已失,细算起来他也还未做那些危害到修仙界的事情,至多不过骗了我三百年,罪不至死。”

    姜瞒略有些惊奇道:“这可不像是嫉恶如仇的原道友能说出的话。原先遇见一只妖兽就要杀了以绝后患,如今这妖族首领夺了化人笔不说还成功提升了它的品阶,如若不是被卷进了领界中,只怕现在修仙界已是一片腥风血雨,这样你也要为他求情?”

    原钊被她说的面色惨白。

    这番话他自己都难以启齿,也知道姜瞒句句在理,只是——背后奄奄一息的,是白囚。

    明明是他亲口叫嚣着“我会杀了你”,等到白囚真的要被斩杀时,他竟无法坐视不理。

    他的信念出现了裂缝,而他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或许白囚蒙骗了他三百年,但是他确是正儿八经地掏了心窝的。

    “是”原钊不敢看她的眼睛,半垂的睫毛盖了下来,视野里只余地上那斑斑血迹。

    好半晌无人说话,阒然的空间里只有呼吸声交织。

    “那就如你所愿。”“叮”的一声,姜瞒收回了尺宵剑,直视着原钊,笑容不带一丝暖意,“我希望出了领界后,不会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尺宵尊’这三个字。”

    “姜道友放心。”原钊说完,眼底浮起一丝茫然。

    他救下白囚,到底有没有做错?

    姜瞒离开后,一人一兽都没有动。

    原钊默然静立,随即目光冷淡地望向前方,笔直走了过去,没有回头。

    身后响起细碎的声音。

    支撑着身躯起来的动作让白囚暗紫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殷红,喘气声加重,他摇摇晃晃地跟了上来。

    原钊走一步,白囚就跟一步,原钊停下,白囚就停下。

    他道:“别跟着我。”

    白囚不听。

    步伐迈出去的同一时刻,细碎动静也跟着响了起来。

    原钊忽而有些愤怒,低吼道:“我说了,别跟着我!”

    白囚抬头瞧了他僵硬的背影一眼,继续跟上。

    看似离开实则默默关注这一切的姜瞒眼神平静,流光划过。

    “‘玉引’是怎么回事?”暮暮突然问道。

    对于话题的突然转变,姜瞒微微一笑。

    她不愿多说,暮暮三人就不会多问,他们只在乎她是否平平安安地回来,至于隐晦的过程,他们并不是太在乎。

    如果过程顺顺利利,那再好不过,如果过程曲折艰难,他们就算问出来也只是平添担忧,何况她绝不会说实话,是以她既然想瞒着,他们就假装忘了问罢。

    “是我向宗主要来的。”姜瞒摩挲着指尖,道,“我以领界之事换取了清菇山一战的内部消息,也得知慕仙君等人去了魔楼,所以我告诉他,我也要去魔楼。”

    雀禾有些绕不过弯来:“你去魔楼干什么?”

    姜瞒道:“事关封丞,我自然要去打探一下。”

    而且她总觉得,被偷走的阎罗扇和被攻占的清菇山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她必须要见到封琅,心头的疑惑才有可能解开。

    雀禾打趣道:“难道没有别的理由?”

    姜瞒奇道:“还有什么理由?”

    雀禾与另两只对视一眼,明明是没有表情的骷髅头,却总让人感觉笑的不怀好意:“没有一丁点担忧慕仙君的安危?”

    姜瞒一怔,好笑道:“他是洞天,我是元婴,要担忧也是担忧自个会不会拖后腿吧。”伸手从乾坤袋中掏出特意在段月城买的精致小玩意递给他们,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对他的态度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雀禾摆弄着手中物什,觉得有趣,随口一答:“他贿赂了我们那么多好东西,不帮着他说话,心里便过意不去嘛。”

    话音落下,任清盟和暮暮一阵无语。

    傻娃子,怎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雀禾也意识到了什么,心虚地瞥了眼似笑非笑的姜瞒,强行理直气壮道:“他人确实很好啊,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对我们很尊重,是真正把我们当‘人’来看的。”

    姜瞒笑容顿了顿。

    忽而苦涩就漫上胸腔。

    她神色不变道:“你这么帮他说话,等我们在魔楼里遇见他时,我让他好好感谢你。”

    雀禾摆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任清盟哭笑不得,暮暮却精准地抓住了关键词:“我们?阿瞒,你愿意把我们也带上了?”

    姜瞒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嗯,我怕我再扔下你们,半夜你们要爬到我床上来吃了我呢。”

    说罢,他们皆笑了起来。

第132章 玉引() 
魔楼在魔域的深处;四周被设了阵法;从外头望去看不清魔楼的全貌;只能隐约瞥见一道浓黑的高耸入云的影子,仅仅只是看着便觉煞气逼人,仿佛汇聚了所有人的怨念与仇恨,甫一靠近便气血翻涌;境界低者直接呕血至昏迷不醒。

    这是上天馈赠给魔族的礼物;每一千年开楼一次,每次长达两百年,进入魔楼的魔修会遇到机缘或是劫难;难以预测;全凭天定。

    但凡是能撑过这两百年的魔修,无一例外都成了同阶的佼佼者;甚至是跨阶对战也毫不逊色;魔修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觉得能扛得住煞气的,一股脑全往楼里涌。

    而封琅,慕启琛等人已经在楼里呆了十天了。

    因阵法遍布,魔楼里面的空间可谓是无边无际;说是囊括了整个修仙界也不为过;是以慕启琛飞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封琅。

    浓郁的魔气包裹着他;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污浊粘稠起来;饶是慕启琛也感到些微的不适;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层棉絮;撕扯不开。

    路上遇到的每一个魔修周围都泛起一层黑紫的雾气,如若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则必须表达自己的意愿,请求雾气“接纳”自己,只有这样两人才能同属于一片天地一处空间,自然也要面对相同的险境和磨难,一般来说,后进入的人还有一个“挑战者”的身份,毕竟“礼物”只有一份,分享的人越少越好。

    而这就加大了慕启琛寻找封琅的难度。

    也加大了他在魔楼里生存的难度。

    千年才开启一次,除非迫不得已,所有人都会在里面呆满两百年,且魔气充裕,几乎吸收不到半点灵气,一旦宗主给他们准备的灵包用完,他们就会面临着灵气用一点少一点的困境,在灵气耗尽之前还找不到封琅的话,他们只能铩羽而归了。

    “你们那边情况如何?”脑海里浮现胜宣的声音。

    “一无所获。”

    “没找到。”

    “同上。”

    各个仙君的声音陆续响起,慕启琛最后答道:“还未寻到。”顿了顿,好像感应到什么,问道,“是不是还有一人进了魔楼?是哪位长老?”

    他的魂识能感应到除自己以外五个“玉引”,这就意味着宗主还派了一个人来到魔楼。

    问题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吭声,局面一时变得很诡异。

    姜瞒不是故作神秘,而是她实在抽不出空闲来回答慕启琛的话。

    “轰——”

    一条长满倒刺的龙形尾巴自上空狠狠地甩下来,迎面而来的威压将地上先前从岩石上崩出来的碎石四散而去,她迅速往左一避,同时手中尺宵剑毫不迟疑地横劈而去,寒芒一闪而过,锋利的剑尖猛地刺入尾巴皮肉,灵力激荡开来,覆盖在尾巴上的类似于盔甲一样的坚硬的东西顷刻碎裂,鲜血四溅,一股腐臭味霎时笼罩着她。

    皮肉之痛让妖兽愤怒低吼,尾巴扬起,尺宵剑插得有些深了一时拔不下来,姜瞒就被带到了空中,猎猎风声从耳旁凶猛掠过,察觉到妖兽企图趁她在空中无法着力的时候攻击她的意图,双脚踩在坚硬的尾巴上,双手握柄用力向上一拔,鲜血水柱一般喷洒出来,大半都溅落在她的身上,白皙的面颊染上森森阴红,那双时常含笑的眼睛此刻泛着清凌凌的光,寒冰一般毫无温度。

    妖兽庞大的身躯剧烈一抖,类似于岩浆一样的东西从盔甲下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几乎是眨眼间就要将她淹没!

    姜瞒神情未变,左手掐诀,口中简单念出:“茧缚!”

    千万根蚕丝从脚底疯狂地攀爬上来,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在岩浆漫过来的前一刻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岩浆漫过身躯,又从空中飞落,其中形成了一个浑圆的缺口。

    几息之后,岩浆如蒸发一般渐渐消失。

    从中慢慢露出一个白色的圆茧。

    里面的人安然无恙。

    白茧消失,姜瞒眼神凌厉,尺宵剑挥下,一片残影。

    她想要速战速决,灵气的消耗对她不利,但眼前这只妖兽品阶不低,凭她元婴的境界一时还无法制服,上古灵符没来得及制作,尺宵剑的仙力也无法在魔楼里肆意展现,总之是处处掣肘,但她眉宇间没有丝毫的不耐和烦躁,神情冷静到近乎冷酷。

    正当她与妖兽打得难舍难分时,空间突然显而易见地扭曲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有人被雾气“接纳”了。

    姜瞒握着尺宵剑的手一紧,眼光冷冷地扫过去,待瞥见来人的样貌后,蓦地一愣。

    竟是个熟人。

    姜瞒抽空喊了那人的名字。

    那人本想作壁上观,看面前的魔修与妖兽斗个两败俱伤最后他来个渔翁得利,结果熟悉的女声响起,他微怔,看过去,将空中的身影牢牢地锁定在视线中,沉静如幽潭的眼眸无波无痕,随即身形一晃,下一刻他已来到姜瞒的身边,一把材料独特的剑从腰间一寸寸亮了出来。

    “骨剑?”姜瞒有些诧异,继而笑道,“看来这四百年,你有了奇遇呢。”

    那人颔首,与姜瞒一左一右两面夹击。

    赤红与森白交织,似是一张无法逃脱的巨网,将妖兽死死地束缚在网中。

    “右边!”姜瞒喝道。

    那人反应极快,左手掐诀,脚底骤然出现一朵骷髅模样的花,拖着他往上飞去,飞过的地方留下一道灰黑的痕迹,妖兽尾巴横穿过那道痕迹,空气里响起“滋滋”声,让人想到鼎中翻滚的肉片。

    妖兽双目赤红,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她的眉间几不可察地蹙起。

    正是因为亲眼所见,正是因为亲身配合,她才越发觉得他的不同寻常之处。

    困兽袋里的三只有些骚动。

    他们好像有话要说。

    姜瞒眸光一敛。

    尺宵剑突然脱离她的手心,朝着妖兽的脖子底下飞去,与此同时两人牵制它的行动,让它暂时顾不上脖子底下那凉飕飕的剑气。

    “刺!”

    尖锐的疼痛从皮下传来,痛感立刻传遍全身上下每一处,它哀嚎一声,内丹被正正捅穿,它无力地跌在地上,双目渐渐失去了焦距。

    姜瞒收回尺宵剑,袖子一挥,上面的血迹消失得干干净净,她朝着那人笑了下:“真没想到会在魔楼里遇见你。”

    那人听出了言外之意却并不打算回答,只道:“姜道友怎么会在魔楼?”

    姜瞒笑容愈深,刚想说话,脑海里再次浮现慕启琛的声音:“你们找到封琅了吗?”

    其他几位仙君皆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姜瞒望了望四周。

    因两人合伙将妖兽斩杀,原本飘浮在周围的雾气已经散去,倒在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宝箱。

    那人后退一步,道:“我是讨了巧,姜道友出力多,这宝箱自然归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也不矫情,上前几步将宝箱捡起丢进了乾坤袋中,而后调动“玉引”,以魂识为载体,缓缓说道,“各位仙君,我就是那第六个人,刚刚在打妖兽没来得及回复,抱歉。”

    脑海中一片死寂。

    姜瞒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回答,还以为是“玉引”消极怠工,又说了一遍,末了点名问道:“慕仙君,你听得到吗?喂?喂?”

    “阿、阿瞒?”

    颤抖的,难以置信的,极尽欢喜的,还有深怕是幻听的恐惧。

    另四位仙君还是头一次听见慕启琛一贯清淡的嗓音中饱含如此多的情绪,一时无话。

    “是我。”姜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语气不自觉地放得和缓了一些。

    “阿瞒!你别动,我现在去找你!”他急促说道,好像怕自己再不快一些,她又要消失在他的面前。

    如此惶恐,如此不安。

    “玉引”不仅能让身处异地之人以魂识为载体在脑海里沟通,也能以魂识为引将众人聚集,属于高阶法器,不得不说,这次段宗主是下了血本,誓要他们抓回封琅了。

    姜瞒意外乖巧地站在了原地,果真等着他找过来。等待的途中,她也没有闲着,将三只小骷髅放出来,温声询问:“你们想告诉我什么?”

    他们看向那人,暮暮沉声道:“你没有死?”

    那人低头瞧着,面上没什么情绪:“没有。”

    暮暮:“这四百年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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