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子叹了口气,他年少丧妻,怕儿子被后娘虐待,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找,父子俩相依为命。眼瞅着儿子也娶了媳妇,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了,没想到又出现这种事。
“还有啥看头,这把老骨头了,早就该扔出去了。”钱老爷子说着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陈果儿和七郎赶紧帮他拍了拍后背。
“爹,赶紧喝药吧。”钱二愣子媳妇端着碗药走进来。
钱老爷子摆了摆手。
钱二愣子媳妇就为难的看向陈果儿。
“钱爷爷,二愣子叔只是发配,毕竟不还是保住了命吗。”陈果儿道:“要是他知道您老在家这样,他心里也不放心不是?”
钱老爷子摇了摇头。
“没用了,俺自己个的身子自己个知道,吃啥也不管用了,也不想再喝这苦药汤子了。”钱老爷子闭上了眼睛。
常年的劳作,又当爹又当妈的把钱二愣子拉扯大,钱老爷子的身子骨本来就积劳成疾。加上之前闹猪瘟,一下子损失了三十多头猪,儿媳妇回了娘家,急怒攻心之下病倒了。
再后来经历了瘟疫,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又受创,这次钱二愣子出事,老爷子心疼儿子,回来后就一病不起了。
“您老这都要有孙子了,要是你有点啥事,婶子和孩子咋办?你也得为了她们想想……”陈果儿劝了好久,钱老爷子总算是听进去了一些,端过药碗把药喝了。
“这就对了嘛,日子还是得过,不管到什么时候也不能灰心。您好好活着,以后二愣子叔还得回来看你呐。”陈果儿笑道。
这话是安慰钱老爷子的,钱二愣子被判发配三十年,这辈子怕是难相见了。
钱老爷子也笑着点点头,不管怎样,心里总算有点念想。
“果儿姑娘,你今天来是有啥事不?”钱老爷子问道。
陈果儿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您老,这下看您老挺好,我和我哥也就放心了。”
本来陈果儿是想说豆腐坊的事,可钱老爷子这样了,陈果儿也不好再说,豆皮的事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俺这一病也好几天没做豆腐了,姑娘那的豆皮也供不上了吧。”钱老爷子摇了摇头,“都怪俺这身子骨不争气,耽搁姑娘的事了。”【#!爱奇文学i7wx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陈果儿赶紧说没事,“我这几天让别的豆腐坊给我们送豆皮了,您老就安心养病吧,要是有些困难就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眼看着好好的一家人家,一下子就这样了,陈果儿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很可怜他们。
“姑娘不说俺也知道,俺是想再多做几年豆腐,可这身子骨不听使唤了。”钱老爷子道:“豆腐俺是做不动了,家里还有点地,这些日子俺手里也积攒俩钱,日子也还过的下去。”
陈果儿点点头。
“那钱爷爷要是您不打算开豆腐坊了,那石磨和做豆腐的那些东西不如就卖给我吧。”陈果儿道。
新买石磨和一应用具也挺费事的,既然钱老爷子不做豆腐了,还不如就买了他的,也算两全其美。
“姑娘要做豆腐?”钱老爷子愣了下,随即就点了点头。
陈果儿家需要的豆皮量大,一味的去买自然没有自己个做划算,况且除了买豆皮之外,豆渣还能养猪。
“啥卖不卖的,当初要不是果儿姑娘照顾俺们,哪还有今天。”钱老爷子很干脆,“石磨啥的都给姑娘了,对了,姑娘不会做豆腐吧,俺教你咋做。其实没啥难的,就是得吃辛苦。”
钱老爷子愿意教,陈果儿自然是很高兴,却也不会白白接受人家的东西,坚持给了二两银子。
“这要是做豆腐最好能养猪,要不豆渣都白瞎了,姑娘家俺也去过两趟,现盖猪圈怕是挺费劲的。再说俺瞅着你那院子见天轰轰的响,也不好养猪。”钱老爷子道。
这倒是个很实际的问题。
陈果儿也有些犯难。
做爆米花的响声到不是太大的问题,可关键是他们没有多余的地方用来做豆腐坊,而且也没有猪圈。想盖的话需要时间,况且眼瞅着就上冻了,想动土就得过年开春了。
“要不果儿姑娘就先用着俺这个院子,猪圈姑娘要乐意抓猪也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钱老爷子道。
如此一来就太好了,一切的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这有点像借鸡生蛋。
“可是不耽误你养病吗?”陈果儿有些不放心。
“不妨事,这家里见天的冷冷清清的,多两个人也热闹。”钱老爷子苦笑了一下,“要不就俺这孤老头子一个人,也闷的慌。”
陈果儿和七郎都是一愣。
“还有婶子呐。”七郎道。
钱老爷子苦笑了下,“俺们小子得三十年,还不定回不回得来呐,她年纪轻轻的,俺哪能就叫她守着。那天回来俺就说了,她乐意再找一家俺不挡着,眼下没有合适的就先在俺这住着,啥时候乐意走就走。”
陈果儿明白,钱老爷子这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了。
“那行,不过我们不白用您的院子,我们租。”陈果儿道:“一个月一两银子您看行吗?一直租到过年夏天。”
那时候春种结束了,猪圈也该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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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赚钱还债()
虽然钱老爷子再三客气,但陈果儿并不想占便宜。现在到过年夏天有八个月的时间,陈果儿直接付了八两银子。
陈果儿笑道:“做豆腐的事还得多麻烦您老帮忙照看着点。”
“果儿姑娘放心,只要姑娘信得着俺,俺保证把会的全教给他们。”钱老爷子保证道。
陈果儿想起来昨天去房场想干活,结果没选上的几个男子就是小沈屯的,跟钱老爷子一打听,刚好有一个叫做钱三的就住在东院。
陈果儿就去找了钱三,让他把另外几个汉子也都找了来,一共是六个人。
“这下差不多够用了。”陈果儿还算满意,又叮嘱了他们必须听钱老爷子的,“要认真学,不然我就只能辞退你们了。”
几个汉子都担心真的被辞退了,全都拍着胸脯保证。
接下来还有抓猪仔的问题。
之前小沈屯先是闹猪瘟,后来又闹瘟疫,村子里别说是猪仔了,就连其他的大猪和鸡鸭鹅什么的都没有了。
“我记得咱村谢石头家就有猪仔吧,回家跟娘说说,咱也去抓去。”陈果儿就跟七郎道。
七郎皱了皱眉。
这里前些天可是闹过瘟疫的,万一养猪再得了病可就得不偿失了,上次的瘟疫不就是这么爆发的吗?
得知了七郎的担心,陈果儿就笑了,“只要咱整的干净,就不会有事,上次村子里不都挨个角落都消毒了吗。”
七郎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抓猪仔的事并不着急,钱三他们学做豆腐,以及一些准备工作也需要时间。
钱老爷子家里还剩了不少没来得及做的豆子,陈果儿也一并买了下来,同时叮嘱谢三他们要尽快学会做豆腐,这才和七郎回了镇上。
二郎他们已经离开了,听李二狗说是回了老宅,陈志义也跟着回去了。
“俺去上面瞅着点。”七郎说着就上了三楼。
平时都是陈志义在三楼,一边帮着打打下手,也顺带着监工。现在陈志义不在,这个重担自然落到了七郎的头上。
陈果儿就把李二狗叫到了后屋。
“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说。”一进屋,陈果儿就忍不住问起了二郎的事,之前朝他递眼色也是为了这个。
“说出来都得吓姑娘一跳。”李二狗嘿嘿笑着将偷听到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陈志节把二郎押在怡红院,二郎对一个叫做喜鹊的姑娘一见钟情,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后来陈志义把二郎赎回来了,他却对喜鹊念念不忘,还想出了当学徒的借口,从家里骗了银钱出来找喜鹊。
五百文钱在怡红院那种地方当然算不上什么,连叫一桌花酒都不够。
二郎以前没涉足过这种地方,还是跟陈志节去的那次是第一次。而陈志节则是坑蒙拐骗的欠了人家不少银子,二郎也学会了,叫了一桌花酒不说还住了一晚。
结果第二天手里银钱不够,怡红院的鸨,母自然不会答应,让二郎回去取银子。
二郎不肯,被打了一顿就留在怡红院当跑堂,赚钱还债。
二郎自知去不起那种地方,也乐得在那干活,反正天天能见着喜鹊,他就高兴。
“果儿姑娘,你是不知道,二郎还说要娶那个姑娘呐。”李二狗笑道:“他也不想想,那种地方的姑娘是他能娶的起的?就算是人家姑娘乐意,那他们家能答应?”
说到半路李二狗突然住了嘴,担心的瞄了眼陈果儿。
他咋忘了陈果儿也是陈家的人呐,二郎还是她哥呐。
看到陈果儿并没有不乐意,李二狗的心才放了下来。
陈果儿倒是并没有在意,她只是在想二郎想娶那个喜鹊怕是可能性不太大,这一点李二狗倒是没说错。
只怕二郎这希望要落空了。
晚间回到家的时候,陈志义还没回来,陈果儿把租下豆腐坊的事跟李氏说了一遍。
“那感情好,要不这两天咱买的那豆皮是真不咋地,比老钱家送来的差远了。”李氏道:“听说他们揭完了豆皮的豆腐还卖呐,人买回家一炖就散花。”
做出来的豆腐油脂都在最上面,豆皮是豆腐最有营养,也是最香的地方。揭了豆皮的豆腐不但不好吃,而且容易散,跟豆腐渣差不多。
“人还把猪圈也借给咱,这下咱还能养猪,这又是一笔银子。”李氏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要是钱二愣子不出事,他们家也不至于就这样了,造孽啊。”
眼瞅着李氏的饭要做好了,陈果儿就说去找陈志义回来吃饭,被七郎拦住了。
“果儿,你在家待着,俺去找爹去。”七郎道,坚持的眼神丝毫不退缩。
陈志义这功夫还没回来,想也知道老宅现在指不定闹腾成啥样了,七郎也不想那些事污了妹妹的耳朵。
陈果儿也没坚持,反正具体情况白天李二狗也都告诉她了。
还没等七郎出去,陈志义就回来了,黑着一张脸进屋坐到炕上。
“你这是咋了?”李氏端着饭盆进来,见陈志义气呼呼的样子,试探着问道:“那边又说啥了咋地?”
以往陈志义这种表情回来的时候,都跟秦氏脱离不了干系,估计这次也差不多。
“啥也没说,你别瞎合计了。”陈志义虎着一张脸,随便捅咕了两口饭就把碗一推,站起来出去了。
当着李氏和孩子们的面,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可不说心里又憋屈的慌,只好出去透透气。
“你爹这是咋了?”李氏就问陈果儿和七郎。
陈果儿想起李二狗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你不知道……”
“果儿。”七郎打断了陈果儿的话,夹起一根青菜放到她碗里,“多吃点菜。”
这就是不让告诉李氏。
陈果儿撇了撇嘴,也不再说什么了。
陈果儿和七郎这样打哑谜,可急坏了李氏,“到底是咋回事,你俩倒是说啊,这是要急死俺呐。”
可无论李氏怎么问,陈果儿只是以眼神看向七郎,那意思是他不让说。
七郎更是守口如瓶,弄的李氏也没了法子,放下碗筷出去找陈志义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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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喜鹊()
“真的咋地?”李氏吃惊不小,“那二郎这不是叫他三伯给坑了吗?”
要不是陈志节带二郎去了那种地方,他就不会认识喜鹊,更不会有后来这些事。
“这可真坑人,他三伯也太不该了。”李氏直摇头。
还好他们分出来了,要不日后七郎大了,万一叫陈志节给带坏了,李氏想想心都凉了。
“俺都没脸说。”陈志义忿忿的,“脸都叫他丢尽了,你都没看着他白天前……呸,俺都替他臊得慌。”
一想到白天的事,陈志义就一肚子火,回来的路上一直觉着有人瞅着他。
尤其出来前那个鸨,母还叫他常去玩,整的好像他去过似的。
这可好,黄泥沾到裤子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尤其这种话还没发跟李氏说,心里更是憋屈。
“他也不是头一天这样了,好赖咱离的远,眼不见心不烦。”李氏劝道。
这种人还是离远点好,要不得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呐。
“能不烦吗,二哥、二嫂都要恨死他了。”陈志义气哼哼的,“真不知道俺们老陈家咋就出这么个玩意,也不知道像谁。”
李氏瞥了陈志义一眼,想说除了像秦氏还能像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然陈志义非急了不可。
“行了,你也别生气了,再气个好歹的,犯不上。”李氏道:“这事可别叫孩子们知道,这都是啥事啊。”
“那俺还能不知道吗,这两天就别叫果儿、七郎他们去叫俺了,吃饭的时候俺自己个回来。”陈志义道,随即又叹了口气,可这事都传开了,怕是也瞒不住。
越想越生气!
“好歹二郎这不是找回来了吗,以后叫二哥他们多看着点也就好了。”李氏道。
本来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结束了,谁成想只隔了一天,第三天那个叫喜鹊的杀上门来了。
因为不是赶集的日子,陈果儿上午没去镇上,在家接待来取货的老客。算好了帐已经是中午了,陈果儿吃了饭刚要去镇上,就见八郎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爷奶叫四叔过去呐。”八郎进了屋,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直往炕上的笸箩里瞄,里面放着爆米花、粳米糖等陈果儿家做的零食。
正好李氏和陈莲儿不在屋,陈志义和七郎又去了镇上,屋里就只剩下陈果儿。
陈果儿眉头微蹙,那个喜鹊来了就来了,老宅的人就可以打发了她,找陈志义能当啥?
难不成还指着陈志义去把那个喜鹊赶走?
老宅总是惹了事却又不能抗事,陈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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