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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望点点头，还未及说话，老牛凯恩却忽然道：“凝局长，等等……我侄子那个事，正好大家都在，是不是现在就说一下，免得我老婆天天跟我闹……”
时间凝微微皱眉：“你自己家的破事自己说。总之只要张小望愿意，我不反对就是了。”
这个老牛的侄子？自己认识么，也关自己事？
张小望正疑惑间，老牛凯恩满脸愁容的走近了几步：“小张呀，我这个侄子的事，说起来也是因你而起，你可千万不能推脱呀……”
“您侄子……我才刚刚入职不足一年，压根也不认识几个同僚……啊！莫非是拓殖星上的贝恩？”
“对对对，自从你上次离开了拓殖星，他就入了魔，满嘴荒谬言论，一门心思要搞什么胜利组织，现在更是干脆扯起红旗造了反。这事几位同僚暂时还能替我压着，可时间久了难免会传出去，万一被我的对头知道了……那我老牛的乌纱帽没准就危险了。”
张小望有点尴尬，他没想到那个牛头人小贝恩还是行动派。他挠了挠后脑勺：“这个事，找我有用？”
凯恩连连点头：“那当然，他手下有我几个老伙计，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个混小子现在是谁都不服，就服你……今天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既然小侄这么敬佩你，不如你就干脆去把他招安了吧！”
“啊，这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干啥也比造反强呀！只要你肯答应，他现在占着的那两颗拓殖星，我就以两局友谊往来的名义划到你的名下，也算不让你白忙一场，如何？”
如何？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张小望自然是巴不得多多益善。但毕竟自己的直系领导就在一旁，他还是向时间凝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这行吗？”
时间凝不耐烦的摆摆手：“两颗拓殖星而已，不是什么紧要事，你要满意就只管答应。”
有了领导的许可，张小望那里还会客气，这才真是闭门家中坐，馅饼天上来！＋
等到凯恩和时间凝也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李轻盈和张小望二人，顿时氛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沉默良久，张小望才想起来一句话：“那四个金发小孩到底是谁啊？”
李轻盈侧目看向他：“那十几条金毛，你忘了？”
张小望有些讶然：“这么快就修炼成精了？时间过去没多久呀。”
沉默片刻，李轻盈低声道：“那是因为……我来自三年以后，而非来自现在。”
“什么意思？”张小望一愣。
李轻盈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刚刚做了一个决定：“还记得你醒来以后问的问题吗——何谓神明？”
张小望茫然点头：“嗯……”
李轻盈徐徐道：“依照神源帝国之律，神分七阶。第一阶，初神，能以意识洞悉宇宙规则；第二阶，神爵，能洞悉规则并加以利用；第三阶，神君，能洞悉并有限的扭转规则；第四阶，神王，宇宙规则仿若自身，收发自如；第五阶以上，宇宙规则已是寻常物，可以随意创造修改……”
张小望先是似有所悟，但旋即越发糊涂起来：“你来自三年前，这是已经可以扭转时间？岂不是说你已经至少到了第三阶，神君的程度？那你之前……是故意隐瞒实力？”
李轻盈摇摇头：“不一样，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华夏仙人，而是一个纯粹的异类……”
张小望点点头：“嗯，那又如何？”
李轻盈又是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我带你看看这个宇宙真实面目的一角吧……”
并没有预想中时空错乱的感觉涌来，而是周围的环境蓦然飞快的产生了变化。地板、墙壁、天花板犹如融化一般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邃无垠的太空。
在他们的身体下方，是一颗被黑气笼罩的星球。
透过那层薄薄的黑气，可以依稀看到大地之上的山川河流。
“这里，就是巴尔尼刀的母星……不过，按照帝国律法，这里已经属于你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何谓神明—混乱桎梏（）
“刀锋星，巴尔尼刀的母星。不过巴尔尼刀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按照神源帝国的惯例，它已经属于你了。这颗星球原本并不是这副样子的。”
李轻盈轻轻挥手，刀锋星球上时光倒转斗转星移，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一颗蓝绿相间生机勃勃的星球。
“秩序侧生灵成神，与宇宙规则同出一系，祂们拥有极强的规则亲和之力，双方相处无间。混乱侧生灵成神，与宇宙规则逆向而驰，它们天生便被宇宙规则排斥，双方互相仇视……”
刀锋星球的大地上升起一团黑雾，那黑雾如墨入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渲染开来，给整颗星球的表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气。
“当异类成神，它便无时无刻不处于和宇宙规则对抗的过程之中，这对抗淬炼自身，消磨秩序，如果久居一地，终将对这颗星球的秩序造成越来越深的创伤，这就是刀锋星球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原因。”
“我当初在茫茫宇宙流浪万年，最终以神爵之身登陆地球……世人皆以为当时天地变幻是时空局大战华夏仙妖所至，却不知那里面也有着异类神爵对秩序的消磨之功。我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三次时空局的军团级清剿，和地球当时秩序已现乱象密不可分……”
“我无意与这宇宙秩序对抗，奈何这却是我生来无法摆脱的命运。从诞生的第一天开始，我便注定要与混乱为敌，为秩序所不容……宇宙广袤，万亿光年，却无我方寸容身之地。”
“渴求片刻停歇，又不想祸及地球秩序，我不得不自封神力，栖居地球深山之中，等待着解脱之日的到来……”
“当初见你，神力尚在封印之中。在卡萨星球之上，与风魔山一场鏖战，形势危急，我不得不破除封印……但随着体内异类神力的恢复，我亦不得不寻个借口告别离去……否则，异类神威，必将祸及地球诸星……”
“你明白了么？”长长的一段话说完，李轻盈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张小望。
张小望点点头：“那你这次也是很快就要离开？”
“是。”
张小望怅然若失，苦笑道：“那你又何必跨越三年时空来这一趟？怕我被老刀弄死？”
李轻盈定定的看着他：“不，是因为三年后，我会死……”
“什么意思？”张小望悚然一惊。
“三年之后的我，此时正在陨落于星河之间……你我上次一别，再无相见……临死之前特来作别……”话语之间，李轻盈的身形已经犹如水中倒影，飘起层层波纹。
张小望只觉得心口仿佛中了重重一拳，心口剧痛脑海一片空白……
“不会！你不会死！时空局有三年时光倒转之术，你自己也能扭转时空，怎么会死？”
“神亦有一死，你无须挂怀。”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挂怀！我不行，还可以去求时空四神啊……我还有超级文明的技术，我一定能找到办法的……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找我，现在的我躲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闭关修炼，以期三年之后应对这场生死劫……”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是三年之后就会死吗？为什么现在还有闲心修炼……”
李轻盈的身影已经虚到了极致，那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是你告诉我的呀……不要预知答案，因为一旦知道了答案……那结局就再也无法避免了。你不正是为了让自己忘掉那个答案，才来到现在的么……”
“记住，不要找我，一旦你把三年后的答案告诉现在的我……那便是无可逆转的结局……”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那缥缈的身影蓦然犹如四散的萤火飘落在虚空之中。
周围的实质场景犹如潮水涌来，飞快的恢复了原样，只是那点点萤火还在空中飘荡。
张小望呆愣当场，心中一片茫然——李轻盈，死了？
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蕴含着怎样的讯息？
三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片空白的心里犹如无数巨石砸落，疼痛难当且沉重无比……张小望双眼蓦然一黑，嗓子眼一阵发甜，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身形仰天而倒……
无人察觉，那一抹吐在地板上的鲜血，竟是淡金色的。那金色的血液犹如阳光下的寒霜，缓缓消散不见……
——
张小望在第二天才知道，原来自己休息的地方不是一般场所，而是那些悬浮在天空上的圆形堡垒。
站在这悬浮在天穹之下的落地窗前，俯瞰茫茫大地芸芸众生，还真有几分做神的感觉。
整整一天一夜，他一直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坐在落地窗前默默的发呆。
李轻盈绝不可能是仅仅来和自己作别，否则她根本没必要躲在星云大厅里。生死离别这种事，没听说还有心思藏猫猫的。
她先是看着自己手刃巴尔尼刀，随后对自己说了神明不同等阶的力量，然后又说了混乱侧和秩序侧的神明属于完全不同的体系，在最后才提到了自己三年之后的陨落……
一定是想对自己传达某种讯息！
是的，一定是这样！
但是她不能把答案直接告诉自己，因为自己一旦知道了那答案，结局便会无法更改——而这一点，还是自己告诉她的……
难道在不久之后，自己也曾经进行过某种时光穿越，预见了某种结局？
无论如何，三年之后，一定是有很大的事情发生，或许自己前进的步伐还是太慢了……
张小望正冥思苦想之间，身旁忽然闪出一片涟漪，随着那身形渐渐清晰，却是时间凝来访。
“您怎么还亲自来了，我现在心思有些乱，所以迟迟没有动身……”
时间凝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微微闪烁的目光显示她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你已经知道了异类神明的来龙去脉，现在，是时候告诉你秩序侧神明的来历了。”
张小望脑门青筋一阵乱蹦……又来，你该不会也是三年后的此时正在陨落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何谓神明—秩序阶级（）
“在这之前，先说说你对我的印象吧。”时间凝端坐在靠椅之上，好整以暇。
张小望一下子被她问住了，在她提出这个问题以前，他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过时间凝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除了‘坑’这个特色以外，貌似就剩下藐视众生，视亿万凡人生灵如草芥了。
“帝国贵族，位列神明，身体里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脉，脚踏权力巅峰，手握星河权柄？”张小望顺嘴捡了几句话试探着回答道。
时间凝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如果我告诉你，整个安全局一系，在帝国治下只算二等甚至三等公民，你会相信么？”
“啊？凝局长，你跟我开玩笑吧？”这两天接受的消息明显有点过多，张小望有点消化不良，大脑都不灵光了。
时间凝没理他，自顾说了下去：“拥有帝国血脉的，不过区区万人，那些都是你无法想象的存在……实话实说，就是我本人也无法想象。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祂们才是真正的神明，拥有着我等无法想象的力量……”
“而我，乃至整个时间一族，不过是一个被帝国看中了的超级文明罢了。”
张小望吃了一惊：“时间太白，时间若和你，你们是来自另一个文明？不是因为时空局的职位才前缀时间二字？”
时间凝摇了摇头：“我们来自时间一族，对于时空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得以被帝国列入庇护联邦。而作为接受这庇护的代价，是数以亿计的时间族人为帝国终生服务。”
“数以亿计？”张小望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说你们的文明拥有数以亿计的神级战士！这样的实力，还需要接受帝国的庇护？”
时间凝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别有深意：“神亦有蝼蚁时，神亦难免一死……”
短短两天之内，这已经是张小望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李轻盈和时间凝的先后来访，莫非真的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向自己隐晦的传达某个讯息？
“你无法想象帝国的羽翼之广，仅仅是接受帝国庇护的超级文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那些更富战斗力的超级文明被组建成星际兵团，接受帝国血脉们的直接指挥。而我们这种并无战斗天赋的，则被安排在后方负责治安……”
“后方，你的意思是还有前线存在？现在有大规模的战争在进行？”
“战争从未停止过，混乱与秩序的战火一直在熊熊燃烧，也许下一刻，混乱侧的入侵军团就会直接出现在室女星的上空。”
张小望向窗外望去，他终于明白这漫天悬浮的金属堡垒是什么用途，以及这桥头堡市为什么要叫做桥头堡……这里哪是什么交流城市，哪里是什么办公星球，明明整颗星球就是时空局建好的一道星际防线呀！
时间凝也起身来到窗前，俯瞰下方大地：“你此次前来，所见所闻是不是很失望？到处充斥着腐败与堕落，懈怠与渎职……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巴尔尼刀这样的通缉犯可以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张小望见她如此坦荡，也不隐瞒：“是，我甚至还想过，若是真有混乱兵团来袭，时空局是否有一战之力……”
时间凝低叹一声，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你当初又是为什么想要星际战舰的任务奖励？”
张小望愣了愣，道：“亚摩星上的异类虚灵曾经和外星异类取得过联系，我担心那些外星异类会发起星际入侵呀。”
“仅仅一个亚摩星你便如此紧张，若是同样的危险高悬在地球上空呢？”
“这……”张小望一时哑然，但他心里却有一个笃定的答案——若是那样的话，只怕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在地球的上空打造出一支超级舰队吧。
他虽未说出来，时间凝却仿佛看破了他的心事