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煮到什么样取下。可你没有,你直接将煮好的汤药端过来了。因为你了解药性,你、书兰、守望,你们都了解药性!”
对面的玉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玉兰,你熟悉药性,所以自然会识得断肠草,我想,月蝉也应该是从你这里得知关于断肠草毒性的事吧。你离开长景家旧屋的时候,想来早就和月蝉说过,让月蝉将我沉入河中,自己装作假死逃过一劫。”我对月蝉有威胁,同样对玉兰也存在威胁,如果让我继续留在村子里,那么我很可能继续追查,查出玉兰的事来,所以她有必要支持月蝉杀了我。可即使如此,即使所有的推理都可以对上细节……“但是月蝉死了,我没有证据能证明你和凶手月蝉之间的关系,即使推理也只是猜测,最多只能证明你和月蝉之间有联系,没办法证实你确实存在嫌疑。我拿你没办法。”
这就是律法的无奈,在没有证据证明的前提下,明知眼前的人有罪却不能将她绳之于法。
玉兰笑了。
“可是你以为,除掉了月蝉,你就能代替她在青山身边的存在吗?”我很惋惜月蝉的一切行为,包括她最后的死,她那么聪明,那么强的心理暗示能力,可最终,她输给了自己,也许就是因为她暗示的能力太强了,连自己都催眠了。可是对于一个明明是害死了她却又什么都没做的凶手来说,“你错了,青山会用他的一生去怀念月蝉,怀念与月蝉相知相伴的日子,月蝉的死会是他心里一辈子难以忘怀的悲伤。也许以后,你会和青山在一起,但是你永远逃不开月蝉的影子,你可以利用他因月蝉而对你产生的愧疚而要求他对你好,但是月蝉永远夹在你们两个中间,他会继续想念月蝉,他对月蝉每一次的思念,都会提醒你曾经做过什么。律法的确没办法惩罚你,可你一辈子守在看着青山的地方,那就是你生不如死的地狱。”
“你、”玉兰气急败坏。
院子前后的两扇房门同时打开了,闭着眼睛,我能感受到房子里传来的炉火光芒照亮了一切,渐渐,睁开了双眼,玉兰又惊又怕,前后看着。
萧珏转动轮子又回到房中。
只有守望和书兰,站在对面的房门之中,呆呆怔怔地看着玉兰。
书兰一步跨出房门,跌跌撞撞地向玉兰走了过去。
“姐……”玉兰怯懦地喊道。
可是猛不丁,书兰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玉兰脸上,“你还有脸叫我……”
我瞪了守望一眼,守望反应过来,在书兰抬起手再一次打向玉兰的时候,冲上前去抱紧了书兰,拦下了她。书兰在守望怀里泣不成声,“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姐……”玉兰扑倒在书兰面前,想要去安慰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从小我就跟你们两个说,堂堂正正做人!不要让死去的爹娘难堪,你竟然,你竟然……”书兰几次狠狠推开她,甚至使她毫无防备的摔在地上。
可无论推开多少次,玉兰都挣扎着向她爬过去,玉兰抱着书兰的腿大哭。
守望因为担心书兰,所以一直紧紧抱着她。
这姐弟三人……我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天好冷,冷得连骨头缝里都是寒意,人究竟是怎么了,为了一己的贪欲,终要为自己原本平静的一生埋下祸根吗?此时我竟觉得,有些孤单,孤单得有些突兀。
褔兮,祸兮;褔兮,霍汐……
大概是从小学的时候开始,身边的同学就这么起哄,我被当做灾星,有我的地方就有事端,忘不掉他们围着我骂这句话时的样子,也忘不掉那时不知所措的自己。而每次,都是我哥冲进人群里来抱住我,吵那些孩子……
……
所有的谜题,这一次是真的都解开了。
所有与案件有关系的牵连,都揪出来了。今天一大早,萧珏就跟着大家一起去了他们的祠堂,要对所有有罪的人进行定罪,甚至请来了此处所归属的地方首领。这个案子中所有连带的人,都该接受惩罚。
我没有跟着去,一来我不是村子里的人,二来,他们既然已经清楚了一切,便不需要我出面了,我的初衷也只是想还一切真相大白,而不是看着谁受责罚。
可是不知不觉间,我就走到了月蝉的坟前。
地上的一方土丘,证明了曾经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葬在了这里,其他死者葬在了这个村子的族地之中,唯独她落了单,只因为,谋害同族不得******何苦呢。
为了一个男人,可你最后还没有得到他,何苦呢?
“小的时候,我哥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说人世间有一对夫妻十分相爱,可是那位妻子很美,她不是凡人,所以总有一天,她是要回到天上去的。可是她的夫君不知道,她的夫君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人……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终于到了那一天,她该走了,她问她的夫君会不会忘了她,她的夫君说啊,一定不会的,然后他们约定好,十年之后,她就回来。然后她就回到天上去了。她的夫君就在人世间等啊等,等啊等,一年过去了,他想念着自己的妻子,周围的人劝他,忘记了吧,你的妻子不会回来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天上的仙女,都是骗你的。他说不,妻子一定会回来。又一年过去了,他还是很想念自己的妻子,周围的人劝他,忘记了吧,你的妻子不会回来了,她是妖女,不是什么天上的仙女。他说不,他们约好的,她一定会回来。到了第三年,那一年没有降雨,地里的粮食失收,饭都吃不饱了,他每天的工作很重很重,可是他还是抽出时间去等自己的妻子。周围的人劝他,忘记了吧,你的妻子不会回来了,她不是仙女。他什么都没说。第四年,他没有再去怀念自己的妻子,而是忙于生活,忙于吃饱肚子活下去,对于周围人的劝说也不怎么在意了。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第九年年末的时候,他放弃了等待,他相信了周围的人劝说,自己的妻子不会回来了,她不是仙女。他娶了邻村的一位姑娘,一起生活,他的新妻子很贤惠,把家里的一切事照顾得都很好,他们还有了孩子。第十年的时候……”我伸手擦去眼角边的眼泪,“那个妻子还是没有回来,来的是天上的一位神仙,神仙告诉男人,你的妻子死了,就在去年。她是天上的仙女,不能与凡人相恋,可是她不管,她就是要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她就是要回到自己的夫君身边,天帝告诉她,她和凡人成婚必须受到惩罚,如果她能撑到十年后,就放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十年来,她每天挨打,被打得生不如死,被绑在柱子上风吹日晒,可她就是不妥协。别的仙女劝她,别拗了,只要你跟天帝说,你再不会去人世了,天帝就会放了你。可是她不,她就要硬撑着,每天挨打,皮开肉绽。就这样望着人世熬过了一天又一天,可就在前一年的时候,她死了,因为她看到自己夫君放弃了等待,她看到自己的夫君娶了别的妻子,她的心碎了,所以死了……”
月蝉,你本可以有个幸福的结局,为何偏要自作孽呢?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何苦把自己的一辈子,活成这样……”
“小心!!!”
身后忽传一声厉喝,我本能躲闪,避过了刺客的大锤。
“是你!”待定睛一看,猛地发现袭击我的这个人竟然是那日来找萧珏的傻大个儿。
他双手各挥舞了一个石锤,锤之大,大过我的脑壳,若不是刚才躲过去了,恐怕现在已是脑浆飞溅,身首异处了。我想到那个让我警觉的声音,猜到附近可能还有其他人在,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傻大个儿竟然挥舞着石锤又向我砸来!(。)
第八十八话 伏樱氏的杀机()
说时迟那时快,我跃身再次闪过这个反应迟钝的傻大个儿时。那个凭空冒出来声音的人已经站在了我身边。我得空看向他,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双耳轰鸣一声。
“霍汐,小心前面!”他大喝。
“怎么……”怎么会是阮教授……而且他看起来……
傻大个儿犹豫了一下,结果举着他那对锤子又朝着我追过来!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冷静点!
我跟这个傻大个儿无冤无仇,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向我发起攻击呢?上次在萧珏院中,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不过那时便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敌意。我记得他提起过一个名字,隋雀……而在月蝉曾经告诉我的故事里,隋雀是汐月的亲生父亲并且放逐了汐月。那眼前这个傻大个儿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了汐月才发起攻击的吧?他刚刚楞了一下,应该是因为阮教授突然冒出来,一下子站在面前两个人,让他有点傻眼,之后他继续向我发起攻击,可以确定他的目标是我……
“这么笨拙,还想杀我?!”我看向阮教授,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后退。
傻大个儿向我扑过来的同时被我闪身躲开,阮教授拾起石子砸向他挑衅,他向阮教授而去。
“嘿!”我叫他,“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傻大个儿想了想,又举着一对石锤向我跑过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两个大石锤咕噜噜的滚出去好远。阮教授飞身而上,压在他背上,一个擒拿手便已经反扣住他的肩手,使他动弹不得。
“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走到他面前,绝不信他攻击我的这件事,是他自己的意图。
傻大个儿一听这话,把头低了下去,“不说。”
“不说是不是?”看这样这个人还是他衷心维护的。他们真的是因为把我当成了汐月才攻击我的?那汐月现在到底在哪里?难道和汐月长得像,是件这么危险的事吗?
“霍汐姑娘!霍汐姑娘!”竹牙边喊着,便从远处跑来。停在我们身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这是,怎么了?霍汐姑娘,究竟发生什么了。”
“他要杀我,幸亏阮……我一个朋友过来,帮忙把他制服了。”我看了看阮教授,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那,现在怎么办?”竹牙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傻大个儿,问说。
看起来阮教授也很累了,而且这个人和萧珏既然认识的话……“竹牙,帮个忙,一起押着他,把他送到萧珏面前。我就不信,萧珏也没办法让他说实话。”
“好!”竹牙上前,跟阮教授一起,一左一右押着傻大个儿往村子里走。
“你,这段时间就一直住在这里吗?”进了村子,阮教授问我。
“嗯。”我点头。
其实我也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竹牙也在,实在是不方便说。现在也只能暂且把疑问吞回到肚子里,等到没人的时候再问他了。
进了院子,萧珏不知在院中正与书兰和守望说什么,听到我们的动静,他立刻皱起了眉,“霍汐,出了什么事?”
“我刚才这点被这个人给杀了,可我怎么问,他也不肯说究竟为什么要杀我。”我回过身,竹牙和阮教授押着傻大个儿站在院中。
“橘岩,怎么回事?”萧珏的脸色一瞬间就冷下来了,他的声音变得很有威慑感。
这个傻大个儿,叫橘岩?
“橘岩,你跟我进来。”萧珏说着,推着轮椅向房内走去。
竹牙犹豫着该不该放手的时候,让橘岩自己挣脱了,他恶狠狠地等着阮教授,僵持着。
我有些担心萧珏,因为这个橘岩刚刚袭击过我,难免会不会对萧珏有什么威胁。“萧珏……”
“没事,他没那个胆子。”萧珏冷声道,人已经进到房内。
“放开他吧。”我对阮教授说。
阮教授放手,橘岩不服气地抖了抖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却刚好站到了我面前,他瞪着我……气氛如同凝固了一般,好一会儿,恐怕他自己都感觉到了周身的种种威胁,只能作罢,提步向萧珏的房内走去。
“怎么了这是,霍汐,你没事吧?”书兰先凑上前来,拉过我的胳膊,上下检查了一番,才松口气。“今年也不知怎么了,你说你这怎么总遇到危险啊?”
“没事。”我边回答,边抬起头看向阮教授,他正看着我,这也是告诉他的。
守望和书兰也才注意到他,书兰问了句,“这位是……倒瞧着面生。”
“是我的朋友。”我解释说。“来找我的,正好碰见了我被那个傻大个儿袭击,就帮了我一把。”
“朋友?”书兰更加疑惑,“你这来了许久,也从未提起过有什么亲人朋友的,这突然冒出来个朋友,倒叫人怪担心你的。霍汐,你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遇到,事?”我想,书兰可能把事情想得太过严重了。“没什么事的。”
“大姐,”守望扶过书兰,“既然霍汐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事,她独自离开家那么久,来个朋友找她也很正常啊,你就别担心了。”
“对了,刚才还没请教勇士的大名。”竹牙开口向阮教授询问。
阮教授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说,“我不是什么勇士,我不过是和霍汐一起长大的邻家大哥罢了,叫我沈桀就好。”
沈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一个假名,还是说,其实阮文江也是他的假名呢?
“沈桀大哥是和霍汐一起长大的吗?”守望惊讶我们之间的关系,问说,“那霍汐的家人呢?怎么她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也不见家人来寻呢?”
其实守望的话听起来有些防备,或许,他是担心阮教授威胁我什么,所以他在试探阮教授所说的话是否属实。阮教授听了守望的话,下意识看向我,然后对守望解释,“霍汐家里……没什么家人了,我与她哥哥是故友,也算是受故友之托帮忙照顾她而已,霍汐对我来说,也是妹妹一样的人。”
这话,令大家都很安心,不过同时不难察觉他们对我油然而生一种同情。
“对了,今日你们在祠堂……”我借口转移开话题,也想知道萧珏是怎样处理那些与案件有关的人。
可是一提起这件事,守望和书兰便很难过。
“霍汐姑娘,”竹牙将我叫到一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