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卿跟着凌崎的身后走到前营中,屋里只有夜沧辰跟白成岳两人,他们的表情都极为凝重。
看到韩墨卿后,夜沧辰的表情又沉了些。
心里那股不祥感越来越强烈,“这个时候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夜沧辰回视韩墨卿,许久都没有说话。在韩墨卿快要失去耐心时,夜沧辰将一封纸信递到韩墨卿的手里。
韩墨卿接过,信上的内容很少,却直击韩墨卿的心。她震惊的抬头:“子歌在他们的手里?!怎么会在他们的手里?!”
一边的白成岳道,“我们猜想,他应该是去沼泽边捕鸟的。”
是了,上次她捕完受了伤回来,他就一直很担心。这一次大概是知道她晚上又要再去,害怕她再次受伤所以才会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去。上一次她会受伤完全是因为没有防备,这一次有了防备她又怎么会再次受伤呢!
夜沧辰看着韩墨卿道,“元嵊的意思你也看到了,用靖良城换子歌。”
韩墨卿想也没想的拒绝道,“不可能的事情!”
夜沧辰又道,“确实不可能,只是,元嵊那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怕子歌在他的手里会受点罪。”
韩墨卿嘴唇微抿:“子歌对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至少他不会要了他的命。”
这一刻韩墨卿痛恨自己的理智,痛恨自己的大事大非。她很想什么也不管的跟夜沧辰要求,救她的弟弟,不顾一切的救她唯一的弟弟。
可是,她说不出口。看着几天几夜得不到半点休息的将士拼命的守护着这座城,守护着夜玺国的土地,她便没办法去自私。
“卿儿,我会想办法救子歌回来的。”夜沧辰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丝安抚。
“我知道你一定会尽全力救他回来的。”可是元嵊既然抓到了,救他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看着韩墨卿眼里隐忍的痛苦,夜沧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子莹失踪后,子歌对她来说如命一般的重要。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暂时却是什么也做不到。
韩墨卿紧握着手里的纸信,“我们这边若是不给回应,他还是会再派人来的。”
夜沧辰从她手里将纸信抽出,“你便先别回里城了,在这里等着吧。”
韩墨卿摇头:“不了,我那边还有事情,若是再有消息了你再派人通知我。”
韩墨卿越是理智,夜沧辰越是担心,“那边的事情交给雪阡就行了,你就”
“不要让我停下来等。”韩墨卿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是露在面纱外的双眼已经红了眼角,她停顿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说出的声音不会有异样才道,“还是让我继续做事吧,就这么等着太可怕了。”
夜沧辰与韩墨卿四目相对,她眼里的痛他全然明白,“卿儿”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再让人去通知我。”韩墨卿立即转身,背对着夜沧辰,“别让凌崎去了,他该有很多事需要忙的。”
为何这般倔强,就算软弱一下也是可以的,在他的面前不必这般坚强的。
他们没有时间伤心,没有时间互相安慰,没有时间儿女情长的。她也没有时间去软弱,靖良城不能丢!
很快,第二块书信便传了过来,随之送来的还有一个香囊大小的布包,里面包裹着一缕头发。
韩墨卿紧紧握着手里的头发,看着那纸信上的威胁话语,“下一次便不是头发这般简单了”。直到手掌里传来刺痛,才发现手掌上血迹溢出。
夜沧辰皱着眉头伸手将韩墨卿让手拉到面前,从腰间拿出随身带的药,小心的给她敷上:“我准备主动出兵。”
韩墨卿突然抬头看着夜沧辰,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只守不攻,想要支撑着援兵的到来。然而防守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件极艰难的事情,主动出兵,而且还是在将士们已经精疲力尽的时刻, 这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更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不行!”韩墨卿拒绝,“再坚持两天,我们的援兵便到了,这个时候出兵太不理智了。”
夜沧辰抬头看着韩墨卿,良久才道,“卿儿,你可以不必这般理智的。”
夜沧辰眼里的心疼只会让她好不容易筑好心防崩塌,韩墨卿转头躺开夜沧辰的视线,“子歌的命是命,将士们的命也是命。在我的心里,子歌的命重于一切,可是同样也有人像我珍惜子歌一样珍惜着他们,我不能自私,也不可能自私。”
如果不理智的后果,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只是赔上她的性命,她自然不会这般理智。可是,不行,她现在不能不理智,因为不理智的代价太大了,不仅她承受不起,子歌也承受不起。他那般小的年纪,承受不了那么多性命的沉重,更承受不了亡国奴的罪名。
韩墨卿越是这般夜沧辰便越是心疼:“主动出兵并不是不理智的决定,是为了子歌却也不是。”
韩墨卿转回头看着夜沧辰,夜沧辰道,“子歌被捉到敌营的事情将士们都知道了,这是大家一起决定的。敌营抓了我们的人,还以此来要挟这本身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挑衅。而战场上,面对对方的挑衅,我们不可能一直无视。我们主动出兵不仅仅是想救子歌,更多的是两军之间的对峙。只是,卿儿,我”夜沧辰极为认真的看着韩墨卿:“不能保证能救回子歌, 甚至他会因为我们的主动出兵而失去性命。”
她知道,两个交战的时候,他们必不可能因为子歌而退让什么,到那个时候元嵊发现子歌这个棋子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到那个时候子歌便发
“卿儿,我会尽全力的想办法去救他, 但是我不能保证,你明白吗?”夜沧辰的声音略哑,很多时候他能为她做很少。
韩墨卿眼眶微红,双眼看着夜沧辰,轻轻的点头,“我明白。”喉处痛的连说句话都极为痛。
“卿儿”
话间刚落,泪从韩墨卿的眼角滑落。夜沧辰心疼的紧,忍不住的将人拉入怀中,“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承受着战事的残忍,对不起,让你流泪。
韩墨卿靠着夜沧辰轻轻摇头,是她选择来找他的,她不后悔。就算是她死在了战场,她也不后悔。只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来的时候,她好像忘记问子歌愿不愿意跟她一起来。
虽然当她说出要带他一起来这里时,他是那般的开心。但是她好像一直都是如此,不问他想要什么,总是觉得什么是好的便为他决定了。
此时的他,可有后悔?可有害怕?可有痛?
心像是被一只手掌紧握住的疼着,子歌现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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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还真是块硬骨头啊!”看守着韩子歌的其中一个侍卫对着另一个人道。
“可不是,都打成这样了,居然一声不吭。”另一人手里拿着鞭子,说着就往韩墨卿的身上抽去,这鞭子是特制带了刺的。这一鞭下去,在韩子歌的身上落下一道长长的伤口,血立即从皮肉里溢出。
看着的人道,“我倒有些好奇,他是真不知道痛还是真的这么硬骨头。 要不然”说着掏出一把匕首:“我们剁他一根手指看看?”
另一人忙阻止,“你是不要命了吗?殿下不是说了,可以给他一些教训,但是不许让他有所残缺了。”
听到他的话, 那人连忙将匕首收起, 一脸的庆幸,“还好你提醒,要不然我可真是惹了大祸了。”看了一眼早已经遍体鳞伤的韩子歌:“守着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可真没意思,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 让我们给他点教训又不让我们动大招。难不成这孩子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可不是吗?听说这孩子的来头还不小,殿下准备用他跟夜玺国的换靖良城呢。”
“他?!”一脸的不信,“就这么个孩子值一座城?”
一直面无表情的韩子歌在听到‘准备用他换靖良城’时,眼里闪过懊悔,果真,他成为了威胁姐姐的棋子,成为了他最怕成为的累赘。
第四百八十一章便不要了()
“三殿下。”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帐内的两人忙将鞭子放到一边,收起懒散,站直了身子。
元嵊走入帐内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眉头微皱,看到遍体鳞伤的韩子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抬头看向屋里的另两个人。
被元嵊看着的两人,头压的低低的,心里怕极了。就担心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惹的三殿下不悦了。
“出去。”
两个人像是得到了恩赦一般,逃似的出了帐逢。
待账内剩下两人后, 元嵊走到韩子歌的面前, 伸出手想要拔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伸到一半的手看到他脖间以及下腭的血迹,嫌弃的收回了手,用命令的口吻道,“抬头。”
韩子歌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垂着头。
韩子歌无声的反抗,元嵊也不生气,走到一边的椅子边坐下,刻意的放慢声音:“你姐姐”果真见韩子歌立即抬起了头。
对于这般容易掌握韩子歌的情绪,元嵊面上带着几丝得意。
韩子歌盯着元嵊,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
韩子歌这般稳得住情绪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还以为他会追问呢:“你对你姐姐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嘛。这都过去快一天一夜了,她都没给我,我想要的答复。”
听到元嵊这般说,韩子歌轻轻的松了口气,还好。
见韩子歌这般,元嵊道,“看你模样,倒是不希望你姐姐救你了?你看起来,倒似一点也不怕死?”
死?
韩子歌从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了,死,便是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便是消失了。
其实他是怕的,他不想就这么消失了,他想守着姐姐,他还想找到子莹,他想做很多事情。可是,跟死比起来,更让他害怕的是因为自己而害死别人。
元嵊就这么看着韩子歌,看不到他眼里有一丝的惧怕,心里很是不舒服。就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便这般看淡生死?
关于儿时,他为了活下去,给别人下跪求饶,受尽屈辱的记忆一时间涌上心头。虽然那些让他受尽屈侮的人早已经被他折磨而死,但那些他不愿意承认的过去却怎么也抹不去。而韩子歌现在这模样让他很是不快。
元嵊起身,慢慢的走到韩子歌的面前,拿起方才被放到一边的鞭子,执起,挑着韩子歌的下腭,“你就那般肯定,我不会杀了你?”
韩子歌看着元嵊眼里微起的怒意,什么话也不说。
这般的反应只会让元嵊的怒意更甚,“这世间比起死更可怕是生不如死,你怕还是不怕?”
韩子歌看着元嵊的表情并没有变,韩子歌越是这样,元嵊就越想让他出口求饶,让他知道,想做顶天立地的人不是那么容易了,想要活下去,什么尊严都是假的。
元嵊看着手里的鞭子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嘴角微微上扬,“怕是这鞭痛已经不会让你出口求饶了。”说着将鞭子扔到了一边:“你应该听说过,十指连心这句话吧,知道这话的意思吗?”
韩子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元嵊,这个人看起来很是可怕,韩子歌知道面对这样的人,你只要表现的越害怕他就会越开心,越会觉得自己强大。沐影说过,这样的人是有病的,其实自卑到了极点。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想用尽一切手段去证明自己是强大的。
“你真可怜。”
笑意凝固在元嵊的嘴角,他瞪视着韩子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韩子歌认真的看着元嵊,“沐影说过,一个真正强大的人不会企图用任何事情去证明自己是强大的,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会让别人觉得他强大。就像我姐夫。而你这种,试图让所有人都怕你并不是真的强大,而是自卑。”
元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怒火也越来越盛。就这么一个小孩,居然这样自以为是的看他?他知不知道他的性命掌握在他的手里?!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怕。”元嵊表情完全狰狞的可怕,再也没有了平日里掌握一切的风范。他转身看向一边的烙铁,毫不犹豫的拿起,放到一边的炭火上烘烤。看着烙铁渐渐的转红,元嵊发红的双眼里也慢慢的涌起笑意,这抹笑意让他看起来更为可怕。
他看着韩子歌:“你不是挺会说的嘛,就不知道这块烧红的铁落到你嘴巴上,你还能不能像刚才一样能说。”
韩子歌看着那块快要被烧红的铁,心里是害怕的。落到嘴上吗?他是要毁容了?
韩子歌眼里露出来的惧意让元嵊很是开心,“怕了?”很是开心的将烙铁转了个方向,让它充分的变热,“若是方才你老实一点,现在跪下来求求我,我倒也会放你一把。只是现在迟了,我必须让你知道,不是有张嘴就能乱说话的。”
随着烙铁越来越红,元嵊的心情越来越好,想到这块铁会让韩子歌痛不欲身,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炭火将元嵊的脸印的极红,韩子歌看着元嵊,突然就明白了沐影以前跟自己所说的,变态是什么样的了。
“殿下,殿下,殿下”外面的呼声一声急过一声。
元嵊极为不悦被人打扰,“说!”
“夜玺国的人在靖良城外主动叫战。”外面的人显然是没想到在双方都已经精疲力尽的时候,对方还会来这一手,一时有些慌乱。
“什么?!”元嵊也没想到会这般,“主动叫战?”
“是,是的。”
元嵊看向韩子歌:“没想到,他们是真的一点也不顾忌你了。不接受交易还主动叫战,韩子歌,你姐姐她,这是送你去死。”
送你去死这四个人字很显然触动了韩子歌的内心,他瞬间变得伤心欲绝的模样,让元嵊很是开心。
走到他的面前:“看来我是高估了你在你姐姐心里的重要性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那个夜沧辰吧,至于你,可有可无。”
话落,果然看见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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