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缓温和地说道：“你呢？”
苏浩转头望向纷飞细雨中的苏家老宅，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我不能输！”
苏缓的身躯轻轻一震，温和的笑容逐渐敛去，眼眸中绽放的光芒精彩至极，既是一种赞赏又是一种不服的战意。
只是他根本不明白苏浩所说的那一天是哪一天。
他慢慢走到苏浩身边，同样看向苏家老宅那扇已经陈旧、斑驳掉漆的大门，温和说道：“我输了也会和你站在一起。”
两人同时转头，目光中尽是年轻人的傲意。
同时一笑，随后同时走向苏家老宅。
苏家老宅现在实际上更像是一座苏家的祠堂，宽阔的大厅**奉的都是苏家历代祖先的灵牌，苏浩父亲的灵牌同样也在其中。
今天，恰好是苏家每年的祭祖日，也是决定苏家命运的一天。
因此，几乎所有苏家的人都在这里。
宽敞的大厅几乎已是满满当当，气氛异常，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苏浩和苏缓，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
当平静和温和同时冲破异常气氛，苏辉山肃然的声音响起。
“祭祖！”
所有人压抑下兴奋、急迫、焦躁，满怀敬意开始进行简单却绝对没有异心的祭祀先祖仪式，对于苏家的荣耀，大厅中的每一个人都格外珍惜和看重。
很快，祭祖完毕。
扫了一眼大厅中众人一眼，苏辉山一笑。
“下一代家主的位置已经空缺很久，而我也已经老了，所以选出下一届家主对我们苏家来说，已经迫在眉睫。”
气氛在苏辉山直接、了当的开场白中再次变得异常。
不过苏浩和苏缓对于各种情绪交织成的蠢蠢欲动都毫无所动，他们都是苏家之中心智最坚定的人，认定的目标不会有丝毫改变。
任何挡在道路上的阻碍只能成为他们的踏脚石。
“今天大家都在，都说说，谁最适合当下一届家主。”
“那还用说，当然是三哥！”
是苏旭勇犹如雷鸣般的声音，昨晚在他房中果然安排下了一桌丰盛酒席，苏家第三代子弟中有许多人都前来一聚，热络的聊天让原本对苏缓和苏浩都支持的子弟现在更偏向苏浩。
这些事情当然也是苏浩的有意为之。
团结整个苏家，每个子弟都很重要，并不单单解决苏缓即可。
“喂！旭勇你可要说清楚，到底是哪个三哥，这里可有两个三哥在这里。”
苏旭勇瞪了那人一眼，“废话，我当然是支持苏浩三哥，不过先说清楚，我可不是反对苏缓三哥，只不过觉得苏浩三哥更合适。”
苏辉山心中一动，他没有想到这个头脑简单的苏旭勇今天说话很有讲究，并没有因为支持苏浩而将苏缓这一方得罪。
看了苏旭勇一眼，却看到这个悍勇、一身热血的莽撞少年正得意地瞥了苏浩一眼，瞬时心中了然。
“三哥不错！我支持！”
“苏缓三哥也行，两个我都支持！”
第三代子弟成为最先踊跃发言之人，刹那间让这间肃穆的大厅热闹起来，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不过总体来说支持苏浩成为未来家主的人更多一些，不过就算支持苏浩，对于苏缓也没有意见。
“真是失败，没想到你离开四年，还是占据上风。”
站在苏浩身边的苏缓，温和、轻松的用只有苏浩才能听到的声音感叹。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苏缓没想到苏浩竟然用这句话作为总结，差一点笑出声，轻轻摇了摇头，“不合适，你不是外人。”
“你也不是老虎，我更不是。”
苏浩平静的玩笑让苏缓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觉。
他当然明白苏浩这句话的意思，事实上假如苏浩用“我们俩谁当家主都一样”的话语来总结，那么苏缓必定会说“一山不容二虎”，现在提前被苏浩说出，就好像他的步骤被苏浩看穿。
一种不可战胜的念头逐渐泛起，心中凛然。
“现在你是什么境界？”
苏浩似笑非笑看了苏缓一眼，这一眼又让苏缓觉得他的意图再一次被看穿的感觉，心中大叫古怪，温和的心境再不复存在。
“无疵境一段。”
平静的话语刚让苏缓舒了一口气，温和的心境卷土从来，耳中继续听到苏浩很是诚恳的话语。
“假如你的境界比我低对你造成的压力就会增大，假如境界比我高，我上过战场，那里境界低的人杀死境界高的人比比皆是。”苏浩眼眸中迸射出犹如利刃般的眼芒，“在只认生死的地方自然只有生死的规则。”
苏缓在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的笑意。
——果然意图还是被他看穿！
因为心境的动摇，苏缓必须想方设法打击苏浩的心境。
他已是无疵境三段，根据所获资料了解，苏浩的境界应该没他高，那么用境界高低打压苏浩，造成苏浩心中的阴影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但是在苏浩充满铁血意味的话语中，受到影响的反而变成他。
这种结果，怎么不让苏缓感到沮丧。
“这才是你决定从军的真实目的？”
苏浩不置可否，只是用平静的笑容回答。
沮丧和怀疑很快从苏缓心中被压下，他毕竟也是一个心志极为坚定之人，就算这一战最后发展到必分生死也无法让他退缩。
既然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一战，那又何必担忧。
战了就必定会有结果！
第三代子弟的热烈发言也在两人的悄声交谈结束时终止，他们的意见当然不会成为最终意见。
苏辉山的目光落在了苏浩的那些叔伯身上。
他们是目前苏家的中坚力量。
二百零三 对不起，大哥（）
这些叔伯的讨论显然没有年轻人这么热闹。
谁都清楚苏辉山真正的属意人是谁，他们也清楚最后真正能拿主意的是那些家中长老和苏辉山。
人选自然是在苏浩和苏缓之间徘徊、纠结。
反正选谁都没错，选谁都有道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待在苏家更久的苏缓以微弱的优势领先。这个结果事实上和上一世已经大不相同，这让苏浩对这一世能够将苏家紧紧结合在一起更增信心，毕竟上一世支持苏缓的叔伯可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现在是你占优势了。”
已经恢复温和心境的苏缓耳中忽然听到苏浩平静的话语，不由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苏浩的反击，也是一种测试。
就像刚才他对苏浩说的话一样。
“你不觉得有些无聊？我们之间这一战终究难免。”
苏浩叹气，眼神却锐利落在了那些长老身上。
“还有一种可能能够决定我们这一战还有没有必要，假如长老们一致推选一人，那么”
“他们？”苏缓撇了撇嘴，“什么时候统一过！”
“我们一战之后！”
苏浩铮然的话让苏缓顿时醒悟，心中平稳的温和心境再次动摇，无意中竟然着了苏浩一道，又落一次下风。
叔伯们的讨论也在两人第二回合的交谈中宣告结束。
苏辉山神色变得凝重，看向五大长老。
每个长老都有一票，加上家主拥有两票，这就是苏家所有大事的决定方式。长老们的决议很快出现，一名长老选择苏浩，三名长老选择苏缓，加上苏辉山的两票投在苏浩身上，正好打平。
决定未来家主至关重要的一票落在二长老苏辉树身上。
苏辉山低垂下头，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假如苏辉树投给苏缓，那么他就会强行动用家主否决权，一力将苏浩推上未来家主的位置。
苏辉树看看苏缓又看看苏浩，哈哈大笑。
苏浩心中却是骤然怦怦直跳，事实上现在的结果虽然和上一世大同小异，但是直觉上感到这个三爷爷会有变化。
能够争取到这个三爷爷的支持对苏家的未来至关重要。
毕竟上一世也是苏辉树第一个带人离开苏家。
“我怎么觉得现在我才是家主。”苏辉树看了一眼没有抬头的苏辉山，半真半假地说道，“现在可是我在决定未来的家主。”
苏辉树年轻时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典型。
年纪大了也经常和小辈没大没小的玩笑，因此在第三代子弟中反而以他的人缘最好，此时话刚出口，三代子弟都哄笑连连。
“老三，别没正经了，这可是苏家的大事。”大长老深蹙眉头，很是不悦，“别忘记这里是哪里！”
苏辉树这才醒悟这里摆满了苏家的英灵，收起玩笑神态。
“好，说正经的，其他人都出去，我有几个问题要问苏浩。”
其他几个长老疑惑地望向他，苏辉山却蓦然抬头，双眸中迸射出犹如实质般的锐利神光。
“二、三代子弟都退出大厅。”
谁都想听听苏辉树要问的是什么问题，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退出大厅，就连苏缓也不例外，不过在苏辉山一向以来的说一不二，谁也不敢违逆，恋恋不舍地离开大厅。
苏缓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离开前对苏浩眨了眨眼。
“以后告诉我三爷爷问的是什么问题。”
苏浩轻笑点头。
大厅中只剩下苏辉山、五大长老以及苏浩。
苏辉树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浩，随后郑重来到摆放灵牌的祭台前，行了一个大礼。
“列祖列宗，原本苏辉树心中已有答案，不过现在有变，毕竟关系到苏家几百人日后性命交关的大事，所以辉树不得不慎重再三。”
众人见他如此郑重，也不由细细思考起来。
“苏浩，你为什么要去火星？”
“为了苏家去火星。”
很讨巧的一个回答，几乎可以说什么都没说，但是苏浩知道，三爷爷必定最愿意听到这种回答。
苏辉山果然一愣，神情古怪。
“苏家几百条人命交到你的手上，你还愿意待在军队中？”
“无论是在地球还是火星，掌握一支数量可观的军队必然是最好的保护伞，而且在火星上更有机会成为私军，甚至建国！”
指挥官的气势骤然从苏浩身上弥散而出，让大厅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他们都觉得苏浩已经不是四年以前的那个苏浩，而现在弥散而出的气势也是苏缓身上完全不具备的。
“所以什么都能商量，放弃军队绝不可能！”
坚定的眼神，充满决绝般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这是一个打定主意就绝对无法改变的领袖。
苏辉树看向苏浩的眼神变得异常精彩，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
不过他的问题还没有结束。
“苏家在军队中没有任何关系，因此只能靠你自己，或许还有可能在你受到打压时牵连到苏家，因此引起苏家中人的埋怨，那时你该怎么办！”
“言寻村当初的第一家可不是苏家。”
苏浩中的这个回答又是苏辉树喜欢听到的回答。
他猛然转身，对苏辉山说道：“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会触及到只有我们兄弟才知道的那个隐情，我能不能问？”
苏辉山一怔，眼眸忽然变得黯淡，甚至让苏浩感到哀伤正在几大长老身上逐渐弥漫，心中好没来由感到一痛。
大厅中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默而压抑。
长老们的目光忽然看向祭台边角处的一块灵牌。
灵牌上所刻的名字正是苏浩之父苏群辰。
苏浩只觉脑海中轰然大响，平静的心境终告破灭，前世虽有怀疑，但是始终无人说过，因此也只是怀疑，现在这种状况让他感到前世的猜测完全就是事实，而现在终于到了揭开事实之时。
沉默了许久的苏辉山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决定要去火星，终究会面对，那就说吧。”
他骤然间像是苍老了十岁，霸气从他身上完全消失，和一个失去最心爱儿子的父亲没有任何两样。
“对不起，大哥。”
苏辉树抱歉一声，随即转身面对苏浩，神情凝重。
二百零四 后院银杏树下（）
“你父亲是在火星上受的重伤，回到言寻村后终于不治而亡。”苏辉树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下来，充满了悲伤和愤怒，“根据我们调查，群辰的仇家牵涉到火星上一个大宗门，所以”
——果然是这样！父亲的死果然有因！
而且一切的因果竟然都在火星，这一世就算不去火星也不行！
“假如哪一天遇上这个宗门你该如何处置？”
苏浩的胸膛在轻轻起伏，无论他的心境如何坚定，在这样的消息下仍旧不能做到古井不波，这可是父仇！
气血的翻涌让他的脸庞微红，眼眸中更是犹如充血。
五大长老的眼眸中都闪过担忧之色，这样的苏浩可不是他们心目中的未来家主。苏辉山更是在心中叹气，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假如这样的话宁可选定苏缓成为家主。
大厅中只有苏浩清晰的呼吸声。
就在苏辉树暗暗摇头之时，苏浩长长地呼吸了一次，眼眸中的血丝犹如潮水般敛去，平静和从容重新恢复，唇角边更是逸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为什么会笑？
“爷爷，假如你有能力，遇到那个杀子仇家你会怎么办？”苏浩忽然平静地询问苏辉山，不过他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毋庸置疑，一刀杀了了事，然而你没有杀，甚至都没有去火星找寻这个仇人”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个宗门委实有些强大。”
苏浩又将视线从五长老身上一个个经过，最后停留在苏辉树身上。
“三爷爷，假如你没有整个苏家拖累，杀不杀那个仇家？”
“杀啊！为什么不杀！”苏辉树一扬眉，没有任何犹豫。
“哪怕会遭受到那个宗门的高手追杀也杀？”
“当然。”苏辉树有些不悦，“你当三爷爷是胆小怕事的人？要不是考虑到整个苏家，早就把那个兔崽子挫骨扬灰了！”
苏浩依然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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