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下堂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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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下堂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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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大夫已经带着徒弟进来了,欠了欠身给卫如意问个好:"二少奶奶安好。"

    卫如意已经换了一身夹棉比甲,虽然还是素着头脸,却让春香绾了墯马髻,也不算失礼,隔着屏风笑着吩咐冬雪:"上茶来。"

    又请了孙大夫坐了:"又要劳烦孙大夫替我瞧瞧,这大病才稍稍见好,总算是死里逃生。"

    孙大夫久在这些深宅大府里行走,自然也见惯了里面的人事,听闻殷府里二少奶奶死而复生的事也是唬了一跳,这会子强自镇定地应付着,听卫如意如此说,连连点头,取了脉案替她把脉。

    春香二人撤去屏风,孙大夫才又看到了卫如意,眼前的妇人瞧起来虽然面色苍白,无甚血色,却是目光莹然,正清澈地望着他,叫他心里不由地紧了一下,先前分明替她看过,已经气绝全无脉息,明明是死了的人,怎么会过了两日活了过来,就这样活生生坐在他面前?!

    他定了定心,上前把脉,许久眉头微皱,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须道:"二少奶奶久病方才见好,脉细弱,五脏俱损,阴阳两虚,还需好生将养,以汤药调理上一段时日才可。"

    春香有些急了,开口道:"还请孙大夫开方子,婢子这就去拿药。"

    孙大夫点了点头,见身后的学徒垂手呆立着,皱眉低斥了一声:"还不把纸笔准备好,真是蠢物!"

    年轻的学徒被当着卫如意和两个丫头的面呵斥,脸上有些挂不住,露出一份恼意,又飞快掩饰下去,低声答应着,打开药箱准备物件,只是那飞快被掩盖的表情却被冷眼看着他们师徒二人的卫如意看得清楚,她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学徒,不曾多言。

    孙大夫洋洋洒洒很快写好了方子,卫如意才笑着道:"还请孙大夫吃茶稍坐片刻,我让人备好诊金去取药。"说着望了春香一眼,春香明白过来,请了学徒下去取诊金。

    孙大夫却是起身道:"先前老夫人也说身上不大好,要请在下过去问个脉息,不敢在二少奶奶这里久留,这便先行告辞了。"他瞧了眼学徒:"你一会取了诊金去上院便是了。"素来来看诊都是先备好诊金的,这位二少奶奶怕是才醒过来忘了这一桩,他也不好多说,只好让学徒留下拿诊金了。

    卫如意也不留他:"老夫人身子要紧,我也不敢再多留孙大夫了,这就命人去取诊金。"让冬雪送了孙大夫出去。

    待孙大夫走了,卫如意吩咐春香去取诊金,这才笑着与那学徒道:"不知小先生姓名?跟在孙大夫身边多久了?"

    学徒虽是年轻,却也跟着孙大夫常进府里,也不扭捏,规规矩矩答话:"回二少奶奶话,小的陆徇,在千金堂学徒五年了。"

    卫如意笑容越发深了:"看不出小先生已经学医术五年,那岂不是可以出师替人看诊治病了?"

    陆徇却是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若真是在别的医馆,五年早已可以行医出师了,只是千金馆历来替大户人家看诊,孙大夫又是凡事亲力亲为,毫不给他机会,他到现在还不曾有看诊的机会,只能当个学徒跟着出诊。

    他嗫嚅地道:"资质愚钝,还不曾看过诊。"

    春香正拿着诊金与方子进来,卫如意接过方子,递给陆徇:"方才孙大夫走得急,我也不好强留,只是我素来不通医理,这方子上好几味药也不知用途,不如请小先生再替我把个脉,再讲解一番,小先生可愿意?"

    陆徇一时呆住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看着笑容平静的卫如意,还有她手上的方子,好半天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如意也不着急,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府里惯来是请了孙大夫来看诊的,我的病也都是请他瞧的,只是我这大病初愈,孙大夫又实在是忙得无暇分身,这不是老夫人又请了过去,我也不好多问,才寻思着是不是再请个大夫替我瞧一瞧讲解一番,小先生若是能替我解惑,必然不敢为难更是有重谢的。"

    陆徇听懂了她的意思,心里踌躇了一番,终究还是咬了咬牙,上前道:"那小的斗胆替二少奶奶把个脉。"他不想放过这机会。

    卫如意颔首,轻笑:"有劳小先生了。"

第七章 中毒() 
陆徇把了一会脉,却是眉头紧皱,神色忧疑不定,好半天也不见开口,冬雪在一边沉不住气了:"小先生,我家奶奶身子究竟如何,你倒是说说呀。"

    卫如意摆了摆手,神色温和地望向陆徇:"小先生摸得脉象如何只管说与我知道便是了,便是有什么说错的也无妨。"说着又吩咐冬雪:"多备一份诊金与小先生,算我的谢礼。"

    陆徇见此,这才咬了咬牙,低声道:"敢问少奶奶大病初时可曾小产过?"

    卫如意与两个丫头都是一愣,春香看了看卫如意的眼色,才轻声道:"小先生说得不错,二少奶奶当日怀了身子不足三月,可惜胎象不稳,动了胎气小产了。"

    陆徇心里有了几分把握,说得也有了底气:"想来二少奶奶自小产之后便是下红不止,淋漓不绝,可是如此?"

    这下子卫如意三人听出不对来了,连连点头:"小先生说的不错。"

    "二少奶奶脉象如鼓,乃是革脉,乃是小产之后崩漏以至精血内虚,又感寒邪所致,只是???"他顿了顿,却是神色凝重,不再往下说。

    卫如意此时已经心里满是怀疑,问道:"只是什么?小先生但说无妨。"

    陆徇沉吟片刻,终于道:"只是少奶奶脉象中有几分细弱乱象,只怕是???余毒未清之兆。"

    余毒未清?!一时间卫如意主仆三人都变了脸色,她竟然中了毒?

    陆徇也是有些急了,他飞快地道:"看脉象怕是中毒时日不短了,故而乱而不定,怕是要清余毒才能将养好了。"他只字不提孙大夫先前开的方子,只是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卫如意脸色慢慢缓了过来,用眼色止住还要追问的春香二人,笑着道:"有劳小先生耽搁这许久了。"她让冬雪把诊金送上,"日后若还有什么事,还请小先生多多看顾着些。"

    陆徇此时已经心嘘不已,诺诺应着,接了诊金快步出去了。

    春香再也按捺不住焦急:"奶奶,这小先生说得??????"

    卫如意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当日小产之事你可还记得?"说起那没福分的孩子,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春香眼圈微红,点点头声音低弱:"奶奶身子一向好的,那会子刚知道有了身子,院子里上下伺候的都越发小心起来,不敢马虎,吃的用的都是格外留心,可是没想到不过两日奶奶便见了下红,后来便??????"

    "当初我只当是没福气,连孙大夫也说是胎象不稳,动了胎气才会小产,"卫如意缓缓地说着,语气看似平静,只是那紧攥的手却微微发颤,"现在想来,若真是小产如何会久治不愈,竟然到最后要了性命去?而孙大夫一直替我看诊,难道是不是中毒却诊不出来?"

    春香听到这里已经是脸色灰白,身子微微发颤:"只是孙大夫一直替府里看诊,若真是中毒,却不知是为何不曾说过。"

    卫如意看了看自己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淡淡道:"昨日老夫人来看我,竟然要人连夜递了帖子请孙大夫进来看诊,我便起了疑心,老夫人对我素来不上心,当日病得要没了,也不见她过问过,这会子却着急要孙大夫来看诊,只怕另有他意。"

    "只是不曾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却不知道是谁的意思。"她竟然是被下毒害死的,不仅害死了她肚里的孩子,让她挣扎在病榻上受尽冷眼,最后连命都丢了。

    卫如意的心越发阴冷起来,病倒的这半年她看尽了人情冷暖,自以为已经心灰意冷,活过来只想安然度日,没想到竟然知道了自己是被害死的,连那孩子都是无辜被毒害没了,她怎么能善罢甘休!

    冬雪打了帘子进来:"奶奶,秋棠来请安了,就在廊下候着。"她正纳闷着,往日秋棠也是少奶奶跟前伺候的,因为伶俐有眼色,比她和春香更得看重,怎么方才她叫秋棠进来给少奶奶磕头,她却有些推搪,要在门前候着唤她。

    卫如意目光微闪,转脸看向春香:"晚些你吩咐人去抓药时,再请个大夫进来,就说秋棠病得久了,请大夫来瞧瞧。"

    春香很快明白过来,连忙应下了。

    "去叫秋棠进来吧。"卫如意这才看向帘子外道,是时候该见见自己身边曾经最信任的丫头了。

第八章 信任() 
春香取了梳篦沾了刨花水,替卫如意散了发髻,将先前的堕马髻换成了随云髻,一丝不苟地高高绾起。

    秋棠低着头,跟在冬雪身后进了房来,不言不语地跪下,轻声道:"给奶奶请安。"

    卫如意自铜镜里瞧了她一眼,却是对春香道:"用那套累丝的头面。"

    春香一愣,这才应着开了妆龛,在最底层屉中取出头面来。颤巍巍的金累丝掩鬓和发簪钗环,嵌着鸦青和石榴子,这是卫如意陪嫁来的头面,她往日嫌太过华艳甚少戴用。

    待头面都簪好,换了一身杏红缵丝缎面比甲,朱红缠枝莲马面裙,镜子里的卫如意看起来大不一样了,连原本苍白少血色的脸上都像是多了几分娇艳,头上灼灼生光的流苏头面更是显得华贵。

    她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跪在跟前的秋棠,依旧是往日里寻常的笑容:"是秋棠呀,身子可大好了?"

    秋棠听得问话,忙回道:"婢子身子已经无事了,劳奶奶挂记,这就该回来伺候着。"

    卫如意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前这个是她当初最信任的大丫头,跟春香她们几个一起自八岁起就在她身边伺候,有什么事也不瞒着她,原本四个丫头都是一般的,只是秋棠比起春香和夏荷冬雪她们三个更为聪慧些,自己对她也更为偏爱一些,但也就是这个自己偏爱的丫头,在她病得重了之后也越发怠慢了,时时告病不进房来伺候,连平日里都是寻着由头便出了院子。那时候她病得七荤八素,也就管不了这许多,只怕她们也当自己不知道吧。现在想起来,只怕这丫头早已有了别的心思了。

    她却也不拒绝,只是移开目光去,声音温润亲切:"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一会子让人请了大夫来替你瞧瞧,若是无事了再回来伺候也不迟。"

    秋棠原本惶惶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抬头悄悄看了眼卫如意,这才道:"婢子谢过少奶奶。"告退下去了。

    春香与冬雪却是有些担心地互望了一眼,自二少奶奶再活过来,瞧着这行事说话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先前整治胡姨娘时就觉着不似寻常,这会子却又看不出端倪来,只是二少奶奶不怪罪秋棠,却不知道会怎么发落夏荷。

    还是春香先开口,低低切切道:"少奶奶,院子里只得这几个人伺候,要不要婢子去前院唤了夏荷回来?"她终究有几分担心,夏荷可是去前院帮着二爷准备聘礼,若是教二少奶奶知道,只怕要气坏了去。

    卫如意却是眉眼也不曾抬,只是淡淡道:"不急,让她先在前院伺候着,过些时候再来也无妨。"又道:"时辰不早了,打发人把院子里丫头婆子都唤过来,我有事要吩咐。"

    冬雪忙应着,只是才走两步又听到卫如意的吩咐:"去把胡姨娘请来,先前可是说过了,她得在旁边帮衬着,不可怠慢了。"

    冬雪一愣,明白过来了,飞快地去了。

    整个院子伺候的仆妇丫头也有数十号人,满满当当站在东厢房院子里,却都是挤挤嚷嚷,交头接耳,时不时望一眼正房,二少奶奶病死了几日又活了过来的事已经传遍府里了,她们现在又是好奇又是有些惧怕,都在议论纷纷,却不知道把她们唤到这里来是要做何。

    只是正房里纹丝不动,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只是春香打了帘子出来,冷冷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都安生等着,再有吵闹惊动了少奶奶的,立刻赶了出去。"这才消停了下来。

    只是春香进了房时,卫如意却是懒懒靠在小榻上,吃着送来的汤药,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院子里的人都齐了,这会子还不见西厢那位,只怕是闹着不肯过来吧。"

    这会子西厢房果真是在闹着,胡氏前一夜被老夫人罚跪在东厢房院子里,又穿着湿透的裙子陪着卫如意说了许久的话,受了风寒,这会子头重脚轻浑身疼得连榻都下不了,却听着冬雪来传话说卫如意要她去东厢房。

    她原本一肚子的怒气再也按捺不住了,一把撑起身子隔着窗子高声道:"二少奶奶便是要议事也该体谅我这身子病着,难不成还要人抬了我去?先前二少奶奶病得重时,是爷吩咐我代为打理,这会子却拿我来作垡子,怕不是要生生逼死了去?"她可不怕冬雪说给卫如意听,一个没人看重的正房,又不曾拿住她的把柄,能把她怎么样。

第九章 理事() 
听着冬雪的回话,卫如意并没有动怒,只是把手里的碗盏递给春香:“你再去传个话,就说若是她身上不好,我这就打发人去回了老夫人,让请了孙大夫也来替她瞧瞧,是不是昨夜老夫人罚跪教她受了委屈,可别怄坏了身子。”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若是她身子真的不好,就把莹姐儿抱到我房里来,别过了病气给姐儿。”

    春香福了福,端着碗盏下去了。

    冬雪这会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少奶奶这可是要了她的命了,这要是真闹到老夫人那里去,只怕没脸的还是她,还有能把姐儿抱过来,她哪里还敢有半点放肆。”

    卫如意却是冷笑一下,面色冷淡:“她的孩子,我抱过来做什么,日日看着更是心烦。”她自己有过孩子,只可惜还未成形便已经失去了,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便是止不住地滴血。

    冬雪缩了缩脖子,瞧着卫如意的神色,心里暗暗叹气,自家少奶奶从前最是和气的一个人,不说对自己这几个贴身丫头,就是胡氏那般跋扈也都十分忍让,怎么死了这一回,性子大变了一般。

    胡氏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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