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亭长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在陈果儿身上戳出两个洞来,“你休要张狂,你以为背后有镇北王给你撑腰就能欺辱本官?信不信本官就算现在把你砍头,镇北王也不会过问?”
镇北王还在京城,岂会因为一个小丫头赶回来?而且孙亭长一直怀疑镇北王和陈果儿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关联,不过是陈果儿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
“孙大人,你真的确定这时候要对我动手?”陈果儿清澈的眼底带着轻嘲,“大人就不怕官声有损?还有镇北王会怎么想?”
孙毓秀和三郎传出这种事来,人人都知道孙亭长肯定大怒,这时候处置了陈果儿就对他太不利了,外界会传他公报私仇。
况且陈果儿是有免死金牌的,一旦对陈果儿动手,就等于跟镇北王府宣战。
哪怕陈果儿对镇北王府无足轻重,可动了她就等于不给镇北王面子。
锦阳镇是辽南府的地盘,孙亭长还没蠢到这种程度。
这就是陈果儿今天敢来的倚仗。
现在的陈果儿对于孙亭长来讲,就好像一只老鼠,偏偏站在昂贵的瓷器旁边,想打死她就难免碰破瓷器,还会连累到自己。
“滚。”孙亭长气到爆粗口,“别再让本官看着你,否则非将你千刀万剐。”
陈果儿悠然自得的离开。
师爷走进来跟孙亭长耳语了几句,孙亭长的脸色更难看了,“好在目前只是锦阳镇传出谣言,京城距此千里之遥,倒也无妨。”
“大人,夜长梦多啊,小姐左右也十五了,不若提前出嫁。”师爷道。
孙亭长捻着三缕胡须点点头,吩咐人立马置办嫁妆,“择日即往京城。”
虽说婚期提前了几个月,倒也无妨,大不了在京城待嫁……
陈果儿回了铺子就开始写文书,这时候七郎也回来了,陈果儿跟他说了孙毓秀的事,并且把孙毓秀告诉她的秘密也都告诉了七郎。
“这会咱们怕是真的得搬家了。”陈果儿道:“只是写过户文书要有保人在场,而且还要去官府备案,这倒是有点麻烦。”
陈果儿有点犯愁,保人有的是,只是这事是陈果儿把陈家名下所有的产业,再过户到改了名字的自己名下,要找的保人必须知根知底,并且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而且拿到官府备案也有很多麻烦,毕竟孙亭长那一关就不好过。
七郎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想说要不就过到他名下,可这又跟过到陈果儿名下有啥区别?
“这事难就难在得找个咱们能完全相信,又不能昧下咱们财产的人。”七郎道。
陈果儿也点头。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陈果儿家现在的家产加在一块也有几万两,那可是寻常百姓十辈子也赚不到的,面对这么大一笔银子,想不动心太难了。
况且万一那人跑了呐?
到时候陈果儿他们连报案都不能,干吃哑巴亏。
那可真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要不就再等等。”七郎道:“等九爷那边把富州府的户籍办好了,咱再办这事。”
到时候陈果儿可以随便派个人作为“宋果儿”的管事,亲自跟“陈果儿”谈过户的事。
很多大买卖家不喜欢自己个出面,让管事的代为出面也正常。
陈果儿想了想,也只有这么办了。
时间飞快,眨眼间三天过去。
赵九已经到了京城,正在府邸休息,准备明日一早先进宫面圣,把金国递交的降表面呈皇上,之后再去定国公府、左丞相、大理寺少卿等几家大人那拜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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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两封信()
“九爷。”六子从外面进来,双手递上一封信给赵九,“这是果儿姑娘让人捎来的。”
赵九剑眉微挑,接过手中的信,上面歪歪扭扭的九爷亲启几个字,其中还有两个错别字。
赵九薄唇微勾,这笔迹他认得,正是陈果儿亲笔所写,曾经她给小十三的回信里就是这样的字迹。
这还是陈果儿第一次给他写信,想必是有急事。
赵九转身回到书案后,正准备展开信,就见六子又拿出一封信来,“这也是果儿姑娘所写,只是这是这封信之前写的,赵管事一并让人捎来了。”
赵九接过信,让六子出去,两封信摆在面前,只是后面的那封信鼓鼓囊囊,里面的信纸皱巴巴的,看得出来是她打算扔掉的信。
赵九心中好奇,不知道陈果儿里面说了什么,为什么写了又要重写?
先拿出那封赵管事后送来的那封信,展开一目十行的看了内容,薄唇微勾,这是一封求助信。
陈果儿在信里说了孙毓秀的话,也说了她的担心,让赵九帮忙保住他们一家,不胜感激云云。
只是信的末尾并没有写完。
随即赵九又展开了陈果儿让赵管事带给他的信,这上面关于之前的事只字未提,只说了请赵九帮忙给他们全家办一个富州府的身份户籍。
这丫头又想搬家了,上次她就求过赵九帮忙这件事,为此还不惜以身涉险。
赵九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很快的两封信都看完了,赵九将信折好,仔细收在抽屉里。
而后站起身面向窗外,幽深的眸底暗潮汹涌,陈果儿信上写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了,而且比她知道的更详细。
也因此赵九早就做好了打算,只不过没有告诉她罢了。
片刻后,赵九转身回到书案前,提起笔写了一封回信,让六子快马加鞭送回到锦阳镇上……
与此同时,京城内一夜之间爆发出一场流言,是关于孙怀仁的幺女孙毓秀的。
“听说了吗,曾经的上书房行走,现在被外放到辽南府的孙怀仁,他的幺女不检点,在辽南府跟野男人私通。”
“孙怀仁?那不是冯阁老的丈人吗?”
“就是他,这下冯阁老怕是不能要这样的亲家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这个年代没有其他的娱乐,人们对于男女之事最为津津乐道。
孙毓秀和男人私通的事,几乎一下子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孙怀仁也因此一夜成名。
尤其孙怀仁有做过京官。
在京城这种地方,随便一砖头下去都能砸到个三品顶戴,孙怀仁以前也不过是个五品官,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这下子可算是名扬京城了。
阁老府里,冯阁老也听到了传闻,气的火冒三丈。
“混帐,这个孙怀仁,老夫念他还算识趣,本想提拔他一二,谁知他竟如此不识好歹。”冯阁老怒满胸膛,传出这种事不光孙怀仁丢人,连他的脸也丢尽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明日早朝,向来跟他不对付的那些言官们肯定会嘲笑他。
“弄个烂货也想塞给老夫,做他的春秋大梦吧。”冯阁老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来人。”
冯阁老把一封信丢在地上,“把这封信六百里加急给孙怀仁送去。”
下人应是,捡起信退出去了。
冯阁老拿起桌上一份奏折重重摔在地上,那是他保举孙怀仁回京的奏折,“如此卑劣小人还是在外省好好反省吧。”
与此同时,锦阳镇上孙毓秀和三郎的事经过了几天的发酵,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人人都觉得孙毓秀之所以这么恬不知耻,完全是孙亭长的教导无方。
“当闺女的能干出这事来,也知道她爹是啥人了。”
“听说孙亭长还把他闺女的丫鬟弄走当了侍妾,连女儿房里的人都动,说不定……”
“不能吧?那可是亲父女,怎能如此禽兽不如?”
谣言这种东西最怕以讹传讹,到现在已经传的不堪入耳。
陈果儿家的仙客来作为锦阳镇上买卖最好的铺子之一,每天都充满了各种版本的传言,大体都是孙毓秀如何不知检点,孙亭长如何纵女行凶。
反倒是三郎博得了人们的同情。
本来那天孙亭长是密审三郎,外人一概不得在场,可不知道是谁把这事传出去,三郎被打成了血人的事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人们都很同情三郎。
“惹上了当官的还有好?能留条命就是烧高香了。”
“可不,听说从衙门里带回来的时候,就差一口气了,那家伙差点没给打死。”
“这是要灭口啊,太狠了。”
类似于这种谣言满天飞,孙亭长在衙门里自然也听说了,甚至有一次他出门被人认出来,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
气的孙亭长回去之后大发雷霆,从那天起闭门谢客。
衙门里的案卷堆积如山,连案子都不审了,脾气更是大的吓人,连最受宠的小妾都不敢跟他说一句话。
衙役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去找师爷帮忙劝劝大人。
“大人,此事定是陈果儿所为,万万不可放过那些刁民。”师爷道:“只是此事要从长计议,万不可在此关头再生出些许谣言来。”
孙亭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这还用说?
否则那天他就直接命人把陈果儿投到大牢了。
“好在小姐的车已经出城了,只要大人跟冯阁老结亲,回去京城指日可待。”师爷道。
孙亭长神色稍齊,师爷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当初被外放到这穷乡僻壤之处,他就一肚子火,这种地方想做出政绩艰难不说,又是镇北王的地盘,他想做什么更是处处掣肘。
万一做出点政绩,那也都是镇北王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出了事则是他背黑锅。
眼下又弄出这些事端来,更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小姐回来了。”一个衙役跑进来回禀,“马车已经到了门前。”
孙亭长心中一惊,霍然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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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逐出家门()
孙毓秀不是才刚出城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孙亭长大惊失色,亲自站起来往外走,还没走出屋子,就见孙毓秀在刘妈妈的搀扶下从外面走进来。
“怎么回事?”孙亭长脸色铁青,几步来到孙毓秀跟前。
孙毓秀摇了摇头,看了眼后面。
刘妈妈过来替她回答,“小姐刚出城,迎面就遇上了冯阁老的人,让小姐回来。”
刘妈妈说着看向门外,在他们马车后还跟着两个风尘仆仆的人,一副随从的打扮,看样子是赶长途来的。
“孙大人。”一个随从抱拳拱手。
孙亭长也赶紧抱拳施礼,虽然对方只是个随从,但宰相门前二品官,冯阁老的随从自然要礼遇,这是给冯阁老面子。
孙亭长请两人进了屋,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
一个随从在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孙亭长,“这是我们阁老给大人的。”
孙亭长忐忑不安的接过信展开一看,顿时脸色煞白,手都止不住颤抖。
冯阁老上面措辞十分激烈,也十分严苛,充分表明了对孙亭长的不满,言语中说出了孙亭长把失了节的女儿嫁给他,分明是没瞧起他。
孙亭长吓的一个激灵,这事怎么会传到京城去?
还是以这么快的速度?
孙亭长第一时间想到了陈果儿,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陈果儿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乡下小丫头片子罢了,她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或许是政敌。
只是不管是什么,孙亭长都知道事情严重了,忙不迭的想跟两个随从解释。
“我们不知道是何事,孙大人做了什么想必心中有数。”两个随从态度傲慢,根本不把孙亭长放在眼里,“不过阁老很生气,大人还是仔细掂量一番的好,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阁老府送。”
孙亭长强忍着怒意,脸上还得陪着笑,好话说尽,又给拿了五百两银子,才托两个随从给冯阁老带一封信去。
“先说好,我们只管送信,至于阁老会不会看,我们可管不着。”两个随从接过银子和信,当天就告辞了。
孙亭长则是日夜难安,整日盼着冯阁老回信,同时暗中又给国舅爷写了封信。
没几天就接到了回信,国舅爷对于孙亭长家传出的丑闻也十分震怒,京城中有不少人都知道孙亭长是国舅爷的人,他家出了这种丑事,国舅爷也跟着脸上无光。
信中还提到了冯阁老对此事很生气,让孙亭长不必再打跟冯阁老联姻的主意了。
孙亭长接到信的时候,几乎要吐血,他好不容易搭上的线就这么断了。
最可恨的是连是谁在背后算计他都不知道,甚至连国舅爷都不知道,这些流言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孙亭长空有满腔的恨意却无处发。
这天走在后院里,正巧迎面碰上孙毓秀。
孙亭长憋闷了多日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指着孙毓秀的鼻子大骂她不知廉耻。自己丢人还不算,还连累了他也跟着丢人,甚至丢人都丢到了京城。
“你就跟你那贱人的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孙亭长青筋暴跳,扬起手给了孙毓秀一巴掌。
孙毓秀被打的脸一歪,慢慢的回过头,眼底满是恨意,“我丢了你的人?要不是你贪图荣华富贵,卖女求荣,又怎会有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孽。”
孙亭长大发雷霆,要不是有家人拦着,早就上去暴打孙毓秀一顿。
“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从今往后,不准你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更不准你说是我的女儿。”孙亭长一怒之下把孙毓秀赶出了家门。
刘妈妈陪着孙毓秀站在衙门外,两个人身上除了她们穿着的衣服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放眼望去茫茫然不知该何处去。
“小姐,你还是回去给老爷认个错,好歹也是父女,老爷会原谅你的。”刘妈妈苦口婆心的劝着。
孙毓秀坚定的摇头,对于孙亭长,她已经失望了,现在她要去走自己的路。
“刘妈妈,你放心,大不了咱们回去老家。”孙毓秀说着和刘妈妈一起去了仙客来。
陈果儿正在铺子里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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