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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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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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子涣,我这一片心,今生再不能给第二人,我该如何是好……”那哭声哀怨缠绵,闻着都要肝肠寸断。

    温西转了转眼珠子,微微张开嘴巴,又瞟瞟杜少珏,杜少珏面色不太好,简直就是糟透了。

    那边的人还在说话——

    “宁儿,都怪我本事不济,若晓得今日,那年桃花树下,我为何要填那词。”

    “不、不不,就算不能长长久久,那亦是我今生今世最美好的时日,子涣,你这一去延西,若是有好姑娘,就成家……咳咳……吧,莫要说什么孤独一世的话,若不然,我如何安心……”女子这话说得一句三折,讲到成家那处,情难自已,咳嗽不止。

    男人忙道:“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杜家百年文风,钟鸣鼎食之族,杜、杜二公子亦是钟灵毓秀的人物,你好生、过日子吧……”

    “子涣!”女子哭得话都不得出口。

    ……

    温西又瞟瞟杜少珏,支着下巴。

    隔壁那两人哭一会,笑一会,还生死别离一回,最后那女子走了,剩下那个男子,一拍桌子,叫一声“伙计,来上好的风曲酒!”

    接着就又哭又笑地在发酒疯。

    温西有些尴尬,因为杜少珏一直沉默不语,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他肯定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刚才扫雪就很识趣的没有跟来,她下意识地摸摸脖子,感觉有些凉飕飕地,又盯了会杜少珏的手,想着刚才他挥手的动作,好像是有些功夫在身……

    杜少珏忽然开口道:“对不住,方才打碎了你的东西,你要吃什么?我请你。”

    “欸?”温西一愣,下一刻忙道:“不不不,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不用这么客气,呵呵、呵呵呵……”

    杜少珏自笑一声,屈指叩了叩桌面,门外麻溜地进来刚才那伙计,笑着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杜少珏道:“来些你们招牌的好菜,再来一壶酒。”

    伙计应了下去,温西半挑着一只眉毛看着杜少珏,“你没事吧?”

    杜少珏轻笑:“我能有什么事。”

    温西拉了凳子,坐在饭桌前,交叠着双手,道:“这个……那个……呃……呵呵,其实,我前几天嘛,也不小心听见别人的尴尬事,你也知道的,有时候啊,听的人其实比当事人更尴尬的……”

    杜少珏瞟了她一眼,“你要是不说话,我还可以当你是哑巴。”

    温西一拍桌子,怒道:“你!”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声音就小下去了:“算了,我不同你计较。”

    “呵呵。”杜少珏却笑着摇头。

    一间屋里就他们两人,温西感觉浑不自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同杜少珏大眼瞪小眼,直到伙计敲门,流水一样地上了一桌子精致的小菜,还贴心地倒满了酒,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温西瞪着面前的酒杯,装着清如碧泉的醇酒,却没有动手。

    杜少珏倒是端起酒盏,笑了笑,道:“这酒叫做风曲,正是此间的招牌,多少文人豪客都赞不绝口,我尝来,其实也不过如此,喝酒,不过是喝的心情罢了。”

    “哦……”温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不曾喝过酒吗?”杜少珏看她不动,问道。

    温西挠挠头,道:“我师父说我酒品不好,一喝就撒酒疯,就不让我喝了。”

    “呵……”杜少珏轻笑数声,“那倒是不太好。”他自己倒是一仰头就喝了个精光,又斟了一杯。

    “呃……其实呢,借酒浇愁,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温西喃喃道。

    “我不愁,不过想着原来如此罢了。”杜少珏还是在笑,却笑得分外的惆怅。

    “什么意思?”温西顺着他的问道。

    杜少珏又一杯下肚,道:“你自江湖来,应当也晓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语,何止江湖,人活这一世,有多少身不由己。”

    温西看他话有些多,和平日那装模作样的公子哥大相径庭,不由更加同情了,便应他的话道:“啊啊,对啊。”

    杜少珏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个憨货,晓得什么?”

    温西撇撇嘴,道:“自然没有你懂得多。”

    杜少珏便长叹一声:“看得多,心中的苦,便也多了……我倒有些羡慕你,没心没肺,不必担负这些东西,哼,姻缘,只是用来交换好处的手段罢了,何曾有什么两情相悦,共度一生的好话……”

    温西数着,他估摸着下去七八杯酒了,难怪说话都不过脑子了。

    杜少珏又絮叨:“我原想着,也许日久生情,我好好待她,也算不负一个女子的终身,可惜,她心中另有檀郎,那我算什么?”

    他喝着喝着,就倒不出酒来了,一打眼,瞧见温西那杯还满登登的,一伸手就拿过来喝了个底掉,温西看得满头冷汗。

    “喂,二公子……喂喂……”温西担心他喝多了发疯,就戳了戳他,谁知杜少珏眼神根本不打飘,瞪了温西一眼,稳稳当当地拿起筷子夹了个虾饺放进嘴里,还没嚼呢,又吐了出来,整个虾饺在桌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他大少爷呢,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好吃。”就站起来了,装作没事人一样,推门下楼,除了脸稍微红点,根本不像喝多了的样子。

    温西是看得目瞪口呆,下了楼,扫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担心地看着杜少珏,又悄悄问温西,“温姑娘,二公子喝酒了?”

    温西愣愣点头,“嗯,他这是喝多了还是没喝多?”

    扫雪挠挠头:“二公子的酒量很好的啊,他喝了多少?”

    温西比比手势,“这么高吧,一壶。”

    扫雪更加不解,“才一壶?不至于啊……”他不放心,又问道:“是什么酒啊?”

    温西便道:“是这店里的招牌,叫风曲酒的。”

    “什么!”扫雪一声惊呼,惹得走在前面的杜少珏都停下回头瞪他,扫雪忙上前问道:“公子,要不要叫个轿子回府?”

    杜少珏摇头:“不回。”

    温西扯扯扫雪,道:“怎么了?”

    扫雪急道:“哎呀,温姑娘啊,您怎么不看着点公子啊,那风曲酒不比寻常,可是极烈的酒,旁的酒三坛子都比不过那一壶,您怎地让他喝了整整一壶啊!”

    温西翻了个白眼,道:“我怎么知道,他这么大个人了,我又不是他奶妈,要看着他喝多少酒啊。”

    扫雪又急又慌,不和温西理论了,急吼吼地跑出门招呼了一辆马车,把杜少珏弄上车之后,给车夫吩咐了一句:“出城,西郊。”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温西摸摸下巴,回了杜府,可惜给素君的东西都因杜少珏给弄没了,她回屋一躺,想着方才那些乱糟糟的事,又想到杜少珏那样,忽然笑得满床打滚。

斗鸡走狗的公主() 
*

    第二天,温西日上三竿才打着哈欠起床,迷迷糊糊要去倒水吃,一摸桌子,摸到个黏糊糊的玩意,吓得温西赶紧睁开眼,却不想是个张天官的糖人,还不止,桌子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她昨天买的后来弄坏的那些玩意,只是这些都不曾坏,还好端端的,杏仁酥糖人泥娃娃,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

    小燕听见声响进门,道:“温姑娘,起来了?”

    温西见鬼一样看着满桌子的东西,指着那些玩意话都说不利索:“这、这……”

    “是早上二公子那边的扫雪送来的,说是温姑娘昨天买的东西,落在他那儿了。”小燕道。

    昨天她那些玩意不是脏了就是碎了,想来是扫雪大早上又跑去街上买来的。温西松了口气,细细翻看,一样不多,一样不少,不由叉着腰道:“这还差不多。”

    小燕不解:“温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嘿嘿。”她笑眯眯地拍拍小燕的肩膀,道:“收拢收拢,等下给素君送过去。”

    小燕应了是,却又道:“温姑娘,六爷给您留了口信。”

    “嗯?”温西一愣,紧接着问道:“什么?”

    小燕道:“六爷一早就出门了,他说过几日才回来,您要是有事,就去找微月,进宫之后要小心规矩,莫要鲁莽。”

    温西吐出一口浊气,“什么破事,这么赶。”

    小燕这就不好回答了,她收拾了那堆玩意,又端了些吃食进来。

    因着昨日杜少珏那事,温西觉得还是少出门为妙,他那丢人样被她看个精光,万一臊了找她麻烦就不好了,她去找了一趟素君,便回房去睡大觉。

    其实她倒是想多了,杜少珏记性不坏,昨天那事他一想起来根本就不想遇见温西,可以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温西,所以一直呆在西郊别院不曾回来。

    温西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之后又过去了一天,那什么林贵妃真的派了几个太监老宫女来领她进宫,温西换了身杜夫人请人做的稍微体面一点的衣服跟着他们去了。

    *

    温西对皇宫的第一个印象是好大,她坐着车,过了一道又一道门,也太远了,等到了那林贵妃住的什么含德殿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温西被宫女领着在偏殿坐了好久,温西好奇地东张西望,又想起那房女史说的礼仪,把明目张胆变成了偷偷打量。其实这宫殿倒是没有她想象中那些金碧辉煌,反倒装饰稳重素雅,她想到杜羽的屋子也是一片简素,脑子里就开始天马行空起来了。

    杜羽又偷偷摸摸去哪里了,连微月都不带,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个住在山中尼庵里的女子有关系,还是她师父有什么消息了?

    也不知道恭义那边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只是她昨日才送去的画像,今日哪里会有什么消息,她也太心急了些……温西敲敲脑门,自嘲地一笑。

    她端着茶盏发愣,进门一名年长些的宫女,对她笑吟吟道:“温姑娘,随我来吧。”

    温西回神,放下茶盏,起身跟着她。

    穿过一条回廊,过了一道门,又进了一座花厅,那厅中高座上坐着一名*****甚为和颜悦色,只是眉宇间有些疲累,使得她整个人都不太精神。她身侧伴着好些年轻女孩,其中一人衣饰简素,容貌却不凡,清丽婉约,通身有出尘之气。另有一位杏色衣裙的少女似乎面有忧色,在强颜欢笑一般。温西瞧着她有些面善,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美妇定是那位林贵妃了,温西给她行礼,她招招手,示意她近前。温西便靠近几步,美妇将她细细打量,笑道:“倒是个英气的孩子,几岁了?”

    温西道:“算是十五吧。”

    林贵妃疑惑,还是笑道:“怎么能算是呢?”

    温西挠挠头,道:“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我几岁。”

    林贵妃霎时唏嘘,满面慈爱,同身旁的侍女们道:“不想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众人纷纷点头,配合出怜悯的模样。

    温西反倒有些不自在。

    那清秀的姑娘抬起眼,看着温西,眸光中是丝丝缕缕的愁绪,仿佛在温西的故事里想到了自己的悲伤之处,她微微侧脸,用绢帕遮挡着樱唇。

    而那红衣少女则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没有在意。

    林贵妃又问了她几句话,就命人将她带去见舒阳公主。

    温西没头没脑地跟着宫女走了好些路,到了一处练武场。应该是练武场,场上黄土飞扬,马蹄声声,一群黄衣红衣的少年分成两个阵营,骑着马在互相追逐。

    场边上一群劲装少女簇拥着一名大喊大叫的女孩,女孩也穿着男装,头顶梳着利落的发髻,腰上还佩着一把镶金错银的宝剑,看到激动处,恨不得捋起袖子要亲自上场,惹得侍女们苦劝不已。

    领温西来的一位年长一些的侍女瞅着空隙上前,向公主禀报来意,公主侧头瞥了温西好几眼,便对她招招手。

    温西上前行礼。

    公主问道:“你叫什么?”

    温西照实说了。

    公主又问:“你会什么?”

    温西想了想,才道:“我师父教过我些拳法剑法,近来用短剑颇为顺手。”

    公主点点头,随手拿了身旁侍女腰上的短剑抛给她,道:“使来我瞧瞧。”

    温西自己的剑没有带来,便抬手一接,拔出剑锋,那剑虽是侍女之物,却也是光华灼灼,锋利无比,不是温西自己的那柄普通的铁剑能比的。她甩了几下剑花,又弹指叩一下,吭啷一声,颇有余音,她赞了一声“不错”,便翻身退后数步,一出剑,便见不凡,脚步如疾风,长臂似灵猿,气势恢弘,剑气冷冽。

    一式舞罢,公主赞道:“好极了!你师从哪里的?”

    温西收剑上前,道:“倒是不知道流派,我师父也不曾说过。”

    “哦。”公主点头,笑道:“你倒是有些本事,我还以为母亲又哄我呢。”

    温西挠挠头,道:“还行吧。”

    “噗呲。”公主忍不住笑道:“你这是谦虚还是不谦虚?”

    正在此时,那场上黄衣马队里的一名少年控马带球,连过四五人,一路奔向对面的天门,一击而去,正中锣心,“呯”一声长音,欢呼顿起。公主撇下温西,又叫又嚷,笑得前俯后仰,“好好好,郑家的小子,你不错的很,要是你下次打赢了三哥他们,我就赏你一份大礼。”

    那郑少年在马上挥舞球杆,大笑道:“那臣就先谢过公主赏赐了。”

    鼓声响起,球场上又摆列阵型,双方开始下一轮拼斗。

    公主看得津津有味,等到散去,她夸赞了几个特别英勇的少年,便带着一群拿着刀枪棍棒的侍女要回去。

    众人先是在谈论方才那场球赛,不是某家少年英伟,就是某家公子马术不凡,接着又说道马上枪术,近身的刀术,然后就是说道剑术,舒阳就想起了方才给她耍了剑法的温西,忙问温西何在。

    温西却是跟在众人身后边走边看风景。

    舒阳让她上前,叽叽咕咕问些剑法,温西就说些江湖各家所长的见闻之类的,舒阳觉得有趣的很,问个不停,温西也起了谈性,想起之前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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