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落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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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落笙歌-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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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尤歌募地一愣,拿着茶盏的手不由一紧。随即眼眸冷光一闪,瞪了莫浮箩一眼:“本王心仪的人,不是你么?”

    这话要是换成温柔软语诉出,或许还能叫人信上几分,可眼下,李尤歌活脱脱就是一个被人发现了秘密恼羞成怒的达官显贵。

    “呵呵。。。。。。我一没有玲珑段,二没有灵鸟音,三没有倾城姿,王爷也太抬举我了。”莫浮箩说的一本正经,看着李尤歌的眸子里却还是隐藏不掉笑意。

    李尤歌眼睛一眯,回给莫浮箩一个意味深长地笑:“不要妄自菲薄,你有她们没有的。”说完,又拿起茶盏,将剩余的茶汁一饮而尽。

    “这茶,苦了些。下回喝点清淡的吧。”

    莫浮箩狠狠白了一眼李尤歌,拿起自己面前的那盏茶也一饮而尽。

    好像,是苦了些。比上一壶还要浓、还要苦。

    “两壶茶都下肚了,李尤歌你还有别的事么?”

    出来有两个多时辰了,莫浮箩心里开始惦记起莫兰来。

    “这大济也就只有你敢这么直接地跟本王讲话。”李尤歌伸出手指在空空的茶盏上敲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

    “快晌午了,用过饭再回府。”

    莫浮箩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刚想出声,就发现雅间外来了一个人。

    一道影子停在了白色珠帘后面,露出一片阴影。

    莫浮箩不由神色一紧,一双目凌厉地射了过去。李尤歌敲击茶盏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屋外的人并没有掀帘而入,待站定后,发出一道有些尖亮的声音。

    “王爷,是您在里面吗?”

    听到这有些尖的嗓音,李尤歌沉默了稍许,才缓缓回道:“怀福?”

    “正是小的!王爷,陛下传您进宫呢!”

    “现在?”

    “正是,劳烦王爷随小的走一趟。”

    “看来皇兄是等不及那毒蚁浆了。”李尤歌轻道了声,转头看了眼身旁的莫浮箩,“你认得回府的路么?”

    “嗯。”莫浮箩又给自己倒了盏茶,将最后一口茶饮下,不再多言。

    李尤歌又看了一眼莫浮箩,见她一心只顾饮茶完全没有其他反应,才将视线收了回去,起身走向门外。

第十九章 旧伤() 
“记得结账,我可没银子。”

    李尤歌一走,带起那串白色珠帘的叮铃声,莫浮箩一直面对着他时的警惕心思也终于松了松。

    李尤歌走后,莫浮箩自己在这酒楼雅间里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伸手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二楼走廊里,莫浮箩站在刚才那倾城背影站着的位置朝楼下瞧了瞧,满是客人的大厅里,客人们推杯换盏、交谈甚欢,好不热闹。莫浮箩不由抿了抿嘴,微微侧头看向了身后。

    写着“意情”两字的雅间门前同样悬着白色串珠帘子,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的说笑声,具体内容听不真切,更无法窥得其人。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酒楼伙计忙过来招呼莫浮箩。

    “刚才进去那里的那位姑娘是谁?”莫浮箩轻轻抬了抬头,眼神指向意情雅间。

    “这个,那里面有好几位姑娘呢,您是问的哪一位?”

    “算了。”莫浮箩摆了摆手,又道:“我们的帐结了吗?”

    “爷一向都是记账的,您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不必了。”莫浮箩定定地看向这个酒楼伙计,看起来二十冒头的年纪,一双眼精亮精亮的,很会察言观色。

    “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每次都来这间雅间吗?”

    “基本上是的。”

    “往常都是带谁来的?”

    酒楼伙计眼珠转了两转,笑道:“从来没带姑娘来过,一般都是带着随身侍卫一起。”

    莫浮箩眉间一蹙,又深深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见他始终挂着一脸笑,答什么都是回的漂亮却又什么都没说明白,再问下去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于是理了理衣袖,便往楼下走去。

    “爷您走好!欢迎再来!”酒楼伙计跟在莫浮箩身后热情丝毫未减,一直把她送出大门。

    快到晌午的阳光有些灼热刺眼,莫浮箩微微眯了眯眼,辨出一个方向,抬腿走了过去。

    街上依旧热闹,吆喝声此起彼伏。

    莫浮箩走着走着,隐约听到一阵琴声。

    这缕琴声在这嘈杂的街市里不静心听很难捕捉到,一旦捉住就难再从耳畔里挥去。

    莫浮箩停下步子又仔细听了听,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拐进一个小巷,声音渐渐清晰,很快便看到了一间乐器铺子。

    铺子里,此时正坐着一位身穿蓝色布衣的年轻男子,双手抚着身前的古琴,明目低垂,醉在琴中。

    莫浮箩心里的某处被这琴音激起了千层浪,袅袅荡荡,她颤着眼皮轻轻闭上,这一曲与那一年存进记忆里的音何其相似?

    眼角忍不住湿了一滴,游荡着坠下。

    莫浮箩忍不住又走近了一步,蓝衣男子依旧陶醉在自己的琴里,那一对潋滟的眸子里映出雕花的琴身和灵巧的几丝弦。

    八年前,在她家的后花园里,她的哥哥就是这样端坐在琴前,低眉顺目地抚着弦,指下钻出醉人的音。

    那时她还小,但那样好听的琴声,她都禁不住被熏得如痴如醉。

    哥哥若是还活着,应该已经成家立业生了女儿,他抚着琴,他女儿像她少时那样穿着漂亮的花缎罗裙在旁边开心地起舞。

    她亲眼,看着哥哥被赐了毒酒,被逼着一口饮下,嘴里汩汩冒着血,全身的白色衣衫都被染成了红色……

    莫浮箩的心脏如刀绞般剧痛起来,她伸手颤巍巍地抚向胸口,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捶着,双眸浸了水、耳里生了茧,再也不想看也不想听……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一股清润的声音传进了莫浮箩的耳中,莫浮箩骤然一惊,意识恢复间本能地伸手扯住了扯住了靠在自己面前人的衣领。

    凌厉充血的眸子里映出一张清秀苍白的脸,正一脸关切地望着她。

    莫浮箩用力咬了咬唇,换来几分清醒,才慢慢松开了手。

    “姑娘,你还好吧?”

    “你是谁?”莫浮箩的声音有些哑。

    蓝衣男子愣了下,随即轻声道:“我是这间乐器铺的老板,我姓范,单名一个轩字。”

    莫浮箩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响,忙移开了视线。后退一步同范轩拉开距离。

    又细细望了眼面前之人。

    这个人,不是哥哥。他年轻了些,也文弱了些。

    莫浮箩被扯紧的心绪稍稍恢复了些平静,清了清嗓子,朝着范轩道:“我叫莫浮箩。”

    范轩微微一笑,似松了口气,“莫姑娘,看来你没事了。”

    “嗯。”莫浮箩又恢复了薄冷之色,声音也变得冷了几度,“一点旧伤而已,无碍。”

    “这样就好,莫姑娘若还是感到不舒服,我认识个大夫可以带你去瞧瞧。”

    “不必了。”莫浮箩眼光微晃,不由地又想起了哥哥。她慌忙转开视线,望向范轩身后,“我能进去看看吗?”

    “姑娘请。”范轩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举止文雅有礼。

    这间乐器铺子很小,装饰的也十分简单,可屋内各种乐器却是应有尽有。

    莫浮箩驻足在了那把古琴前,想起刚刚范轩弹奏的琴音,不由问道:“先生刚才弹得曲子叫什么?”

    “不必唤我先生。”范轩走到莫浮箩身侧,又轻轻笑了声:“家乡的一首曲子,并没有什么名字。”

    “哦。”莫浮箩心里难掩失落,不再看这琴,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略略将这一屋子的乐器扫过一遍,莫浮箩的眸子最终定在了一把竹笛上。

    这笛子做工精巧,通体程淡褐色,笛身上绘着一株细长的竹子。

    “莫姑娘喜欢笛子?”

    “嗯。”莫浮箩应了声,随即伸手将那把竹笛拿了起来。

    一股凉意传到指尖,沁入心脾。

    “这要多少钱?”

    “莫姑娘若是喜欢,可以拿着。”

    莫浮箩闻言,将笛子放回了远处,斜眼瞥了瞥范轩,冷声道:“范老板都是这么做生意的?”

    “不全是,主要还是看人。范轩觉得与莫姑娘很投缘。”

    “哦?为何这么说?”

    “很少有人会循着我的琴声过来了。”

    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她。

    “到底多少银子呢?”

    “五两。”

    莫浮箩唇角扯了扯,沉声道:“我现在没钱,等我有钱了自会过来买,你帮我留着。”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乐器铺。

    她怕她再多留一刻又会勾起心里的旧伤。

    莫浮箩头也不回地沿着来路往回走,刚拐进那段小巷,身后又传来琴声。她的身子忍不住停住,站着听完一曲,才又迈开了步子。

第二十章 恨怨() 
“查清楚了吗?”

    熏香悠悠的屋里,披着一件红色半透明纱衣的虞小莲侧卧在踏上,手里捧着的香炉飘出袅袅的香烟,她半闭着眼嗅了嗅,一脸醉意。

    地上站着一位丫环打扮的少女,朝着虞小莲邀功道:“主子,我都查出来了,那女人是王爷从谒门带回来的。”

    “谒门?”虞小莲微微睁开了眼,眸里闪过两道精光,“是那个培养阴暗杀手的谒门?”

    “是的。”丫环挑了挑眉,忙应道。

    “呵呵……”虞小莲霎时笑得花枝乱颤,薄纱下露出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眼中全是讥诮。

    “我当她是什么来头,原来是从谒门出来的人,那不是还不如是个乞丐吗?”

    “主子所言甚是!”丫环立刻附和。

    “呵呵,真是笑死了!我看王爷就是图新鲜!”

    “对呀,她哪有主子半分风韵,王爷也不知道看上她哪一点了。”

    “谁说王爷看上她了?”虞小莲狠狠剜了眼这不会说话的丫头,怒斥道:“哼,没教养没样貌的臭丫头也妄想攀上王爷,做梦!”

    “对对,主子说的极是。”丫环忙换上一脸谄媚,往虞小莲身前凑了凑,“主子,听说王爷还要在宫里住些时日,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个时间把这姓莫的给——”说着说着,丫环眼中闪过一道狠戾。

    虞小莲抬起手制止了她到了嘴边的话,娇笑了一声,眼里全是算计。

    “不必我们出手,你去把她的身份消息散出去,自会有人收拾她。”

    “还是主子想的周全,我们就看戏好了。”

    “呵呵,聪明!”虞小莲抬起玉指掩嘴笑起来。

    ……

    此时的云秀楼里,莫兰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相较于前两天的虚弱,莫兰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

    莫浮箩的心情却是从昨日回来到现在一直都阴沉沉的,她想发泄一番,便从门前的柳树上扯下一根柳条,在院子里舞起来。

    脚下生风,纤影闪动,墨发飞舞,柳条灵动,勾出景景风姿绰绰。

    屋檐上的那串小铃不时地发出几声脆响,像是伴乐一样。

    “阿箩,若是你能一直这样无恨也无怨地活下去该多好。”

    莫浮箩耳力极佳,莫兰的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却还是被她听了去。

    无恨也无怨?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有恨是否有怨。她过去经历的命运,难道不该让她怨恨吗?

    柳条重重击打在地上,扬起一培尘土。

    一招动作结束,莫浮箩便停下来看向莫兰。

    “兰姨,我的心里是否有恨、是否有怨我自己也不清楚。”

    “阿箩,你过来。”莫兰朝着站定在院子里的莫浮箩招了招手。

    “恨也好怨也罢,兰姨都希望你能放下。”

    听着莫兰的话,莫浮箩只是低下了头,没有回应。

    “阿箩,过去八年你活的太累了,该歇歇了。”

    “兰姨!”莫浮箩猛地抬起头打断了莫兰,一对眸子里悬着两窝晶莹,声音似从心上一寸寸撕扯出来。

    “李尤歌问我认不认识冉许途。”

    莫兰身子晃了几晃,才稍稍定下来,“你怎么说的?”

    “不认识。”莫浮箩轻轻应着,握着柳条的手却是紧了紧,再次一把抽了出去。

    “阿箩,兰姨不治病了,我们现在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莫兰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向院中舞着柳条的莫浮箩。

    莫浮箩用力将柳条收回,快速闪过的叶子划过手心,描出一条细长血线。

    “已经晚了。”

    莫浮箩探出手扶住冲过来的莫兰,抬起另一只手抚向她的眉间,轻轻揉了揉上面的皱纹,细声道:“李尤歌是守信之人,他答应了我会治好你,你就一定会好起来。不过,我或许不能跟你一起离开了。”

    “不行!”莫兰瞬间便泫然泪下,“八年前我没能把你带走,八年后我必须要带你走!”

    “兰姨……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回绣远镇了……”莫浮箩的手从眉间缓缓移到眼眶,擦了擦上面的泪,头慢慢靠在了莫兰的肩上。

    莫兰只觉得莫浮箩的脸蹭着自己肩上的衣衫,一下一下微微地颤着,过了好久才听到她的一声轻声细语。

    “我想报仇。”

    这段音那么轻,像是在说一句家常话,可是却显出了莫浮箩的决绝。

    莫兰一惊,将她从肩上拉了起来双目泫然地望过去,撕声道:“阿箩,你不要乱说!”

    “兰姨,那些恨和怨我以为我都忘了,可它们却一直刺在我的心口上,蜿蜒扯缠。从来通阳郡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我每日每夜都能梦见父亲,梦见哥哥,梦见那一个个熟悉的人,一个一个浑身浸满血,慢慢没了生气……”

    “别说了,阿箩!别说了!”

    “兰姨,之前我们一直在谒门经历生死,如今再入通阳郡,我怎能放掉这个机会?”莫浮箩说完,身体往后一退,在莫兰面前跪了下去!

    “兰姨,求你让我复仇!”

    “你拿什么复仇?”

    “莫浮箩的命。”

    “孩子,你可知你这个决定很可能会让你万劫不复!”

    “我又怎会怕什么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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