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我们现在这样跟逃兵有什么区别。李副卫,我听说夜王爷今日已经醒了,不如去问问吧。总不能今天那契烟国的战鼓传来时,我们还 高挂免战牌吧。”
听着众士兵的怒气,李副卫心里又何偿不气不怨。
什么最丢脸?
打失败了不丢脸, 丢了命也不丢命,做一个逃兵才是最丢脸的事情。
那是什么狗头军师,一来就来这么一招,这两日兄弟们心里都不痛快着呢,可偏偏凌将军跟白大夫还对他言听计从的。
不过这位兄弟说的也对,夜王爷醒了。
夜王爷那样的铮铮汉子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行,那我便去找夜王爷说道说道去。”
众人听李副卫这般说,皆是一阵兴奋:“快去快去,我们可不想一直做逃兵下去。”
而这边夜沧辰跟韩墨卿还在腻歪着,也没人敢进去打扰。
凌崎几人是知道他们要腻歪自然是不会不识相的进去找不痛快,而守在外面的人更没有那个说进去便进去的资格。
于是,凌崎、周大夫,白成岳及被他们叫过来的韩子歌,正在院子的树下下着棋。
看着韩子歌的落子,凌崎忍不住啧啧两声道,“你说你一个八岁的孩子,怎的心机就这般深呢。”没想到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下了这么多的套。他居然还一个一个的砖了进去。
韩子歌却只淡淡道,“若是凌大哥想认输也是可以的。”
“嘿,你这小子还真是嘴上不饶人啊,跟你那姐姐是一样一样的。”凌崎执棋,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样的位置能让他的这盘棋起死回生,他将棋子扔回棋盒中:“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这局我输了。”
韩子歌也没因为赢棋而得意,只是淡漠的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捡起,扔到棋盒之中,“还下吗?”
凌崎看着韩子歌这般少年老成模样,忍不住叹息道:“你这个性子啊,跟你那姐姐是一模一样,遇事不慌不躁,带着一副面无表情的脸。你接下来应该跑我们多经常在一起,一个小孩身上半点活泼劲也没有。”
韩子歌看着凌崎道,“我可不想近而立之年,还没半分稳重之气。”
凌崎一听,伸手撸起衣袖,“小子!这嘴挺毒啊,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刚才那一局是我太轻敌,这局我杀的你片甲不留。”
“那便请吧。”
一边的周大夫跟白成岳两人一边喝着茶,吹着风,一边看这两个人斗斗嘴,下下棋,倒也觉得惬意。
白成岳都差点忘了,这是在靖良城了,突然就有种在养老的感觉。
唉,果然日子过的太安逸就是有点不安啊。
说着,他又拿起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恩雪阡的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第一局确实是凌崎太过轻敌,韩墨卿的棋艺是什么样的他们都知道,所以他便以为韩子歌也是如此,只不过后来他也意识到了,这小子的棋艺比他那个姐姐好,好的还不只一点。
凌崎棋艺本就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加之他又上了心,很快韩子歌的局面便开始节节败退下来。
棋面开始败退,但是韩子歌却仍是那般不骄不躁,也不见他因为眼看到的失败而慌了阵脚。
棋品如人品, 凌崎三人都觉得,这孩子将来不简单啊。
不过八岁便有这般的心性,又不约而同的想,韩墨卿是真的太会教孩子了。
凌崎落下最后一子,“说了,把你杀的片甲不留吧,怎么样小子,这样服气了吧。”
韩子歌仍是方才赢棋时的态度,“我输了。”
然后继续整理棋子,凌崎怎么觉得自己一个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呢,当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凌崎忍不住的伸手去捏住韩子歌的脸:“你这张小脸上是不会做表情是吧?从头到尾就这副表情,真是无趣的紧。”
韩子歌抬手,打掉凌崎的手道,“凌大哥,你天天这般表情丰富,不累?”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成岳在一旁大笑出声,周大夫也忍不住的跟着笑出了声。
“凌崎,一个八岁的孩子都嫌弃你了。”白成岳笑说。
凌崎冷哼一声,“这个小屁孩哪里像八岁,你若说他像十八还嫌小!”说着转向韩子歌道,“告诉你,少年老成你这辈子就一直这么老。”
“凌大哥还真是天真浪漫。”
白成岳刚好喝茶,凌崎这话一出,连茶都喷了出去。
天真浪漫 !哈哈哈,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被一个八岁的孩子说天真浪漫。
白成岳笑的连眼泪水都出来了,谁说子歌没趣了,明明有趣的很。
有前途,这是相当的有前途啊。
李副卫进来看到的,便是几人树上对奕,谈笑风声的场景。竟是一丝在前线的感觉也没有,这些人,是来吃喝玩乐的吗?
甚至连凌将军跟白大夫都被他们带的无心战事, 只图安逸 。
再这样下去,他们哪里还需要跟契烟国交战,直接投降便是了。
李副卫走到几人的前面,沉着脸色:“末将参见凌将军,白大夫。”
李副卫这种仿佛没看到周大夫跟韩子歌的行为倒也没有激怒两人。周大夫反正也只是一个大夫,人家一个李副卫没必要跟你打招呼吧,至于韩子歌则在想, 恩,雪阡姐姐这糕点做的是越来越好了。
凌崎点头道,“李副卫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你来的刚好,雪阡做的糕点还没有吃完, 来你也尝一块。这个在外面买都买不到的。”
李副卫并不去接凌崎递过来的糕点:“凌将军,末将有些事情要与凌将军商议。 ”
见他不领情,凌崎也不强求,他不吃自己还多吃一块呢。凌崎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满意的点头,“恩,真好吃。”然后看向李副卫,“有什么事,人你说吧。”
李副卫见凑崎这般不忌讳那个新来的两个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凌将军,末将要说的事情与战事有关, 这两位”
意有所指的看向周大夫与韩子歌。
周大夫回看李副卫,哦,这是要让他回避啊?
周大夫起身,“既是这般,我刚好也去看看方才熬的药膳怎么样了,对了,小公子你今天还没走够我规定路程吧, 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只没想到韩子歌却摇头拒绝,“我不去,这里舒服,我要在这里。 ”
周大夫闻方,眉头一挑,不由的看了眼李副卫,他这是惹到他们的这位小公子了?
韩子歌看了眼李副卫,这两日他每天都会在靖良阁里各个地方绕着圈,活动筋骨。也喜欢到练武场去看看,可是每次去,都会看到这个人,更会听到他与一群人说姐姐的坏话。
其实韩子歌这也是误会了李副卫,倒不是他天天说韩墨卿的坏话,虽然他对韩墨卿也很是不服,但也不至于天天说他坏话。只是天天都有底下的人跟他抱怨现在情况,他也只是听听。
今日来也是因为听的太多了,这才带着民愤来的。
当然,韩子歌是不管那么多的,他只知道每日报怨姐姐的当中必有这个人,心里对他自然也就不喜了起来。
他既然让自己不痛快, 那么自己也让他不痛快。
不想让他留下来听,他非不走。
第四百五十章善类()
韩子歌看着凌崎道:“凌大哥,我在这里坐着很舒服。如果你们要说的实在不方便让别人听到的话,便移个地方去吧。 ”
李副卫听韩子歌说的这么般嚣张,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孩,这般不懂事!我与凌将军要谈论是国家大事,你怎这般无理,识趣的还不快点先离开。 ”
“对不起, 家兄从未教导,何为识趣。”韩子歌反击着,让你在背后说姐姐的坏话,偏就找你不痛快了 ,怎么样!
凌崎看了眼韩子歌,方才还一直夸他懂事,少年老成呢。怎么这会突然就孩子气起来,再看气坏了的李副卫,凌崎微叹了一口气。
李副卫怎么也是几千骑军的头,他若是在这个时候一点驳了他的面子,这事传出去不好。
可是
他再看一眼韩子歌,他这明显是在找茬,如果不帮他,对他们夜王妃那里可不好交待。
要知那一家子人极为互短,到时候夜王妃找了他的事茬,再慢慢的来,就变成夜王爷找他的茬了。
凌崎觉得自己有点难办啊,看向一边的白成岳,想着他这个时候能出声说个两句,缓合一下。
无奈这个白成岳是一点义气也不讲,看到他的眼神后立即转开,半点也不带犹豫的。
正当凌崎头大的时候,韩墨卿刚好走了出来。
凌崎觉得自己这简直就是遇到救星了啊!
而其他人都是一个想法,终于舍得出来了。
凑崎忙起身:“王,啊,军师你出来了,来,快过来做。李副卫呢,刚好有一些军中的事情说要与我商量,你刚好来了,便一起来听一听吧。毕竟你是军师,这军中的事情你也还是要一起参与的。”
李副卫心里有些发难,本来打凌崎是想借着他见一下夜王爷,说一下这个军师的事情,可是现在这样一弄,倒绕回到军师的身上。
这要让他如何开口?他总不能说,军师,我想说的事情就是,我们并不觉你能做我们的军事,而且我们也不愿意做逃兵吧。
韩墨卿在桌前坐下,见韩子歌在摆着棋子玩,没看到他身边的东西,问了句,“你已经扔到拐杖?”
“恩,已经不需要了,只是走路还有些慢。”韩子歌回道。
韩墨卿点头,“那便行,不要操之过急就行。”
说完转身看向李副卫,“李副卫,你有何事?”
李副卫看着韩墨卿却不知从何说起,再看向一边的凌崎,而他显然一副已经将这件事完全交给了这个军师。
不管是凌将军还是白大夫,对这个从未摘下面纱的军师好像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
韩墨卿看着欲言又止,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李副卫道,“其实李副卫不说,我便也能猜出你今日找凌将军是为了什么事?”韩墨卿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后润了润嘴唇道,“营中兄弟对我的休兵停战这件事很有意见吧,李副卫,应该也不赞同我这样的做法吧。”
韩墨卿即已经开门见山,李副卫也不再隐瞒:“确实如此,这半个多以来,我们跟契烟国交战无数,无论胜败从未惧战。只要呜鼓我们便迎战, 只是现在军师一来便立即要求停战。这让我们都有一种做了逃兵的感觉。甚至连靖良城里的百姓们都说,我们胆小怕事,现在连战场都不敢上了,只敢做缩头乌龟,甚至不说,再用不了多久这靖良城必成为那契烟国的囊中之物。”
韩墨卿静静的听着,然后问道,“李副卫也是这般想的?”
李副卫道:“末将不认为,有我们在,契烟国能拿下靖良城。只是却也是一样不赞同军师休战。 这对于我军的士气影响很不好。”
“本来我的做法是无需跟你说的,只是你既来说了,我便告诉你。”韩墨卿慢条斯理的转过身来看着李副卫,“不过也还好,今日你来了,你若是不来才是我忧心的地方。”
李副卫不解的看着韩墨卿,不懂她说的到底是何意思。
韩墨卿问,“你方才说,我们这样一直休战,对我军的士气影响很不好?”
李副卫点头,“确实如此。”
韩墨卿再次反问,“那你倒是告诉我,在此之前的半个月,契烟国每日呜鼓宣战,我军又有多少士气?”
“这”
“我来的那一日,见到凌将军所带的那一骑军队, 个个将士疲惫不堪,眼里还带着厌倦,消极。 这样的军队你所说的士气又在哪里?若不是凌将军撑着一口气,他们只怕连军号都喊不出来。”
“那只是因为契烟国已经连续半个月,天天鸣兵宣战,却又不打个尽兴,只战三个回合不论输赢便撤退。将士们得不到足够的休息,还有未赢个透快,才开始有了一些厌倦的心理。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从未想过做逃兵。”李副卫说。
“逃兵?你可知道什么叫做逃?”韩墨卿反问,“高挂免战牌便是逃?不,这不是逃兵,这是战术。智者的战术。”
一边的凌崎轻咳了一声,说便说,还非得夸自己一声。
韩墨卿看向凌崎:“凌将军的喉咙若是不舒服,便早些让白大夫或是周大夫给你开副药,别到时候严重到说不了话才重视。”
“不必不必,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突然有些痒罢了,没事。”凌崎脸上笑着,心里却暗自诽语,当真是最毒妇人心,他不过咳一声便这般说他。
韩墨卿又看向李副卫道,“古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一日我所见到的将士们早已经你觉得是一,还是再又或者是三?”
李副卫没有说话。
韩墨卿又接着道:“士气都没了那还打什么,不如回来好好休整一番。你不也说他们已经连续半月天天出战吗?让他们休息几日有何不可。”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现在将士们心里都有鼓子怒气,契烟国那边的人竟还天天在城楼下叫骂,骂我军是胆小之辈了。”
“从明天开始,你安排一下,尽量让契烟国的人来叫骂时,是不同的人。越来人听到的看到越好。”韩墨卿随后捡起韩子歌棋盘上的一粒棋子把玩着,“他们心里的怒气还不够。”
李副卫闻言,整个人一愣,他他这是在故意的想要激起士兵们的士气?
“这几日你也好了看着他们,他们心里有着气只怕也压不了多久,别让他们太过冲动做出什么事来。讨厌我事小,若是想不开对我动了手,那后果就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了。 ”韩墨卿淡淡道。
一边的韩子歌听到这里出声道,“我看谁敢对大哥动手,我第一个不饶他。”
“恩,狠话放的不错,只可惜你现在连正常走路还没有做到。”韩墨卿说。
韩子歌忙道,“就算是这样我也能治了想对大哥不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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