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诗人一脸委屈,李鑫赶紧打岔:“别过分了啊,牧白是个文化人,哪里像你俩那么野。我倒是觉得他不会走的,要真走了,残存的那两张图他就找不到了,这个人绝不是以知青的身份到岛上的,他只不过是混在了我们中间。”
王陵道:“可是知青都是有介绍信,接收单的,就算他能伪造介绍信,那接收单呢?这可是在老邢手里头的。”
“问题就出在这儿,”李鑫道:“我猜想这件事是有岛外势力在参与的,这股势力还相当庞大,至少他们的手段可以轻易将人送上岛不被察觉,老郑这个人深藏不漏,本事也好,老皮就拿你来说,你经常吹自己是练家子,跟他比你能走几招?”
“那可不好说。”老皮哪里那么容易认怂,这多丢份?不过他立马又正色了说道:“真要打,估计两分钟内他可以徒手干掉我”
“下午跟我出去一趟。”王陵一边收棋一边道:“我们还有件事没做,说出来你们可别怕,昨晚上老皮睡的跟猪似得一夜呼噜,我只要一闭眼就是那两个娃娃,总是觉得它们在哪个角落里盯着我看,那惨白的小脸蛋和那身上的水银斑,我说过要给他俩找个好归宿,可人还在林子里头呢,这么热的天气再不处理恐怕要坏事了。”
“这么邪乎?”老皮看了一眼诗人突然往前一窜猛地喝道:“你怕不怕?”
这可把诗人吓得够呛,连滚带爬的接连闪出去一丈远,这家伙本来就怕的要死,昨天晚上愣是点灯才敢睡,这会儿已经是带着哭腔在那骂道:“老皮亡灵你俩不得好死,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哈哈”看着诗人那窘迫的模样,也就那俩没心没肺的这会儿居然还在大笑
第四十九章:老邢的身份()
王陵说的不是假话,昨晚上一夜他伴着那狂风暴雨满脑子都是那俩娃娃,横竖这是一桩心事,于是就让李鑫做了点饭菜,他特意交代饭要夹生的,三荤三素只要有就行。香烛纸钱在这岛上原本是没有的,昨晚回来的时候王陵就在程爷那要了一点,也没想到他今天就去了。
这头一件事就是去给程爷磕头上香,七个知青齐刷刷的跪在屋外,因为老邢说要保护现场,所以只能远远看见程爷躺在正中的门板上,那些人压根就不许他们进去。再便是胡全那,这地方老皮王陵肯定是不能去了,也就委托李鑫做个代表,去烧个纸磕个头表表心意,毕竟此刻他们也还都是岛上的人,现在正是乱的时候,岗哨的位置也撤了人,听说老邢漫山遍野的在搜郑九五,估摸着这会儿也已经是顾不得自己下的禁令跑山那头去了。
“要是碰上了怎么办?”王陵道:“我猜那老小子会借机发难,甚至是在背后打黑枪。”
“我也担心这个,原路太扎眼,那群人指不定就在山道上,我的意思是从这下面绕过去,直接弄一条小船,走水路,这会儿人的注意力都在死人身上,应该无暇顾及码头。”
这一次就老皮和他两人,果真是猜想的那般,海边已经被老邢搜过了,码头上空荡荡的,随便找了一条小舢板两人便去了,这万一要是说起来,就说是去打鱼了,他们已经落下好几天的生产任务,得想办法补上才对。
做贼似得贴着海岸,他们选择了往岛的后方绕,那一方全是悬崖,海水又是极深,颜色不是蓝的而是发黑,所以这地方也叫黑水崖。据说当年明朝舰队围攻的时候试图从这黑水崖而上偷袭佛郎机的人的后背,但是没有人能够从这峭壁上爬上去,足以见得它的险峻。
要是有人从上往下看,是很难发现贴着走的舢板的,这玩意自然速度是快不到哪里去,两人咿呀咿呀的绕到山后顿时觉得空气中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多,这里是背阴面,走在那黑漆漆的海水上迎头又全是黑乎乎的石壁,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在心头弥漫。
“据说在后来有阵子大明舰队捉到海盗后就把人用绳子套住脖子,然后挂在这黑水崖上让他慢慢任凭鸟啄食,曾经一度这地方的海盗尸体就跟晒腊肠似得。”老皮一边说一边抬头道:“你瞧,那还有根绳子呢,八成就是以前留下的。”
王陵一抬头,隐约的还真就看见悬崖上挂着一根绳子,也得亏老皮眼神厉害竟是瞧见了,他奇怪道:“没道理啊,什么材料做的挂在这风吹日晒的海边悬崖上几百年都不烂,我怎么瞅着那绳子还挺新的啊。”
正说着呢,忽然那黑水崖的上方探出半个脑袋,老皮握着船桨低声骂道:“操,真是那孙子!”
那不是郑九五还能有谁?这会儿他正在上面距离几十米高的地方冲着下面打招呼呢!
“你跳啊!”老皮这会儿却是来劲了,把船停下对着上头吼道:“我们可没本事爬,反正船在这儿,等你五分钟!”
“这么高,”看着那凹凸不平的悬崖,这郑九五是蹲在一处向内的小凹陷上,往下垂直高度不会少于四十米,“万一摔石头上,这可就没命了。”
“你别怕,前阵子那蝙蝠洞外面他又不是没干过,本事大着呢!”
这话音刚落,他俩就见头顶上一个人影纵身一跃,那姿势潇洒的,头朝下,双腿并拢双手向前探出,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嘭”得一声重重的砸入海里。那力道大的溅起的水花足足四五米高,老皮连忙朝着落水点赶了过去,不料船还在半道上一只手就搭上了船舷,再接着露出那个叫人好气又好笑的脑袋来,老皮恨不得是一船桨砸上去才解恨。
看着他身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包便明白了,那些东西八cd是他带走了。
“我说郑瘟神你杀人越货在先,畏罪潜逃在后,是打算去自首呢,还是想让我俩动手绑你,后者估摸着还能多一份功劳。”
他脱下衣服一边拧水一边道:“没时间了,我们得想办法快点走,要不全都得死在这岛上。”
“他们要捉的是你,又不是我们。”老皮道:“我跟四哥没犯过事儿,你犯不着拉我们下水啊。”
不料郑九五把他手中的包裹往王陵怀里一塞道:“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的东西拿好了,所有去过禁区的人都得死,你们知道的太多了,还有不该问的别问,我也不会说。”
“那我们还能说下去嘛?”王陵道:“既然你那么的不相信我们,大家还是分手比较好,我送你个顺水人情,等到了岛那边把这艘舢板留给你,是死是活的都得你自己想办法,也算是我们仁至义尽了。”
“不行,”郑九五正色道:“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是我低估了老邢。”
“老邢到底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王陵知道今天若是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恐怕就真的没机会了,到时候稀里糊涂的被人干掉做鬼都得冤枉死。
郑九五又是一阵沉默,看着他那个瘟神样,老皮就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船桨就道:“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王陵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很少会有表情,但是现在他看到了一种犹豫,一种挣扎,他在等,等待着郑九五打开他真正的内心世界,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终于,他开口了,他说道:“老邢实际是从东北来的,大约三十多年以前他就离开了东北,但是我掌握的资料也不多,我只知道有一个代号‘井’的人也在寻找着这批东西。”
“井?”王陵皱着眉头道:“这个井就是老邢吗?”他摸着下巴左思右想道:“刑是个通假字,古代的时候他和‘井’是通假的,康熙字典说:“穴地出水曰井”,古邢台百泉竟流,故称井方。这么看来老邢就是这个代号‘井’的人,那么他找这批东西是不是为了王直宝藏?”
郑九五点头道:“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关于‘井’的资料也是不久前从苏联传过来一批当年关东军留下的秘档中发现的。45年日本投降之后,盘踞在东北的关东军被苏联接管,伴随着大量的物资都被一起送到了莫斯科。”
老皮大惊道:“老邢是日本人?他娘的还是个鬼子?他娘的居然让个鬼子还当了民兵队长,这政治审核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这不奇怪,”王陵道:“他既是个机密人物,又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从事见不得的人勾当,要有个合法身份太简单了。拿着这个身份慢慢潜伏下来,然后伺机找到那批他们梦寐以求的宝藏,一晃这就过了几十年了,但是他却发现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因为我们的误闯而被公开,你还记得那艘沉船里面的日本兵吗?他们是知道确切地址的,只是一直找不到破解这份宝藏的关键。”
老皮听到这里也听到道:“如果老邢是个间谍,那么这件事情就说得通了,狗日的怪不得那么三番五次的想整死我们,原来这其中是有这么大的名堂。”说罢他又瞧了一眼郑九五道:“那么你呢?是咱们的同志又或者是别的人?根据你所说,你爷爷辈是去了台湾的,父亲却被冤枉入狱,从动机上推断,你完全有可能也是个叛徒,老实说,你是不是**潜伏下来的特务?”
老皮说这话可不是瞎说的,当年老蒋兵退台湾之后留下了一个庞大的特务机构伺机进行破坏,在文革中,有不少特务被揪出来,同样也还有不少特务一直在那潜伏者,也被称为“沉睡”状态。后来随着台湾保密局的合并,以及政权的更迭,这些潜伏者们也就渐渐被放弃了,也许到现在他们还过着一个普通老人的生活。
第五十章:成交()
郑九五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不多久后他抬头看着王陵道:“我能说的都说了,另外程爷是被胡全害死的,你们手上的东西是他们想要的,尤其是这个罗盘和星盘。据我所知,这三样东西是当年刘大海从皇宫里头带来的,它们到底跟那批宝藏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老邢正在找它们。我猜在这之前他们也一定威逼利诱过程爷,但是程爷始终没有透露出这些的东西在哪。”
“壮子哥说过,程爷有个罗盘但似乎是个坏的,”王陵翻看着手中那个玩意道:“这说明大家都知道罗盘在他手上,何必要等到现在动手呢。”
“唯一的解释,”老皮道:“这三样东西是一套的,缺一不可,程爷把另外两件东西藏了起来。老邢要是杀了程爷就问不出其它两样东西的下落,而程爷为了活着却不得不告诉老邢自己的确是有他想要的东西的,如此一来,老邢就不能轻易的去动程爷,因为程爷死了也就永远得不到了。”
王陵点头道:“没错,你说的有道理,我还记得昨天晚上程爷说他自己活得太久了反倒是想早一点死,因为他过的生不如死,一直就在老邢的控制下艰难的活着。他用另外两样东西作为筹码保存自己的性命,只要那两样东西被发现他的价值也就随之消失,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死,老皮你相信宿命论嘛?”
命运的观点,在古代源远流长。在古人的思想观念中,人们的富贵贫贱、吉凶祸福,以及死生寿夭、穷通得失,乃至科场中举、货殖营利,无一不取决于冥冥之中非人类自身所能把握的一种力量,即命运是也。这用易经的话来说,叫做“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一”!
宿命论是一种典型的带着宗教色彩的说法,不光是中国,全世界各地都有宿命论,往往人们在遇到某些大是大非的时候,总是会以一句这就是命来完结。有的人相信人的一生所要经历的所有事情,从生到死都是被上天安排好的,冥冥之中总是会有一些注定的事情是要发生的。关于这个,有的人相信,有的人是从不信的。
比如老皮他就不信,他说道:“我只信自己,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
“我信,但我不是迷信,”王陵道:“你的话没错,命运是靠自己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宿命是一定的,但是更加重要的是自己去把握。老天爷把我们送到了这座岛上又把我们聚在了一起,又赶上了这些事儿,这就是我们的命。程爷的命是因为他要遵守着他师傅刘大海的遗言,所以他努力的活着,偏偏命中注定他遇到了我们,若不是他足够聪明就根本等不到这一天,你敢说这一切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嘛?”
老皮无话可说,不是他愿意选择去相信宿命论,而是他愿意倾听王陵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个男人有着超乎年龄的智慧和阅历,他对于宏观的把握要超越他们当中的所有人,他的格局他的思想都应该会有更大的舞台来呈现。
王陵接着说道:“我们知道的信息要远远少于老邢,我记得老郑讲过根据档案记载,最先发现这批宝藏秘密的人应该是德川一郎,日本关东军在伪满洲的皇宫档案里发现了其蛛丝马迹,可以说自从王直被杀后,惦记这批宝藏的势力几百年来并没有消失。程爷把这些东西给了我们,他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他说那个禁区是根据奇门遁甲所设,从这一点说,毛汝贤是有可能做到的,他本身就是一个大阴阳家。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毛汝贤跑到欧洲之后并没有把那些财富的下落给泄露出来,否则这也等不到我们了,不过我也几乎可以肯定那些宝藏不在玄武岛。”
“为什么?”老皮道:“程爷也说这座岛的中间有个小岛礁一年才露出水面一次,它是一个罕见的阴阳五行大阵,你看昨晚上胡全不是挂在那里了嘛?对了老郑,那胡全是怎么死的?”
郑九五说道:“你们想胡全明面上跟老邢是一波的,自打老邢来了就宣布一个规矩:夜里不能出海,他是在怕什么呢?所谓的风暴嘛,又或者是这里只要夜里出海就会遇到一些无法解释的想象。有几种可能,不让出海的规矩是为了防止让别人发现什么;第二种可能是这里真的不能夜里出海,但胡全冒险去做了。”
王陵点头道:“如果第一点解释是成立的,我们就讨论第二点,胡全冒险出海是老邢的授意,这种可能性我觉得不大。因为在岛上在昨晚为止还没有出现任何可以威胁到老邢的人,包括我们,他完全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除非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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