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抓的药，药方在吗，上面的药有没有问题，都有哪些药？”陈果儿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
陈老爷子也照实说了，药是伙计抓的，现在药方被官府拿走当证据了，药方他也看过，没什么问题。
“就是些宁神养心的药，这药吃不死人，俺当了十几年太医，这点事还分不清吗。”陈老爷子抹了把眼泪，“这是有人要害咱们呐。”
“果儿，这会你大伯也不在，你三伯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能不能……”陈老爷子紧抓着木桩，浑浊的老眼溢满了眼泪，“去求求九爷？”
这事太大了，就算是陈志忠在，也只能是多搭一个进去。
而他更怕的是十几年前的事重演。
“爷求你个事。”陈老爷子泣不成声，“俺一把年纪了，早晚都有这一天，可就是他们几个都还小。”
陈果儿让他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陈老爷子点点头，收住了悲声，“爷知道这事难为你了，以前呐，是爷对不住你们……”
陈果儿让他别说这些，“眼下先把事情查清楚要紧。”
陈老爷子苦笑了下，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对方既然有心害他们，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查清楚的？
“你也别太为难了，要是不成你就别管俺们了。”陈老爷子道：“爷最后再求你个事，你无论如何给办了。你奶她们还在家，这事说不定也得牵扯到她们，你活动活动，把她们都带回去谢家窝铺，至于俺们……”
陈老爷子摆了摆手，意思是让陈果儿就不用管了。
赵家权大势大，如果赵九出面，未必就会这么严重，陈老爷子只是想着陈果儿进来一趟不容易，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旁陈颖怡不干了，以为这是陈老爷子抛弃了他们，一把抓住老爷子的胳膊用力甩开，把老爷子甩了个趔趄。
“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陈颖怡眼珠子都红了，“这事跟我们无关，这都是三叔遭的孽，凭什么让我们……”
“闭嘴。”陈老爷子暴喝了一声，打断了陈颖怡的话，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他，对着他的脸扬起手，“再胡说我抽你。”
陈颖怡一缩脖子，却依旧不退缩，“我说错了吗？肯定是三叔又在外面惹事了，就该让官府拿了他，把咱们都放出去。”
两人在牢房里争执了起来。
陈老爷子几番制止，陈颖怡也急了，事关生死，他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替人扛罪。
这边的响动惊动了狱卒。
陈果儿赶紧塞了十两银子给对方，“我们就随便说说话，声音高了些，小哥多担待着点。”
狱卒掂量了下手里的银子，让他们小点声，转身出去了。
陈果儿问陈颖怡到底是怎么回事？
“啥事都没有，甭听他胡咧咧。”陈老爷子赶在陈颖怡之前打断了他的话。
陈果儿看得出另有内情，道：“爷，你跟我都不说实话，我就真没办法了。”
陈老爷子动了动嘴。
陈颖怡忍不住了，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三叔在成药里偷工减料，去安国办药也是以次充好，有的都发霉了他也买，假的他也进，说不定就给人吃中毒了。”
“孽畜，你住口。”陈老爷子气的咳嗽不止，老泪纵横，“这都是俺造的孽呀……”
狱卒再次过来，说时间到了。
陈果儿又安抚了陈老爷子几句，离开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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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1章 纰漏（）
李姨娘还在外面等着，见陈果儿出来了，连忙上前，“妹子，这事我们老爷也是没办法，上面盯的紧。我们家老爷虽是个府尹，可在这京城当官的多如牛毛，随便挑一个出来也惹不起。”
陈果儿点头，又拿了一百两银票塞给她，“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会让姨娘为难的，只是想请姨娘帮忙多照顾着点就行。”
李姨娘假意推辞了一番，乐呵呵的将银票收下了，让陈果儿放心，“至少在这府衙的牢房里不会有人动他们的。”
陈果儿道了谢，带着人离开了牢房，又赶去陈家老宅的药铺。
陈颖怡说了里面有很多假药和次等药，哪怕殷素婉不是因为这个中毒，这样的药卖人就等于谋财害命。
人都是生病了才去买药，结果买了药不但没治好病，反倒严重了，或者又得了其他的病，这太缺德了。
然而当陈果儿赶到药铺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查封了，官府的封条十字插花的贴在上面。
附近有百姓们不时的对着那里指指点点的。
“缺德啊，他们家还有人在皇宫里做太医呢。”
“这跟草菅人命有啥两样，那药材拿出来的时候，上面都长毛了。”
“快别说了，这些个当官的事咱们哪明白，指不定是得罪谁了，要不以前咋没事？”
陈果儿并没有下马车，只掀开窗帘看了会，眼看着天也快黑下来了，就让人回去别院。
赵九还没有回来，并且让人带了话，说晚上或许会很晚才回来，让陈果儿先吃饭。
陈果儿让人把饭菜摆上，吃到一半的时候，彩凤回来了。
“人都送回去了吗？”陈果儿问的是冯氏和戚氏。
彩凤说送到了。
陈果儿又问了老宅的情况。
彩凤说都挺好的，稍犹豫了下，又道：“老太太也挺好的，精神头挺足的，还说姑娘孝顺，知道惦记着家里。”
秦氏的精神头好的没话说，离老远就能听到她翘脚骂人的动静，彩凤送去的果子还被嫌弃不够好，又说陈果儿丧良心，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管，连面也不露云云。
听的彩凤火冒三丈，直替陈果儿叫屈。
本来彩凤是打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学给陈果儿听，却在门口的时候被灵犀拦住了。
“姑娘这么聪明，能不知道那家人啥样？”灵犀道：“与其生气还不得不管，还不如不听这些个乌七八糟的，省得气坏了姑娘。”
彩凤看似在替秦氏说话，陈果儿又哪里听不出她的言不由衷？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陈果儿摆了摆手。
以她对秦氏的了解，能说她好才是见了鬼。
不过陈果儿也不在乎。
吃过了饭，陈果儿坐在灯下看账本，至于老宅那边的事，得等赵九回来再定。
以次充好，卖假药这些，肯定不能饶了他们，但是谁想故意陷害他们也不行。
门外响起脚步声，进来的是比翼，“姑娘，曹管事和李老三来了。”
陈果儿放下账本，让他们进来。
“姑娘，今天一下午，收了一千八百多斤野果子，都送到农场那了。”李老三道：“我怕太多了咱用不了那些就白瞎了，后面的不少就没让他们送来，还有些不好的也都没要，另外瓦罐也都送过去了。”
陈果儿点头，李老三的效率是没的说的。
“没关系，继续收，记住要把好坏的都分出来。”陈果儿道：“另外再多少些雇工，让他们明早都去农场吧，我有事交代。”
李老三说雇工都找完了，“我合计着姑娘要这些野果子，肯定也得用人，就先做主找了些。”
陈果儿夸他干的不错，“都知道举一反三了，有钱途。”
李老三嘿嘿的笑了笑，“那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儿早起还有的忙呐。”
李老三离开后，曹管事恭恭敬敬的给陈果儿行了个礼。
“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曹管事由衷的道：“多谢姑娘教诲，日后小人定以姑娘为首。”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陈果儿不解的看着他。
“小人下午一直在琢磨姑娘的话，直到这会全明白了。”曹管事也笑了。
本来他并不认同陈果儿的利益捆绑的理念，他觉得东家就该高高在上的，对手下严厉约束，这样手下的人才不敢作乱。
但是李老三让他改观了。
“如果按照小人的方法，断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到这些，最快也要两三日。”曹管事道：“除此之外，小人下午还去了其他几家铺子，发现他们不需要派人看着，并无惰工的现象，实属难能可贵。”
曹管事也是管理过铺子的，以前那些人都是干活给他看的，他在的时候就好好干活，他前脚一走，后脚就偷懒。
然而今天他偷偷去了几家小铺子，发现掌柜的和伙计们都很勤快，也令他大吃一惊，深感陈果儿的办法更高明。
陈果儿也笑了，“大家伙出来干活，无非是为了生计，只要他们能多赚银子，自然会卖力的干活，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曹掌柜说以后要跟陈果儿学。
“这倒不用。”陈果儿笑道：“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习惯是最难改变的。曹管事习惯了曾经的方式，这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把账目理清就可以了。”
两人又聊了很久，曹管事觉得陈果儿脑子灵活，很多都是他听都没听说过的。
陈果儿也觉得曹管事经验丰富，很他聊天很长见识。
不知不觉间，两人聊到了快深夜。
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是赵九回来了。
“九爷，姑娘，小人就先告退了。”曹管事躬身施礼，而后退出去。
陈果儿接过赵九的外套挂在一旁，问他吃饭没有？
赵九还没吃饭。
陈果儿赶紧让人把热着的饭菜端上来，两人坐在桌边。
赵九边吃边说了事情经过。
殷素婉是中了毒，当然是她自己故意下的毒，只不过毒量很轻，是那种看着很严重，但实际上什么事都没有的。
赵九抓了她的丫鬟婆子，有人没抗住，都招了。
这并不意外，陈果儿之前就猜到了。
“只不过出了点纰漏。”赵九说着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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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2章 赵九吃醋（）
赵九说出了纰漏，“原本殷素婉下的毒不至于如此……”
“但是她的情况比预期中更严重，是因为用了假药材的关系，对吗？”陈果儿接过了赵九的话。
赵九面露微讶，很快便了然一笑。
陈果儿肯定已经去过陈家老宅的药铺，也已经见过老宅的人了，否则她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打算如何？”赵九端起酒杯轻嘬了一口，放下杯子看着陈果儿，“可要保他们无事？”
这事可大可小，端看谁去办了，赵九想保老宅的人安全无虞，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只不过他不太想，这毕竟是缺德事，但还是要看陈果儿的意思。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卖假药最可恨了。”陈果儿想了想道：“如果是绸缎布匹什么的，大不了赔点银子就算了。病家生了病本来就很痛苦，他们再卖给人家假药，更坑人，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还不如趁现在还没有闹出大事来赶快制止，否则以后也是要出大乱子的。
陈果儿又道：“殷素婉给自己下毒是她活该，这笔账不能算在老宅的头上，让官府按律治罪吧。”
赵九薄唇微勾，果然陈果儿的答案没让他失望，他也是这个意思。
陈果儿想了下，又道：“不过这事应该是我三伯干的，我爷八成也知道一点，可能是管不了我三伯，也可能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再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又不是主犯，能不能对他罚的轻点？”
赵九勾唇一笑，“那有何不可？”
另外赵九还告诉了陈果儿一件事，陈志节已经被放回去了。
“放了？”陈果儿微讶。
随即就听赵九道：“不过他刚一到家门口，就又被官府的人拿了，此等坑害人命之举不可饶恕。”
陈果儿噗嗤一笑，“这算不算无缝对接？”
赵九也笑了，捏了捏陈果儿挺翘的鼻尖，说她调皮。
“那我三伯这事会不会掉脑袋？”陈果儿又问道：“还有他之前说的那些话……”
陈志节是知道她和赵九的关系的，尽管知之不详，但别人哪会管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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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让陈果儿放心，“他断不敢再胡言。”
陈果儿眨了眨大眼睛，好奇的问赵九是怎么做到的？
陈志节可是个滚刀肉，对付这种人最费劲了。
赵九只是淡然一笑，端起茶盏抿了口，以一句他自有办法，让陈果儿不要再问了。
赵九八岁投军，虽然他父亲是镇北王，但这一点不足以让将士们听他的号令。他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也绝不是吃斋念佛得来的。
他的杀伐果决，铁血手腕，行事狠厉，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
只不过他不想陈果儿知道这些，更不想她看到他的这一面。
他不想说，陈果儿也不再问，她相信赵九有分寸。
“曹管事倒是对你尊崇有加？”赵九剑眉微挑，冰魄似的眸子里有股意味不明的光芒闪烁不定。
话题转的太快，以至于陈果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赵九，“怎么了？”
人不是他介绍的吗，怎么看他的意思好像有点不高兴？
再说属下对上司尊崇有加，这不是好事吗？
总比徒有东家的虚名，让手下人骑到头上去好吧？
“就你那几个铺子，有何要事谈到至晚还不休？”赵九语气森森，薄唇微抿，这是他发怒之前的征兆，“若是我不回来，你们还要说到明早去？”
他回来的时候，他们谈兴正浓，甚至曹管事离开之时，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若说赵九吃曹管事的醋，倒也不至于，只是一想到陈果儿夜半三更，和他之外的另一个男子秉烛夜谈，赵九的心里就不舒服。
这还是他看到了，他没看到的还有多少？
以前在锦阳镇的时候，她是否也是夜夜如此？
赵九记得陈果儿身边还有个李二狗，那人可比赵管事年轻许多，容貌也过得去，好像还没他大，比陈果儿也大不了几岁。
而且那个李二狗之前也和陈果儿有过一些闲话，毕竟和小十三退亲就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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