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口道,“邵明珺君和秦宜宾如今已经制住了东门的叛军,这会儿就等南门的叛军伏诛了。”
章雨夕立在南门的城楼之上借着火把搭弓射箭,因为下面攻城的人挤在一块儿,所以城楼上的士兵根本不用瞄准,直接往下射,倒是章雨夕搭着箭专挑那些领头的射,皆是一箭毙命,攻城的肃王世女对着城楼上只穿一袭单衣的章雨夕咬牙切齿!
华国公府的章霸王不是响彻盛京城的一代大纨绔么?那高得离谱的武功是怎么回事儿?栋梁会上不是都说三皇女相让她才夺了比武的魁首么?还有那么远的距离使人能射到的么?感情栋梁会上她夺了射箭的魁首还没拿出一半的实力?!
之前眼看着就要破了南门直入皇宫了,突然就冒出来一个杀神,一拉弓就是四箭,把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将领瞬间灭了干净,要不是身边的亲卫反应快,下一刻被一剑穿喉的就是她了。
章雨夕趁着空隙揉了揉肚子,居然饿了,也是,她本来晚上就太紧张什么都没吃,结果现在又停也不停得拉弓射箭将近半夜,她真有些烦躁,抬手拿箭的时候顺手擦了一下脸上旁边士兵砍杀时见到血,皱了皱眉头继续搭箭,上辈子只敢杀鸡的她如今杀人居然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是难以想象。
记得一开始她母亲让她拿死囚练手的时候,她简直怀疑她母亲都疯了,但是这是华国公府的传统,华国公府的女孩子只要长到八岁上彻底站住了,就要见血,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亲手杀了人才能把名字记到族谱之上,也有胆小死活不愿意,等待的就是出族。
华国公府的女儿必须要有血性和狠劲儿,如若不然何以开国两百多年剩下的国公爵位里只有华国公府还立在那里?
章雨夕记得她第一次射杀人的时候回去做了半个多月的噩梦,不过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不害怕了,因为母亲在她射箭之前都会把死囚的罪状一条不漏的说给她听,虽然她还是觉得除了律法没有人能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
但是转世投胎在这个君主王朝时代,作为站在金字塔最上面的那群人之一,说什么人人平等真是有够矫情,她只能保证死在她手里的人都是该死的人,哪怕她并不认为自己有权利来审判,但是没有她也会有别人,比起别人她自然是更信任自己,最起码她可以保证她不会乱来。
章雨夕实在不耐烦再这样饿着肚子杀人了,索性沉住气掂了掂手里的长弓,抢了身边士兵的那一杆长*枪,用了内力配合自己的力道把枪杆子直接掰断了,然后把断了一般的长*枪直接架到了弓弦上,开口道:“曾姨祖母,用你的长弓保佑我吧!”
长*枪激射而出,虽然有些偏了,但是那恐怖的力道一下子洞穿远处的肃王亲卫,然后直射向后面的肃王世女,那股力道把肃王世女直接从马上掀翻下来,大马受惊之下一脚就踏断了肃王世女的脖子。
章雨夕这才放开手里的长弓,弓弦已经断了,弓身也断裂了,章雨夕的两只手一下子都是血,不过她并没有理会身边士兵的大呼小叫,而是下了城楼逮住一个宫侍让她传个话说是要去西宁侯府就略过人头繁多的正南门,从另一处宫墙翻了出去,顺手在被砸烂的布店撕了块步包了一下手。
第六十章()
整个西宁侯府弥漫着一片血腥味,戚晨翠带着伤收拾了西郊大营赶回来救驾此刻应该在皇宫那边刷存在感,整个家里只有曹县主因为再次怀孕又要操心继子的大婚,所以用的晚膳不多,基本都是吃的小厨房小餐点,但是他体质比较差虽然药没有吃多少,但是依旧睡得很沉,只不过醒得比别人早一些,后半夜用茶水泼醒了随侍的值夜嘟嘟,让他去查看,结果除了血腥味浓重之外他们院子里就是人睡得沉一些,曹县主并不敢踏出自己的院子,甚至连房间都不敢出去。
这时候的他脑子无比清晰,他们家里一定是出事了,除了他之外,外面还有他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心里自然非常想要知道三个孩子是什么情况,但是这时候他却绝对不能出去的。
如果他的三个孩子会出事,那么这满府飘散的血腥味已经告诉他,事情已经出了,他赶过去除了增加自己的危险之外全无作用,而如果三个孩子像他一样没事,那么他更应该安静地呆着不要制造动静给不知名的敌人知道,就让他们以为所有人都没有醒来,免得让他们凶性大发大开杀戒,到时候原本可以活着的也要跟着死!
虽然心里很清楚,但是担忧和惶惶不安还是一直围绕着曹县主,直到外面传来声音:“我刚才听到这里有声音,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醒着的?”
“也好。”另一个声音点头。
曹县主面色苍白,眼中带着绝望,为什么皇城脚下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为什么在盛京城里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御林军,五城兵马司,六扇门和京兆尹衙门都在干什么?
最先醒过来的嘟嘟拿起被子把曹县主盖起来,自己冲了出去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曹县主听到嘟嘟的声音猛然停顿心脏都快从喉咙里扑出来了,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嘟嘟的脚步声和他欢天喜地的喊声,“正君,不是歹人是大少夫人家的暗卫!”
曹县主一愣立刻掀开被子扶过嘟嘟的手走了出去,就看见两个一身黑衣带着半张面具的女子站在院子里:“两位是华国公府的暗卫?”
“见过,正君,我们俩都是我家六小姐的暗卫,外面肃王逼宫乱的很,我们已经查看过府里除了侯爷不在,其他人都安好,只有我们六姑爷不见踪影,还请正君协助我等尽快找到六姑爷!”其中一个暗卫如此开口说道,先是把外面的情况说了,再来就是安抚曹县主,最后便是她们迫切的要求了。
听到肃王逼宫,曹县主马上意识到晚间自家妻主可能是被诳出去了,不过听到三个孩子都没事立刻松了一大口气,立刻没口子的答应两个暗卫的请求:“嘟嘟快去打了水给两位暗卫。”
“不瞒正君,府里的水都被下了药,我们试过了并没有用。”暗卫早就把清华园里的人泼了一圈水,结果啥用也没用,所以在查看的时候听到人声立刻急急得赶过来了。
“我,我是用水壶里的水泼醒嘟嘟的。”曹县主话落暗卫就道了一声得罪利落进了房间把茶壶拿了出来,一看立刻一喜:“是孕草茶,还有半壶。”两个暗卫也不说啥话直接带着茶壶转身走人。
“诶——”嘟嘟一慌立刻看向曹县主,曹县主倒是稳得住吩咐道:“把我房里那只鱼缸里的水煮了,泡上孕草,去。”
嘟嘟立刻点头哎了一声跑小厨房拿了脸盆过来装水,曹县主这是才松了一口气,捧着隐隐有些下坠感的肚子,裹着外衣就这样靠在了暖榻上,等待着茶水煮好,等待着天亮。
天蒙蒙亮的时候西宁侯府已经彻底热闹起来了,府里养的大妇也帮曹县主开好了安胎药,章雨夕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景象真真是大松一口气,然后她还没有接近清华园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脸色立刻凛然起来,双脚刚刚在清华园的院子里落地两个暗卫就冒了出来:“小姐,六姑爷不见了。”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章雨夕看着奔出来跪在她脚边哭成一团的几个道,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两个暗卫在说什么,“什么?不见了?”
“是,是的。”两个暗卫吞了吞口水,不敢与章雨夕阴沉的双眼对视低头道,“院子里的小厮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事情经过的弦琴小姐此刻重伤在厢房里躺着,之前醒来过一次,说是煎饼果子把大公子带走了,但是之前发现煎饼果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大公子。”所以,此刻她们的六姑爷处于行踪不明状态。
所以现在唯一知道真相的是还在国公府里生死不知的煎饼果子。
暗卫想到的章雨夕自然也能想到,抬眼看了以清华园的正房:“你们回府里确认过了?”
“确认过了,煎饼果子说的是六姑爷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了!”暗卫也是心里苦啊,他们倒是想立刻撒出人手去搜啊,但是肃王逼宫大街上乱不说,他们暗卫如今都守在家里呢,哪里来的人,再说迟了那么久说不定人早已经出盛京城了,但是现在整个盛京城都戒严了,能把她们弄出城的人都在皇宫里救驾呢,她们只有两个人竟是被困死在这里了。
“死了的人是肃王府上的?”章雨夕低头看了一眼扔在角落里的几具尸体,“弦琴一个人挡下来的?”
“清华园里有煎饼果子布的陷阱和暗器。”所以弦琴虽然自己重伤,但是也把对方几个人都砍得半死不活了,她们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断气,只不过没有一个还有行动能力,全部憋着一口气想要耗死对方。
“你们两个留下来看着。”章雨夕脑袋有些晕晕的,微微醒了醒神,抬手扶着额头,“我去想办法!”
章雨夕放下手转身又往回走,两个暗卫看着章雨夕还在滴血的双手和苍白的脸色,想要说什么又不敢,最后只能低头应是。
一身白色染血的章雨夕飘忽得奔走在大街上,时而停下缓口气,苍白的脸,阴沉的双眼,和满身的血腥气,在凌晨蒙蒙亮的天光中形如鬼魅,状似索命阎罗,有见到大街上安静下来偷偷往外看的人,看见那一袭染血白衣夹带着冰冷的风和雪花从眼前快速闪过,都骇得立刻缩回脑袋,双手合十祈祷女神保佑。
章雨夕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儿,估计是因为手上的伤口太大,有些失血过多的关系,在加上饿了许久,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四肢都没有什么力道,恍惚间看见一家药店,章雨夕就飘忽得拐了进去,她现在还不能倒下,所以伤口需要包扎,肚子也要填饱,这样接下来才能去找人。
章雨夕走近药店差点把检查自家药铺损失的掌柜和小学徒吓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开口:“帮我的手上上药包扎伤口,给我弄件衣服,还有什么吃的给我弄一些。”说着解开单衣的衣襟从内衣里抽出一张小额的银票,“要快!”
掌柜和瑟瑟发抖的小学徒被章雨夕阴沉沉地看了一眼,立刻连滚带爬的起来忙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章雨夕已经包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捧着一大碗热乎乎的迷糊糊在喝了,至于找来的衣服直接往身上一披,要不是接下去要去见皇帝,怕身上的血冲撞了皇帝让她的要求打折扣,她才懒得再麻烦。
然而章雨夕的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不尽如人意,她还是穿着一身血衣去见了皇帝,因为半路上遇到了溃逃的肃王叛军,砍了一大波之外还顺手拎出来藏在里边的已经外嫁的肃王幼子。
章雨夕一路拖着泪水糊了一脸的肃王幼子到了满是尸体鲜血的正南门,和守着正南门的三皇女苍珉打了个招呼顺带告诉他戚小二没事的消息,然后继续拖着人往里走。
皇帝此刻并不在御书房,而是和太女大臣们在正南门不远的正殿广场上,肃王世女的尸体被扔在正中间,肃王被绑着双手扔在女儿尸体的旁边,肃王正君倒是并没有被绑着,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女儿的尸体,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想着报复西宁侯府和华国公府的他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反贼,说着要帮助他,达成他愿望的妻主居然带着女儿跑去逼宫了?
他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已经死透了的肃王世女,一股说不出的悲凉袭上心头,肃王正君看向面色狰狞的妻主,和这个人做了半辈子夫妻,他竟然不知这个人居然还有做皇帝这样宏大的愿望,简直是刮目相看,但同样的也刷新了他心中这个人蠢的新界限。
当初先帝要不是觉得幼妹比较天真单蠢,也不会把他这个小小年纪就能把持整个府邸的丧父长子赐给了她做正君,看中的就是他的强势和掌控力,希望他能做个贤良的王君看好了先帝最宝贝的幼妹,当年赐婚后帝正君特意细细嘱咐,又是夸又是敲打,就怕他欺负了这个养在膝下的小姨子,结果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他居然折在这里。
肃王正君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自允聪明了一辈子,奈何身边的人做尽了蠢事!
够了!这辈子就这样吧!
他真是太累了!太累了!
第六十一章()
章雨夕拖着肃王幼子穿过外面的禁卫军然后来到了正殿广场上,随手把手里的人往肃王那边一扔,男子的惨叫声重重得敲在所有人身上,本来就被章雨夕一身血衣有些吓到的大臣们都忍不住头皮有些发麻,之前听说章霸王赶来救驾还当她是来蹭功勋刷存在感的,没想到下面的将领报上来说南门叛军的两个副将,四个统领全部被章霸王一箭封喉毙命,二十五个百夫长也有一半以上折在章霸王的箭下,最重要的是被肃王亲卫包围的肃王世女也被章霸王和她前面的亲卫穿成了串串。【 //ia/u///】
这还是她们知道的那个盛京城第一纨绔么?
不是在说笑么?
栋梁会上的御射比赛他们还没有消化完呢,这又突然成这样,感觉三观都裂了,要纨绔都是这样子,别人还混什么?
这不和一身血衣浑身煞气的章雨夕一照面呢,大家心里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想往日里看到这位穿金戴银满大街招摇,笑得整个盛京城都是一片太平盛世的样子,再看看如今,这还是一个人么?
“陛下这个好像是反贼家的儿子,臣女是在回来的半路上遇到的,有一队叛军正打算护送着他逃离。”章雨夕把人扔掉之后也不像以前那样靠近皇帝,只是远远的就单膝跪下了,“臣女忧心还有其他反贼藏匿,臣女有些小伙伴最是知道那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恳请陛下容许臣和其他的大人们一同缉拿。”
“小六你立了大功怎么反倒和朕生分了?”皇帝同样惊讶于章雨夕的能耐,但是之前表弟邵明郡君就跟她肯定的说,她的武艺犹在秦仪宾智商,秦仪宾可是她看好的年轻翘楚,既然这小霸王比秦仪宾都厉害她心里自然也是有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