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这是申元靳第一个想法,然后他自己笑了。思索片刻,答“商人。”
“是了,申先生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所以,这帮忙,我还不敢应,毕竟,简氏没什么能还的上这个人情。”
理智,不贪简单的便宜。
申元靳笑了,颇为赞赏。这女人还算还有一点好,北笙也没那么瞎。“简小姐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打扰了,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简慕南还盯着通话记录,觉得这男人可能是闲得慌了,默默翻了个白眼。
大街上吹风的易北笙就很不爽了。刚才的电话,居然还是正在通话中!大晚上的,跟谁打电话呢!
他离了她茶饭不思,可她倒好,一点没念着,还跟别人打电话!
好气!
退出当前界面,屏幕上跳出来的三条未接电话很是扎眼。
手指无意识在屏幕上滑了滑,闭上眼,只当做没看到,把手机放了回去。
心里却自动跳出来一个又一个问题。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会儿打电话?三个电话,是有急事?
纠结完还没来得及躺下去,电话铃铃铃又响了,简慕南有片刻迟钝,然后接起了电话。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沉默。
易北笙握着手机,那边的呼吸声仿佛融进了夜风里,痴痴缠缠围绕着他,竟忘了开口。
最后,还是简慕南觉得这行为太傻,开了尊口,“怎么?”
“一连几个电话,打通了又闭口不言?”
“我……”我能不能——去找你啊?
这句话在第一时间跳出他的脑子,却在舌尖转了几圈,最终被咽了回去。若是再惹她生气,就更不得了了。
约莫算到她没什么耐心,急急又道,“别挂电话,你等一下,唔——我想想怎么告诉你。”
多简单的一件事,没什么可想,只是不愿意那么快就挂电话。
听他口吻认真,简慕南有几分诧异,“嗯”了一声。
一分钟以后,易北笙添油加醋地把一面之缘说成了针锋相对,又特意补充了司寒和简丽安如何亲昵不存在的,末了不忘补刀说这个人多么多么差劲,以后千万不能理他了。
他的声色一向清润,又不乏磁性,如水滴震动琴弦,此刻低低絮絮、唠唠叨叨,莫名多了几分萌感。
简慕南无声失笑,知道有颇多是他自己渲染的,若是之前,一定是要让他站过来揪他的耳朵。
想到这,手不免摸了摸身上的鹅绒薄被,解一解痒。
说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易北笙砸吧砸吧嘴,声音听了下来。有点心虚,“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在某种时候,男人确实是小心翼翼的。可惜,他还不自知。
嗓子眼有些骚动,简慕南抿唇忍住笑意,“没有,我知道了。”
哼。自己巴拉巴拉说那么多,她就回这几个字?
那点委屈的小碎音落到了简慕南的耳朵里,实在是让她的耳朵也觉得痒痒,酥酥麻麻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的。他们的事——”简慕南顿住,只希望司寒、简丽安只是单纯谈个恋爱,别牵扯到其他事。
“怎么了?”话听了一半,易北笙难受。
“他们两个的事我早知道的。”
……
易北笙眼角抽着,那这个打电话打的什么意思?要他挂,又舍不得。
“哦。”
郁闷。
“嗤——”简慕南笑出声,“好了,怎么跟女人一样八卦?”
还不是因为想跟你打电话?!
夜风席卷而过,凉意森森,然而却不能让男人的心冷静下来。那里扑通扑通,莫名其妙就有些紧张。
良久的静默,简慕南垂眸,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电话不该打下去了,食指摩挲着手机边缘,等待他回应一句,然后挂掉电话。
半分钟、一分钟、五分钟。
“好了,要是——”
眼睫一动,易北笙的脚步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天,轻轻问了一句。
“还有几天回来啊。”
今天一天已经很难熬了。
谁也不知道简慕南有没有听到里面的潜台词。
另一个城市的简慕南同样也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
“过两天吧。”简慕南闭着眼,没有给确切的答案,很别扭。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易北笙的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哦。”
“嗯,那我挂了。”
“嗯。”
挂断的“嘟嘟嘟”声是这一通电话里最简单快速的回应。
人行道边上,身姿清拔的男人抬起手,深深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手慢慢垂到腰间,身影渐渐隐没在斑驳的树影之间。
简慕南凝神许久,最终手机被放置在一堆文件的旁边。
另一边,司寒和简丽安的晚餐也已进入尾声。
目光在对方没怎么动过的餐盘和红酒上扫过,简丽安放下餐巾,柔声问“怎么了,没什么胃口?”
司寒摇摇头,挂着礼貌性的微笑,“还好。”
一声悠扬的轻笑从玫色的红唇边上溢出,简丽安勾着眼线的眼帘微垂,手撑着下巴搭在桌子上,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媚意横生。
黑眸轻睐,司寒的心头滑过丝丝怪异。
简丽安抿了一口红酒,低声问,“是不是又想起我那个妹妹了?”
“也许,不是为了她,你也不会从京里飞过来,待在这么个小地方。”
她一语中的。
司寒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简慕南上,看着简丽安的目光也是虚浮的。
对啊,如果不是简慕南,怎么会放着那么多事,几天就过来一趟呢。
桌子下的手捏着包,司寒的反应顺了她的意,却又让她不舒服。活生生在他面前的一个人,竟然都比不过一个名字来的有吸引力。
不准痕迹地盯了他一瞬,简丽安轻松道“司寒,你说说你跟慕南的事吧,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她的眼神就是单纯的好奇。
司寒瞥了她一眼,想开口,却没说话。
“呵”简丽安低笑一声,仿佛嘲讽他的过于保密,“你让我帮忙追回她,却又什么也不肯跟我说,就算是再好的大夫也要知道病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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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风起()
“你要不说,也没什么,我们就一个一个方法试,总能试到正确的。不过……这过程怕是要曲折得多了。”
墨色的瞳仁缩了缩,司寒看着她,终于端起高脚杯,半杯便下去了。
“她的性子太拗了……”
有什么东西在简丽安脸上一闪而过,她用浅笑接上,偶尔回应一下司寒的问题。
侍者中间上来过两次,送了两次酒。
一边饮酒一边说话,周围又很安静,本来就没觉得简丽安能闹什么,司寒说着说着便没了心防。
“我不明白她到底对我有没有心,很多时候,我都想直接问她,可是……”
这些话,司寒憋在心里很久了,还没跟人说过。提到闷处,又是一饮而尽。
“她分手多干脆利落啊,一点留恋也没有,就是再次见面,她说,以后不希望再看见我了。”
简丽安顺着他的话,偶尔喝一口。看着一次次满了又空了的杯子,兴奋的神色若隐若现。
后面都无所谓,第一杯完全喝下去才是关键!
对面的男人从偶尔看向别处,到盯着酒杯失神。最后,就算他面不改色,简丽安还是看到了他涣散的眼神。
意识已经模糊了。
身体涌上一阵一阵的热流,传达到他的四肢百骸。
迷蒙中,他看见一张担心的俏脸,她说,你醉了。
自己怎么会醉呢?
陌生又久远的燥热感席卷而来,司寒拉扯领带,歪歪扭扭地松开,一点清凉的空气能够进入他的心肺。他眯起眼,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
光线曲折,交错着阻挡他的视线,那张脸,线条、轮廓、然后眼睛。慢慢、慢慢变成占据他脑海的一张。
“简慕南。”
“慕南。”
“你——”
看清了那张脸,星星之火立刻以燎原之势扩散开,有着能够焚尽他脑子里一切的疯狂。
“你没事吧……”
司寒一下子抓住了伸过来的纤纤素手,死死攥在手心里。她的手,凉凉软软,一瞬间带来清凉,片刻后却成为假象,前仆后继奔涌而上的是仿佛无穷无尽的热浪。
另一只自由的手触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轮廓分明,俊美非常。
简丽安低头,魔怔一般轻笑。
“走吧,跟我走。”
简丽安有些吃力地扶着司寒,他的体重大部分依托在简丽安的身上,一双墨色点漆的瞳子直勾勾盯着她,大脑袋在简丽安的脖颈处磨蹭,一进再进,细碎低语叫人听不清。
只是一声声“慕南”格外清晰,给简丽安带来的凉意隐隐盖过了他带来的愉悦和敏感。
两个人一路纠缠,最终消失在楼上的贵宾休息室。
简丽安知道,过了这一夜,简慕南就再也不可能跟司寒复合了。
一夜红鸾缱绻。
凌乱的床上,女人缓缓睁开眼。
脑子还有些混沌,一眼从窗帘缝中看到半明不昧的晨色。
她一夜没怎么睡,后来也不过是浅寐。酸疼的感觉跟着身体一起苏醒,从四肢百骸蔓延,又酸又涨。
抽了一口气,她还要赶紧起来。毕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醒来必定也不是昨晚卸下心防的状态了。
一条精壮的手臂围在她胸前,浅麦色和白色的对比很是鲜明。
“唔——”
她刚要起来,却被拦住了。
一点酸一点甜,盘在她心头。昨晚那种时候,他口口声声叫的都是简慕南。
尽量把动作放轻,简丽安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细细地打量着司寒的眉眼。
天庭饱满,眉峰偏高,显得有些凌厉,闭上眼呼吸浅浅,整个人都是宁静的。
细白的指尖隔着几厘米空气,描摹他比例协调的五官,简丽安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痴色。
良久,简丽安收回心神,拿开他的手,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落地那一瞬间,她不小心还踉跄了一下。简单洗漱之后,离开了房间。
只剩一室暧昧的残存气息悠悠荡荡。
嗯?
床上的司寒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一下坐起来,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
他的衣服不成形状地靠在墙角,鞋子也是门口一只,床前一只。低下头,被子是盖在他身上,可是褶皱遍布,明显就是狠狠折腾过的。
还有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怪异味道,手臂上可见的几道红色抓痕。
神经跳了一下,他不是坑头小子,种种迹象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紧紧闭上眼,可是却只有断层的记忆,两张女人的脸在他脑子里颠来倒去。
轰——
他跟简丽安……!
司寒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完了,他跟简慕南完了,简慕南如果知道了,能再多看他一眼都是天上掉馅饼的!
再次睁开眼,眼睛里充斥着猩红的血丝,太阳穴的位置一跳一跳的。
“妈的!”
忍不住爆了粗口,司寒怎么也没想过自己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睡了女人无所谓,可他妈睡的是简慕南的堂姐!
又是一连串的粗口,司寒暴躁地如同被捉了尾巴的猴子,站起来,目光所及都被他狠狠扫在了地上,一阵乒铃哐啷,地震似的。
他的内心也不亚于此。
光着身子的男人恶狠狠地喘着粗气,眼睛里愤怒、懊恼交织在一起,血气上涌,同时冲着他的眸子跟大脑。
简丽安!对,她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司寒的眼里射出一阵寒光,“简丽安?!”
“简丽安?!”
人呢?
想到的可能性让他怒发冲冠,什么都顾不得,胡乱套上能遮羞的衣物。迈着大步要去找人。
白色的被子和床单揪成一团蜷在地上,他忘了这是他扫下来的,被勾住了脚,一时心烦甚于想拆了这栋楼。
“该死的!”
用脚甩开,被单像蝴蝶飞似的展开,落下之前,那一点殷红深深地扎进了他眼里。
瞳孔皱缩,司寒愣在原地不能动弹。
这……
那一点殷红张牙舞爪,昭示着于他而言无尽麻烦的开头。可是,同样也激起了他一点不可思议和……愧疚。
司寒“蹭”站直,傻了一样在房间里寻找简丽安的身影。卫生间,客厅,连通的休息室,倒是有不少女人的长头发,偏偏就是没有那个人。
他一点没感觉到,简丽安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层层浪潮打上男人的心头,也打消了最后那点怀疑。
他是个男人,只要有脑子也不能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喝酒的是他,犯事的是他,结果,走的却是简丽安一个女人。
心情复杂。
迄今为止最为清晰的一次后悔,司寒的烟瘾犯了,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东西可以让他抒解。
目光涣散地坐在床边上,对简慕南的期盼和对简丽安的愧疚,层层交错,密密地网住他,让他有点喘不过气。第一次,他一时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酒店的人大清早被楼上的动静惊醒,一番简略收拾以后找到了罪魁祸首。
“叩叩!叩叩!”
“叩叩,您好,请问您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您方便开一下门吗?是发生什么情况了吗?”
连番轰炸终于分到了司寒的注意力,深吸了一口气,他过去打开了门。
“哎呦”我的妈呦。
经理当然没敢叫出声,只是面前这个身材伟岸,肌理分明的半裸英俊男对他的眼球实在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尽管着装很是不得体,头发也不是精心打理的样子,司寒还是靠着戾气深深的眼神和身高赢得了经理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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