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镇北王现在成了叛逆,要是陈果儿真的嫁进了王府,这会她也不会安然坐在这里,而是该在天牢里了。
不过这桩姻缘既然已经断了,太后也不想再说出来吓唬陈果儿。
只是既然她跟镇北王府无关,怎又被朝廷通缉,并且将所有铺子查封,连掌柜的和伙计也都抓起来了?
“可是你们又犯了其他的事?”太后的好奇心也被挑起来了。
平日里她基本上不问国事,因此并不知道。
陈果儿叹了口气,说镇北王顾念当年的救命之恩,而退亲之事原本是五夫人授意的,故而要履行旧约。
陈果儿一家以及仙客来众多铺子和伙计,完全是被连累的。
“可是民女和十三爷并非良配,民女无才无德,相貌粗鄙,且十三爷跟淳瑜公主两情相悦,民女不能坏人姻缘。”陈果儿道:“所以民女并没答应。”
陈果儿才不会说镇北王是弃车保帅,他这么做完全是怕陈果儿嫁给赵九,否则之前他怎么没想到要履行旧约?
只不过这话陈果儿不会说。
太后沉吟了片刻。
陈果儿说的真假搁在一边,她急于跟赵家撇清关系倒是可以理解,太后也不想戳穿她这点小心思。
“镇北王倒也是重义之人,只可惜……”太后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有些话不能随意对外讲。
随即太后又看向陈果儿,难得露出一个慈祥的笑。
“谁说你无才无德,哀家就瞧着你挺好的,是赵家那小子无福。”太后拍拍陈果儿的手背,“他们赵家有负皇恩,不顾身为臣子的本份,淳瑜公主自是不会嫁与这等人家。”
这就是否认了之前的亲事。
这也在陈果儿的意料之中,毕竟政治联姻的前提是互惠互利,并且能牵制对方。
现在镇北王倒台,联姻自然也就没必要了。
随后陈果儿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的都是之前从太后身上搜刮下来的簪环首饰。
“民女怕这些东西太扎眼,被人发现了太后老佛爷的身份,这才代为保管。”陈果儿说着双手送到太后面前,“现在物归原主。”
太后并没有看一眼那些东西,虽然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她最不缺的就是宝贝了。
“这些赏你了。”太后道。
陈果儿忙推辞,直到太后沉下了脸,“莫不是嫌弃哀家给的不称心?”
陈果儿这才收下,“多谢太后赏赐,民女回家后定设香案供起来,逢初一十五上香祭拜。”
皇家的赏赐不能随便乱用,否则就是欺君,所以得了赏赐要供起来。
太后被说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说这是给她戴的,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说。
毕竟这是太后戴过的,如果陈果儿戴上了,那她岂不是跟太后并驾齐驱了?
这可是大不敬。
当晚太后就在客房里睡下。
翌日一早,两个丫鬟伺候太后梳洗已毕,用过了早饭便退了出去。
太后心中惦记着陈果儿昨天说的话,她说有人会来接她回宫,不知道那人是谁?
什么时候会来?
太后离宫数日,又加上国丧的事,让她觉得晦气不已,心中着急想要回去。
“来人。”太后往门外喊了声,想让丫鬟叫陈果儿来,问问她究竟。
然而太后喊了半晌,却无人应答。
“这些个狗奴才,真是缺少管教。”太后眉头紧蹙,索性站起来亲自去外面找。
这座院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她只在昨天来的时候匆匆的看过一眼。
而当时因为她心中烦闷,也根本没好好的看一看,眼下却是四下里找不到哪是哪?
更加奇怪的是,偌大的院子里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就算主人家不在,可是下人呢?
太后心中狐疑,同时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心里有点毛毛的。
“莫不是这小妖女又使了什么诡计?”太后喃喃自语,心中越发的没底。
虽然她不觉得陈果儿有害她的理由,毕竟她们无仇无怨,而且陈果儿还有事求她。
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太后兀自猜疑间,就听到外面一阵马挂銮铃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太后心惊不已,下意识的往屋子里退过去,只是还没等她退到屋子的门口,就见月亮拱门处一个身影急匆匆赶来。
对方一身藏蓝色绣云纹的袍服,头戴紫金冠,匝金剑袖,脚上的朝靴随着大步不时的露出衣摆。
“皇祖母。”对方疾步赶到太后近前,二话不说撩袍下拜,“皇祖母,孙儿来迟,还请皇祖母恕罪。”
来人正是二皇子。
太后也是又惊又喜,赶紧搀扶着二皇子站起来,“麟儿,是你,皇祖母总算见到你了。”
麟儿,就是魏麟,也就是二皇子的名字。
在此刻之前,太后还不知道陈果儿会让谁来接她回宫,昨天她问过,陈果儿却故作神秘,说今天她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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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5章 狡兔三窟()
二皇子的到来令太后十分满意。
如果皇上亲自出宫来迎接她,会引起群臣甚至百姓们的猜疑,大皇子远在辽南府,至于三皇子,现在太后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二皇子无疑是最佳人选。
既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也可以悄无声息的把她接回宫里,对外就按照陈果儿所说的那样,遇到仙人去云游了一番。
同时太后也明白了为什么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想到这里,太后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想必是那小妖女怕被二皇子发现,抓到衙门去,才逃之夭夭了,并且连一干奴才下人们也都跑了。
太后觉得陈果儿多此一举,她救了自己一命,自然能保她无恙。
二皇子被笑的莫名其妙,紧张的看着太后,“皇祖母?”
太后摆了摆手,又恢复了以往的端庄。
“无事,起驾回宫吧。”太后昂首挺胸往外走出去。
陈果儿的事先放在一旁,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二皇子一行人轻车简从,只带了两辆马车离开,因为太后是“和仙人云游去了”,自然不能无故出现在城里,所以他还要另外安排一番……
这边太后的车辇刚刚离开,那边陈果儿就得到了消息。
为了以防万一,陈果儿昨天就跟孔甲子商量好,从那处院子里搬出来。
而这里是孔甲子的另一处院子,陈果儿还开玩笑说他狡兔三窟。
虽然之前他们威胁二皇子双方都心知肚明,但知道是一回事,见到人是另一回事。
二皇子肯定不甘心被利用,陈果儿要提防着他加害他们,而且二皇子只知道陈果儿,毕竟之前让他做的那些事背后的受益者都是陈果儿。
没有人会为了别人的事冒这么大的风险。
但孔甲子一直隐藏在暗中,陈果儿不能暴露他,同时也让二皇子找不到自己,这样他才会有所顾忌。
“姑娘,您说太后会帮咱们的忙吗?”彩凤不放心的道。
陈果儿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这就要看她有没有良心了。”陈果儿叹了口气。
现在掌控权已经不在她手上了,事实上也一直都没在她手上过。
就算昨晚她提出要求,太后也答应了,那也完全可以先把人都放了,把铺子都解封。
但过三过五再寻个错处,也不是没可能。
彩凤几个也沉默了。
“不知道连枝如何了。”比翼见众人神色沉重,试图转移话题,“自从那天之后,就再没见到她。”
她们四个人虽然在一起受训,但平时比翼和连枝的关系比较近,她们两个的感情也好一些。
彩凤和灵犀也摇头,她们也不知道。
“以后不要再提她了。”陈果儿沉声道。
各为其主罢了,她不怪连枝,但不代表能原谅她。
彩凤几个都面露诧色,齐齐看向陈果儿,却见她沉着脸,紧抿着薄唇,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几个人想问又没敢,只得揣着疑惑站在一旁。
“你们几个最近多听着点外面的消息。”陈果儿再次出声,“另外让人传播出去的那些消息怎样了?”
这是她之前答应太后的。
“姑娘放心,已经去办了。”灵犀道。
陈果儿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睡会,你们几个也歇着吧,有什么事叫我。”
说着转身去了里面的卧室……
而此时的皇宫里,则是一片死气沉沉,所有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太后亡故,魏帝心中悲戚,连日来茶饭不思。
偏魏帝又是个孝子,且太后当年生他的时候落下了毛病,也因此魏帝更加愧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才拖垮了母后的身体。
这些天里,魏帝寝食难安,整个人跟个炮仗一样,逮着谁骂谁,无一幸免。
无论是朝臣们还是嫔妃们,都不敢捻虎须,唯恐被波及,躲的远远的。
而这天一位新晋的贵人要生产,这关系到皇室的传承,自然是大事一桩。
有宫人来回报,本想着让魏帝转移注意力,开心点,谁知道魏帝勃然大怒。
“生孩子找稳婆,或者太医,找朕作甚?”魏帝还不解气,举起茶盏砸在宫人的头上。
宫人不敢躲,强忍着挨了这一下,顷刻间血流如注,连连告罪退了下去。
三皇子随侍在一旁,忙上去宽慰,“父皇息怒,万事要以龙体为先,若是皇祖母知道父皇如此大动肝火,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三皇子的一番话,不但没让魏帝的怒火平息,反而怒焰更炽,重重一拍龙书案。
“无用的东西,带人去营救太后,结果呢?”魏帝气的大口喘气。
结果他只带回一根凤尾赤金簪,以及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且那具尸体衣衫尽毁,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母亲年事已高,还遭人猥亵,魏帝悲愤欲绝,又羞愤交加。
“是儿臣无能,请求父皇处罚。”三皇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却因为动作过猛,手捂着胸口猛咳,雪白的绢帕上染上殷红的血迹。
事实上那天与镇北王交战的都是他的手下,三皇子根本没参与战斗,更遑论受伤了。
但这样无法表现出他曾“浴血奋战”,从而寡不敌众,才“无力”救下太后。
回去之前,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两下,弄的满身是血。
至于绢帕上的血迹,也是他事先弄的鸡血滴上去的,就是给魏帝看的。
魏帝也果然看到了绢帕上的血迹,一时间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魏帝也不忍再苛责。
况且三皇子不光身负重伤,连皇子妃也丧命当场,魏帝铁石心肠这会也软了。
“行啦,你下去吧,宣太医诊治一番,莫要伤了身子。”魏帝无力的摆了摆手。
三皇子却不肯起来,再次磕头,道:“是儿臣的无能才致使皇祖母归天,儿臣请求父皇让儿臣给皇祖母守孝,忌食烟火三月,以表儿臣的忏悔之心。”
魏帝最重孝道,三皇子的这一招正打在要害上。
魏帝之前还带着的一丝怒意,此刻也被三皇子所感动,点了点头,“难得你一片孝心,你皇祖母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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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6章 大事化小()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小太监进来报,说二皇子来了。
魏帝正满心的不快,摆手说不见。
小太监却没走。
“还有何事?”魏帝强忍着的怒意眼看着就要爆发,吓得小太监噗通一下子跪下来。
“启禀陛下,二皇子说,说有太后的消息。”小太监磕磕巴巴的道。
魏帝神色一惊,太后已然入土为安了,怎还会有消息?
“宣。”魏帝沉声下令。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看看。
二皇子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头戴斗笠,四周围了一圈纱幔,看不清楚里面的人。
“这是……”魏帝的注意力都放在二皇子身后的人上。
不等二皇子说话,后面的人已然将斗笠摘下来,正是魏帝的生母,太后。
“母后。”魏帝激动的不能自已,忙从龙椅上下来,双手拉住太后的手,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着,“母后,您瘦了,也黑了。”
“皇儿。”太后也是老泪纵横,“你也瘦了,这些日子让皇儿担忧了。”
母子俩抱头痛哭,不能自己。
二皇子和三皇子分立两侧,互相看着对方,眼底的神色却是截然相反。
三皇子惊慌莫名,千算万算没算到太后竟然“活了”?
之前他带着人一路追杀镇北王,在路上捡到了太后的凤尾赤金簪,一开始三皇子还以为太后被镇北王挟持走了。
后来他们继续追击无果,在搜查的时候,在一处山崖下发现了一具女尸。
虽然已经摔的面目全非,但身型和太后有些相似,且衣衫不整。
这种情况下,三皇子就以为是镇北王怒极生怨,想要以这种方式羞辱和报复皇家。
于是乎才把“太后的尸体”运回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太后竟然生还了。
此刻三皇子只感觉到五雷轰顶,错把旁人的尸首当成太后还是小事,关键是太后回来了,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再也瞒不住了。
现在怎么办?
二皇子则是满面春风。
最近大皇子收了辽南府,春风得意。
三皇子虽然没有成功救出太后,也没有抓住镇北王,但也算尽了力,还为此搭上了三皇子妃。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父皇面前一样露了脸。
唯有他,什么好事都没摊上,现在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
这下看老三怎么办?
另一边,魏帝拉着太后坐到了椅子上,问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太后冷哼了声,虽然怒极,还不忘记摒退左右,冷眼看向三皇子,“这要问你的好皇儿了。”
三皇子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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