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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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痕-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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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靠近温西,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轻轻道:“九月初三,是你的生辰,有想要的礼物吗?”

    “嗯?”冷疏竹的嗓音带着些令人心醉的嘶哑,温西被他的声音弄得耳边发痒,忙想要避开,冷疏竹却环着她的身躯,半点不放松,温西羞涩过后,却是一愣,蓦地抬头,连害羞都忘了,“我的生辰?”

    冷疏竹眼神似水温柔,“是啊,你的生辰。”

    温西忽然低落,她之前每年过的生辰,其实就是师父捡到她的那一天,虽然师父从来都待她很好,年年也有礼物,但她这是第一次回想起来,自己的生辰确切的日子,是啊,是在九月初三。

    温西低着头,盯着横在膝上的长剑,摇摇头,道:“不要了。”

    冷疏竹看她如此,知道她又是想起了身世,有些心痛,将她揽入怀中,“你现在不说,要是选的礼物你不合心意,可不许发脾气哦。”

    温西噗呲一笑:“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发脾气啊……”她抬头,去看冷疏竹,冷疏竹的下巴的线条柔和优美,下方的喉结凸出,再下面,交错的衣领一直平缓地向下……

    冷疏竹听她忽然不说话了,低头看她,见怀中的姑娘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有些失神……他忽地心中一动,伸手想去抚摸她的面庞,此刻,马车忽然咯噔了一下,好像是碾到了路上的石子,把两人都震得回神,温西忙低下头,冷疏竹摇头而笑。

    温西从冷疏竹怀起起身,脸颊红红的,指指长剑,“剑鞘不曾带出来,会割到人的。”

    冷疏竹一笑,拿过剑,放在了一旁,“那就不要拿在手上了。”

    温西抿抿唇,点头。

    车轮缓缓,一直向北,京都北有坊院,歌舞聚集,艳伶满楼,香粉阵阵,环佩铃铃,说不尽风流年少复流连,唱不完春色春意满楼台。

    向来教坊之地,不过优伶乐户,内有奉与宫府演乐,外亦有招来子弟往来,上下九流之地,吟风弄月的场所。

    马车在一处楼台门外停下,冷疏竹对温西道:“你且在此间等我。”

    温西看着满街的红粉招摇,来往年少男女,登时明了,她想到之前出京,被陈王诓地住在妓家,哪里还肯进去第二回,忙不迭地点头。

    冷疏竹下车,径直进了那楼中,温西看门口那绿头巾的龟儿满面堆笑地迎他进门,一脸尴尬之色,随后又想想,心中有些异样,暗自忖度,他这熟门熟路的模样,该不会是常来常往吧……

婉转佳人() 
她想着,不觉有些古怪的心思冒上心头,带着几分好奇,又掀起车帘向着那楼中看去,那入门之处有遮挡的屏风,冷疏竹进去之后,她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了,伸头伸脑片刻,又暗自嘀咕起来,既是杜羽的事,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温西满脑子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地,听见路旁有人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试探问道:“车中之人可是温家妹子?”

    温西一愣,看向说话之人,却是位容貌妍丽的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梳坠马髻,斜插芙蓉花簪,额上贴花黄,身披丝罗帔,下着石榴裙,浑身遍是妩媚风流之态。

    温西看着她,面上神色从迷惑变成惊喜,忙跳下车,握起她的手,欢喜道:“桃娘!”

    这正是梅州城那位桃娘,温西在梅州之时本想去找她,被陈王打了岔,不想数日过后,竟在京都相遇,她急忙问道:“桃娘,你不是在梅州吗?怎么又到这里了?”

    桃娘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温西打量一遍,感概道:“真是小西,七年不见,竟是大姑娘了。”

    七年未见,桃娘也更显风姿绰约,这人来人往的街上,若非她上前相认,温西却是不敢称呼。

    她又笑着道:“月前,我收到你那模棱两可的消息,却久不见你人来,后来四处打听,梅州城中颇有异动,有些不放心,又打听地你人在京都,便干脆来了。”

    温西心中顿起愧疚,她不过一句传话,桃娘就放在心中日夜担忧,想起小时桃娘待她十分温柔可亲,如同亲姊,时常教导,顿时扑入她怀中,道:“桃娘,是我不周到,累你千里奔波,我很好,之前是去了梅州,只是又出了事故,不曾与你会面,对不住。”

    桃娘笑着摸摸她发辫,道:“我来此也不是都为你,你莫放在心上。”

    温西直起身,看着桃娘,有些不好意思。

    桃娘看她身后有车马侍从,半点没有在意,只拉着她手缓缓向间壁一家绢帛店走去,边走边道:“如今你在这里过得可好?”

    温西点头,“还行吧。”陈王对她还不错,还有冷疏竹……她有些脸红,没有开口。

    “那就好。”桃娘婉转一笑,很自然地从店家那些披挂成片的布匹中拉出一片胭脂色的丝绢往温西身上比一比,笑道:“这倒是显得气色好。”

    温西挠挠头。

    桃娘便对那早在一旁点头哈腰的伙计道:“这个裁六尺。”随后又捡了一旁烟水色暗花纹样的布匹,对着温西比划比划,点点头道:“这样倒也是好。”又对那伙计道:“京中时下的曳地裙,几尺布可做?”

    伙计笑着指着温西同桃娘道:“似这位姑娘的身量高挑,下幅稍宽些好看的很,六尺半也尽够了。”

    桃娘点点头。

    温西一听是给自己的,忙道:“桃娘,我不缺衣衫。”

    桃娘笑道:“瞧你穿的什么模样?你有的是你的,我要送你的,难道你还要推脱?”

    温西低头,原来她方才练着剑穿了一身的劲衣,不曾换了便同冷疏竹跑了出来,还粘了些树屑残叶未掸尽,忙吐吐舌头,嘿嘿傻笑。

    桃娘便同伙计道:“那这个裁七尺,富余些才好。”

    伙计忙去裁布,桃娘看着温西,满是感慨,“一别经年,虽时有文字,到底不曾见面,江湖路远,你们师徒二人又常游走天南海北,我是想见又错过。”

    温西亦是收了笑容,听桃娘这番言语,想起师父真实的身份,他竟成了什么摄政王,他离开的这些时日,究竟做了些什么事?听陈王与幕僚对谈,晋华国内如今政局急变,那他如今是身处怎样的漩涡之中啊……

    “桃娘,年初,我师父好像去了梅州……”温西只能说这个。

    桃娘唇畔轻浅地一弯,“我同他见过了。”

    “嗯……”温西见她态度暧昧的模样,突然想问她是不是知道师父的身份,又或者知道其他的什么事,桃娘,总归有些她的不凡之处的,她一个看似柔弱女子,却在江湖之中颇有游刃有余的手段。

    “桃娘,我师父他……他……你知道他的本姓原名的是吗?”温西到底忍不住问了。

    桃娘眼中一瞬间有些光芒微暗,然不过倏尔,她又扬起了之前的笑意,缓缓点头:“算是吧。”

    “那、那……”温西心中忽然升起些怅然之意,桃娘心中,师父一定有一个特殊的位置吧,七年前他们二人相处时便有些态度不同。

    布店那伙计已经裁好布匹,包裹仔细给桃娘递了过来,桃娘收起,面上忽地又泛起十分妩媚的笑容,看得却是布店门外的方向。

    温西回头,见冷疏竹正站在店门口的一株红柳之下,面上的神色淡淡,似瞧见桃娘也分毫没有意外,从容而了然。

    桃娘对着冷疏竹低头,略微婉转一礼又站起,便同温西笑道:“过两日我裁好了衣衫便遣人给你送去。”

    “嗯、桃娘,你住在哪里?我可以去时常看你吗?”温西忙问道。

    桃娘一笑:“我住在此间不远的一位朋友家中,你不便去做客,若是有事,我会找你的。”

    温西看着桃娘婷婷袅袅地从容离去,忽有些怪异之感,似乎桃娘今日与她在此偶遇,却并非是偶遇,但她出门只是临时起意啊……桃娘已经出了店门,温西回过神之后才想起件事,忙追出店去,“桃娘,我住在……”街上行人来往,却不见了桃娘的身影。

    冷疏竹对她道:“阿芷,不必追了,她知晓你住在陈王府中。”

    “咦……”温西转头,看向冷疏竹,冷疏竹对她轻笑:“你这位朋友手段与本事皆不凡。”

    温西狐疑:“你认得桃娘?”

    冷疏竹点头。

    温西有些发懵,冷疏竹牵起她的手坐回车中,马车之后,却又跟着一顶小轿。

    回到陈王府,温西跳下车,见跟在车后的那顶小轿中走出来一名怯生生的小姑娘,年弱貌妍,虽不曾浓妆艳抹,一身花红柳绿的衣衫却十分的鲜艳妖娆,眉宇间还有些婉转动人的态度。

一片杨柳一片风() 
温西不明所以,看向冷疏竹,冷疏竹一抬手,一旁立刻出来两名年长的女侍,同那小姑娘道:“姑娘,请随我等来。”

    那小姑娘眼波流转,扫了温西一眼,未做留心,又定睛看了看冷疏竹,浅浅一笑,颊边酒窝显现,十分可爱,“多谢冷公子。”

    冷疏竹态度有些淡淡,见两名侍女带了那小姑娘进了内门,便不去理会了。

    “那是谁啊?”温西实在有些好奇。

    冷疏竹忽地一笑,问她道:“你觉得是谁呢?”

    温西摇头:“我不曾见过她,不知道。”

    冷疏竹又问道:“你觉得像谁呢?”

    “嗯?”温西听他这么一说,回想方才那小姑娘的模样,似觉得有些面善,再细细一想,忽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我看她笑起来的样子,和素君有些像。”

    素君亦是一笑便露出酒窝,眉眼弯弯,琼鼻玉齿,美丽可爱,但她忙又摇头,“好看的女孩都长得差不多吧。”

    冷疏竹泛起几分不置可否的笑意,摸摸她的脑袋,道:“出去这么久,回去歇一歇吧。”

    “啊……!”温西猛地一个激灵,她忙拦在要走去漪澜殿的冷疏竹身前,道:“杜、杜、杜……杜羽,那、那、那个小姑娘,她和杜羽有关是不是?”

    冷疏竹背着手,绕过温西,便走便道:“暂且,算是吧。”

    温西忙又追了上去,“你说过会告诉我的。”

    冷疏竹摇头而笑,“嗯……是。”

    温西紧跟着他的脚步,边问道:“那她是杜羽的什么人啊,妹妹?为什么会在、在……那个地方啊?”

    冷疏竹又是摇头,“我现在不告诉你,你听话听一半,便会按捺不住要露破绽的。”

    “咦?咦!”温西不服气道:“我才不像你们这些人呢。”

    冷疏竹停下脚步,弯下腰直视温西,笑眯眯道:“我们这些人?”

    温西抱着手道:“是啊,没事就动歪脑筋,眼珠一转就算计人,一点都不磊落。”

    冷疏竹低低笑了数声,伸出手指一点温西的鼻尖,“那什么才叫磊落呢?”

    温西比着手指,“就是有一说一……再……”不想她说着说着,冷疏竹的脸越凑越近,她便说不下去了,冷疏竹的鼻尖几乎都贴着她的鼻尖,温西动都不敢动了。

    冷疏竹轻声道:“那么,我现在就要对你有一说一的磊落了,你说,好不好?”

    温西不知所措地道:“说、说什么……”

    冷疏竹见她满额头都几乎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浑身似僵硬一般,贴的这般近,连她的勃勃心跳都能清晰可闻,他低头,轻轻咳了数声,随后又笑得抬起头来,“你看,有时候,人却不能够太磊落的……”

    冷疏竹又直起身,背过去笑得眼睛都几乎眯成一线。

    温西猛地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心情,她盯着冷疏竹的后背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是被他戏弄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漪澜殿,温西满面红晕都还未曾消退,她本是有些羞得想要逃走,但实在是放不下杜羽的事,还是跟了来。

    陈王抬头见二人,落后几步的温西还有些含羞带怒的模样,不由眉头一挑。

    冷疏竹略一行礼,便自在一旁榻上坐下,同陈王道:“人已经带来了,那鸨儿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禀报教坊司官除籍,便消她的文书。”

    陈王略一思索,问道:“那玲珑呢?”

    “死了。”冷疏竹道。

    “嗬,死了。”陈王轻轻一笑。

    冷疏竹道:“听闻是上月忽得急症,死了。”

    “啊,那这事,处理的不甚稳当。”陈王微思,道:“此非陛下安排,他还不至于利令智昏到谋此阴私宵小之事,然此事定得他应允,但留下如此明显的马脚,梁王……他可还不曾老糊涂到来淌这趟浑水。”

    陈王忽地眼眸一眯,扬声道:“来人!”

    门外进来一名小太监听令,陈王道:“传图名与鸦来。”

    小太监急忙奔出。

    冷疏竹微一思索,道:“殿下是担心……”

    陈王对他一抬手,令他不必再说,冷疏竹便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温西有些不明状况,看陈王神色凝重,便也闭上嘴,静静找了张角落的凳子坐下。

    片刻,门外进来一男一女,着乌衣卫服侍,浑身皆有凌厉之气,陈王吩咐道:“图名,你立刻带三百人去梧月庵守住,任何人进出皆盘查严密。”

    那男的侍卫立刻应是。

    陈王又指着那女侍卫道:“鸦,你十二时辰跟在仙城公主身旁,任何吃食皆令人尝过再入她口中,任何生人不令近前。”

    鸦亦领命。

    二人即刻离去,冷疏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殿下,公主却是陛下骨肉啊。”

    陈王冷笑数声,“你认为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他既要为程临王铺路,杜家隆隆世族,既为外戚,又为权臣,兵马在手,故交遍布,如此尾大不掉之势,恐有后祸,若此事能将杜府拖下水与我争斗,那两败俱伤的局面,他正可乐见其成。”

    温西一听,猛然失色,头转得拨浪鼓一般,看看陈王,又看看冷疏竹。

    “方才那个小姑娘,她究竟是谁?她会害了杜羽吗?”温西猛然开口问道。

    陈王目光落在她身上,衣袖一扬,稍稍平复了胸中怒意,终究无声坐下。

    温西见他不理会,询问地看向冷疏竹,冷疏竹对她轻轻摇头,开口道:“殿下想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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