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周身灵气四溢妖气大盛,有两声脆响,像是突破了什么障壁一般。
突然之间她所处的地方乌云密布,也就是她头顶这一方天,远处,根本没有这样的乌云。
雷雨将至,耳中都是轰隆隆的声音。
这种境况应该是上仙渡劫时的样子,那么方才的破裂之声,应该是她突破了出窍期和灵虚期的声音。
方才她明心见性,因此陡然了悟,直引来成仙的劫数。她现在就要渡劫!劫数所在,自然艰险,尤其是像她拥有人妖两重身份,自要渡两层劫数。
此刻她总算明白什么是白日飞升了。倘若凡人有人了悟,估计也会像她今日一样!
沈靖绥尾随她,她不知道,只能说明沈靖绥比她实力浓厚。而今她欲推沈靖绥出这片阴云笼罩的地方,却不能了。
看来这些乌云误会了,它们以为这是两个人的渡劫,这下玩大了。
一声巨响,惊雷从头顶直下打入她和沈靖绥的身体,她的惊雷是两道,沈靖绥是一道。
这一道惊雷尚可承受,紧接着又有第二道,第三道这些惊雷越来越难对付,她甚至无暇顾及沈靖绥。
她专心对抗着即将来到的雷电,不知道已经是多少道惊雷震在了身上,嘴里的咸腥味儿浓重的不行,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狼狈。
她是绝对不肯跪下的,站着已经支撑不住,那就躺下好了,希望这样会舒服一些。
她将浑身灵气妖气开到最大准备对抗,却陡然看见丹田中的元婴对她摇了摇头,然后躺在丹田中舒舒服服地躺了起来。
她明白了!此劫虽称之为劫,是因为不合理!仙的出现是一种不合理,越是突然的力量越会被雷电击打!
假如?她将周身气息收敛,放松的站在此处呢?
但是来不及了!
最后一道天雷声势巨大,而她只能躺在地上等待最后一道雷劫的来临。
渡劫,成则生,败则死,神仙哪有那么好当?
她脑内一片清明,一无所惧。
最后一道天雷聚下时,沈靖绥却突然扑在了她身上,三道惊雷全部引入沈靖绥的身体,沈靖绥在昏过去之前说了一句话:“你是我的愿望。”
你是我的愿望,我从前的生活中什么都没有,你出现了,你是我唯一的愿望。
每一次看你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变得更强,你的成长我不曾涉足,我能帮上你的也越来越少。
蛊地有毒,有蛊,我有能牵制住你的东西,我可以把你永远的留下。
就像这一次,我也可以让你没办法再离开,永远也不能再到我的目之不及的地方。
我多想把你留下独享,不再让任何人瞧见你,任何人觊觎你
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绑住你。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永远,永远,也不会拦住你。
沈靖绥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沈大哥以为她是强弩之末,沈大哥为她承下了本该打在她身上的惊雷。
“沈大哥”
整整三天沈靖绥都没有醒来,他的筋脉已经已经震坏了,丹田也四分五裂。
她把他泡在装满灵泉的木盆里慢慢滋养,却是收效甚微,筋脉确实有了起色,正在一点点的慢慢粘连起来,可丹田处,他的元婴沉睡,丹田分裂。
灵泉不够,圣泉又没有,得去寻医问药才好。
九品玉露丹,贺练师有九品玉露丹!
她将沈靖绥小心翼翼地抱进乾坤袋里,连并着木盆,就放在智慧树下。
“老大,这是您的新夫婿么?”
智慧树柳条倾前,预备好好看看,却突然皱眉道:“哎呀,好熟悉阿。”
她仔细把沈靖绥的头放好才回问:“什么熟悉?”
智慧树用枝条搔了搔树干,“刚才,觉得有点熟悉的,一下子又感觉不到了,想不起来。”
她心情不好,实在没法打趣智慧树是老年痴呆,只是静静凝视沈靖绥。
“刚才,他为了我把雷劫接下来了。现在生死未卜”
她的手慢慢抚过沈靖绥的脸庞,“情债难偿”
山茶首领极为尖锐地出言叫了她一声:“主人!”
“嗯?”她没有回头。
“主人又要意气用事了吗?”山茶花整个植株都前倾着。“从前就是这样,主人”
她打断了山茶花接下来的话,“我不信从前也不看过去。管他明朝谁要负我,总之今朝我永不负人。”(。)
一百零七。东奔西跑。()
她拿出一把玉梳将沈大哥的头发打散,再一下下地顺着梳拢,最后簪好玉冠。
仔细端详,宛如雷劫来前一样,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山茶首领在那里独自生气,智慧树也不敢高声。
她不由放缓声音:“假如,我是一个薄情寡恩的人,那,我还是我么?”
不再说话,蕙娘抽身退出了乾坤袋,起身飞往天九盟。
贺练师不在天九盟事务所。
蕙娘眉头微皱:“贺大人在哪儿?”
“贺大人不在此处。”案后的还是上次的那人,这次直接了当的没有让她等待,看来贺练师确实是不在这里。
“我有要事。”她目色更沉了几分。
“这个,属下真不知道。”看见来人气势汹汹,何况来人和贺长老关系紧密,不知不觉他就低了头,自称起属下来。
“我有要事。要事,你担待不起。”她近乎咬牙切齿。
有人从后面慢慢走来,来人一身玄衣,面色苍白,不是贺九元却又是谁?
“练师在庆州北营。”贺九元还是那副好死不死的样子。
她一眼瞥过去,好,贺九元正在故意的沾惹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贺练师对她起疑心,逼她重站队么?
蕙娘连拳也不肯抱,淡道了一句:“多谢。”
整个天九盟事务所内突有一阵静默,随后所有人均起身齐声道:“见过少主。”
她一眼扫过天九盟内,微微一笑,抬脚走了出去。
贺九元没有拦,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渐渐消失在他眼皮下。
她一路御剑至庆州北营,很快就找到了贺练师,贺练师没有问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贺大人,上次在临阳派,我讹来的九品玉露丹,您用了没有,我有急用。”
贺练师正端看着她,这还是傅蕙娘头一次这么正经的和他说话。
“看起来身体状况良好嘛,不是给自己用,给谁用?男人?女人?”
每次贺练师都要狠狠地膈应她,不过她这次没时间和他逗闷子。
“属下不该一声不响就前来此地,实在是冒犯了大人。不过属下此刻真的很急,此罚来日属下自领。”
贺练师眉头一紧,又马上舒展开了。
“从哪儿来的?”
“天九盟。”
“再之前呢?”
“常州。”
贺练师淡淡瞟过她一眼。“常州刚有一场大天劫”
“没错,是我。”
一个问地快,一个答地更快。
贺练师啧啧做声:“别说,我还真有一点儿嫉妒这人阿?”贺练师的尾音荡漾,随后从兜里掏出了一粒丹药。“拿去吧。罚么,免了吧,就当是你进境如此之快的奖励了。”
蕙娘眉头才松,轻出了一口气,接过那粒丹药。“谢大人!”
贺练师及时打断:“行了。我都说了我有一点儿嫉妒。你再谢,丹药我不给了。”
她喜盈于色,凑着贺练师嘿嘿一笑,转身御剑。
贺练师在身后补了一句:“丑的要命,头发上还有草屑,出门别说你是天九盟的。”
她没理会,直接飞到了一个足够僻静,也无人的地方,悄悄进了乾坤袋里。
玉露丹就是玉露丹,自玉露丹下肚后,那本以四分五裂的丹田就开始慢慢修复,她直直地盯着,直到丹田全部修复完毕,沈靖绥还是没有醒过来,沈靖绥的元婴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沉睡着。
她决定行险,她透出一丝儿灵气游走在沈靖绥的身上,本来沈靖绥的经脉就不曾修复好,她更要格外小心,她小心翼翼地来到丹田处,用那缕灵气去触碰沈靖绥的元婴,突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冲了回来,直把她震得口吐鲜血。
那元婴之中蕴含着极大的力量,她没办法了。
她草草用袖子擦过嘴角的鲜血,为今之计,只有回临阳派,看看还有什么高过玉露丹的丹药。她掏出了镜子,镜中人头发蓬松,还真的有草屑。临阳到底不比别处,她仔细整过了衣冠,她才出了乾坤袋,直飞临阳。
到了临阳她直上丹峰,找到临阳派最擅丹药的柳长老。
“柳长老,我想知道柳长老这里有没有比玉露丹更有效的疗伤圣药,倘若有,我要支取。”她冲着柳长老一抱拳,论说七品以上的丹药支取都需有票,如今她取九品,还是无票来的。
她太急了,谁知这伤势拖得久了会不会更严重,要么说关心则乱,沈靖绥此刻在乾坤袋中,是没有时间流逝的。
柳长老见中堂主如此急,也不敢托大,只说:“中堂主说笑,莫说老朽这里没有普天之下,又哪里有比玉露丹更厉害的补药呢?敢问”
她直接打断了柳长老的敢问,这人见识何止短浅!灵药多的去了,龙精就曾让凤凰儿脱胎换骨,宠用丹还让凤凰儿浴火重生,她就不信了,修补丹田元婴就只有九品玉露丹?
她草一抱拳:“多有叨扰,请柳长老”
她话音未落就察出有人正上丹峰来,而且这气息她熟悉的很了,是申不古。
她本来就很急了,这会儿还要和申不古虚与委蛇。干脆她转身下了台阶,正对上申不古。申不古道:“蕙娘。”
傅蕙娘对申不古一笑。“四哥。”叫了这一声,她就预备下山了。申不古叫住她:“蕙娘,咱们有一月未见了。”
真是越忙越乱,她点了点头。“是么,四哥,我近日一直在前线调查死气,倒把时间给忘了。”她努力让自己笑地更温和,以免给申不古察觉自己的疏离厌恶,还有焦急。
申不古停住脚步站在她身侧。“怎么来了丹峰?”
她也停住脚步。
这事儿瞒不了,他问柳长老也一样,她只好说:“我有一个朋友元婴受创,我来问问柳长老,有没有比玉露丹还有效的补药。”
申不古跟着她的话问了一句:“什么朋友?”
两人之间一瞬地尴尬,还是申不古先说:“比玉露丹还有效的补药,这人间恐怕没有了,只能上神界寻了。”申不古说话之间不自觉带出一些刻薄来。
她还没说话,申不古又笑着添补了一句:“蕙娘,我知道你的性子,就是热心良善既是忙,就先去吧。最好是天下早止干戈,咱们也好尽快完婚。”
她脑中闪过一千个念头,最终还是冲着申不古笑了笑。
“四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百零八。三位大哥。()
她在心里盘算着可以去的地方——昆仑。
到了这会儿,她只能去昆仑了,拿着鱼护法所给的物件,直上山去找马大哥。
说来惭愧,马堂主,马大哥,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叫马什么因为她根本没打听过!
她实在是太忙了
等到了昆仑,天色已经黑了,昆仑的守门子弟仍然有如松柏一样直挺。
没等她亮出物件,这两人就自动放行了。
看着她错愕的目光,上次领路的松柏笑道:“临阳派使者,我们省得的。”
她实在没法说笑,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直奔马堂主的老巢去了。
“马大哥!”
“诶”
马堂主不修边幅,头上草草用布包着,在这早春穿着破草鞋和麻布裤子,还有棉布上衣。腰上还系着特别喜气的小红绳
“马大哥,我有一位朋友,元婴与金丹都受了损九品玉露丹用下去,也未见效。”
马堂主难得放下跳脱,说了句:“你朋友在哪儿,我去看看。虽然我也只是粗通医术,不过不看看,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一点儿不迟疑,立刻把沈靖绥从袋子里抱了出来。
马堂主看了她这么一招大变活人,嘴巴里都能塞鸡蛋了,不过还是从蕙娘手里接过沈靖绥,将沈靖绥置放在丹房的石床上。
他先是号脉,又是窥视丹田,最后和她一样,都要用灵气去尝试一下。
“马大哥,不可!”
谁知马堂主根本没理她,也和他一样被震出了鲜血。马堂主拿袖子抹了抹嘴,顺手拿起身上系着的葫芦喝了一口,那葫芦里装的不是酒,是炼丹用的丹水。
“我的天爷,这是什么情况?”
她要知道是什么情况还用来吗?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今天沈靖绥替他挡天雷的事情和盘托出了,当然,把自己需要承接两道天雷的事情隐下了。
这会儿马堂主的嘴巴里能塞下两个鸡蛋,好半天才说出一句。
“这年轻人”
现在的年轻人太凶了,十九岁渡劫?还有个替接雷劫的?
马堂主头一次感觉,江山代有才人出,前浪拍在沙滩上。
他开始围绕着石床团团转,边转边拍手。最终他猛一拍手:“有了!”
“阿?什么有了?”
“我去找东儿和鱼儿来想办法。”
她还以为他想到了办法而且这个儿的读音,它不是缠绵的儿,是儿子的儿。
三位大哥的爱好她是跟不上了。
不大会儿鱼护法和东堂主就到了,她忙道:“鱼大哥,东大哥。”
两人又挨个地以身试法,就今天一天,屋里的四个人,每个人都为沈靖绥吐了一口血。
傅蕙娘过意不去,马堂主忙说:“大妹子你就是太实在了,这两人都是百年的老物,吐几口就当活血了,你不要过意不去。”
真是哭笑不得鱼护法和东堂主显然没有理会马堂主,应该是已经习惯了。
马堂主一拍胸脯,“大妹子你放心,既然他是我的小妹夫,我就是义不容辞的。”他看向鱼护法和东堂主。“我们都是义不容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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